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萬人嫌真千金。
被趕出家門後,我去國外滑雪散心。
卻遭逢雪場崩塌事故。
消息傳回國內。
我的家人們痛哭流涕,個個追悔莫及。
假千金的面目也被識破,被家人按著要求給我贖罪。
一時間,所有人都變得很愛我。
甚至還給我辦好了追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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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其實還沒S。
這就有點尷尬了。
1
有些人是帶點戀S人癖在身上的。
比如我好好活著的時候。
我的母親罵我是白眼狼,父親抽我巴掌,弟弟叫我滾蛋,未婚夫還幫著假千金陷害我。
可一旦我S了,他們的態度就又不一樣了。
當然現在我也還好好活著,隻是他們以為我S了。
我去滑雪的地方是出了事故,可我因為臨到頭膽小沒敢滑,隻在附近買了杯咖啡拍照打完卡就走了。
我沒事,但是家人以為我出事了。
因為走之前,我把家人們裝在我身上的定位器連帶著那杯難喝至極還收我十五刀的美式一起潑進了雪山裡。
然後瀟灑轉身離去。
等我回過神來時。
遠在國內的周家人已經在著手舉辦我的追悼會了。
誠然,我因為和他們關系不好所以沒有聯系他們。
當初他們給我裝定位器,也隻是為了時刻監視我是否還有那個膽子敢出現在距離假千金三百米以內。
反正我都被趕走了,走之前父母還放了狠話,說情願沒有我這個女兒。
他們說,我最好的結局就該是被假千金的保姆親媽換走後扔在外面直接S了,這個世上就不該有我這麼虛榮惡毒的白眼狼出現。
畢竟在他們看來,我隻是被懲罰關了三天密室錯過了賴以改變我命運的高考,
假千金可是在考試前一天晚上被我刺激,哭了一整夜呢。
他們料定我是故意的,
在他們看來,從我回家開始,就一直用盡手段針對假千金,
而現在,他們忍不了了。
像我這麼歹毒的人,光是和我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讓周家人感覺到難受,
所以我被他們趕去了國外,然後現在他們以為我S了。
我在朋友圈刷到親弟弟發的讣告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當然,我覺得這條朋友圈裡祖咒的成分更多一點,所以我沒有理他。
更是直接注銷了電話卡微信號等一切社交聯絡方式,準備給自己來一場沒有偏心眼家人的療愈之旅。
這是我很早之前就想要做的事。
隻是在我的設想裡,那時候我的已經通過高考改變了命運,去了遠離周家人的地方,終於可以開始自己的幸福生活。
所幸現在結果也大差不差,至少我不用再看到那一家四口的臉了。
在這次出國前,我就已經注銷了自己的身份信息。
我不打算再回去,
反正親爹打發我滾蛋時,給我的七百萬夠我在外面找好學校重新開始生活了。
從我離開的那一刻起,這個世界上就已經沒有周念雪這個人了。
隻是沒想到。
才過了半個月,他們連追悼會都給我開上了。
邀請函發到了我唯一的好朋友手機上。
她興衝衝地要我一定回來看這場好戲。
「你倒是兩腿一蹬去了,周明月就慘了。」
閨蜜講這話的時候,臉上幸災樂禍的神情收都收不住。
她說:「周明月不知道雪崩那事,在你走了之後,還一個勁誣陷你,說你用小號發短信咒罵她,你那個親爹本來很生氣,還說你這種人真的是S不悔改,結果一看短信的發送時間,是在雪崩事故之後,整個人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然後呢?」彼時我正在酒莊裡泡溫泉,聽了她的話,順手打開了家裡的監控視頻。
是了,我人走了,可我的監控還在啊。
當初周明月那麼誣陷我,我越想越氣不過,找到機會就偷摸往家裡裝監控,
隻是好不容易一整套安齊了,我人卻滾蛋了。
可惜這會周家人都不在,什麼也看不到。
閨蜜林見深的聲音還在繼續:「然後你爹肯定就要替周明月開脫啊,他覺得是周明月弄錯了,還一個勁跟她確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結果周明月就開始用上經典的那招了。」閨蜜說著,在電話夾著嗓子學了起來,「爸爸,你不要怪念雪,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隻是被你們趕走太生氣了才會這麼做,其中一定是有誤會的。」
若是放在以往,周明月這招幾乎百試百靈。
一般她臺詞念到一半的時候,高貴優雅的周夫人就要滿眼是淚地將她抱在懷裡,一邊心疼她的懂事一邊怨恨起我來了了。
是的,她怨恨自己的親女兒,
從我被找回去的那一刻,她就開始怨恨我。
畢竟是我的出現打破了她看似幸福美滿的家庭。
還有我的父親,在周明月誣陷完我之後,我往往還要承擔這位從未盡責過一天的生父對我所謂的教育。
挨打和罰跪是常態,這些不隻會發生在家裡。
因為到了學校,還有我的親弟弟周念生要替他的明月姐姐出頭。
我被周家找回去了八年。
十歲到周家,十八歲被趕出家門。
中間的這八年,我沒有一夜能夠安然入睡。
周明月時不時就會莫名其妙摔傷碰傷,或者吃了令她過敏的食物整個人陷入窒息昏迷被送去醫院搶救。
等她醒了之後,她就會這樣跟周家三口解釋事情的經過。
她說:「我不怪念雪,她也隻是太沒有安全感了,才會這麼仇視我,爸爸媽媽你們一定要多關心她一點啊。」
關心我自然收到了。
周家有一間專屬於我的禁閉室,比我住的客房大多了。
我有幽閉恐懼,因為小時候被保姆換走的那段時間裡,我就是被她鎖在行李箱中,沒有水和食物,隻偶爾被允許開條縫透透氣,這樣被鎖了整整三天,直到遠離了雲市,被扔到了野外,
直到周家人開始S心,接受了那個被誤放在他們那裡的女嬰。
我在那間禁閉室中度過了我大部分的少年時光。
逼仄的黑暗構成的令人心顫的恐懼,似要將我的五髒六腑全數擠壓出。
最後我得了嚴重的神經衰弱和睡眠障礙,再也沒法睡一個好覺。
遑論我就算是能睡著,也時不時被暴怒闖入的周父一把抡起按在了周明月的臥室前,要我通宵跪著給她贖罪。
盡管有些時候周明月出事時,我甚至都不在場。
2
人的口碑一旦差了,哪怕人不在場,黑鍋還是會被照扣不誤。
但如果我是不在地球呢,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據說那天晚上周父氣得直接在周明月面前摔了手機,
我翻了好久的視頻回放才翻到這一幕,
畫面定格在周明月驚詫到有些滑稽的臉上,她本來還指望著靠手機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讓周家父母對我徹底S心。
卻沒想到收獲了平生第一場來自周父對她的怒火。
周明月嚇得當場無助地哭了起來。
護姐心切的周念生為了保護她,衝出來頂撞了自己親爹,然後挨了周父一個大比兜。
賊響。
從我回到這個家開始,一直都是我來擔任他們四人共同敵人的角色。
周家那一堆人可齊心得很。
周念生更是從來都沒有這麼被周父對待過。
少年像頭獅子一樣炸毛,眼眶通紅仇視著他的父親。
也是周念生這副模樣,讓周父猛然意識到什麼。
從前,都是他們用這種憎惡的神情看我。
如今,矛盾轉移到周父和周念生之間。
面對最疼愛的一雙兒女,他沒有再繼續動手。
隻是心裡開始對周明月有了猜疑。
周念生被他拉到了書房裡。
周父一臉凝重地將雪崩的新聞調給他看。
這場事故被稱為該山脈百年來最慘烈的一場,無數滑雪者殒命當場。
周念生看了卻是滿臉的不屑。
他正是衝動熱血的年紀,活在最好挑撥的時候,愛一個人和恨一個人都很容易。
他愛從小陪伴他長大的明月姐姐。
自然就恨被找回家後和他們格格不入,還總是欺負陷害周明月的我。
他覺得這不過是我為了能夠回來故意耍的手段。
於是便有了周念生發的那條朋友圈。
按照以往的慣例。
隻要周家人願意主動在社交平臺提起我。
不管是什麼內容,我都會主動貼上去。
我總會自欺欺人般將之當作自己開始被正視的證明。
可這一次周念生卻翻車了。
他察覺到我根本沒有冒出來回復他的朋友圈已經是在一周之後。
還是因為周念生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開了賭局。
周念生第一個下了賭注,賭我不出十分鍾就會重新貼上來,在他們面前賣慘再鬧著要回來。
當他跟他的朋友們評價身為他親姐姐的我時,他說:「周念雪怎麼可能舍得下周家的富貴,她不過是周家養著的一條狗罷了,我絕不承認這種人是我姐姐。」
一直到他的朋友們提醒他賭局好像輸了。
周念生才猛然發現,我完全不曾在他的朋友圈留下任何痕跡。
周念雪這個人,好像真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3
周念生試探性給我發消息,卻發現我的賬號已經被注銷。
不僅是微信賬號,手機號,微博號。
一切他們能夠想得到的社交平臺上,全部都是已注銷的狀態。
周念生開始有些慌了。
就在他賭氣帶著周明月離家出走這些天。
周明月可沒少跟他哭訴我遠在國外又如何搞了多少小動作。
還是同樣的招數,
周明月說,我時常在深夜裡給她發恐嚇短信,要求她給我拿錢,不然將她的假千金身份公之於眾。
「念雪說反正她人已經在國外了,你們管不著她,爸爸還給她拿了那麼多錢,她回不來,我就也別想要好過。」
周明月一邊說著,一邊紅了眼眶,卻還是倔強地看著周念生,體貼至極地開口:「不是我的,我絕不會佔用,隻是阿生,你要是可以,就幫我勸勸念雪吧,她現在心性這麼偏激,又失去了管束,如今張口閉口就是五百萬,要這麼多錢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麼,我真的很怕她走入歧途。」
隻用了幾句話,便將周念生心頭升起的對我的愧疚平息。
他又想起了我在被指出傷害周明月後那副S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所以當天晚上,周念生就在微博上發出通知。
向所有人公布我隻是周家大發善心收留的孤女,周明月才是他周念生唯一的親姐姐。
既然是周家親兒子說的話,那就不得不信了。
至此,圈內對周明月身份猜疑的那些聲音打消了。
我名義上的未婚夫宋知恆那邊雙親也終於松口,任由周明月和宋知恆越走越近。
宋家上一代就因為抱錯孩子的世情鬧得雞飛狗跳,如今宋家人格外看重血脈。
早前宋知恆便提出了想和周明月訂婚,可是這些年來關於周明月是假千金而非我的雙胞胎姐姐的傳聞喧囂日上,
我和周明月的身份一直不曾有個分明,
如今一切都在按照周明月想要的方向發展。
前提是建立在我沒S的基礎上。
可如果我S了,那麼這些天威脅恐嚇周明月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