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牆上的監控,衝他咧嘴一笑:
「你可以動手試試看。」
在搬進來之前我就安上了監控,為的是給我正當防衛提供有力證據。
畢竟我這個人,下手從來沒個輕重。
林蓓蓓一把拉住他,衝他使眼色。
轉頭直勾勾地盯著我:「你還有沒有一點公德心?我懷孕了,你不知道嗎?讓你把狗送走,交點保證金怎麼了?你怎麼這麼惡毒?」
我挑了挑眉,對她的指責不屑一顧。
反問:「我惡毒?我招你惹你了?我養狗礙著你什麼事了?你懷孕了,全世界都要圍著你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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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得面紅耳赤,指著我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忽然她眼珠一轉,像是想要安撫我的情緒:
「你年紀小不懂事兒,聽我一句勸,我們做女人的最要緊的是要性子和軟,像你這麼咄咄逼人,不給男人留面子,哪有男人敢要你?
「各退一步好嗎?我們也不收你的保證金了,你把狗送走就好。」
我笑眯眯地問她:「想讓我送走狗?」
王帥以為我真的認慫了,得意地抬起下巴。
卻在聽到我接下來的話時臉色大變。
8
「寵物店寄養 200 一天,從今天開始到你生產就算 7 個月好了,4 萬 2,轉賬還是現金?」
林蓓蓓氣得尖叫:「你,你這是敲詐!你怎麼不去搶銀行啊?」
「這不是跟你倆學的嗎?但我可沒你們夫妻倆會搶,還要全小區給你孩子交千歲錢?敢情你的孩子全小區都有份?」
我故意提高音量,讓看熱鬧的鄰居都聽得清清楚楚。
周圍人爆發出一陣哄笑,甚至有幾個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王帥再也忍不住了,怒火中燒,抡起了拳頭準備上前。
不過拳頭還沒挨到我,就被點漆兒撲倒在地。
「啊!它咬我!它咬我!」王帥發出S豬般的號叫。
點漆兒雖然平時溫順,但護主的意識極強,又很聰明知道不能真的咬人。
這會兒它叼住王帥的衣領在地上螺旋轉圈,不給他翻身的機會。
林蓓蓓見王帥無法起身,衝我尖叫:「還不趕緊把你的狗拉開!」
我嗤笑一聲:「我的狗憑什麼聽你的?你算老幾?」
「你!你這是故意傷人!我要報警抓你!」林蓓蓓氣急敗壞地掏出手機。
「好啊,正好讓警察評評理,是誰一大早跑到別人家門口撒潑打滾,又是誰先動手的?」
周圍看熱鬧的鄰居越來越多,對著王帥和林蓓蓓指指點點。
林蓓蓓見勢不妙,眼珠子一轉,捂著肚子就開始呻吟:「哎喲,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點漆兒玩夠了,松了口。
王帥這才爬到林蓓蓓身邊:「老婆,老婆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林蓓蓓有氣無力:「老公,我的肚子,我們的龍子,絕對不能放過這個女人和這條畜生!」
王帥抱著林蓓蓓就要往外衝,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林蓓蓓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你必須一起去,我的孩子掉一根頭發你都脫不了關系。」
想道德綁架我?
嘿嘿,可惜我沒道德。
我甩開她的手:「別碰我,我怕傻逼會傳染。」
說完,我轉身回了家,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留下王帥和林蓓蓓在門外幹瞪眼。
9
我回到房間,心情大好。
點漆兒搖著尾巴蹭我的腿,我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幹得漂亮!」
「叮咚。」
門鈴聲突然響起。
我走過去,透過貓眼一看,竟然是物業經理帶著兩個保安站在門外。
我打開門,物業經理一臉嚴肅:「邵女士,我們接到業主投訴,說你的狗咬傷了人,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我挑了挑眉,這就是王帥兩口子搬的救兵?
我帶著他們來到客廳,指著監控畫面說:「你們自己看吧。」
物業經理仔細察看了一番,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但他還是梗著脖子說:「根據監控錄像顯示,確實是你的狗先咬的人,而且你還涉嫌故意傷人,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冷笑一聲:「就憑他一張嘴?監控裡明明是他先動手的,他說我的狗咬了他,驗傷報告呢?」
「這位女士,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讓我們難做。」
物業經理的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
我心裡明白,王帥和林蓓蓓肯定在背後搞鬼,否則物業不可能這麼快就找上門來。
「行,我跟你們走。」我爽快地答應了。
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作出什麼妖。
我跟著物業經理和保安來到物業辦公室,王帥和林蓓蓓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林蓓蓓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捂著肚子,另一隻手拿著紙巾擦拭眼角的淚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王帥則站在一旁,臉色陰沉,看到我進來,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經理,就是她,就是她指使她的狗咬傷我的!」
林蓓蓓拉了拉王帥的衣角,賣起了慘:
「老公,你別說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招惹她的。」
「經理,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老婆懷孕了,被她的狗咬傷了,現在孩子都保不住了!這個女人簡直就是蛇蠍心腸!」
物業經理轉頭看向我,語氣嚴肅地問:「這位女士,對於他們的指控,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10
我還沒說話,王帥先迫不及待地嚷嚷開了:「賠錢!五十萬,少一分都不行!」
他用力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都跟著跳了起來。
物業經理沉下臉,語氣裡帶著幾分責備,話卻是衝我說的:「邵小姐,我們之前可是提醒過你的。本來幾千塊錢就能解決的問題,你非不聽。現在好了,事情鬧大了,你滿意了吧?」
他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現在擺在你面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賠錢,要麼我們就報警處理。不過我可得提醒你,如果報警的話,你可是要坐牢的。」
我故作害怕地縮了縮脖子,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我好害怕啊,求求你們千萬不要報警,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坐牢。」
我低著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王帥和林蓓蓓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們看我年紀不大,自以為一唱一和的威脅把我唬住了。
但他們卻不知我的確有點怵警察,但不是因為我做了什麼虧心事。
而是因為每次一見到我,他們就會對我進行長達一個小時的說教。
比邵正霆還要啰嗦,甚至還要請心理醫生來給我做心理輔導。
你說說,這麼負責的警察同志,我怎麼忍心再給他們增加工作量呢?
這種小事,我自己就能解決。
於是我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們:
「但是,我現在手裡沒有那麼多錢,我得去取。」
我眼圈紅紅的,快要哭出來了:「能不能晚一點再給?晚上,我一定把錢給你們送過去,可以嗎?」
說完,我又特意強調了一遍:「求求你們,千萬不要報警。我保證,我一定會把錢給你們的。」
王帥和林蓓蓓一聽有錢拿,頓時高興得像兩隻偷吃了油的老鼠。
王帥伸手摸了摸林蓓蓓的肚子,一臉得意忘形:「我的寶貝兒子可真是個福星啊,還沒出生就知道給爸爸賺錢了!」
林蓓蓓的目光在我臉上掃來掃去,仿佛要把我整個人都看穿一般。
最後,她輕蔑地哼了一聲,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教訓我:「我們這也是為你好。你看看你,一個女人家家的,住這麼大的房子,肯定花了不少錢吧?」
我點頭:「啊對對對。」
林蓓蓓頓了頓,又說:「女人啊,手裡捏著這麼多錢可不是什麼好事,會損陰德的。這五十萬,我和我兒子幫你花了,替你添福。你要懂得感恩,知道嗎?」
我頭點得更起勁了:「啊是是是。」
希望到了晚上,他們還能笑得出來。
11
我牽著點漆兒,一路走到小區斜對面的香燭店。
這是何玉推薦的,她說老板手藝特別好,紙人扎得活靈活現。
去年她給她媽訂了兩個八塊腹肌的帥紙人,她媽託夢誇她大孝女。
老板正坐在門口搖著蒲扇打盹。
我敲了敲櫃臺。
老板睡眼惺忪地抬起頭,看見我牽著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我壓低聲音說:「老板,我買香燭紙錢,要燒給 1801 的王帥。」
老板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放下蒲扇,笑眯眯地問我:「小姑娘,你要多少啊?要多少我老李都給你備齊了!」
我環顧四周,指了指店裡最大號的袋子:「就那個,裝滿。」
老板麻利地給我裝了滿滿一袋子香燭紙錢。
我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付了錢,提著袋子回家。
樓道裡彌漫著一股子說不清的怪味。
像是海鮮在高溫裡沤了三天,燻得人直犯惡心。
王帥家的鞋,扔得整個走廊都是,幾乎堵住了我家門。
「去。」我努了努嘴,示意點漆兒。
它不情不願地動了動,拿湿漉漉的鼻子蹭我的手,想往屋裡鑽。
「乖,辦完事給你開兩個罐頭。」
點漆兒這才慢吞吞地走到王帥家門口,後腿一抬,一股熱氣騰騰的尿精準地澆進了鞋堆裡。
它還意猶未盡地轉了一圈,又拉了一泡大的。
我滿意地笑了,牽著點漆兒回家,兌現承諾,開了兩罐牛肉罐頭。
接下來,王帥來敲了幾次門,我都裝作沒聽見。
他倆在門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生怕我跑了,互相埋怨著早知道就該讓我寫個欠條。
半夜十二點,我估摸著他們睡熟了,才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
借著昏暗的頂燈,把紅布、香燭什麼的擺了一地,手機裡循環播放著大悲咒。
一切就緒,我猛地拍響王帥家的門。
「哪個王八蛋大半夜地打擾老子睡覺!」王帥頂著一頭亂發,睡眼惺忪地打開門,林蓓蓓也從他身後探出頭。
我把手裡提著的黑口袋往地上一扔,王帥被這陣勢嚇得往後一縮。
「八十八萬,湊了個吉利數。」我陰惻惻地一笑,露出森白的虎牙。
林蓓蓓兩眼放光,想也不想地拉開黑口袋,下一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裡面整整齊齊碼著的,全是還沒來得及燒的冥幣。
「不用謝,磕三個響頭,拿走吧。」
12
王帥一把搶過口袋,從裡面抓出一把冥幣,那些花花綠綠的紙張在他手中被抖得哗哗作響,像是對他的嘲笑。
「你耍我們?!你他媽的竟然敢耍我們?!」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哎喲,別生氣嘛。」
我故意拖長了聲音,欣賞著他們臉上精彩的表情,
「我還貼了三十八萬呢。嫌少直說啊,我這個人一向很大方的,再給你們燒點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你老婆懷孕連個水果都要蹭別家的,嫁了你這麼個窩囊廢,我看著也是深表同情。」
王帥氣急敗壞地指著我,破口大罵:「臭婊子,你他媽活膩了,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他雙眼充血,臉上青筋暴起,像一頭被惹怒的野獸,恨不得撲上來把我撕碎。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一邊陰陽怪氣地說著,一邊邁著輕快的步伐往自己家走:「少廢話,想拿錢就趕緊磕頭,磕完我還要回去睡覺呢。別浪費我的時間,我可沒工夫陪你們在這兒唱大戲。」
王帥被我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想都沒想就踩著門口的鞋子,朝我衝過來,看樣子是想抓住我狠狠教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