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有她會喊我西寶。
信封沒有封上。
糾結再三，我還是將信紙抽了出來。
洋洋灑灑三頁紙。
落款日期，是在我離婚前出差的那段時間裡。
【……看到一向獨立自信的你在早已破碎的婚姻中迷失，為孩子妥協，渾渾噩噩不再向前時，我就知道，我一定得做些什麼來推你一把……】
【……你不屬於這個世界，我知道西寶你肯定舍不得阿彥，但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阿彥送去你身邊，誰讓我談了個，咳咳，這個說來話長，下次見面時，我們徹夜長談……】
【……對了，你可千萬不要怪阿彥啊，他始終向著他的母親，也願意放你自由。阿彥是一個堅定地愛著你的好孩子，你實在要怪，就怪我吧，等我回來了，任你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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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請求，能不能經常幫我帶帶阿妍，我怕把她天天放我媽那，不久阿妍就會成為廣場舞領舞，當然，沒有說廣場舞不好的意思……】
【……】
直到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淚水不斷砸落在信紙上。
我才猛然發覺，我和顧林薇之間，從未改變。
我替她守護她的阿妍。
而她，將遠在另一個世界的阿彥，送回到我的身邊。
21
想起離開那個世界前，管家曾遞給過我一個信封。
我一眼瞥見了信封外殼上，許培景公司的 logo。
走都走了，我也懶得再管這個世界的事情，便沒有接過那封信。
最終，也與唾手可得的真相擦肩而過。
下飛機後，我牽著阿妍慢慢往出口走。
「爸爸！」
阿妍像一隻脫韁的小野馬，飛奔進了江言成的懷中。
「爸爸，我沒有讓臭男人欺負媽媽！」
江言成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溫柔地捏了捏阿妍的臉蛋：
「我就知道我們阿妍最厲害了。
「好了，阿妍先站這兒。」
說完，江言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我面前。
被他摟進懷中的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些許委屈從我心底湧出。
「言成。」我將頭埋在江言成的胸前，悶聲喊他的名字。
「嗯，我在。」
江言成俯身，吻了吻我的眼角。
突然，餘光瞥見了不遠處兩道熟悉的身影。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虛地開口：
「那個……言成……」
「嗯？」江言成用下巴輕輕蹭了蹭我的頭發。
溫熱的氣息包裹著熟悉的味道。
他慢慢將唇貼到了我的耳邊，嗓音蠱惑：
「老婆，我好想你。
「這些天，我天天提心吊膽的，生怕你不要我了。
「還好，你回來了。
「就是似乎，多了兩個跟屁蟲……」
已經走到我身旁的許培景，臉色黑了黑，沒有說話。
22
我正糾結著該怎麼向江言成介紹許彥。
一旁的許彥卻是突然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媽媽，這是爸爸嗎？」
他看向江言成的目光，虔誠而炙熱。
所有人都怔住了。
該說不說，不愧是我兒子。
江言成原本就得意的臉上，幾乎要笑開了花。
他蹲下身，朝許彥伸出手：
「你媽媽經常跟我說起你。
「阿彥，以後我們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怎麼樣？」
許彥開心地握住了江言成的手。
「好。」
他答應得飛快，完全沒有顧及身後親爹的S活。
許培景倒意外地沉得住氣。
他嘴角噙著笑意，看向江言成的眼中卻帶著狠戾與冰冷：
「你好，江總，我是西西的前夫，許培景，和西西在一起了十年。」
江言成笑了一下，不露聲色道：
「許總，過去的事，佩西都跟我說了。
「確實都是你的不對。」
許培景皺了皺眉：
「我已經跟西西解釋清楚了。」
聞言，江言成看向我。
表情竟有些委屈。
我點點頭，又看向許培景：
「你確實跟顧林薇沒什麼關系。
「但這不代表，你跟你的秘書，學妹，還有一堆送上門的女人糾纏在一起的事，都是假的。
「你早就出軌了無數次，我也是早就知道的，許培景。
「再裝深情，就沒意思了。」
沒進入婚姻前，我總是覺得那些為了孩子家庭，而在婚姻中自我犧牲的女性是愚蠢的。
然而一旦自己真正進入婚姻後才發現，就算果決如我，也會有一天變得那樣優柔寡斷，患得患失。
沒有顧林薇的「推一把」。
我現在可能已經徹底喪失自我。
淪為一個暴躁的，無理取鬧的，瘋女人。
23
消失了快半年的系統終於再次出現。
「宿主，顧林薇馬上就要回來了。
「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我合上了手中的方案：
「我先問你幾個事，回答滿意了，我再考慮要不要幫你的忙。」
「行，吧。」系統咬牙切齒。
「你是不是姓裴？
「顧林薇是不是你老婆？
「你怎麼舍得讓你老婆隻穿了件運動內衣，就往許培景那個渣男面前躺的？
「萬一許培景真饞我家薇寶怎麼辦？」
一口氣問完後，系統的電流音徹底消失了。
「別裝S，裴奕。」
我冷聲催促。
「靠，你怎麼知道的。」
「呵呵。」
我冷笑了下。
「十分鍾後到你家，你倆給我開開門。」
24
是裴奕開的門。
當時接下攻略任務後，因為一門心思地撲在許培景身上，完全沒去多注意顧林薇的攻略對象，裴行知長什麼樣。
裴奕與裴行知。
風格差異巨大，還是兩個世界的人。
根本無法讓人聯系起來。
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都姓裴。
裴奕被我盯得心裡發毛。
「姐，我錯了，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害怕。」
「顧林薇呢？」
我熟門熟路地往樓上走去。
難怪之前顧林薇從不讓我和裴行知碰面。
敢情她的攻略對象就是自己的男友。
還是系統本統。
「她更害怕，所以躲樓上了。」裴奕訕訕道。
顧林薇見到我時，「撲通」一下滑跪。
搞得我……
更氣憤了。
「臣妾知罪。」
顧林薇一副淚眼婆娑，我見猶憐的模樣。
我咬著牙去拉她：
「你怎麼比許培景還能演？」
剛起身，顧林薇就掛到了我身上：
「過獎了。
「想S你了，西寶。
「對了，他還纏著你嗎？」
我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許培景時不時地還會在我面前冒個泡。
但好在也不會多說什麼。
反正我也懶得搭理他。
倒是江言成最近，變得更加粘人起來。
還老說想生個娃，穩固一下他的地位。
我經不住他的軟磨硬泡，還天天對著我使美男計。
最終隻能應了下來。
日日被他折騰得腰酸背痛嗓子疼。
25
「那個世界，為什麼坍塌了？」
和顧林薇扯了半宿。
我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問下最後一個問題。
「這個說來話長。
「簡而言之，就是那個世界本來就有坍塌的風險，後來許培景跑來找你，就徹底……
「不過那個世界和我們的世界現在融合了，危機算是解除，裴奕也能光榮退休了！」
我閉著眼點點頭。
「行，你倆退休了正好。
「接下來一年，那倆孩子就換你們來帶了。」
空氣寂靜了許久。
就在我快要徹底進入夢鄉時，顧林薇支支吾吾地開口了：
「要，要帶一整年嗎？可不可以中途換換人啊？」
我「唰」地一下睜開眼睛：
「姜君妍是你親生的，許彥不是五年前就改口喊你媽了嗎？」
「況且這半年你們不在，不都是我帶的？」
顧林薇委委屈屈：
「但是你都把阿妍改成跟你姓了，許彥也最喜歡你……」
我戳了戳顧林薇的腦袋：
「我都被你背叛了，搶你一個孩子怎麼了？」
……
顧林薇近六年沒著家。
她媽看我和阿妍親近，於是提議，幹脆讓我領養了阿妍。
但想到裴奕還會時不時地出現一下，我便沒答應。
哪想到阿妍那孩子，嚷嚷著我才是她親媽，一定要跟著我姓。
哄來哄去都沒用，加上可能是自己當時報復心理作祟，便真去幫阿妍改了姓。
26
討價還價了半天，沒討論出個結果。
我和顧林薇便都沉沉睡去了。
醒來時，江言成已經等在了樓下。
還帶著阿妍和許彥。
「孩子交給你們了。
「我老婆，我就先領走了。」
江言成說著，笑眯眯地過來牽我的手。
顧林薇和裴奕兩人看著面前的兩娃，面如S灰。
「你們不樂意帶我，我還不樂意跟跟著你們呢？
「顧阿姨！裴叔叔！」
阿妍對著親爹親媽，直接口出狂言。
裴奕笑得一臉心虛。
顧林薇直接不樂意了：
「來，阿彥, 叫我們一聲爸爸媽媽，給這個丫頭片子聽聽。」
許彥搖了搖頭，認真道：
「顧阿姨, 裴叔叔。
「阿妍是我妹妹, 她怎麼喊，我就怎麼喊, 都聽她的。」
我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
顧林薇氣得直跺腳：
「那你說, 你喊許培景什麼？」
「大伯。」許彥答得飛快。
顧林薇愣了一下。
隨即笑得直拍大腿：
「靠，爽S了。」
27
許彥過十三歲生日時, 許培景也出現了。
顧林薇警告般地看向許彥。
後者搖了搖頭，冷淡道：
「媽媽不喜歡大伯。
「我早就把他拉黑了。」
許培景往桌上放禮物的手僵在了原地。
氣氛凝固了幾秒。
許培景苦笑了一下, 看向我：
「西西，我給兩個孩子都帶了禮物。
「還有……你的。」
我頭都沒抬, 隻隨口「嗯」了一聲。
許培景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還有什麼事嗎？」
我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西西，可以單獨和你聊兩句嗎？」
許培景的語氣是少見的柔和。
生怕我不會同意似的。
從許培景出現在餐廳裡的那一刻起，江言成便一直握著我的手不放。
我安撫般地捏了捏江言成的手心。
站起身。
28
餐廳的露天陽臺上，我沉默地吹著風。
許培景盯著我的臉，似要將我看穿。
「聊什麼？」
我有些不耐煩地打破了寂靜。
「西西, 我知道那個女孩不是你和江言成的。
「她是顧林薇的女兒是不是？」
許培景看著我，眼中似有期待。
「是又怎樣？
「你不會覺得我們還有可能吧？」
我第一次覺得許培景這個人, 是如此的天真可笑。
聽我這麼說他, 許培景的神情變得有些急切：
「我們有感情基礎, 還有一個那麼大的孩子……」
沒等許培景說完，陽臺的門被人推開了。
江言成拎著我的披肩，朝我走來。
他語氣親昵，仿佛沒有看到許培景的存在：
「老婆，晚上的風涼。
「你懷著孕, 身子弱，別吹生病了。」
許培景猛地看向我, 滿臉震驚：
「西西你……懷孕了？」
我點點頭。
許培景握緊了拳頭。
高大的身形竟有些搖搖欲墜。
半晌後，他恢復了平靜的模樣。
垂下頭， 苦澀道：
「恭喜你。
「那你注意身體, 我就先走了。」
29
陽臺的門被緩緩關上。
江言成收起了防備的模樣，撒嬌似的將頭埋在了我的頸窩裡：
「老婆, 他好煩。
「一天到晚來挑戰我的正宮地位。」
我笑了, 伸手去揉他的頭發。
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他牽引著我的手，緩緩移向他的臉頰。
此時的江言成, 仿佛一隻求撫摸的小狗。
用臉頰輕輕地蹭著我的掌心。
「那我去處理？」
「【「」我沒忍住，雙手捧起江言成的臉, 吻上了他。
卻被他的手掌扣住了後腦勺。
繾綣過後，江言成緩緩松開了我。
他好看的雙眸中湿霧彌漫。
我撫著他的嘴唇：
「言成，我愛你。」
江言成愣了一下, 隨即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眼眶紅了。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指尖，看向我時的眼神，虔誠而又炙熱：
「佩西, 我更愛你。
「我是你的，我永遠忠誠於你，絕不背叛。」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