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注意到，原來後邊還有個服務員盯著。
我含淚說：「你都要走了，我哪裡還吃得下飯。」
周慕語氣有些古怪：「可你中午還吃撐……」
「咳、咳。」
我連忙咳嗽兩聲打斷他講話：「那你不要嫌我煩，我每天晚上都會跟你語音的。」
心裡想的卻是：快走快走，我想過過單身的日子。
11
周慕走後，我的生活平常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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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跟他演戲演習慣了，我有時會買兩杯奶茶，下意識想發消息問他喝不喝。
他走後的第五天，被人拍到在海邊與女演員闲聊的照片。
照片上，他穿著短袖，露出精壯健碩的手臂，而他身邊的女生穿著碎花長裙，披散著頭發，像個仙女。
從這個角度看，兩人的姿態有些親昵。
我認得，照片上的女演員是秦情，周慕合作的第一個女演員。
「天哪，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周慕和秦情同框。」
「周慕喜歡的不是柳瑤嗎，這事柳瑤知道嗎？」
「會不會柳瑤是白月光，秦情是朱砂痣？」
甚至有網友私信我：「你們是不是早就分手了？沒公開？」
後來是周慕經紀人下場解釋，秦情恰好在這裡旅遊，周慕拍戲手臂受傷，她順便送了點傷藥過來。
於是又有人問我：「周慕受傷了，你會去照顧他嗎？」
我說當代網友，你們不要太過分。
就是一個手臂劃傷，哪裡就要人貼身照料了？
我沒搭理這些消息，但轉頭又有柳瑤、周慕感情破裂的謠言傳了出來。
「……」
我：人已在機場。
我是瞞著周慕來到劇組的。
其實也不算瞞著，單純就是他拍戲太專注，平時根本打不通電話。
我跟劇組人員打過招呼，他們才說周慕拍了一整晚夜戲，期間喝了點酒，已經到酒店休息。
小助理給我帶路時，眼神不算和善。
處處透露著「就是你這個狐狸精把影帝勾走了」的意味。
酒店，單獨兩人，酒醉……
聯想到這些詞，我剛站到房門口，還沒敲門，心裡已經犯慫。
我怎麼就那麼衝動來這兒了呢？
算了，反正剛剛已經被狗仔拍到了照片，就當我來過了吧。
「他一整晚都在拍戲，應該休息了，我明天再來吧。」
小助理眼神不屑：「不是，你們都這種關系了，還害羞個什麼勁？」
他說著，極其大力地敲響了門。
我：「等等……」
門開了，周慕頭發微湿，穿著白色浴袍，領口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
水珠沿著凸起的喉結滴落，隱入暗色之中。
我不自然地揉了下鼻子。
他雙手一頓，很是意外：「你怎麼來了？」
「那個，我、我……」
蒼了天了，我怎麼突然結巴了？
小助理把我往前一推：「外面不方便，你倆進房間說。」
他極其貼心地拉上門。
我：……
我能有什麼事是需要單獨跟他說……
我就是要在外人面前演戲啊，你這個不稱職的小助理。
我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周慕懷裡，鼻尖充斥著清冽的沐浴露的氣息。
而臉頰貼著的地方……
我感覺一股熱氣往上冒。
周慕手臂攬著我的腰，力道很緊，他往我頸邊蹭了蹭：「沒想到你會來，我好想你。」
我的注意力全被他手臂上的傷口所吸引。
一道足足二十釐米長的大口子，很深，傷口周圍泛白，一看就剛沾了水。
「你怎麼受傷了還沾水啊？」
他無所謂道：「沒事，過段時間就好了。」
我：「你……」
他睜著雙大眼睛：「怎麼了?」
我：「……醫藥箱在哪兒，我幫你處理一下吧。」
得虧我以前經常受傷，對處理傷口這種事簡直手到擒來。
房裡冷風呼呼地吹，周慕給我拿了件外套。
他忽然問：「怎麼想到來看我了？」
我想到了那張「郎才女貌」的照片。
還不是怕和你炒 CP 的工作黃了嗎。
嘴裡卻說成：「我看見你和秦情的照片了……」
救命，我怎麼說得好像自己吃醋了一樣。
周慕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偶然遇見的，她恰好備了些藥送過來。」
我本想贊美一番，秦情人可真好，我什麼都沒多想，就算你們有什麼也跟我沒關系……
眼神落在藥箱上，卻說成了：「所以，這些藥是她拿過來的？」
周慕傾身過來，摸了下我的頭：「她要送，但我沒收。」
我心情忽然多陰轉陽。
我察覺到，我好像有些不對勁。
實在有些不對勁……
12
很快就到了七夕。
周慕已經拍完戲。
難得空闲，接受採訪，有記者問：「您準備怎麼過七夕呢？」
來人原本對他的回答存了諸多期待，比如準備一屋子的花，或者是在聯合大家一起準備個驚喜什麼的。
但他很平淡地說：「去看一場電影。」
於是，我又被周慕拉出去營造人設了。
其實他早上還專門送了我禮物，是我很喜歡的某品牌限定項鏈，全國隻此一條。
我還專門網上查了查是不是假的……
今天電影院小情侶格外多。
周慕應該是包場了，落座後，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我忽然覺得，就這樣和他看電影，沒有周圍人的幹擾，感覺還蠻奇妙的。
但因為我昨晚熬夜，今天格外困。
於是我也沒看懂電影在講啥就睡著了。
醒來時，我眼睛都沒睜開，下意識扯了下他的衣角。
軟著聲音問：「演完了嗎？我好困。」
緊接著，有陰影傾過。
他的嘴唇軟軟的，有些冰涼。
我心髒跳得跟要爆炸一樣。
……說好的隻是演戲呢？
13
我跟周慕說：「我不想再演了。」
說這話時，他剛好把車開到地下車庫，也剛和我說過晚安。
他眉目一皺，些微有些愣神：「什麼？」
我重復道：「我不想再和你演戲了。」
他反應半晌才明白過來：「你以為這些日子，我都是在和你演戲？」
「難道不是嗎？營造一個痴情影帝的人設……」
把這些挑開了講，我心裡有些亂。
我突然意識到，我已經不能再把這些事當成是演戲了。
我已經開始在意他了。
「那天你和你經紀人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什麼話？」
「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這場戲裡，到底是感情多，還是算計和利益多。」
他蹙眉，眼神裡有些疑惑：「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我回憶起那天兩人的對話，原封不動地講給他聽：「當時你的經紀人問你是不是喜歡我，你篤定地告訴他不是。」
「我什麼時候……」他啞了下，無奈笑出聲，「當時他問我，是不是偷摸著喜歡你。」
「你說，不是。」
「嗯，不是。」他眼尾一勾，「瑤瑤，我自認為，我喜歡你，已經夠明目張膽了。」
所以，是偷摸著這三個字錯了。
在他熾熱的眼神下，我臉上忽然開始發熱。
原來我這些日子以來糾結的前提全都不存在啊。
當晚周慕送我上樓，輕輕親了下我的額頭。
「十七歲就喜歡你，是真的。」
「暗戀十年，也是真的。」
不知為何，我眼眶有些發熱。
當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穿著高中的校服。
專心致志在操場背單詞時，身後永遠有一個清瘦的男生。
14
我和周慕濃情蜜意的這兩天，網上已經天翻地覆。
狗仔爆料，某主持人與資本大佬共同出入酒店。
爆出的照片模糊不清，隻能看出大概身形。
這張照片原本並未翻出什麼大的水花，但兩小時後，有人忽然指出：「女方是柳瑤啊，很明顯就是柳瑤。」
一開始網友還不相信。
「張嘴就開始造謠唄，我還說這人是你呢。」
「真就人紅是非多，人家會放著顏值高身材好的影帝不用，去陪個大肚腩的胖子？」
「長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不是柳瑤。」
但張水水的評論，突然讓風向開始轉變。
張水水：我和柳瑤同事好幾年了，能看出來這就是她……
一時間，網上炸開鍋。
「不會吧，影帝被綠了？」
「其實我以前就覺得那不是什麼好女人，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主持那麼多節目，採訪那麼多大咖。」
「她跟周慕會不會就是逢場作戲，實際上還有個背後金主。」
「……」
而這件事發生時，我還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我喝了周慕熬的湯，肚子痛，正躺在被窩裡譴責他。
「你是不是往裡面放毒藥了啊周慕。」
「我第一次吃錯你的飯盒也是肚子痛，你的做飯技能有待提高。」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醫院，別真被你毒S了。」
周慕原本還有些著急，等我起身後, 他臉上又紅了。
他按住我：「等一下，我去幫你買點東西。」
我意識到什麼, 往後摸了下，臉突然也紅了。
這件事，讓周慕足足嘲笑了我一個小時。
也是在這時, 他接了個電話，緊接著就看到了網上肆意傳播的謠言。
他嘴角一平，渾身氣勢少見地有些駭人。
周慕：她這幾天生病，我寸步不離, 相關不實謠言請不要再傳播。
緊接著, 又有人爆出, 照片上的人實際上就是張水水。
「好家伙，業務能力不行，潑髒水的功夫倒是一流。」
「照片上的衣服本來也不像柳瑤穿的。」
「這個張水水臉皮夠厚的，原本沒人找她茬, 自己要跳出來作妖。」
她被全網噴，最終難抗輿論壓力, 跟公司辭職了。
15
張水水離職後，公司新來了個男同事, 被安排坐在我隔壁。
因為離得近, 這個男同事又積極好學, 我經常會傳授他一些經驗（雖然本來也不多）。
那日我和他站在公司門口聊天，沒注意到旁邊一輛車已經停了二十來分鍾。
後來男同事晃過神來, 小聲提醒我：「姐，周影帝是來接你的吧。」
「啊？」我這才注意到, 「什麼時候來的？」
「好像停在這二十來分鍾了。」
「……」
我趕緊跟他告別後上車。
「怎麼也不提醒一下我，我都沒注意到你來了。」
周慕坐在後座，戴著個鴨舌帽，食指在座椅上點了兩下, 語氣淡淡：「不好打擾你們吧。」
「！！！」
我一聽這語氣就有些不對勁。
但我萬萬沒想到。
「（我」因著工作原因，我和他不常見面，他總像沒安全感似的，對某些年紀小又熱情的小伙子頗有意見。
當晚, 我被他按在牆邊，一遍遍地承諾：
「我是真的心裡隻有你。」
可是人家年輕小帥哥確實討人喜歡啊。
16
我與周慕第一次回家過年, 家裡忽然擠滿了人。
我媽的親戚, 我媽的遠房親戚，我媽的遠房親戚的遠房親戚, 我爸的親戚，我爸的遠方親戚幾乎都來了。
說來，好多人都是周慕的粉絲，爭著要籤名。
親戚家還帶來了好幾個孩子, 嘴甜地要紅包, 周慕耐心哄著他們。
我開玩笑地問他：「我的紅包呢？」
我媽在旁邊調侃：「你都多大人了還要紅包。」
周慕說：「媽說得對。」
我故作吃醋地跑到一邊包餃子。
當天晚上洗完澡，我躺在床上玩手機，忽然從枕頭底下摸到有些硬的東西。
一拿出來，才發現是一個半截拇指厚的紅包。
周慕正在洗澡, 我走上前悄悄地抱住他的腰。
他呼吸重了一瞬，聲音低啞：「別鬧，現在還在家。」
我蹭了蹭他的背：「我好喜歡你啊周慕。」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