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媽望子成龍，給我哥請了一名「專業家教」。
磚家逼迫我哥含淚砸碎絕版手辦，自扇耳光；
我哥差點輕生，被送進精神病院。
磚家一句「這破孩子把我也整抑鬱了」。
爹媽就雙手奉上 10 萬元補償金。
後來，我「成績退步」，爹媽又把她請回家。
她一進門就對我出言羞辱：
「都初二了還玩玩具，你是穿著尿不湿的寶寶嗎？」
Advertisement
我尖叫、踢腿、做臀橋，陰暗扭曲地爬行……
我哥冷笑：「你錯了，瑤瑤是『高需求寶寶』。」
01
紅遍全網的家庭教師鄭懿大搖大擺地走進我家。
她身後跟著攝影師，舉著專業設備全程錄像。
「譚瑤，還記得鄭老師嗎？」
我做鬼都忘不了她。
爹媽滿臉賠笑，彩虹屁的濃度在 150 平的房子裡嚴重超標：
「瑤瑤，鄭老師是『天才之母』，也是全國著名的資深專業家教。」
「是啊，人家兒子 3 歲熟背百本名著，7 歲精通四國語言！特別懂教育！」
對著鏡頭，我天真地仰起臉：
「可是為什麼，明明哥哥以前成績很好；被鄭老師教了兩年多反而連大學都沒考上呢？」
不然我哥完全能考上心儀的瀾大。
鄭懿的臉瞬間垮了：「別提了，這破孩子當初把我也整抑鬱了！」
我清楚地記得，就因為她這句話，爹媽當時雙手奉上 10 萬元高額補償金。
「你哥學得還是晚了，而且意志力不夠堅強，給鄭老師添了很多麻煩。」
「好在鄭老師大度，還願意來幫你從現在開始下功夫。」
父親不愧是商業精英，圓場雲淡風輕。
鄭懿適時接茬：
「瑤瑤，你現在跟我學還有救！別像你哥那麼沒出息。」
當著父母的面，我一臉甜妹乖巧：
「那今後還請鄭老師多指教！」
他們見我態度積極，再度給磚家呈上一筆高額的尾款，放心地出門應酬了。
「譚家爹媽，這全款我收了，咱可就都不能反悔了。」
心中冷笑：我肯定不後悔，我是故意的。
隻是鄭老師，您準備好了嗎？
02
鄭懿滿意極了，扭起肥臀闖進我的房間。
一進門，眉毛就皺得像蚯蚓：
「多大了？房間的牆壁怎麼還是粉色的？」
「一屋子粉嫩還有心思做題嗎？明天必須刷回來！」
「臺燈也得換！還有這床。現在睡得那麼舒服幹嗎？將來S了沒時間睡嗎？」
深吸一口氣：小不忍則亂大謀。
直到她撕下了牆上愛豆親筆籤名的海報——
那是老媽託關系才幫我拿到的、我最珍視的精神食糧！
「诶呦喂！這是什麼東西？不男不女的S樣子！」
「貼在小姑娘房間裡算什麼？做春夢嗎！」
一別經年，老妖婆的嘴皮子功夫又精進了。
瞬間觸發我的整蠱模式。
我悄悄按下遙控車的按鈕。
看見漂亮的遙控車突然朝她開去，她直接上腳跺——
瞬間被早已在上面塗好的萬能膠帶動，絲滑地向前滑去。
撞翻了房間裡兩米高的男神款樂高拼圖。
碎成渣的拼圖扎得她嗷嗷叫：
「我的老腰诶！瑤瑤啊，你成績變差就是因為喜歡野男人！」
「小小年紀就這麼不要臉，爹媽怎麼教的？」
她這，莫非是從戈壁老家趕來的路上腦子被野駱駝踢了？
「老師，你罵我爸爸媽媽幹什麼啊！嗚嗚嗚……我的車車和男神……」
哭聲招來了剛出院回家的哥哥。
見了自己教過的差生，鄭懿扯起公鴨嗓：
「是你爹媽求著我來管你的！省得你跟你哥一樣廢物！」
「就知道哭，」她隨手捏起書櫃上的玩偶，發出嗤笑。
「都初二了還玩這些，你是穿著尿不湿的寶寶嗎？」
是哪位名人說過，不要陷入「自證陷阱」來著的？
我開始尖叫、做臀橋，陰暗扭曲地爬行，「不經意間」踢了她兩腳。
攝影師被我整不會了。
他關掉鏡頭，一臉懵逼地看著鄭懿。
我哥一臉寵溺地拍拍我的小腦袋，轉臉對她冷笑：
「你錯了，瑤瑤是『高需求寶寶』。自求多福吧，鄭老師。」
03
其實，我和哥哥譚輝都曾是「別人家的孩子」。
成績排名在金瀾市一中穩居年級前十。
譚輝更厲害，剛上高一就以著名的瀾大為目標。
爹媽望子成龍，希望哥哥乘勝追擊，請來了全網著名的資深老師鄭懿。
就像對我一樣，這位專家進門就對哥哥一通羞辱。
看到書櫃上的一排手辦，她威逼利誘：
「這是你爹還是你媽？盯著看能考上大學嗎？都砸了！」
「輝輝，你可是『別人家的孩子』，要給別人做榜樣的！」
對上我媽欣慰的眼神，我哥含淚親手砸了他視如珍寶的絕版手辦。
鄭懿催促：「砸快點！先砸貴的！當你追求物質的時候就成了廢物！」
事後問一句：「剛才都是你自願砸的，對嗎？」
一旁的攝像機自顧自地高速旋轉著。
正值青春期的譚輝忍著恥辱默默地點頭。
磚家氣急冒火，「啞巴啦？說啊！」
戒尺噼裡啪啦地抽打在哥哥身上。
動靜大得嚇哭了當時還在讀小學的我。
我媽抱起我，溫柔地說：「瑤瑤別怕，哥哥這次月考退步了，鄭老師應該好好教育他。瑤瑤隻要乖乖聽話、好好學習，就不至於這樣了……」
哥哥徹夜未眠，抱著我哭了好久。
作業沒寫，第二天上課又睡著了，被學校請了家長。
那晚，鄭懿直接要求他當著我媽自扇耳光謝罪。
母親冷淡地看著她曾經優秀的好兒子，滿眼失望。
如此反復，哥哥眼裡的光徹底消失了。
長期的語言霸凌讓他得了重度抑鬱症，成績一落千丈。
在輕生前被我哭著拽下天臺。
被父母送進精神衛生中心前，哥哥看向我，兩眼空洞：
「瑤瑤，你知道那晚被砸掉的手辦有名字嗎？」
我眼前被淚水模糊，腦中一片空白。
「它們一個叫『自由』，一個叫『命運』……」
04
「妹子啊，你們家譚瑤可比譚輝還難管！氣S我了！」
晚飯時間，鄭懿期待我媽像幾年前罵我哥一樣，對我大聲呵斥。
她失算了，爹媽對我可有耐心多了。
「不好意思鄭老師，瑤瑤確實被全家寵壞了，有點任性。尤其這幾天我愛人出差了……」
尤其在哥哥住院後，爹媽對我呵護有加。
「妹子啊，慣子如S子！聽說那些野男人的照片還是你弄來的，我必須批評你哦！還有，譚瑤初二了！那些破玩具該扔了！現在要抓緊時間把夢想撿回來。等考上大學再買來玩。」
我媽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不如讓媽媽聽聽專家私下說了啥？
「鄭老師的意思是，我現在要長大，等成年了再到大學當『穿著尿不湿的寶寶』嗎？嘻嘻！」
「你 TM 敢頂嘴！」鄭懿把碗筷摔出驚堂木的效果。
「妹子啊，你不管我替你管了啊！」
攝影師一看，來活兒了，拍！
我直接坐地大聲嚎叫：
「哇！老師身為人民的教員，對未成年人說髒話！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媽媽驚慌失措，重復著「寶寶不哭，鄭老師也是為你好」這一句。
鄭懿大概沒見過我這麼難帶的「高需求寶寶」。
抄起戒尺就往我身上抽。
太好了！我還沒替哥哥出完惡氣呢。
我打滾，蹬腿，靈巧地躲避戒尺攻擊的同時怒踹她好幾腳。
再一拽桌布，一桌子油乎乎的飯菜撒得遍地都是。
她揮舞著戒尺撲向我，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譚瑤！你作孽！學校老師沒教你珍惜糧食嗎？」
我尖叫：「老師說吃飯的時候要保持好心情，不然等於吃毒品。你掃興，是我救了你們大家！」
「撲哧」一聲，我哥笑了。
他好久沒笑得這麼開心了。
這位瘋狂的磚家曾以霸凌他為樂，怎麼能見他笑。
鄭懿下了狠手。
我的右臂被戒尺的尖角豁開了一道足足十釐米的口子！
幾滴鮮血濺到地板上。
真疼！
那我就真哭吧。
您說我是小寶寶的嘛——
高需求寶寶不僅要哭，還要磨牙呢～
反撲上去，手臂一排齊整滲血的牙印，就當本寶寶給老妖婆留作紀念了。
希望讓我哥好受點——
他的心早就被傷透了。
親生父母稀裡糊塗高價請了這種貨色拖他後腿，摧殘他的身心；
又在他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冷眼旁觀。
從精神衛生中心出院後，他每天把自己封閉起來，幾乎不出房間。
父母已經對他失望透頂。
哥哥對他們又何嘗不是呢？
「我是為了瑤瑤回家的。」
這是哥哥回家後說的第一句話。
見我被欺負了兩年多的老妖婆打傷，譚輝終於爆發了。
上前一把奪過老妖婆手裡的戒尺，生生折斷。
「你打過我的，既往不咎；再打我妹妹一次，我折斷的就不止戒尺了。」
05
媽媽心疼地給我上藥：
「瑤瑤，忍著點啊，明天就不疼了。」
「你怎麼能咬老師呢？為了你，你爸花了大價錢請鄭老師來的……你可是咱們家唯一的希望了……」
「媽，」譚輝冷冷地打斷，「還是我照顧妹妹吧。」
「輝輝，你好好勸勸妹妹，別跟你似的。媽去給鄭老師道歉，這事可不能讓你爸知道……」
然而鄭懿手快，搶先一步給我爸撥通了視頻電話。
滿屏都是父親那張充滿歉意的大臉：
「對不起老師，我不懂教育。隻要您能讓瑤瑤有出息，每周再加五千一萬都行……」
「爸！我還是不是你親閨女！？」我委屈地吶喊。
我們兄妹都被搞得這麼慘，我爸是真的看不明白嗎？
父親趕緊叮囑我：「小傷，沒事兒，堅強點。以後好好聽老師話不就行了？」
「不過老師，」他話鋒一轉，「瑤瑤將來要商業聯姻的，漂亮和成績一樣重要。無論如何別打她就行。」
「女孩子身上留疤可就貶值了……」
我很疑惑，難道我爸出差的地方也有野駱駝？
不然腦子是被啥玩意兒踢成這樣的！
06
鄭懿屈服於鈔能力，保證對我棄用戒尺。
還「恩準」我養傷一周。
我在論壇網站開了一個小號，記錄了我們兄妹的遭遇。
現在不是讓輿論發酵的好時機。
我簡化了大部分事實：
【……磚家成功被我激怒，在爹媽面前釋放出了最醜惡的一面。本以為能讓爹媽意識到他們聯合這種磚家對哥哥造成的傷害，從而抓緊時間好好彌補哥哥，不再怪哥哥；
但顯然，靠著運氣一夜暴富的爹媽對於子女的教育和前途存在誤解。】
過了一陣，論壇發出提示音——
留言的竟是被新聞報道過的、那個華揚美院的南宥學長！
【同病相憐！我也是羞辱式教育的受害者。當年被親生父母請人綁到秦绶「教授」那裡電擊過的。面部組織和精神都飽受摧殘。好在之後收集了證據，舉報了他，才讓秦绶和他的機構人人喊打。】
賬號是實名認證過的！
大腦飛速旋轉了兩秒。
【南宥學長，方便私聊嗎？】
07
傳說中的南宥學長正是金瀾市本地人。
正值寒假，我覺得和他聊聊能對哥哥有所助益。
學霸惜學霸，譚輝袒露心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