第4章

眼眶有熱意慢慢湧出，「我…哥哥……」

說不清是被那兩個男人嚇得，還是因為其他什麼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

下一秒，我的頭被他一按，抵在了他的胸前，被他輕輕地把我攬在懷裡：「別怕，沒事了。」

我怔住，一點也不敢動。

屬於他的氣息鑽進呼吸，淡淡的海鹽青檸。

我的額頭，甚至可以隔著單薄的衣衫聽到他的心跳，熱烈，且有力。

怦怦。

這個擁抱隻持續了幾秒。

「下次別一個人來這種黑暗的地方，不安全。」他微微彎著腰，和我的視線保持平直，聲音混著夜風拂入我耳畔，「走，我送你回去。」

「嗯。」我乖乖地跟著他走，正想問他剛剛的事情……

就看見了馬路那邊不遠處停著一輛車。

前面窗戶是開著的，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赫然是剛剛那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紅唇揚出漂亮的弧度。

而我白色半身裙、粉紫色帆布鞋、馬尾辮，極為清湯寡水。

對比之下，頓時我就心肌梗塞了。

「謝禮哥哥不用送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我擺擺手。

正好，一輛空車的出租車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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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揮手攔車，坐上了副駕駛，然後飛快地關上了車門。

他在車窗外：「回到家跟哥哥說一聲。」

我點頭：「知道了。」

坐上出租車後，我忍不住回頭看，謝禮在原地望著我的方向。

隨即，還是上了那輛車。

我低頭長嘆了口氣，我拿什麼跟那個女人比，拿我這藏著無數沙雕笑梗的腦袋嘛。

21.

接下來的幾天，我克制又恰到好處地，沒怎麼主動聯系謝禮。

我是膽小鬼。

有誰會不喜歡那種美豔大美女呢，閨蜜曾跟我說過，男人最難以抗拒這種類型的女人了。

惆悵死了，別人敢直接莽上去，而我隻會在網上口嗨。

周末，我哥問我：「看不看電影，你上次嚷嚷著想看的那個電影明天上映了。」

「你不是不喜歡看那種愛情電影嘛？」我納悶，往嘴裡塞了口薯片。

「謝禮說他請我們看啊，」我哥蹺著二郎腿，得意洋洋，「有免費這種好事，你哥我怎麼會錯過呢？」

謝禮，謝禮。

聽到這兩個字，我內心泛起了甜蜜與酸澀交雜的情緒。

面上卻隻能裝作無事發生，「不去，本小姐日理萬機很忙的，沒空。」

誰知道，我哥立馬就拿起手機，給謝禮發去了語音：「我妹說她日理萬機很忙的，沒空看電影。」

我：「……你倒也不用這麼還原。」

其實，老早之前我就想等這部電影上映，然後約謝禮一塊去看電影來著。

想著如果氣氛可以的話，還可以順勢……

氣死了！！

想到這兒，我不停地往嘴裡憤憤地塞著薯片。

見狀，我哥一臉驚恐狀：「行行行，不去就不去，你一邊瞪著我狂吃薯片是鬧哪樣嘛，我招你惹你啦？」

22.

第二天，我跟閨蜜出去吃飯，她出門前叮囑我打扮得好看點。

想到那天的漂亮女人，我化悲憤為動力，在鏡子前整整搗鼓了兩個小時，精心挑選了一套小裙子，加了件針織短外套。

出來時，差點連我哥都沒認出我：「哦喲哦喲，這是哪位仙女啊。」

「！」

不枉我花了幾個鍾頭用心打扮。

我驕傲道：「本仙女姓陳名未雪。」

我哥摸了摸下巴，沉思：「這是要出去約會的節奏？」

這人戲真多。

「沒有，我跟我閨蜜出去玩兒啊。」想起什麼，我順嘴提了下，「你不是要和謝禮去看電影嘛？」

「這個嘛，」我哥蹺著二郎腿，「還是算了，謝禮這人不講信用，又變卦了。」

我懷疑，謝禮可能要去約會的。

畢竟，今天是 2022 年 5 月 20 日。

23.

閨蜜還帶了個清秀帥哥過來：「姐們，這是最近新認識的朋友。」

我悄悄地問她：「這是叫我來當電燈泡的嘛？」

難道現在全世界都要提醒我，就我！一個單身貴族了嘛！

「我是介紹給你認識的，這還不是想著你在謝警官身上栽跟頭了嘛，」她悄悄附在我耳邊說，「這就給你送福利了。」

額……

我還想向她傾訴我的相思之苦，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這男生看上去很陽光，對我一笑：「哈咯，認識一下，我是宋均亦。」

「哈咯。」我也笑笑，「我叫陳未雪。」

吃完飯後，閨蜜又拉著我倆去看電影，正是那部最新上映的新電影，也是我沒來得及邀請謝禮看的電影。

為了給我和宋均亦制造機會，電影散場後，閨蜜說她去買奶茶，讓我們在原地等待。

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話。

宋均亦提醒：「對了，你的發卡好像有點歪了。」

「啊，歪了嗎？」我伸手去摸，摸到掉落到耳朵上的發卡。

正摸索著，我一轉頭的間隙，突然瞧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男人修長的腿，步伐周正，單薄的飛行員夾克散在兩側，周身氣質出眾。

怎麼就！這麼巧！

我趕緊轉了個身，走到宋均亦身前，想要借他的身形擋住自己。

心中默念，沒看見我沒看見我。

「陳未雪。」

謝禮的聲音，我心頭隨之一跳。

最後，熟悉的步伐停在了我身後，男人磁性的嗓音近在咫尺：「小朋友怎麼不理人？」

24.

造！孽！

我不得不轉身，裝作無事發生：「咦，謝禮哥哥，好巧啊。」

他視線在宋均亦身上掃過，那雙好看的眼微微一眯：「是挺巧，你倆剛剛去幹嘛了？」

也許是他身上自帶的正氣，這讓宋均亦不由自主地回答：「我們剛剛去看了新上映的《為你心動》。」

天，連電影名都報出來了。

這電影就是上次，謝禮說要請我看的。

這時，林菁回來了，她飛速辨別了下現場情況，扯著宋均亦的衣擺就要走。

宋均亦卻定住腳步：「诶诶等會，我還沒加未雪微信呢。」

林菁力大無窮：「哎呀，走啦走啦，微信的話我一會推給你，雪雪，你們慢慢聊啊，我們還有點事情。」

留下了我，以及謝禮。

我試圖緩解氣氛：「謝禮，你也來看電影啊。」

謝禮「嗯」了聲，問我：「剛剛那小男生是誰？」

我低頭瞧著自己的裙擺，如實答道：「他嘛，就我新認識的朋友。」

「朋友？」

「嗯。」

「前些天跟哥哥說日理萬機沒空，」他漆黑深邃的眼低低垂著，「轉頭就打扮得這麼好看，跟剛認識的男生一塊去看？」

打扮得這麼好看……

我關注點落在了奇怪的地方。

心情莫名地，還變好了。

「我就是，」我急中生智，「突然又有空了。」

「就這麼不願意跟我一塊看電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禮語氣聽著還有些受傷。

「不是不是，其實我……」我突然想到什麼，義正詞嚴道，「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要是你女朋友知道你叫別人一塊看電影的話，會很生氣的。」

說出來，我才感覺這話聽起來茶裡茶氣的。

「不是，」謝禮挑眉，詫異道，「什麼女朋友？」

怎麼，難不成已經不隻是女朋友的關系了……

「就你的女朋友啊。」說著，我又想到了美女挽著他胳膊時候的模樣，控制著語氣，「你們當時不是還手挽手在那裡合照了嘛。」

謝禮聽到這兒卻笑了，笑聲舒朗肆意。

雖然我還不明所以，但他又露出了他那個標志的小小梨渦。

救命，真的好想戳一戳。

「你說的是她？」

他拿出手機給我看相冊，裡面是他和那天的美女拍的合照。

裡面正是那天的合照，我酸酸地點頭：「對啊。」

謝禮：「這是我姐。」

幸福來得太突然，我有點不敢置信：「是你姐姐？」

「嗯，我親姐。」

霎時間，連續好幾天徘徊在我頭頂的烏雲，也像是一掃而光。

天晴了，雨停了，我又覺得我行了！

「那天她闲著沒事，跑過來湊熱鬧，」謝禮啼笑皆非，抬手揉了下我頭發，「胡思亂想什麼呢？」

「那好吧，是我誤會了。」

我上揚的嘴角都要抑制不住了。

謝禮：「最近躲著哥哥，就是因為這事兒？」

我哪裡敢承認：「才沒有躲著呢，就是有點忙。」

我抬手捋了捋頭發，剛才還沒來得及調整的松散發卡，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謝禮拾起，栀子花的發卡躺在他寬大的掌心裡。

「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弄一下發卡。」

一轉身，卻發現身後就是一面巨大的鏡子牆。

淺色裙子裙擺摩挲在我膝蓋處，臉頰兩邊有點粉，因為和謝禮挨得近，身高差襯託得明顯，齊到他胸口位置。

這時，謝禮抬手，「我幫你。」

「好。」

他低垂著眼睫，望著我。

明明他並不是在看我，隻是在觀摩哪個位置最合適，我卻耳根灼熱。

表面無事，內心卻在瘋狂地叫囂。

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指捏著發卡，調到合適的位置：「這樣子行不行？」

我羞澀低頭：「可以的，謝謝哥哥。」

「客氣什麼。」

我抬眸看鏡子，卻與鏡中的他對上了視線，他好像一直在看我：「很漂亮。」

我愣了片刻，問他：「你是說發卡嘛？我也覺得挺好看的。」

「不是發卡，我是說你。」

25.

炸了。

成片絢麗的煙花在我腦中綻開。

他說我漂亮。

我問他：「那，謝禮哥哥，你今天就一個人過來看電影嘛？」

而且今天是 5 月 20 號，520 這種特殊日子。

總不可能謝禮是自己一個人跑來這大商場的吧。

謝禮：「準確來說，我是過來找你的。」

有某種猜測，此刻在我心底呼之欲出。

「找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朋友圈裡，你發了三張電影票。」他說，「本來是打算約你看首映的，但是沒想到，某人說她日理萬機。」

我不好意思地低頭，扯了扯裙擺。

我竟然因為誤會，錯過了老公約我去看電影！

真的好氣！！

於是，我提議：「那明天周日，我們重新看一次這部電影，可以嘛？」

我心裡琢磨著，明天我好好準備一番，也許明天找準機會告個白。

謝禮笑：「換別的吧。」

「走，我送你回去。」

我跟著謝禮，一塊往商場樓下走去，今天是 520，一對又一對的情侶從我們身邊經過，親昵地挽著手，女生手裡還捧著花。

我和謝禮並排走著，手背時不時地擦到他的，隱約有些溫熱的，像是電流一般從皮膚蹿起。

我在心裡醞釀著，要不然幹脆就借著今天這個機會告白好了。

520 一年就這麼一次。

這時，手臂忽然被人牽住，謝禮將我拉至身側：「小心點看路。」

躲避開了前方駛來的共享單車。

我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腦海中醞釀地那些詞句，幾乎要在此刻脫口而出。

我喜歡你。

真的好喜歡你。

樹影朦朧，街燈拉長了我們重疊在一起的影子，仿佛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侶。

很快，來到了謝禮停車的地方。

謝禮道：「你坐副駕吧。」

我乖乖應聲：「好。」

副駕，我今天就要讓這副駕變成「未雪專屬」！

那就在車上說吧，我一邊在心裡盤算著，拉開了副駕駛車門，我一下被眼前這一幕震住了。

副駕駛車座上，分明放著兩束花，一束是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包裹於黑色皮紙中。另一束是粉色鬱金香，圈在鎏金似的皮紙中。

花瓣借著街燈的光，在我眼中流光溢彩。

心跳，又開始像鼓點似的拍節奏，「這花是……」

謝禮目光誠摯且清明：

「第一次給喜歡的女孩送花，沒什麼經驗，」他頓了頓，「所以買了兩束，希望她能喜歡。」

26.

他說，喜歡的女孩。

而且，是第一次。

啊啊啊。

每一個字眼都足以讓我叫囂，但我還是有些遲疑：「謝禮哥哥，你說的是，是我嗎？」

「嗯。」謝禮認點頭，簡單又直接地確認了我心中的猜測。

「陳未雪，我喜歡你。」

晚風將他的嗓音送到我耳畔，輕而易舉地攫取了我的心跳。

他問我：「能不能隻做我的小朋友？」

-

隻做他的小朋友。

隻做謝禮一個人的小朋友。

當然！願意啊！

「好。」

他笑意溫柔如風，眼底閃耀著期待的光芒。

「我也喜歡你，也喜歡你送的花，兩束我都喜歡。」晚風拂在我發燙的臉頰上，將我心事一一送出，「所以，我想做你的小朋友。

「那哥哥，我可以親一親你嗎？」

他低眸笑了笑，彎腰：「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