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了它三百年。
如今已開花三年。
龍鱗草也快長成,如果在這期間我還沒恢復修為,這輩子我都隻是一個無能的碎虛境。
我還修個鬼的仙。
慕容白不會放棄剖丹,我會被他踩在腳底下。
「你我之間最後必然隻能活一個。」
他氣急敗壞走後我實在沒忍住吐了一口血,內息亂竄。
慕容白說的沒錯,為了給他重塑氣髓我耗費了修為,從大境跌至碎虛一直都未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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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怎麼修煉,一直能感到氣海那塊空缺的地方越來越大。
昨天那麼說是因為慕容白的S氣逼近,故意說給他聽。
那一腳是我強行凝氣,瞬間推出的全部力量。
就為了一次震懾他,讓他有所忌憚。
但我也傷了靈脈,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氣息混亂。
一直強撐,回到房間就大吐一口鮮血。
一直到現在都無法平息,本來洗魂草加上龍鱗草可以給我修復。
但如今有事這般境況。
「大師姐吃果子。」
阿飄興衝衝地塞給我,她總是不知道從那裡得來的稀奇古怪的果子,然後忽然出現在我面前。
眾多弟子中隻有她無嫌隙的站在我這邊。
我擦掉唇間的血,無奈笑道。
「你下次走路能不能提個醒,魂都被你嚇沒了。」
「哦,知道啦。」
這果子確實與常見的不同,非常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吃點甜的反而沒那麼難受了。
她嘻嘻笑著湊過來,一臉神秘。
「大師姐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其實大師兄被洗魂草打回碎空境了。」
她又啃了一口,「嘻嘻。」
「掌門都無可奈何了呢。」
我頓住,慕容白再怎麼說也是大乘之境,不會被洗魂草傷成這樣。
隨即一喜。
阿飄神秘一笑,「或許洗魂草最喜歡懲罰他這樣的負心漢。」
我思緒一頓,憂愁湧上心頭。
那人隻告訴我洗魂草好養活,隨便找一處地氣靈的地方栽上就行。
我特地挑了紫雲山靈氣最足的淨池,精心養了三百年沒動靜。
又忽然無法控制洗魂草。
我該到底該怎麼辦?我的飛升大業什麼時候能完成。
3
一聲嘆息從阿飄口中呼出。
她狀作憂愁,「北境有一個玉面妖狐,通曉古往今來四海八荒之事,他肯定知道破境之事,就是北境妖物邪祟太多。」
玉面妖狐?怎麼從未聽說過。
北境是我修煉這麼多年唯一一個讓我想起來就膽顫的地方。
被那隻黑熊打斷的腿還隱隱作痛。
「妖族後起之秀。」
阿飄啃著果子又嘆息一聲。
「你可是見過那的恐怖的。」
她說著還抖了兩下。
「所以,就算你知道也別想了,沒用。」
畫面湧入腦海,我也忍不住哆嗦一下。
北境各種妖怪邪祟極兇之物聚集,那裡沒有規矩,隻臣服強者。
弱者,尤其是外來的闖入者,被他們當成玩物,肆虐折磨。
叫的越慘,他們越開心。
那一次我差點在那形神聚滅。
多虧了那個穿著絳紫袍的面具人相救,把我送出境外。
我心動了,或許再去試試便能找方法。
左右都是S,不如拼一拼。
以我對慕容白執著的了解,他醒來之後會立刻同我解契剖丹。
雖然我們兩個現在都是碎虛境,但他有掌門師叔的支持,碾壓我是片刻之事。
左右都是絕境,不如選一個主動點的。
我忽然轉頭看著阿飄,疑惑道,「你個小丫頭怎麼知道那麼多?」
天天除了吃就是玩,哪裡來的這麼多消息?
阿飄一愣,「聽別的仙友說的呀。」
「還有我師父那個酒鬼,酒醒之後就喜歡給我講故事。」
我打消心中的疑慮,站起來,決定了。
「看好家,我出一趟遠門。」
阿飄是我出北境那年在路邊撿來的,回山門之後就讓她拜在二長老門下,一個吃貨,一個酒鬼,到有幾分相似。
修行之事,一個不教,一個不學,兩人一拍即合。
「哦。」她繼續無事啃果子。
快到北境邊的時候,我無奈長舒一口氣,「出來吧。」
阿飄畏畏縮縮出來,嘻嘻一笑,「人家就是想跟你一塊嘛。」
我苦口婆心勸她。
「北境妖物橫行,你知道我如今修為不足,無法護著你。」
我扶額看她,「你給我拖後腿咋辦?」
阿飄踏著小碎步過來搖晃我的胳膊,「阿舒,好阿舒,我絕不會給你添亂的。」
「說不準我還能幫到你呢。」
4
我妥協了,最受不了她搖著我胳膊撒嬌的勁。
我們被阻在北境之外的結界前。
每當有人進出時就會看到波紋震蕩,紫色靈光蔓延,化此結界者必定靈力渾厚。
還是小心為上。
我觀察良久,找到一靈力薄弱之處劈開帶著阿飄進去。
北境常年積雪,迎面而來的就是苦寒之氣。
放眼望去,銀裝素裹,一個活物的足跡都沒有。
「妖呢?」
玉面妖狐在北境森林,可北境森林在哪?
連個紋路的人都沒有。
三百年前踏入北境時可是妖物遍地的。
「妖在這呢!」一道陰狠冷漠的聲音霎時從身後傳來。
脖子一涼,一把彎刀橫在上面。
S意肆虐。
來人修為不在我之下。
我慢慢轉身過去想著應對之策。
「是你!」瞬間看到熟悉的身影,我提著的心松了下來。
但還是沒敢徹底松下,畢竟生活在這裡的妖都心思難以捉摸。
而且這個老頭看起來不是那麼和善。
蒼老的臉,身材魁梧無比,看起來靈力不低。
老頭看了我一會兒收起刀抗在肩上,不辨情緒,「你這個小姑娘怎麼又偷跑進來。」
「老朽這次可沒那個好心救你。」
我試探道,「晚輩不需要您救,可否通融讓個路。」
他眼眸烏黑,「不行。」
讓身後來的兩個小妖把我們綁了。
「仙門的人不得入北境。」
我驚愕,明明剛才已經隱去周身的靈氣,怎麼還被發現了?
我心裡想著逃跑之策,阿飄到是一派坦然,「輕點兒,弄壞了我你賠不起的。」
「拿錢辦事,王已經吩咐了,姑娘還是多擔待點兒。」
「哼,暴君!」
沒想到北境王私下還幹著這樣的買賣。
果然是妖!
......
5
不對!
越往裡走越不對。
這次的北境不對勁。
妖怪井然有序,尤其是北境森林裡竟然開了一條街。
熊妖,兔妖,鳥妖...都做起了生意。
那還是肆意野蠻的樣子。
還有那隻黑熊妖,那老頭直接把我扔給黑熊妖,頭也不轉的走了。
「別!我驚恐。」
我可記得他,兇神惡煞,上次就是他打斷了我的腿。
我躲著他。
「嘿嘿,仙尊。」他一把拉著我,腿上還插著一根箭矢,他恍若未覺。
應該是被施了咒法無法拿下來。
「小的特意來迎接您的。」
「上次一別,小的十分想念您。」
阿飄「噗」的一聲笑出來。
周圍的人都一派祥和看著我。
不是說仙門不得入內嗎?
我心裡咚咚打鼓,生怕他們又琢磨出新的折磨人的法子。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可知玉面妖狐在哪?」我迫不及待想找到人。
在慕容白重會大乘境前找到破解修為阻滯之法。
黑熊臉色一變,恢復到那兇神惡煞的模樣,隻在剎那間又笑眯眯的。
「當然知道,小的親自帶您去。」
可他說著卻一直沒動,眼神殷切地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走...嗎?」
他笑嘻嘻的,「勞請仙尊把小的腿上這根箭拔下來。」
「我拔?」
我看了一眼,明顯的咒符鎖在上面,一看施咒之人修為就不淺。
我拔有點吃力吧...
他雖然一直笑著,但神色中隱約有痛苦溢出。
「仙尊您靈力高強,定能拔下來,讓小的方便給您帶路。」
他眼巴巴的看著我,那我就拔一下...讓他S心。
我手指剛觸碰到箭端,紫色的咒符就向四周飄散。
我,真拔出來了。
黑熊才真正散發無比的痛快的笑意。
但我並沒有高興,反而更加警惕。
三百年後的北境處處透露著詭異。
我偷偷拉住阿飄,把她護在身後,「小心行事,誰都不要信。」
6
這丫頭,一點警惕心都沒有,不認識人就跟旁邊的兔精歡喜的招手。
還吃人家送來的果子。
我趕緊拉著她跟上黑熊精的腳步。
免得被騙了。
到了那個傳說中玉面妖狐住處。
一路上就沒見消停過,這些妖怪什麼時這麼候八卦仙門的事情了?
全都是紫玉山和慕容白的事。
慕容白天生愚鈍,連仙法都不能修。
慕容白背信棄義,忘了為他拼盡性命的雲舒仙尊。
慕容白榜上了青雲門的未來掌門,又要少奮鬥幾百年。
總結就是,慕容白是個廢物,隻能靠女人發跡,不是一個結仙侶的好選擇。
「唉,還是我們王厲害,既能治理一族,又能抵御外族侵犯,最重要的是靈力高強,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阿飄充滿向往地來一句,「聽說北境王是妖族第一美男。」
「比慕容師兄還好看呢。」
黑熊轉過身來漆黑的眸子看了阿飄一眼。
好像翻了個白眼,又轉了回去。
...
臨淵而建的閣樓上走下來一個穿著青衣的男人,帶著面具。
這就是玉面妖狐?
我轉身看黑熊他早已不見了蹤跡。
剛要出聲詢問,青衣男人路過我身邊幽暗的看了一眼錯身離開。
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這氣息,有些熟悉。
看著他的背影走遠。
緊接著屋裡又出來一個穿著絳紫錦袍的男人,一雙狐狸眼上翹,俊美的眸子似寒冰。
就連阿飄都忍不住一哆嗦。
方才那人雖然帶著面具,依然能看得出卓彩非凡。
但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比慕容白還俊美妖...豔。
我再轉身看去阿飄已經不見了蹤影,這倆...
「你是來問洗魂草的事?」
他率先開口,聲音也似淙淙流水,十分悅耳。
就是有些耳熟。
我有些煩躁,今日怎麼看什麼,聽什麼都有些耳熟的感覺?
他忽然笑了,在手中化出一個面具,在臉上比了一下又拿開。
「不記得了?」
我驚訝,「是你,你是玉面妖狐?」
他就是當初送我洗魂草的人。
他神色迷茫一瞬,一字一頓,「玉面妖狐?」
眼鋒朝不遠方的某一處掃過。
「你來晚了。」
我心裡一頓。
「這個消息已經有人用一千顆靈果買斷了。」
「誰?」
方才那個人的身影頓時出現我腦海。
「慕容白?」
他是慕容白!
他含笑看著我。
「話說你倆不是結契的仙侶嗎?誰知道不都一樣。」
我聽出他話裡的陰陽怪氣。
轉身離開,慕容白知道洗魂草的作用,現在也知道洗魂草的解法。
他現在定是回去煉化洗魂草和龍鱗草。
那人卻拉住我,「他不是好人。」
我打量他一眼,嗤笑一聲離開。
7
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阿飄也沒帶,再沒反應過來我這近千年的修煉白費了。
當年我是在北境附近撿到的阿飄。
她一步步把我引來北境,想必她當初騙我是個沒人要的孤兒,被家人趕出來,是家的。
她來自北境。
我緊趕慢趕回到紫玉山。
洗魂草的花已經被摘下來了。
花瓣被楚蠻蠻服下。
我心裡一直緊繃的那根弦斷了。
三百年的培育期盼,被慕容白坐享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