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凡歷練,我意外淪為人類獸寵。
我為他創造神跡,讓他以宮女之子的身份當上太子。
他卻在冊封當天,用劍指著我的心髒。
原來從一開始,都是他精心為我設計的圈套。
他那穿成炮灰的娘親,還在拼命作S。
自以為穿書而來,便可掌控一切。
「別掙扎了,你身上的血契,這世間就沒有解開的辦法。」
我勾了勾唇:「不過是我當初闲來無聊,教給人類小兒的術法罷了,你們還真當個寶。」
Advertisement
1
魏九昭被封太子當天,我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懲罰,危在旦夕。
仙界惱我,族人棄我。
隻因我為助魏九昭登上帝位,不惜動用神力,逆天改命。
我在大旱時祈雨,天降甘露。
百姓歡呼鼓舞,感激天子賜福。
我在洪災前預警,讓數萬百姓幸免於難。
百姓聯名上書,請求立魏九昭為太子。
我在魏九昭娘親生辰當天,引來百鳥朝鳳。
她以宮女身份破格提拔為後,魏九昭順理成章被立為太子。
可惜沒人會記得我是誰,隻因我不過是魏九昭收服的低賤獸寵,是他祈福預警時身邊的隨從。
饒是如此,我也心中無怨。
因為那時我涉世未深,心思單純,又承恩於這個人類,所以沒有多想。
幫我抵擋天兵的娘親,問我可否知錯。
我支撐著破碎不堪的身子,淡然笑道。
「我救百姓於水火,解國家之危難,雲歌不知何錯之有!」
「我撥亂反正,扶持真龍天子,雲歌不知何錯之有。」
娘親氣得轉身離去,我一口鮮血噴出,癱軟在床。
腳步聲響起,九昭來了。
我滿心歡喜看著來人。
他卻拔劍相向,最尖銳的部分對準我的心髒。
我低聲呢喃著他的名字,他出口的話卻比隆冬的水,還要刺骨。
「我的名字是你能隨便喚的?」
「我可是未來的天子,卻要整日討好你個妖物。」
「你可知,我看著你就惡心。」
2
魏九昭見我身受重傷,且與他締結血契,不敢也不能傷他。
達到目的的魏九昭,徹底撕下偽裝。
「為什麼,可是為什麼?」
我的聲音開始顫抖,淚水模糊了視線,不甘問道。
我本是青丘女君,繼位前照慣例要下凡歷練,體驗人間險惡。
聽說歷代君主,能擺平洪荒魑魅,卻鬥不過人心叵測。
有為情所困者,有識人不淑者。
總之折在人間的君主不在少數。
我向來是不信的。
誰知,我剛下凡,就被偽裝成受傷老太太的妖物所騙。
我好心相助,卻身陷險境。
逃得狼狽也就罷了,竟被逼回原形。
我慌亂中落入皇宮的鬥獸場。
剛剛打了一場勝仗的老虎,惡狠狠地盯著我。
宛如我是他盤中之物。
「哪兒來的狐狸,傻不拉幾的。」
有人拉弓射箭,言語嘲諷,箭風凌厲。
那箭落下的位置,離我的爪子不過分毫之間。
「小東西還不跑,我可賭你贏來著。」
「你要是贏不了,我就一箭S了你!」
他這句話激發了我幾分潛力,可體力不支的我還是被老虎一爪子,扇翻在地。
老虎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
我不甘大過於害怕,難道我下凡不過一日就要回到青丘,那不是得被臣民笑話S。
賭我贏的人氣極,舉箭竟要射S於我。
進退不得,我隻能絕望地閉上雙眼。
是魏九昭救了我。
他幫我療傷,告訴我這個世界的生存準則,幫我分析其中關系利弊。
他說要S我的人是太子魏知砚,他從小身體羸弱,卻最愛吃喝嫖賭,還在府中圈養面首。
彼時已經動心的我,看出他滿身抱負無處施展,也看出了他身上隱約可見的真龍氣運。
於是我自降身份,成了他的獸寵,留在皇宮祝他完成心願。
這才有了我強行逆天改命,招來天兵責罰的一幕。
可如今他告訴我,一切都是錯付。
心口傳來劇痛。
傳聞中,九尾狐的心可以助人長生不老。
他不僅騙我的感情,诓我替他做事,如今還想要我的命。
我問:「從一開始,鬥獸場上,就是你設計好的圈套,對嗎?」
3
魏九昭的沉默告訴了我一切。
那般鋒利的劍,一點點劃開我的血肉。
我看見他因為S我,臉上出現了狂喜,心如墜冰窖。
我用力將其拂開。
魏九昭摔倒在地,擺起了太子架子。
「大膽,我是你主子,還是當今太子,你敢違抗我,就不怕反噬沒命嗎?」
我氣極反笑:「既然左右都是要S,我為什麼要便宜你這種卑鄙小人。」
原來他不過是看準我與他締結了血契,不敢造次。
這個時代靈氣旺盛,不少獸類都覺醒了自己的意識,甚至可以幻化成人形,於人類是很好的助力。
人們將其收服後,怕他們獸性不除,便會締結血契,確保獸寵百分之百忠誠。
我記憶不由得飄遠。
沒想到當年闲來無事,教給人類小兒的術法,最後竟用到了自己身上。
但這血契能結亦能解,他們不能,我可以。
哪怕過程痛苦些,我也絕不會放任魏九昭這種宵小之輩,禍亂朝綱!
愛上他,不過是豬油蒙了心。
雖心中劇痛,但當斷則斷。
我的錯,自然要我來補。
4
剛剛還囂張無比的魏九昭,看著暴漲的金光,害怕地畏縮到角落裡。
他是見識過我的厲害的。
「你……你要幹什麼!」
我逼出仙髓,剔除融入血肉的血契。
然後撐著最後一口氣,逃出魏九昭的寢宮。
我要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將魏九昭,親手斬於刀下。
徹底失去意識前,我隱約感覺到自己恢復了原形。
寒風凜冽,凍得我蜷縮在角落裡。
突然一股溫暖襲來,有人將我抱在懷裡。
他溫軟又粗糙的掌心,揉了揉我的頭。
「小東西,你怎麼還是這麼笨。」
5
「有妖物傷了太子,我等奉命搜查。」
侍衛的聲音將我吵醒,我發現自己被溫暖的被子團團蓋住。
背對我站著的男子身長玉立,身上一股淡雅的竹香。
「我這兒沒有你要找的妖物。」
侍衛為難地朝他身後望了兩眼。
男子的聲音中不自覺帶上點威嚴:「本王的話你聽不懂嗎?還是本王的女人你也敢碰?」
侍衛嚇得跪地求饒,連滾帶爬地退出了房間。
他轉身朝我走來,我細細盯著他的臉。
心裡咯噔一聲。
糟了,這不是被我處處設計,拉下皇位,被立為靖王的魏知砚嗎?
真是剛出虎口,又出狼窩。
小命休矣。
6
「怕什麼,本王確實想過S你,」他話頭一轉:「不過見你蠢得可愛,又不太忍心了?」
他的聲音跟迷迷糊糊中,那個清冷動聽的聲音重合。
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但又無法反駁自己太過蠢笨的事實。
我也終於明白了,為何看起來最為弱小的人界,卻能成為君王歷練的最後一道大關。
魏九昭一事,讓我無法看輕任何一個人類。
特別是像魏知砚這樣身體羸弱,被廢了太子之位,母妃病逝,還能安穩活下來的人。
我問:「你不恨我?」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你不過是心思單純,被魏九昭利用罷了。」
「我要是連你都恨,跟他還有什麼區別?」
我勉強接受這個理由,卻沒有放松警惕。
我不敢確認這是不是另一個糖衣陷阱。
但我如今身受重傷,確實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調養身體。
沒有哪兒比靖王府更合適。
我便這麼不明不白地住了下來。
7
在魏知砚寢宮的日子,山珍海味,珍稀藥材應有盡有。
由於對魏知砚心中有愧,他隻要不提太過分的要求,我大多不會拒絕。
譬如他讓我變回原形,給他抱抱。
我會思索著這個要求過分還是不過分。
雖然從前魏九昭也會抱我,但那大多是我自願的。
魏知砚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哎,自從被廢了太子之位後,宮人勢利,隆冬的天,也沒人送個暖手的物件。」
我一邊嘟囔著叫他冷就回去,一邊不情不願地鑽入他懷裡。
罷了,都是我欠他的。
他替我順著毛,我正舒服得不想動。
冷不丁地聽見他說了句:「你變隻貓試試,記得肥一點的,不然咯手。」
我氣得腮幫子鼓起,隨後聽見熟悉的腳步聲。
魏九昭來了。
我立馬聽話地化身成肥貓。
聽聞魏九昭最近遍尋天下,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找到我。
世人皆道他菩薩心腸,對自己的獸寵都視如己出。
隻有我知道,他肚子裡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我馬上就要一千歲了,此後我的心髒對人類更是絕佳聖品。
「呦,皇兄不是最討厭獸寵,怎麼還養隻肥貓在府中。」
聽見魏九昭的聲音,我迅速隱去自己的氣息。
有些沒好氣地看著魏知砚,有話也不知道明說。
凡人都這樣彎彎繞繞,可真是累得慌。
魏九昭伸手來摸我,被我厭惡地躲開。
他燦燦收回自己的手:「這脾氣倒是隨主人。」
「不過你主人沒教過你,弱肉強食的世界,你這樣的遲早S路一條嗎?」
我來不及生氣,也來不及感傷春秋,眼前的一幕驚得我不自覺叫出了貓聲。
魏九昭靠近魏知砚的那一刻,他身上的真龍之氣,跟魏知砚身上的氣息,完美重合了。
有什麼東西擾亂我思緒,頭疼不已。
突然,神臺清明。
錯了,錯了,一切都錯了。
真龍之子是魏知砚。
是他,一直都是他。
8
趁著魏知砚兄弟二人相互試探的時間。
我溜到了後院,心亂如麻。
事情好像沒有我想象中的簡單,這個局也遠比我想象中的大。
我不知不覺走到了後廚,聽見人聲,連忙躲到了角落裡。
是魏九昭的貼身侍衛林一來後廚覓食,跟廚娘搭起話來了。
廚娘一邊準備吃食,一邊問道:「我昨天去王爺屋裡送飯,見到一隻特別漂亮的小狐狸。」
「咱王爺不是不喜歡這些嗎?」
林一吃著飯,含糊不清地回道:「我估摸著是跟上次鬥獸場那隻有點像的,王爺動了惻隱之心吧。」
廚娘疑惑:「鬥獸場。」
「是呀,上次鬥獸場,我第一次看見王爺拉弓,竟然是提醒一隻小狐狸回神。」
「還故意說著什麼下了賭注,不贏就S了它的話激它。」
「可惜了,王爺本來想射S那隻老虎救下小狐狸的,卻被太子搶了先。」
林一連吃帶拿,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叮囑廚娘:「王爺對我們不設防,但這事兒可不能跟府外的人說。」
廚娘連忙應是。
我整理著腦子裡紛繁雜亂的事情,突然身子一輕,被一路尋過來的魏知砚重新抱在懷裡:「你倒是還學會聽牆角了。」
我想問他明明是要救我,為何做出兇神惡煞的模樣,開口的話卻變成了:「你甘心將自己的皇位拱手讓人嗎?」
他道:「隻要他善待天下百姓,讓他,也無妨!」
魏九昭為名為權,魏知砚卻隻為天下百姓。
除了S魏九昭泄憤外,我心中又多了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