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是我的強項,我幾乎回回都接近滿分,重要缺陷在數學,這段時間司查南主要幫我攻破數學,偶爾帶帶理化。
他的解題思路應用性極強,再加上我自己平時的練習鞏固,數學成績肉眼可見地進步。
老師連連誇我,連同學都和我親近起來。
我沒覺得高興,隻感覺諷刺。
好奇怪,上一輩子我單純善良,渴望有人來喜歡我、幫助我時,他們紛紛站在制高點指責我。
但當我S了一次,變得滿腹詭計時,大家卻突然都開始愛我。
可我從S亡中爬出來,不是為了得到誰的愛的。
我是為了要他們兩個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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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著認真給我講題的司查南,笑得一臉純良。
司查南在我的目光裡紅了臉,不自然地咳了一聲,他的聲音清朗好聽,帶著點無奈:
「專心點,你最近分數卡到了瓶頸期,咱們努力再提一提。」
我把下巴往桌上一擱,睜大眼看他。
「我現在成績已經很好了,上個普通 985 完全沒問題,還要提分數幹嗎?」
司徒南一哽,心虛地錯開臉,說:「反正……你再努力一把。」
我悶聲笑道:「司查南,我感覺我已經到上限了,要是和你上不了同一個學校怎麼辦?」
司查南心情明顯低落下來。
「別說喪氣話。」
我卻硬要刨根問底:「嗯?你說,怎麼辦?」
他沒有回答,隻突然轉頭迎上我的目光,眼裡湧動著我也看不明白的情緒。
良久,他突然用修長的五指蓋住了我的眼睛,音色微啞:
「你別看我。」
我嘆笑一聲,掌心覆上他的手背,攀緊,既沒有掀開,也沒有講話。
補課時間早已經超出了,天光漸漸暗了下來,我們沒來得及開燈,身影無聲勾勒在暗色裡。
乍一看過去,像有綿綿情意。
5
我的模擬分數漸漸穩定地卡在了六百出頭,在 610 分上下輕微波動徘徊,而司查南始終保持在 700 以上,穩站年級第一。
在跨年那幾天,學校放了大約十來天的假。
司查南依舊風雨無阻地來給我補習,看得我爸媽都連連稱贊,我爸說:
「這小伙子真不錯啊!長得好,學習好,人也踏實,關鍵是補課效果也好!」
我媽媽則心細地看出了我倆之間的貓膩,笑著打趣:
「上大學了就可以談戀愛嘍,如果小司是我未來女婿的話,我舉雙手贊成。」
我爸聽了這話嚴肅地摩挲著下巴,不多時,一擺手認栽。
「唉,算了,想挑點錯處來都沒有,反正我要求結婚以後要在 A 市定居,不能嫁太遠。」媽媽連連附和,我和司查南雙雙被鬧了個大紅臉,我羞惱嗔怪:
「爸爸!這都多久以後的事兒了!」
他倆這才從自己的臆想裡脫開身,霎時笑翻了天,而後,補課費獎金連帶壓歲錢,給司查南包了個大紅包。
司查南紅著臉笑,並沒反駁。
我也低下頭笑,心底荒草叢生。
上輩子他們也曾這樣祝福過我們,因為我喜歡,給了司查南無條件的幫助,隻希望我能得到幸福。
曾經有多幸福,現在就有多恨!
快了……快了!我迫不及待等待高考來臨,等著看他們的結局!
跨年後的某個晚上,我和司查南排了個長隊去坐了摩天輪。
看著城市夜景,我又問他:
「司查南,我們會上同一所大學嗎?」
司查沒坐過摩天輪,也沒在高處看過夜色,但他的目光依舊隻落在我身上。
他突然開始輕聲說起了他的過去:
「書知,我沒你想得那麼好。我爸爸家暴失手打S了我媽媽,他自己也跳樓了。
「我從小在叔叔家長大,嬸嬸不喜歡我,我睡的是沙發,吃飯不能吃肉,在學校,他們會順理成章地忘記給我生活費。
「阿姨來找我做家教那天,我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聽到我肚子叫,你不停地給我塞水果,還留我吃晚飯,那是我久違的一頓飯。
「叔叔阿姨給我的補課費很高,一次就能讓我吃一個月飽飯,後來還有獎金,我攢下了自己的小金庫,甚至現在還有壓歲錢,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壓歲錢。
「書知,你包容我,體諒我,幫助我,又維護我的自尊,靠近我卻不是為了可憐我,我難以形容,隻能說,有你在的這半年,是我這輩子最安心、最幸福的時光。」
我看向他,聽他面帶痛色抑或欣喜地講述自己的所有經歷。
把心血淋淋地刨給我看。
這些,他上輩子從來沒跟我提及,隻偶爾說起他有個初戀時,臉上會有難以控制的一絲動容。
當時我還天真地以為我能捂化他。
如果在從前,我聽到他的這些苦痛,或許會真心為他滾下熱淚,再用千倍百倍的愛來為他治愈傷痕。
但是現在,瀕S的時候太冷,以至於我的血現在也是冷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幸福地長大,但有的人受過傷害,會以更小心翼翼的態度對待世界,他們敏感但善良,自卑卻堅強,用自己曾經的苦痛為弱小之人撐起一把傘。
就好像向過去的自己伸出手。
但司查南,他在陰暗裡掙扎求生,對所有人懷著偏執的恨意,隻為了所謂的一點溫暖,連人性都可以丟失,親手將仇恨加在無辜的人身上。
苦痛不能作為任何人行兇的借口。
他上一世能親手S我,就說明,他原本就是那樣的人。
我臉上露出無限憐惜,帶著溫暖的笑意問他,一如上一世:
「司查南,我們在一起吧,好嗎?」
司查南面上閃過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沒想到他把自己卑賤又骯髒的心掏出來後,有人能這麼輕而易舉地接住。
他猛地把我抱緊,我無聲嘲笑,在他懷裡平靜地補了一句:
「但是司查南,如果不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學,我沒信心堅持,你能為我做到什麼地步呢?」
司查南的聲音帶著喜極而泣的顫動。
「書知,我們會上同一所大學的,你相信我,不論如何,一定會的!」
6
下學期開學後,司查南開始正大光明地輔導我。
一下課,他就搬著凳子坐到我桌子邊來給我講題,抽背重點知識,把班上同學嚇了好大一跳。
前後桌的女生趁著快響鈴的期間驚奇地問我:
「我去!書知,你和學神怎麼回事?」
我大方一笑。
「他是我男朋友。」
女生們倒吸一口涼氣,眼睛嘴巴張得老圓。
「牛逼!!!讓學神下凡,你真牛逼啊!!!難怪進步了這麼多!!!」
田垢聽了一耳朵,笑得難看。
「嗚嗚嗚,女神,你收網怎麼把我這條魚給漏了!!!」
另一個女生意有所指地說:
「看來年級第二還是和年級第一有差距的哈,己表當了你這麼久的同桌,你一點進步沒有,學神成了男朋友,立馬突飛猛進!」
我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沒有啦,己表隻是不太會講題而已。」
辛己表被這個消息震撼到,沒控制住情緒,拍桌而起。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和他在一起,你還讓我去逗他!」
我假裝被嚇到,委屈地低聲說:
「己表,我什麼時候讓你去逗過他了?」
班上同學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辛己表咬牙切齒,大聲朝著我吼:
「你還狡辯!你明明說過司查南喜歡大大咧咧的女生!」
我面上閃過無措,聲音帶著哽咽,說:
「那是高三剛開學,說看面相,他可能喜歡不拘小節的女生,我暗戀了他很久,但一直沒表白,總會有猜想。我怎麼可能鼓勵你去撩撥他,後面不是跟你說過了,可能看錯了嗎?」
辛己表不依不饒。
「那你現在怎麼和他在一起了!?你就是個綠茶!」
我掉下眼淚。
「他後來當了我的家教,我們才漸漸熟悉的,己表,我一直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從沒拒絕你任何要求,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你請他當家教?怎麼不請我!?」
「我爸媽說,要請就請年級第一,而且你教的方法太復雜了,我聽不懂……」
辛己表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將信將疑,但一想到自己撩不到的人被我輕松拿下,又浮現出些妒恨。
司查南適時站了出來,他的話裡滿是低沉:
「辛己表,你在發什麼瘋?!是我先喜歡書知的,是我想和她在一起的,我當她家教後,她也提及了之前你講解的方法,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平時假惺惺地教她,實際上是在刻意耽誤她!」
田垢也突然發聲了:
「辛姐,我都看不下去了,你適可而止吧!你平時對書知什麼樣,大家都看在眼裡,借的東西從來沒還過,還總是弄丟,咱們人窮不能志短吶!」
前桌的女生也添了一把火:
「辛己表,你別仗著成績好為所欲為啊,明明是你不願意好好教,還總貶低書知胸大無腦,甚至還說人家以後去賣,你一個學生姑娘,怎麼想得到這麼齷齪的事情啊!」
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指責她:
「對啊!書知魅力大,和學神在一起還進步了,你不祝福,不就是看學神之前拒絕你了嗎?你也收收心吧,太陽不圍著你公轉,你是來學校讀書的,又不是養魚的!
「書知你別哭了,以後別對她那麼好,怎麼家境好還得無條件服務某些人了,純純道德綁架,咱們以後別搭理她。」
上課鈴聲響起,大家紛紛坐回原位,辛己表還想罵我兩句,被注意到,點了一下。
「己表不要跟同桌講話,不能仗著自己成績好去影響其他同學哈,你近來成績很不穩定,放平心態。書知上學期進步很大,繼續保持,大家都要向她學習。高三突破,其他人看看自己,怎麼人家行,你不行呢!」
辛己表到嘴邊的話憋住,臉黑下來。
我心裡冷笑,面上還是無辜,不再理她。
下學期已經沒有課程,重點放在復習回顧,我的成績又稍微進步了幾分,卡在 620 左右,依舊和司查南的差了一大截。
司查南起先還有些著急,但越來越平靜,百日誓師那天,他作為畢業生代表上臺講話。
說到最後,忽而向人群裡的我看了過來,他說:
「希望大家都能努力,和所愛之人在同一所大學相見!」
我知道這話是對我說的。
我看著他盛滿了溫情的目光,遙遙朝他笑了笑,心裡卻泛不起漣漪。
百日誓師大會之後,一組照片突然在年級群之間傳播了起來。
照片視角是從上往下拍,雪白的床單上,辛己表散亂著頭發躺著,臉上是欲仙欲S,平坦的胸脯粉點格外清晰。
照片在學校引起了轟動,傳到我們班時,我們正在上自習。
前桌女生突然神秘兮兮地轉過來跟我講話:
「書知,快看下年級群。」
我偷偷打開手機,就看見年級群消息在瘋狂刷屏,但是為了避免新的吃瓜群眾不清楚狀況,有人不斷地把照片重新發出。
我臉上帶著訝異,誇張地看了一眼辛己表。
班上同學的目光陸陸續續從四面八方聚在了她身上,還有竊竊私語和嬉笑聲響起。
辛己表終於發現不對勁,一臉疑惑地打開手機,看清消息的那一刻,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連帶著唇色都變得雪白。
她渾身顫抖,隨即瘋狂地朝周圍驚叫:
「啊啊啊!看什麼?!啊!!假的!看什麼!別看!!!」
她顫抖著手去撥苟亥望的電話,卻因為抖動幅度太大,點了幾次才撥出去。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被掛斷。
「啊啊啊啊!苟亥望!接電話!!!」
她撥了幾次無果後,突然SS抓住我的肩膀。
「快!打給苟亥望!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你打!快打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