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回復他：「但也總比在太陽下站著好。」

我看了眼坐在我前面認真寫題的江攬月感到很納悶：她不熱嗎？還穿件長袖外套。

 

「江攬月，」我拍了拍她的肩。

 

「嘶——」她倒吸一口涼氣。

 

我被嚇到了，連忙收回手：「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事，」她轉頭看向我問：「怎麼了？」

 

「攬月，這麼熱的天你還穿外套！你不熱嗎？」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外套說：「還好，不是很熱。」

 

我指了指她的額頭：「可是你都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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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似是不想再和我聊這個話題。我看著她心裡充滿疑惑。

 

放學後，我一個人走，為了快點坐上車吹空調，我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走到轉角處，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傳進我耳朵裡：

 

「今天沒上班啊？今天怎麼就帶了這麼點錢？」

 

「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了。」一道溫和且熟悉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裡。

 

我如遭雷擊，是江攬月的聲音！

 

我偷偷朝轉角處看了一眼，是當時在廁所裡欺負我的那幾個女生！她們不是被退學了嗎？

 

我整個身體止不住地發顫腦海裡浮現當時在廁所裡被她們打的場景。我掏出手機錄音並且報警，並且給陸星淮發了個定位。

 

「老大，說不定她包裡還有錢呢！」有一個小跟班說。

 

江攬月哀求道：「我真的沒錢了！你們手上的錢是藥錢！」

 

「哗啦——」接著是一陣物品掉落的聲音。

 

「老大，有！」那個小跟班興衝衝地說道。

 

「說不定她身上還有，把她衣服扒了！」

 

我想起來江攬月逆著光站在門外的場景。我扔下書包，咬牙衝了出去，擋在江攬月身前。

 

那個化濃妝女生眯了眯眼說：「呦，這不是葉同學嗎？怎麼拖把池的氣味是沒聞夠嗎？」

 

周圍小混混都哄笑起來。

 

江攬月拽了拽我的衣角，衝我搖搖頭。

 

小混混一步步地走近我，我的身體止不住地發顫，腦海裡回憶著林特助教我的打架姿勢。

 

她輕蔑地看了我一眼說：「我倒要看看你這次能撐多久？」然後她就示意她身後的小混混打我們。

 

然後那三個小混混將我和江攬月圍起來，她們一擁而上，我將書包裡的書、水杯之類的扔向圍著我的人，那些人怕被我的書砸到紛紛避開，我護著江攬月一點點往後走。

 

到後面我書包裡的書被我扔沒了。她們也意識到這一點，迅速地將我和江攬月半包圍起來。

 

我將江攬月護在身後。

 

中間的小混混想給我一拳，我絆了她一腳，再將我的空書包套她頭上。她摔了個大跟頭，在地上叫喚。

 

左邊黃色頭發的女生想給我一拳，我直接踹她膝蓋，再給她背上來個肘擊，她大叫一聲，摔在地上。

 

右邊灰色頭發的女生見江攬月暫時沒人管，和江攬月打了起來，我見江攬月被壓制得厲害想上前幫忙，結果之前頭戴書包的女生朝我衝了過來，想攔住我，我絆了她一腳，再給她背上一掌，她直接摔在了黃色頭發身上。

 

黃色頭發的女生又被壓倒，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

 

我連忙跑到灰色頭發身後，踹她的背，灰色頭發的女生轉頭看到我，朝我撲過來。

 

大姐大想在背後搞偷襲，我往旁邊一閃，大姐大直接撲在了灰色頭發身上，摔了個人仰馬翻。而我和江攬月早就跑到了一個離她們較遠的位置。

 

見狀，黃色和頭戴書包的女生連忙把她們的大姐大扶起來了。

 

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拉著江攬月跪坐在地上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淚眼蒙眬、聲嘶力竭地喊：「別打了！我把錢都給你們！」

 

大姐大被兩個小混混扶起，一瘸一拐地走到我面前，將我踹倒在地，囂張地說：「打啊？怎麼不打了？不是很能打嗎？」

 

江攬月在身後勉強扶住了我。

 

正在此時一道渾厚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昭昭！」

 

李叔擋我前面，陸星淮和江攬月將我扶起來。

 

李叔將我們三個護在身後，他看著眼前的幾個不良少女說：「我們已經報警了，有什麼話到警局裡面說吧。」

 

然後一群警察就出現在小巷裡，將那幾位不良少女給帶走了。

 

此時，我、江攬月、陸星淮正在警察局裡「喝茶。」

 

那群小混混非說是我打了她們，他們讓警察看她們膝蓋上的傷。

 

我震驚地看向她們：「明明是你想撲過來打我，我躲開你，你自己摔在地上的。」

 

然而小混混的下一句話幫了我：「你不躲開我就不會摔倒了。」

 

我被這句話衝擊到了，陸星淮接了一句；「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你要打她，她不躲開，難不成她要把臉湊到你手邊讓你打啊？」

 

這一句話把剛剛的小混混幹沉默了。

 

突然，江攬月將她的校服外套脫下來，她的胳膊上全是淤青。

 

我看著她身上的傷，心裡像是有針在扎我的心。

 

看著江攬月身上的傷，警察有些沉默。有一個警察起身走出審訊室。

 

然後她把校服穿上，開口說：「警察叔叔，那些小混混搶了我的錢，一共是 218.5 元。有一張 100 元鈔票，兩張 50 元鈔票，3 張五塊錢，3 張一塊錢和一張五毛。我不給，他們就打我。」

 

她頓了頓說道：「那是我媽媽的藥錢。」

 

為了讓警察相信江攬月說的話，我還把錄音放出來了。

 

聽完錄音後，調解室內的氣氛瞬間凝固了，那個出去的警察也回來了，還將藥放在江攬月前面。

 

那兩個警察不滿地看向那幾個小混混邊說邊寫：「毆打他人並搶劫他人財物。」

 

此時陸星淮掏出手機，將手機遞給警察，然後說：「這是我們學校遭受過她們毆打搶劫的受害者的舉報信。」說完他頓了頓，看了我和江攬月一眼；「坐我旁邊的兩位都是受害者。」

 

警察叔叔盯著手機皺著眉頭，神情也變得更加嚴肅。

 

最後在警察叔叔公正的決定下，那幾個小混混喜提牢飯。

 

出警察局後，江攬月朝我們鞠躬：「謝謝你們。」

 

然後抬頭看我，目光誠摯，臉頰緋紅：「昭昭，謝謝你。」

 

她的眼裡滿是笑意，如同夜空中懸掛的彎月。

 

我的視線與她相交，我心如擂鼓，半天不得動彈，最後我錯開她的目光，憋出一句：「不用謝。」

 

3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教室無人的課桌上。

 

下課後，我看著無人的課桌，我拍了拍我斜前方的陸星淮問：「你知道江攬月這幾天為什麼沒來上課嗎？」

 

陸星淮看了眼旁邊的空座搖了搖頭。然後他說了一句；「可以去問班主任。」

 

於是我拿著數學錯題集拉著陸星淮去找班主任。

 

「江攬月同學請假好幾天了，明天應該會回來。」班主任說著喝了口茶水。

 

陸星淮問老師：「謝老師，您能告訴我們她為什麼沒來嗎？」

 

謝老師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但是她還是開口告訴我們：

 

「她說她想休學出去打一年工掙點錢，再繼續學業。我問她家裡是不是有什麼困難，要不要老師幫助，她都說是她自己壓力大，不想讀了。我就給她放了幾天假，讓她好好調整。」

 

我想起來江攬月在警察局說的話，我和陸星淮對視了一眼，他似乎也想到了。

 

上課鈴聲響起，我和陸星淮匆匆離開了老師辦公室。

 

放學後，我直奔江攬月家的地址奔去。

 

我下車後，問了幾個附近的人才知道了江攬月家的具體位置。

 

我和；林特助爬了三樓，才到她家的門口。

 

「咚咚——」

 

「誰呀？」裡面傳來了江攬月的聲音。

 

「是我，謝明昭。攬月，快開門！」

 

「吱呀——」

 

江攬月穿著圍裙，她的表情有些驚訝：「昭昭，你怎麼來了？」

 

「我看你好幾天都沒來上學，想看看你。」

 

我將我帶來的禮物遞給江攬月：「這是我帶的水果和牛奶。」

 

「這也太客氣了吧。」江攬月呆呆地看著我手上的東西。

 

我把東西塞到江攬月手裡，小聲嘟囔一句：「接一下吧，我手都酸了。」

 

江攬月略微遲疑地接過我手上的東西，然後引導我們到餐桌前。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咳咳咳，攬月，是誰來了？」

 

江攬月將我拉進房間：「媽媽，是我的同學。」

 

我有些緊張，朝阿姨鞠了一躬：「阿姨好！我是江攬月的同桌謝明昭。」

 

阿姨笑眯眯地看著我：「你好，你好！」她跟我打完招呼後，就咳了幾聲。

 

江攬月趕緊上前給她媽媽順氣，又給她媽媽喂了杯水。

 

「月月，你去給你同學倒杯水。」江媽媽讓江攬月出去了。

 

江攬月應了一聲就出門了，江媽媽骨瘦如柴，費力地從床上坐起來。

 

我連忙走上前去問：「江阿姨，您想拿什麼？我幫你拿。」

 

江阿姨喘著氣，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說：「謝謝，在床頭櫃最後一個有一包餅幹……」

 

我從床頭櫃拿出一包未拆封的餅幹。

 

阿姨接著說：「這是月月前幾天從學校帶回來的，給你吃。」

 

我雙手捧著餅幹說：「謝謝阿姨！」

 

我跟阿姨聊了幾句，當我和阿姨聊起江攬月的時候，江阿姨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話都多了不少，還告訴了我江攬月小時候的糗事，她邊說邊比畫，眼裡滿是溫柔。

 

「媽媽，我和明昭有話要說。」江攬月出聲打斷我和江媽媽的談話。

 

我跟著江攬月來到餐桌前，她為我拉開了一把椅子。

 

我打量了一下這個出租屋：

 

雖然不大但是溫馨又整潔，客廳的桌子上擺滿了書本以及各類藥品。

 

「給。」江攬月遞給我一杯茶。

 

「謝謝。」我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林特助掏出一份文件。

 

林特助將協議遞給江攬月說：

 

「江同學，這是我們公司擬的一份協議，由我們公司資助你讀書期間的所有費用以及你媽媽的治療費用以及日常的生活費用，而且我們在京市找了一名非常有名的專家，她願意為你媽媽看病。但是你畢業後要在我們公司工作五年，五年後你想幹什麼都可以。你可以先看一下協議裡的內容。」

 

江攬月驚奇地看向林特助，然後她接過那份協議，慢慢地翻看起來，看完有些語無倫次。

 

過了一會她抓著我的手，問我：「昭昭，你的意思是你們公司能找到為我媽媽看病的人，對嗎？」

 

我點點頭，她看著我，眼淚奪眶而出，聲音有些哽咽：「你的意思是你們願意為我媽媽治病，對嗎？」

 

我點點頭，江攬月抹了幾下眼淚，飛速地籤好名，然後激動地對林特助說：「別說五年了，我在你們公司工作十年都可以。」

 

我開心地接過合同，站起來想握住江攬月說：「同桌，那明天一起去上學吧！」

 

然而，江攬月一把抱住我：「昭昭，謝謝你，謝謝你……」說著說著她又哭了。

 

我輕輕地拍著她：「別哭了，別哭了。」

 

4

 

江攬月的成績很好，在小說中她在校園霸凌和打工賺錢的雙重重壓下成績都能保持在年級前 50 名。

 

現在沒了這兩重的壓力後，她的成績一飛衝天，在期末考試中她是我們學校的年級第一。

 

在期末的表彰大會上，當江攬月聽到自己的名字是第一名時，她抬頭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直到班主任拍了一下她，她才在掌聲簇擁下, 走向屬於她的地方。

 

領完獎狀後，她先是和班主任抱了一下，說了些什麼。然後她拿著獎狀站在我身邊，將獎狀展示在我眼前, 輕聲說：「昭昭，謝謝你。」

 

我笑著看著她：「謝我幹嘛，這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

 

時間如流水一般飛逝, 轉眼便到了高三。食堂、教學樓構成了一條單一的路線。

 

下課後，同學們不是在桌子上寫作業，就是在辦公室裡問題目。江攬月的跑腿服務不開了, 但是會在上課前給我接杯水；我和孟清歡也很少在下課打鬧了，唯一的打鬧就是我懷疑我的卷子在她的課桌裡；陸星淮路過其他班教室時, 再也沒有人抬頭看他了。

 

下課後，想進辦公室問題目，辦公室永遠都是站滿人的。作業是寫不完的, 書是背不完的，但這一年的努力是值得的。

 

高考後, 我和江攬月都考上了心儀的大學。

 

暑假時, 我和孟清歡一起吃了餐飯。

 

在等菜的間隙, 孟清歡問我：「昭昭, 你喜不喜歡江攬月啊？」

 

我的心髒在聽到「江攬月」的名字時劇烈跳動。

 

我喝了口茶水掩飾：「我……我不喜歡。你知道我當時跟江攬月表白是鬧著玩的。」

 

「她說她喜歡誰？」

 

「（在」正好服務員上菜了, 我連忙岔開話題：「上菜了，先吃飯吧, 我都要餓S了。」

 

快到小區門口時，我看到陸星淮和江攬月一起回來, 江攬月的手上還抱著一大束玫瑰花。

 

江攬月先看到我，朝我揮揮手：「昭昭！」

 

那一大束玫瑰花在落日餘暉下顯得格外刺眼。

 

我皮笑肉不笑地衝江攬月揮揮手，然後擠在江攬月和陸星淮的中間說：「我們能在小區門口遇到就是緣分，就一起回去吧。」

 

然後我盯著江攬月手上的玫瑰花，若無其事地問：「這麼好看的玫瑰花，誰送的？」

 

江攬月看著玫瑰花, 眼裡的溫柔都能掐出水了。她輕聲說道：「這不是別人送的, 是我買來送給我喜歡的人。」

 

這話極其刺耳, 我的心像是別人用尖刀刺了中後又絞了幾圈, 心髒傳來悶悶的陣痛。

 

我松開挽著她的手, 她……喜歡的人是陸星淮嗎？

 

我又抬頭看向陸星淮，陸星淮正笑著看向我。看到我正在看他，立馬轉頭說：「她還不知道呢？」

 

突然江攬月走到我前面, 拿著玫瑰花笑盈盈地對我說：

 

「昭昭, 我喜歡你。從你幫我帶早餐的時候就開始了……」

 

一時間我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好像有人在我腦子裡燃放煙花。我已經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了。

 

她還沒說完, 我直接衝上去一把抱住她：「我願意！」

 

身後傳來不合時宜的聲音：「好了, 表完白就趕緊去我家吃飯吧。我都要餓S了。」

 

我接過江攬月手中的花，衝陸星淮說：「你自己回家吃吧，我和我女朋友出去約會。」說著牽起江攬月的手，將陸星淮甩在身後。

 

陸星淮在後面喊：「祝久久, 江攬月，記得給我這個出主意的人帶杯奶茶！」

 

「知道了！」

 

在暮色中，我們攜手走向屬於我們的未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