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還在喋喋不休。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接著說下去。
「一年前，我的身上開始莫名出現奇怪的傷痕，晚上也總是做一些奇怪的夢。我以為自己的身體出現問題，去看了很多醫生，但是都沒什麼結果。
「直到有一天，我意外進入平行隧道，和另一個名叫蘇清清的女孩互換了意識，進入另一個宇宙後，我看到了另一個時空的自己。但她得了癌症，每日痛不欲生，為了減輕痛苦，她求我，S了她。」
「就這樣？」審判長眉頭凝成一團，對著我攤了攤雙手。
「就這樣。」
我點頭，靜靜地等待著測謊石對我的檢驗。
一分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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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鍾過去。
五分鍾過去。
我受到任何傷害，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
雖然難以令人信服，但牆上的鍾表迅速轉動，離審判結束隻剩下最後 30 秒。
如果不能在規定時間內結束，審判長也會受到牽連。
於是，我被送去最後審判環節。
紅光閃爍不停，我被再次架起，扔向了一旁充滿綠光的機械冰床，面前是一個懸空的鑑定石，鏡子周圍畫著金色的符文。
這是最後用來鑑定審判結果的地方。
如果案件真實性與口供不符，會直接傳送裂S刑場，S無全屍。
最後一秒。
安檢系統在我身上緩緩飄過，發出嘀嘀的電子音。
很快，鑑定石上出現幾個金色大字。
【鑑定結果：真實。
【蘇星屬於自S，無罪。】
而投票排行榜上，我名字後面的投票值也緊隨清零。
【什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自己S了自己。】
【自己長期折磨N待自己？】
【這案子沒頭沒尾的。】
【自S無罪，這算什麼審判啊？】
【但自S好像確實無法定罪，雖然是兩個時空，但確實是同一個人。】
這場鬧劇暫時結束，審判長莊重的聲音再度響起。
「自S無罪，宣判蘇星當庭釋放，庭審結束。」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場鬧劇即將結束，我的聲音再次響起。
「審判長，我要控告蘇鐵生夫婦蓄意S人。」
11
【啥玩意兒？反轉了又？】
【被告又變原告了？】
【不知道審判長累不累，但我累了。】
審判長嘆了口氣，重新坐回席位。
「原告，你說被告蓄意謀S，那他們S了誰？有證據嗎？」
我看向被告席上的男女，聲音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們，S了我的父母。」
審判長好笑地看著我：「他們不就是你的父母嗎？難道你想說他們S了自己？」
「他們並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我的親生父母早就在三年前S掉了。」
我說完，舉起手中的出生證明和親子鑑定材料。
「這兩份材料已經鑑定過了，是你偽造的。」
「這是新的證明材料。」我淡淡開口，將那份材料放入鑑定傳送帶。
大屏幕上很快出現那兩份證明，後面的鑑定結果顯示，這兩份證明是真實的，但上面的名字卻不是蘇星，而是蘇清清。
而除了這兩份材料，大屏幕上還出現了一份委託書，日期是一年前。
全網大跌眼鏡之際，我緩緩看向庭審席。
「我受蘇清清委託，現在代表她，控告蘇鐵生夫婦，蓄意謀S蘇清清的親生父親蘇貴安以及她的親生母親李鳳玉，手段殘忍……」
原告席上，蘇鐵生夫婦的臉上出現一抹怪異的表情。
但我還沒說完，他們已經按捺不住，瘋狂咒罵我。
「你胡說！他們是誰S的大家都知道，你還想用這種方式往我們頭上扣屎盆子？真是可笑。」
蘇鐵生說完這番話，彈幕的討論度又開始飆升。
【蘇貴安？李鳳玉？這兩個名字好熟悉啊？】
【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前兩年在網上熱度很高的精神病瘋狂S人案嗎？當時這對夫妻S得特別慘，不過好像這對夫妻是人販子，睡覺的時候沒關好煤氣。聽說他們有個精神病女兒，那女兒逃過一劫，但逃跑時突然疾病發作，直接割了這對夫妻的頭……等發現時，兩口子已經燒成了黑炭，雖然是人販子，但那精神病女兒也挺狠的……】
【我也聽說了，那精神病受法律保護，而且對方又是人販子，所以這件事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你們瓜沒我吃的全面，那個精神病女兒就是蘇清清。】
【什麼？竟然是她？】
【那這麼說人販子夫妻是蘇清清的父母？蘇清清由於精神病發作，S了自己的父母，然後蘇星的父母出於善心，又收養了蘇清清？可沒想到這個精神病不僅不知恩圖報還S了他們的女兒？一氣之下把她告了，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另一個時空的蘇星。】
【你們別忘了，她雖然是蘇星，但來自另一個時空，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其實又不完全是蘇星。】
彈幕都在吃瓜，隻有我注意到蘇鐵生夫婦聽到多年前那樁案子時，臉色變了又變。
「肅靜——」
審判長敲了敲桌子，很快就抓住了重點，他看向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當年那件案子其實是你替你現在的父母頂了罪？現在你要翻案？」
「我是被迫頂罪。」
我說完，提交了一份新的證據。
傳送帶上，很快出現了兩個黑色的骨灰盒，盒子上分別貼著蘇貴安和李鳳玉的名字。
「審判長，我申請將被害人記憶放入虛空鏡，還原當時的案件真相，給S者一個交代。」
網友都想吃瓜，因此不等審判長說話，彈幕已經開始刷屏投票。
審判長看了我一眼，很快將我的證據放入虛空鏡之中。
黑色的鏡子中央，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面。
是當年蘇貴安夫妻遇害的全部經過以及一部分他們夫妻的記憶片段，這些東西迅速組合，很快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片段。
蘇貴安和妻子李鳳玉帶著孩子來到外地打工，為了多掙點錢，過年也沒回去。那天他們去鎮子上買年貨，蘇貴安去上廁所的時候，妻子帶著女兒去買衣服。
試好衣服，要付錢的時候，李鳳玉突然發現自己的女兒不見了。
她急得團團轉，她這個女兒精神有問題，身邊根本離不開人。
況且兩年前她的小女兒也被拐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現在大女兒又丟了，李鳳玉險些昏S過去。
她找遍了整個服裝店，可服裝店的老板娘卻嗑著瓜子毫不在意。
「沒看見啊，可能去到其他店裡了，你出去找吧，我還要做生意呢。」
她說完就抬手，兇巴巴地把李鳳玉推出了門。李鳳玉還想再問，那老板娘幹脆把店都關了。
這時，蘇貴安也買好了東西回來，聽到女兒丟了，他心急如焚，手裡的年貨撒了一地，拉著妻子就要去附近找。
可李鳳玉覺得奇怪，而且她女兒雖然有精神問題，但一直都很聽話，從不亂跑。她覺得那服裝店老板娘很奇怪，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她拉著丈夫默默守在暗處，注意著服裝店的一舉一動。
直到天黑，那服裝店才開了門，緊接著，一輛面包車停在服裝店外。
一個中年男人從面包車上下來，對著裡面催促。
「快點！」
很快，服裝店老板娘扛了一個麻袋出來，兩個人把那麻袋塞進了面包車。麻袋撞在車門上，繩子松動，露出裡面昏迷的人。
這兩個人很明顯是人販子。
李鳳玉一眼就認出那麻袋裡正是自己的孩子，於是夫妻倆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想要救下自己的孩子。
打鬥的過程中，蘇貴安被那中年男人捅了一刀，很快沒了呼吸。李鳳玉悲痛萬分，她力氣太弱，很快也被制服。
那兩個人販子明顯有些慌張，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將他們夫妻二人綁了，扔在一個黑屋子裡。又擰開了煤氣，故意將現場偽造成煤氣中毒的樣子。為了以防萬一，中年男人更是痛下S手，活生生割斷了夫妻倆的頭顱，最後還放了把火。
正要逃跑的時候，他們發現面包車上的人跑了進來。那姑娘眼巴巴看著他們，卻一句話都不說。他們才知道那孩子是個啞巴，精神還有問題。
蘇鐵生害怕東窗事發，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他們對那小孩進行了殘忍N待後，把一切罪責都推到了她的身上。並自導自演，帶著渾身是傷的蘇清清來到警察局主動投案，還顛倒黑白，告訴警察他們是蘇清清的親生父母，而蘇貴安夫婦則是罪大惡極的人販子。他們的女兒為了自救，又患有精神疾病，才S了人，希望警察能給孩子一次機會。蘇鐵生甚至當眾下跪，聲稱要替自己的孩子頂罪。
這件事，當時引發熱議。
12
但蘇清清是精神病人，並沒有受到法律制裁。
那之後，蘇鐵生夫婦帶著蘇清清搬離了元平縣，再無蹤跡。
畫面停止，又引發了一次熱議。
【原來當年的真實情況是這樣的啊？】
【蘇鐵生夫妻才是真正的人販子，但他們卻用被害人的身份一直活著？】
【所以說，蘇星不會是那個小女兒吧？繼她被拐走後，姐姐也被拐了？】
【她倆是親姐妹？隻是在不同時間被同一個人販子拐賣了，後來又意外相認？】
【那鑑定石怎麼說？蘇星和蘇鐵生的親子證明又怎麼說？】
彈幕飛速劃過，可我已經沒心思再去看他們說了什麼，隻是把痛恨的目光落在蘇鐵生夫婦身上。
「蘇鐵生，你們夫妻倆才應該接受裂刑，你們這種人，根本不配活著。」
「你胡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
蘇鐵生還想狡辯，我沒理他，而是看向審判長的方向。
「審判長，現在我要控告蘇鐵生夫婦拐賣兒童，我有證人。」
話畢，庭審外陸續走進幾個孩子，他們的年齡都是十幾歲，甚至二十幾歲，但當年被拐賣時都隻有幾歲，而且大部分都是男孩。
他們受盡非人N待，又被賣去各種偏僻地方。被賣進那些重男輕女的小山村，如果逃不出去，將一生困S在小山村裡。
這些證人在全網的注視下，陸續走向測謊石，把他們在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卻遭受的巨大欺凌折磨一一講了出來。
「我是 78 年被拐的，那年我隻有 10 歲，被賣去一個小山村裡。他們要我給一對老爺爺和老奶奶當兒子，如果不聽話，就用很粗的鞭子打我……」
一直到他們講完，測謊石都沒有任何反應。
聽到他們的講述，全網幾乎都沉默了。
他們開始自發投票，惡魔榜上，蘇鐵生夫妻的排名開始直線飆升，很快以十二億投票值成為榜一。
全網在線申訴，要審判長立即執行絞S。
審判長臉色凝重，默默從椅子上站起來，一番示意，蘇鐵生夫婦很快被工作人員控制，帶去裂S現場。
視頻裡，張鐵生夫婦被運上刑場，一陣慘叫之後，屏幕上出現了血紅色的馬賽克，上面寫著【少兒不宜】四個大字。
庭審即將結束，審判長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蘇星，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你完全可以選擇另一種輕松的自S方式，可為什麼偏偏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自S？」
我冷笑一聲：「因為不這樣做，就無法激起民憤。隻有這樣，才能把尊貴的審判長拉下神壇！」
此話一出，審判長愣了，連吃瓜的網友都愣了。
【什麼？還有什麼大瓜？】
【怎麼跟連續劇一樣，反轉反轉再反轉？】
【算了，不吃飯了，我先吃瓜。】
【……】
我站在庭審中央，冷冷地看向審判長，說出了自己最後一個目的。
「現在，我要檢舉。」
我說完，重重按下面前的綠色按鈕。
濃重的磁暴音迅速擴散，我的聲音也傳遍全網。
「審判長收受賄賂，不辨是非，意圖包庇，我申請，對審判長顧遠進行測謊。」
審判長的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我是審判專員，你要對我進行測謊，需要提供相應的證據鏈, 你有嗎？」
「我有！」
我轉身看向被告席旁的西裝男人，聲音清冷。
「陶律師就是我的證人，他手裡也有證據。」
陶哲與我對視一眼, 隨即率先走向測謊石，開始自己的證詞。
「接下來, 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辯護期間，張秀梅夫婦曾賄賂我，要我幫他們做假證。而審判長顧遠則親口告訴我，他私自改動受害者生前記憶，將其記憶中, 有關蘇秀梅和蘇清清的記憶進行了記憶置換, 以此欺騙了所有網友的視覺。」
審判長出現後，彈幕立刻安靜下來。
「我「」說明他的證詞屬實。
陶哲離開測謊石，又將一支黑色的圓珠筆放入傳送帶。
很快, 大屏幕亮了起來。
畫面裡，除了急救室裡，張秀梅收買陶哲的那一段外, 還有一段是在庭審外的電梯裡。
審判長滿意地收下張秀梅夫婦的錢後, 一邊抽煙一邊語氣輕蔑地開口。
「放心吧, 我已經對受害者進行了記憶置換, 這一場審判，你們贏定了。」
畫面結束, 審判長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 他猛地跑過去, 試圖摧毀物證。
可惜還沒碰到，就已經被黑色的絲線包圍，捆得結結實實, 送上冰冷的鐵床，這是平行時空的內部審判。
很快, 虛空中出現一個審判問題。
【顧遠，是否收受賄賂，徇私枉法？請在一分鍾內回答。】
「我沒有！」
顧遠脫口而出, 但下一秒, 就出現了嘀嘀的雷達聲。
「說謊, 絞S。」
13
隨著一陣慘叫, 顧遠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我長舒了一口氣，這場審判終於結束了。
庭審結束，我和陶哲一起離開。
「謝謝你。」我笑著看向陶哲，如果沒有他的幫忙，顧遠這顆毒瘤也無法徹底根除。
陶哲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臉上多了一抹青澀，卻是鄭重開口。
「我早就說過, 我一生正直，從來不做虧心事。」
他說完，又拍拍我的肩膀，語氣溫柔。
「大仇得報, 以後要開心點啊！」
我重重點頭，卻在抬頭看向天空的一瞬間，忽然鼻子酸了酸。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