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錢，我奉命接近鹿鳴。
倒貼，舔狗……
兩年來，我不顧所有人的眼光評論，「情真意切」地跟在鹿鳴身後。
眼見要到和僱主約定的日子，正發愁找不到好的理由脫身時。
卻意外撞見鹿鳴跟富婆進了酒店。
我忍不住狂喜。
拍下照片發給鹿鳴以及他所有的朋友，「傷心欲絕」提了分手：
「鹿鳴，我是真心愛過你，但是也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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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完戲，就帶著我三年的酬勞掉頭飛去了巴黎！
男人哪兒有夢想重要啊！
隻是，為什麼電話裡，房東的聲音和鹿鳴那個狗東西，那麼像……
1
飛機落地巴黎，我拿出手機。
很意外，竟然有很多鹿鳴的朋友勸我別分手。
我有些想不通。
畢竟這兩年，我在他們的眼裡，就是鹿鳴的舔狗。
而且他們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根本看不上我這種硬融入他們圈子的人。
不過也無所謂，從始至終我也沒有在意過他們的眼光。
因為我又不可能和鹿鳴結婚，我也用不著他們的認可和祝福。
我接近鹿鳴，從來不是因為什麼愛情。
是貪財。
有人開價五千萬，要求是以女朋友的身份，留在鹿鳴身邊兩年。
為了她那五千萬，我決定放手一搏。
我運氣好，鹿鳴還真看得上我，我成功成了他的女朋友，也如願以償地拿到了五千萬。
上周，那五千萬到賬了。
我正想著該怎麼合理地提分手，就撞見了鹿鳴和一個貴婦人進了酒店。
我當機立斷拍了張照片，發給了鹿鳴。
寫了足足兩千字的小作文，訴說我這兩年愛得有多辛苦。
是的，直到最後一刻，我也沒忘記我的痴情人設。
「鹿鳴，我是真心愛過你，但是也到此為止了！」
鹿鳴那個時候，大概在忙著陪富婆，沒有回我消息。
哦，對了，我也不想收到他的信息。
我通知完他分手，就立馬刪除了他的好友。
然後取出電話卡，順著窗戶扔了出去，換上備用卡，直接訂了飛往巴黎的機票。
十一個小時後，我人就已經在巴黎了。
我早就在巴黎聯絡好了一個房東，聽說是以前在巴黎留學買的房子。
人現在在國內，房子已經闲置兩年了。
我打電話給房東：「喂，您好。」
那邊久久沒有回應。
我拿出手機看，確定是接通了。
「您好？能聽見嗎？」我又問了一遍。
「您好。」清冷的男聲從電話那邊傳來。
我聽著，不由得一愣。
「是……譚小姐？」房東問，語氣裡帶著些遲疑。
我咽了咽口水：「是……」
這房東的聲音，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像鹿鳴？！
我似乎聽到了一聲輕笑：「譚小姐，你現在在機場嗎？」
「是……」
「稍等，我叫人去機場接你，順便給你鑰匙。」
「好的……」我應道。
「那個……」我遲疑著開口，「您不會姓鹿吧？」
他沒回答，掛了電話。
我越想越覺得像鹿鳴，但是又安慰自己，世界上哪兒有這麼巧的事。
還有，如果是鹿鳴，他一定是冷著聲音問我在搞什麼。
然後命令我馬上回國。
況且我在他身邊這兩年，他名下的資產我一清二楚，知道他在法國有房子，卻不是這套。
等了一會兒，就有輛車停在了我的面前。
司機下車，詢問我是不是譚鏡。
我點點頭。
他上前，接過我的行李箱，又替我拉開車門：「先生叫我來接您，送您去房子那邊。」
我明白，是房東叫來的人。
我點點頭，上車了。
司機幫我把東西搬到樓上，道：「房間早就讓人打掃過了，床單也是新換的，您可以放心入住。」
他說完，把鑰匙交給我，就走了。
房間裡的東西一應俱全，我看了一圈，甚至不需要添置東西。
我開始從行李箱裡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
其實我沒帶多少東西，隻有電腦、相機，還有幾件應季的衣服。
很快就收拾好了。
然後下樓，去超市買了些生活用品。
全都收拾好後，我拿出手機，點開微信。
並沒有人加我。
我心裡的失落一閃而過。
兩年，七百三十多個日日夜夜，我對他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感情。
2
我和鹿鳴的相遇，是我的僱主，一手安排的。
那年我二十五歲，大學畢業後也沒找到一個正經工作。
在短視頻平臺發發視頻，偶爾直播，算是個小網紅。
有一天我被一個網紅姐妹拉進了一個群。
我以為又是什麼聚會缺妹妹了。
我剛想退群，就見有人說：「誰能以女朋友的身份在鹿鳴身邊待兩年，我就給誰五千萬。」
或許是想證明這句話的真實性。
她說完，給群裡的十個女孩每人轉了十萬。
「隻要和他確定關系，就能拿到一千萬的定金。」
隨手就能拿出一百萬，也不像缺錢的人。
而且，隻要確定關系就有一千萬。
我決定放手一搏。
和我一樣想法的，有七個女孩子。
我們那天一起去見了僱主一面。
她看到我的時候眼前一亮。
她撫摸著我的臉，說：「你這個樣子，他一定喜歡。」
「為什麼？」我下意識問。
我確實有幾分姿色，卻也知道不是什麼能讓人一眼就愛上的漂亮。
她看著我，笑了：「因為你太像『她』了。」
我不知道那個「她」是誰，但是隱隱約約覺得，應當是那個叫鹿鳴的「白月光」之類的。
除了我，她還留下了另外兩個人。
其餘的四個，收拾收拾回家了。
她告訴了我們三個鹿鳴的喜好。
然後當天晚上，就把我們三個送到了鹿鳴所在的包廂。
包廂裡燈光昏暗又絢爛，男男女女旁若無人地貼在一起調情。
隻有包廂的角落裡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冷漠地看著包廂裡的人，時不時抿一口酒。
是鹿鳴。
我覺得他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又覺得他該生於這樣的環境。
我同他對視了一秒，看著他的眸子，我愣滯了一瞬。
而他先錯開了目光。
我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一個男人，看著三十幾歲，油膩得很。
他把酒杯舉到我面前，色眯眯地打量著我：「喝一杯啊，妹妹。」
我顫抖著手接過那杯酒，猶豫著放到嘴邊。
正當我準備喝下那杯酒時，包間角落突然傳來聲音：「你，過來陪我喝一杯。」
他的聲音不大，清清冷冷的，像雪山上涓涓流淌的小溪。
他說完，包間裡突然噤了聲音，所有人都向角落看去，向他看去。
我也是。
而他伸手指的人，就是我。
他似乎有些不耐煩，皺了皺眉，看著我點點頭，又招了招手，像在招呼什麼小貓小狗。
短暫的沉寂過後，我身邊的油膩男率先反應過來。
他笑著拉起我，往前推了一下：「趕緊把鹿總陪好了。」
我緊張地走到他身邊，他低頭看了看沙發，示意我隨便坐。
隨後又看了看包廂裡的人：「你們接著玩。」
說完，包廂裡又充斥著人聲。
我坐在他身邊，有些不知所措，隻能緊緊捏著手裡的酒杯。
他沒看我，自顧自地抿了口酒：「你酒裡有東西。」
我沉默地點頭：「我猜到了。」
「那為什麼要喝？」
我低垂著頭，看著杯子裡透明的液體，道：「我需要錢。」
他沉默了許久，道：「你跟我走吧。」
我抬頭看他，有些錯愕。
而他已經站起身，手裡拿著外套。
他擰眉看著我，我在他的目光中站了起來，跟在他身後，走出了包間。
樓上便是酒店，我們坐電梯上去，刷了房卡，進了房間。
歡愉過後，鹿鳴勾著我的頭發，問我：「十萬？二十萬？還是三十萬？」
他想B養我。
我沉默著起身，穿好衣服，拿起床頭的牛皮紙袋，開口：「我下個月會再聯系你的，鹿先生。」
我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還需要的話。」
是的，我和鹿鳴的相遇，就是一場皮肉生意。
我的無措，我的「苦衷」，我的沉默，全都是裝出來的。
因為這是我的僱主，為我打造的人設。
專門為鹿鳴，準備的人設。
後來鹿鳴主動找到我，開始追求我。
他隻是想B養我，和我玩玩。
在我欲擒故縱地拒絕了幾次之後，他似乎認真了些。
我生日那天，他準備了一場盛大的煙花表演。
我在煙花絢爛的夜空下，答應了他的告白。
然後拿到了僱主給的一千萬定金。
我和鹿鳴也甜甜蜜蜜了一陣子，然後就是他身邊的女伴換了又換。
如果我真的是他的女朋友，我大概早就和他鬧起來了。
可我時刻記得，我不是。
我隻是來扮演他的女朋友，我的目標，是那五千萬。
所以我一直容忍，在他身邊照顧他，無視那些和他上床的女人。
我隻能說，我確實是個很敬業的人。
3
在巴黎安頓好自己，我便拿著錄取通知書，去學校報到了。
我上學的時候，總想著出國進修，然後學成歸來，辦個個人畫展。
可畢業後我才發現，這根本是無稽之談。
好像畫展這東西就是專門為富人打造的一樣。
我這樣的普通人，連一日三餐都要著急，哪還有什麼心思想什麼夢想，什麼留學、畫展之類的。
但是在我接到這五千萬的委託之後，本來已經成為一團灰燼的心，又重新燃起了火光。
我不再在網絡上發視頻了，重新拿起了畫筆，花著鹿鳴的錢，四處旅遊、採風。
闲下來就自己畫畫。
鹿鳴說我這樣很好，因為他也不想和一個「交際花」一樣的女人在一起。
他似乎很喜歡看我畫畫，還專門在他的別墅裡，給我單獨開闢了一間畫室。
他闲下來時就會走進我的畫室，不出聲，隻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盯著我看。
那是個懶人沙發，我很喜歡窩在裡面休息。
可對於一米八幾的鹿鳴來說，似乎太小了。
他坐在那裡，長腿無處安放，顯得有些局促。
「你為什麼總是盯著我看？」
那天他照常窩在沙發裡看著我，我問他。
他油嘴滑舌地說，因為我好看。
他說這話時，眼睛裡流淌著洶湧的愛意。
但是我也知道，那不是對我。
他在透過我，看另外一個人。
是我僱主嘴裡的「她」。
是他年少時的白月光，一個大他三歲的姐姐。
後來好像嫁了人，移民國外了，兩個人就再沒有聯系。
畫得有些累，我放下畫筆，伸了個懶腰。
鹿鳴起身，走過來，手掌撫摸著我的後頸，他說：
「我真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那大概是我們確定關系的三個月後，他說得情真意切。
我險些信了他的話。
隻是可惜，他說完這句話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條信息。
是他和一個女人的床照。
是宋倩發給我的，她也是當時僱主選定的三個人裡的其中一個。
五千萬，太誘惑了，所以她沒有放棄，她還在不遺餘力地勾引鹿鳴。
鹿鳴也不負眾望，上鉤了。
「這五千萬，不知道到底會落在誰手裡哦～」宋倩衝我挑釁。
我淡淡一笑：「反正我已經有一千萬了。」
言下之意，我才是有名分的那一個，你連分五千萬的資格都還沒有。
宋倩大概氣得不輕，沒有再和我說話。
我罵完宋倩，又罵自己蠢，怎麼鹿鳴隨便的一句話就亂了心了。
又不是二十歲的小姑娘，為什麼要信男人的情話？
我勸誡完自己，轉身打開購物軟件，刷鹿鳴的卡，給自己買了個包。
就當是他出去亂搞，給我的賠罪。
4
到了學校，辦好了入學手續，看天色還早，便在校園裡隨便逛逛。
這學校的建築很有意思，像 20 世紀的歐式古堡。
以前鹿鳴帶我去過一個酒店，也是這種古典的感覺。
但是那個酒店的感覺就是富麗堂皇。
而這裡的建築顯得更有故事感。
我拿出手機，忍不住拍了一張照片。
閃光燈晃花了我的眼。
我轉頭，看到一個亞洲面孔的男孩子，他舉著相機，拍下了我。
我在拍風景，而他在拍我。
「抱歉，有打擾到你嗎？」他問我，衝我露出了一個歉意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