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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月與地下泥

第2章

發佈時間:2025-07-02 15:12:05

評論區的網友紛紛支持她,辱罵我,熱評第一是一句:


“ss姐人美心善還有錢,那女的沒有鏡子也該有尿吧。”


 


第2章 2


 


我無奈苦笑,整個世界都在無時無刻地提醒我與宮紗紗的差距,包括顏聿。


 


粉絲們等的頂流出來了,大家一窩蜂湧了過去,整齊劃一地喊著應援口號,我隻好離開,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顏聿的經紀人發了一張合照,照片裡宮紗紗站在顏聿身側,親昵地挽著他,頭靠在他的肩,嘴角掛著幸福的笑容。


 


顏聿身側是位老者,眉眼之間與宮紗紗有些相似,大概是宮紗紗那在商界叱咤風雲的父親。


 


經紀人配文:“起飛。”


 


顏聿給他點了贊,我也點了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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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名字挨在一起,卻是在共同祝賀他與別人的久別重逢。


 


——


 


顏聿的資源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短短三天,他就已經宣了四部劇。


 


鋪天蓋地的營銷號歌頌著他與宮紗紗的破鏡重圓,網友們戲稱顏聿是深情哥,他漲了三百萬粉,一時間熱度無兩。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宮家的手筆。娛樂圈這種地方,從來都沒法用公平來形容。


 


他好多天沒有回家了,那天過後,我們好像默契地陷入了冷戰,這麼多年,這種情況好像還是頭一次。


 


我和他生日那天,經紀人送來了一個奢侈品包包,欲言又止地祝我生日快樂。


 


顏聿咖位不高,公司又是出了名的周扒皮,即使他拼命拍戲,我們手裡的錢也隻剛好夠付上海老破小的首付,這種等級的奢侈品,是我不曾想過的。


 


我接過,遲疑著問:


 


“顏聿不回來嗎?”


 


“他在外地拍戲回不來,但是他很記掛你,特意讓我來給你送禮物。”


 


可是,我剛在他的超話看到有粉絲偶遇他與宮紗紗逛街。


 


我收下了,坐在沙發上細細打量著它。


 


和顏聿在一起的第一個年頭,那時他還沒入行,我倆的工作薪資不高,還都是單休,平日裡最大的樂趣就是周末去上海最大的商場坐著,看來來往往的有錢人,一看就是一天。


 


有個珠光寶氣的姐姐被櫃員擁簇著走出商場,她身上就背著這個牌子的包,顏聿目送了她了好久,隨即鄭重地對我說:


 


“簡意,以後有錢了,我也給你買這個包。”


 


我哭得稀裡哗啦,鑽進他懷裡:


 


“顏聿,我不要這個包,有錢了你就帶我去三亞度假吧,我真的很想吃貴貴的海鮮。”


 


他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大手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笑著應:“好,我們25歲生日那天,我就帶你去三亞。”


 


我破涕為笑,拉著他去超市買了十塊錢的蝦,寥寥幾隻,他全部扒好放進我的碗裡。


 


可是現在,他送了我一個包。


 


我拍了張照片發給他,說道:


 


“生日快樂。”


 


那邊回得很快,他也說:


 


“生日快樂。”


 


我是孤兒,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也從未過過生日,當時顏聿得知了,沉默很久,似是下定某種決心,對我說:


 


“我也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了,這樣吧,我們就把相遇的那天定為生日,未來的每一年我們都共同慶祝。”


 


現在想來,他哪裡是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了,分明是他曾經的生日隆重瀟灑,而現在……


 


他隻是在逃避現今的落魄。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出來。


 


“今晚回家嗎?”


 


過了很久,他才堪堪回復:


 


“回。”


 


壓在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了,我想,就算要分開,顏聿也有知曉孩子存在的權利。


 


5


 


我等了好久好久啊。


 


都沒有等到顏聿。


 


我提著自己做的小蛋糕來到了顏聿公司,電梯一層層向上,我心裡的緊張一點點增加。


 


電梯門還沒開,一陣歡呼聲就傳了過來。


 


很多人在給顏聿慶祝生日,六層的蛋糕,奢華的宴席,一群人圍著顏聿和宮紗紗熱絡恭維。


 


宮紗紗接過話筒:“阿聿,今晚我們不醉不歸!雖然不能理解你的生日為什麼變成了今天,但是我尊重你的每一個選擇,新一歲,我陪你一起拋下那些煩擾汙穢!祝我們未來一路無虞,生日快樂!”


 


顏聿猶豫了一下,被經紀人擁著來到蛋糕前許願,他站了很久,最終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虔誠地許願。


 


我呆愣愣地站在門口,手表上的時數已快到十二點。原來,他今晚沒有回家的打算啊。


 


手機提示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平臺給我推送名為「名媛姐深情哥高調秀恩愛」的新聞,照片裡顏聿與宮紗紗在高樓窗前接吻,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交疊,說不清的曖昧迷離。


 


電梯又一層層向下,我本以為我的心情也會一點點低落,但是沒有,我好像從未如此平靜過。


 


我平靜地翻完了所有評論,看著網友在好多地方偶遇了他們;


 


我平靜地離開顏聿的公司,沒有告訴任何人我來過;


 


我平靜地來到那個豪華商場,坐在我們曾坐過的椅子;


 


我平靜地看著人來人往,在十二點的鍾聲裡吃起了蛋糕;


 


我平靜地將懷孕報告撕碎,扔進了黃浦江。


 


然後平靜地告訴自己,簡意,不要再愛顏聿了。


 


——付費點——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顏聿匆匆回家,他全副武裝,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回來了。”


 


我倚在門口,他低頭換鞋,沒有直視我:


 


“昨晚臨時有工作,沒來得及回家……簡意,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我點頭。


 


“不會。”


 


“我這次回來要收拾下行李,明天開始,我可能要出差一段時間……聯系不上我也是正常的。”


 


他抬手,想摸我的頭,我輕微側身躲了過去,他的手落在半空,過了許久他才悻悻開口:


 


“簡意,我隻是說結婚的事以後再說,又不是不與你結婚了。你沒必要發小脾氣。”


 


我沒有與他爭辯,輕笑點頭接受他以結婚為名的恩賜:


 


“好。”


 


“什麼時候帶你與紗紗見一面,你們之間……好像有些誤會。”


 


“.....。好。”


 


顏聿不是智力障礙者,但他仍舊選擇逼我直面自己的芥蒂,若是見面時我發瘋,他就有理由駁斥我不夠大度,若是我忍氣吞聲,他隻會愈加縱容宮紗紗的得寸進尺。


 


我盯著顏聿收拾行李的身影,幽幽苦笑。


 


果然是同床共枕近八年的人,知道刀往哪裡扎最痛。


 


他回來的匆匆,離開的同樣匆匆,臨走時他把一張銀行卡塞到我的手裡,告訴我可以準備看看房子了。


 


卡裡有三百萬,是他卷入戀情風波這一周的全部酬勞。


 


我隻覺得可笑,曾經我一天打三份工,他在娛樂圈當替身挨打,我們幹了一年才堪堪攢下十萬塊,而他現在,輕飄飄地站幾次臺,出席幾次活動,就賺到了三百萬。


 


怪不得人人都擠破頭往娛樂圈裡闖。


 


我一點點清算我們手中的全部積蓄,四百五十萬人民幣,夠我們在上海郊區全款買一套老破小了。


 


這些年,我們一直租房住,租金一年年地漲,我們隻能一次又一次地搬家。


 


有一次臺風過境,暴雨衝垮了我們的頂樓,房東把罪責埋怨到我們身上,連人帶包裹把我們趕了出去。


 


顏聿氣不過,他一向淡然的臉上終於出現裂縫,年輕氣盛的他想一拳頭砸向房東,我趕忙拉住他,衝他搖搖頭:


 


“顏聿,我們……賠不起醫藥費。”


 


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他緩緩撥開我額前的湿發,捧著我的臉,手指冰涼,止不住地顫抖。


 


“簡意,我會給你一個家,真正的家。”


 


他沒有食言,他終於攢夠了買房的錢,我們不用再戰戰兢兢,提心吊膽,我們的身心皆要有安處了。


 


可是……我不需要了。


 


我把我的那份工資取了出來,不多,七十萬,是我25年來所有的積蓄。


 


這筆錢,足夠支撐我離開上海,離開顏聿了。


 


6


 


顏聿沒有出差,他和宮紗紗回到了溫哥華,偷窺宮紗紗的微博似乎已經成了我的習慣,我毫無波瀾地看著他們滑雪、派對、旅行,然後平靜地給她點贊。


 


反正我空白的小號會淹沒在她的點贊大軍中。


 


顏聿回到了本該屬於他的生活圈,臉上的笑一點點恢復成曾經的張揚,我也在掰著手指,一點點倒數著日子。


 


被推進手術室的前一刻,我還在瀏覽宮紗紗剛發的帖子,她和顏聿去給朋友當伴郎伴娘,小花童站在他們中間,藍天綠地,氣球鮮花,仿似他們的結婚現場。


 


我鼻腔一酸,想必是醫院的消毒水味道濃烈,燻到了。


 


下腹撕扯般的痛,不及我心痛的一分一毫,可是我別無他法。我無父無母,沒經歷過親情洗禮,自是無法愛人,我不能保證讓孩子在愛裡長大,就不會隨意地生,再無情地棄。


 


所以,對不起寶貝。


 


一滴淚洇下,我與孩子徹底分開。


 


——


 


離開上海那天,是久違的好天氣。


 


鹽鹽開車送我到機場,她是個話痨,一路上都在痛斥顏聿的負心薄幸。


 


我拿餅幹堵住她的嘴,她嘎巴嘎巴吃完了,沉默了半晌,又接著問我:


 


“小意,真的不愛了嗎?”


 


我看著窗外的風景,答非所問:


 


“鹽鹽,別告訴他我去了哪兒,雖然……他也不一定問。”


 


“之前還說要你來當伴娘,還說讓你隨便挑裙子當伴娘服,這下好了,我欠你一條裙子,不會怪我吧鹽鹽。”


 


她委屈地咧開嘴,那畫面著實有些喜人,她抽抽嗒嗒道:


 


“你下次結婚賠我兩套!!”


 


我笑著答應,眼睛澀澀的,也有些想哭。


 


這裡有我的愛人,朋友,有我全部的喜怒哀樂,我從未踏出去過一步,可是現在,我要和它告別了。


 


我來到海南一座小城,這裡四面環海,人人都說著我聽不懂的方言,沿襲著我看不懂的習俗,但我和他們一樣,都親切地把這裡叫作小島。


 


我這才知道,電視裡出現的那些高級海鮮,原來也沒有多少錢,我報復性地點了一大桌。


 


手機又給我推送宮紗紗的博文,此時此刻,她與顏聿正在北冰洋海釣,顏聿被大風吹得睜不開眼,卻還是對著鏡頭高高舉起手裡的帝王蟹。


 


像騎士炫耀著功勳章。


 


我大喊:“老板,來兩隻帝王蟹,要最大的!”


 


在伙計的應答聲中,我取關了宮紗紗的微博。


 


——


 


顏聿越來越火了,這個18線小城已經被他的廣告入侵,走到哪兒都能聽到年輕女孩圍繞著他的熱烈討論,就連同事,都在休息時追他的劇,還極力安利給我。


 


是的,沒錯,我找了份工作,在福利院當義工,一個月五百,包吃包住。


 


我贊許地應和同事:“顏聿演技的確很好。”


 


不然,怎麼會讓我在無數個瞬間,真切地以為他很愛我。


 


7


 


再見到顏聿,已是半年以後。


 


福利院的孩子領著他來到我的辦公室,奶聲奶氣地說:


 


“簡姐姐,這個叔叔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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