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下了那張卡，道謝後，正式搬出顧家。
回到我的小窩，宋雪和沈墨已經到了，在廚房忙忙碌碌。
「今天是眠崽重獲自由的一天，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宋雪舉著盤子湊到我面前：「看，給你做了你最愛的番茄牛腩，多吃點哦！」
一陣味道鑽進我的鼻腔，胃裡一陣翻騰。
我衝進廁所，幹嘔起來。
宋雪追上來，愣住了：「眠崽，你該不會……」
我算了算日子，大概，也許，可能，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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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感嘆：「乖乖，才幾天啊，你這也太能懷了吧！」
「要不要告訴顧總？」
「別！」我艱難地抬起頭，「我都跟鐵錘哥保證過了，不好毀約的。他們要是知道，兩人難免生波折。」
宋雪妥協：「那好吧，斷幹淨了也好。你打算怎麼辦？」
我摸摸肚子，有點新奇。
這也是我的孩子，有兩個、三個，或者四五個小生命。
真神奇！
「我想……生下來！」
宋雪捧著我的臉：「好！就算沒有顧家，我們還有星光，好好努力，足夠把孩子養大了！」
沈墨在後面探出頭：「或許，孩子需要一個爹？」
呃……
我尷尬一笑：「不用了學長，這太貴重了。」
沈墨遺憾搖頭。
宋雪壓低聲音揶揄我：「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沈學長人頂頂好的了，對你也痴情！」
我哭笑不得。
我從大一開始，認識沈墨五六年了。
要是來電，早就在一起了。
實在是沒感覺，也沒必要仗著對方的喜歡，就讓人喜當爹。
這不公平。
13
凌晨，手機裡不斷跳出顧驍野的消息。
野：【眠眠你在哪兒？】
野：【我以後不賭氣了，不要解除聘書好不好？】
野：【給我一個定位，我去接你。】
宋雪拍拍我：「別看手機了，容易暈車。」
「看那邊，有流星！」
我摁滅手機，抬頭看天。
空曠的星空中，一顆顆流星拖著尾巴一閃即逝。
祝願顧驍野，在自己的世界裡，擁有想要的一切。
——
再見到顧驍野，已經是一個月之後。
在敦煌的戈壁灘前，他開著一輛周身是土的越野車，停在我面前。
從車上下來，胡子邋遢，頭發凌亂，擋在眼前。
身上的衣服有幾天沒換，帶著點味道。
一聞到那個味，我想吐的感覺又上來了。
「蘇眠，你還挺能藏啊！」顧驍野紅著眼睛，SS盯著我。
生怕一眨眼，我就又消失了一樣。
但我發誓，我是真的沒藏。
確診懷孕後，宋雪提議，趁著月份小，趕緊出去旅遊一圈，免得生完孩子沒時間。
因為怕旅途顛簸傷到孩子，我們一路自駕出行。
一天開三個小時，走到哪裡算哪裡。
偶爾在酒店過夜，也有在高速服務區留宿的。
不是我吹，我們這個月的蹤跡，就跟那流竄犯差不多了。
顧驍野說：「跟我回去。」
我後退一步：「不回！顧總，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你當初說讓我心裡裝下你，但你不能心裡裝著個小區啊！」
顧驍野匪夷所思：「什麼小區？我心裡就你一個！」
我心漏跳一拍，趕緊甩甩頭，把戀愛腦甩出去。
「胡說，你鐵錘哥哥如此痴心，你當我是瞎的嗎！有他一個還不夠，你還要找我這個女的嗎？是不是還打算找個男的，每個性別湊一個呀！」
顧驍野解釋：「他不是我對象！他是公司東南亞唯一代理！」
啊？
我愣了。
這麼個「唯一」嗎？
那我豈不是誤會了？
宋雪面無表情地戳我：「你真行呢姐妹！有空去看看腦子吧，咱治得起！」
我不敢相信。
那麼大一個大美男，他都不動心嗎？
顧驍野軟了口氣，湊近我，還帶著點委屈：「眠眠，那天我在公司待到凌晨兩點，回到家的時候，媽說你辭職了。」
「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全都找不到你。我不強迫你非得心裡有我了，合同關系我也認了。」
「能不能，請你讓我做唯一的那個合同關系呢？」
「眠眠，每天能看到你就行了。」
顧驍野眼眶裡有淚水在打轉，看著可憐兮兮的。
他看我沒吱聲，小心翼翼地抱上來。
「眠眠，你就是我的唯一……」
話一出口，我再也沒忍住胃裡的翻湧，yue 了。
顧驍野看著自己空空的懷抱，和一秒蹿出三米外的我，愣了。
「這話那麼惡心嗎？以後我不說了。」
14
宋雪翻個白眼，倆傻子！
一直到中午，顧驍野才反應過來。
整個人都變得小心翼翼，手掌貼在我肚子上：「眠眠，這裡有寶寶了嗎？」
我搖頭：「那是我的胃，謝謝。」
顧驍野興致勃勃地撫摸，試圖找到孩子的方位。
沈墨在一邊冷哼：「孩子爹不是很聰明呢，要不要換一個？」
顧驍野一頓，挽起袖子跟沈墨扭打成一團。
「你個老匹夫，天天想著挖牆腳，滾吶！」
「自己不行還怪別人挖了？我就挖，就挖！」
……
宋雪撇撇嘴，「要不我們先走吧，這兩人加一起湊不夠十歲。」
我深以為然。
返回的路程依舊走走停停，花了半個月，才回到臨城。
顧驍野直接把我帶回了顧家，但沒能進去。
因為顧家門口，有個男人等了很久。
「蘇眠，下車！」
我抬頭一瞅，打了個激靈。
連忙乖乖下車，站好。
顧驍野怒了：「保鏢，把這男人拖出去！對我老婆大吼大叫是活夠了！」
我SS拽住他：「這是我哥！蘇覺！」
顧驍野一秒收聲，乖乖站好。
我小跑著湊到蘇覺身旁，小意討好：「哥，你怎麼回國了？」
蘇覺冷哼一聲：「不回國，就不知道你幹的好事！為了那麼點錢，把自己都賣了，你可真行！」
我縮成鹌鹑。
沒辦法，雖然是龍鳳胎，但我從小就怕他。
我爸S得早，蘇覺又天生老成，從成年起就擔起了大家長的職責。
訓我跟訓孫子似的。
顧驍野心疼：「哥，你罵我吧，眠眠懷孕了，經不得說。」
蘇覺周身冷冽：「別急著套近乎，你能不能娶到手還是兩說呢！」
「就算蘇眠一輩子不嫁人，我蘇家也養得起！」
「別仗著你貢獻幾個細胞，就能拿捏住我妹妹了！」
「跟我回家！」
15
我被蘇覺帶走了。
這一走，就是半年。
雖然依然住在臨城，但好似隔著千山萬水。
顧驍野可以來看望，上午 10 點開放，下午 5 點趕人。
其間，蘇覺盯得S緊。
顧太太第一時間安排提親的事情，磨了三個月，蘇覺松口可談。
又磨三個月，才允許攜禮進門。
我看得咋舌，悄悄問蘇覺：「哥，是不是有點太講究了？」
蘇覺一個眼刀子瞪我：「你懂什麼？大腦摳出來還沒核桃仁大！」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兒，他們才辛苦幾天？」
「要是嫌麻煩也可以，別結，孩子隨蘇姓，我允你跟那個姓顧的談一輩子戀愛！」
我閉嘴了。
婚期最終定在來年開春，那時候，正好孩子出生滿百天。
醫生檢查過，是三胞胎。
顧太太開心地轉圈圈，定完婚禮的一應事項後，就忙著預訂孩子滿月宴。
入冬的第一天，孩子出生了，三個男孩。
剛出產房，手機就收到入賬提醒。
整整九千萬，看得我恨不得原地從病床上蹦起來。
蘇覺又罵我：「出息，缺你錢花了？」
我得意：「你懂什麼，這是我自己賺的！」
16
婚禮的前一天，我跟顧驍野去民政局登記。
鋼印蓋上的瞬間，他拉住我的手，放在唇邊：「真好，等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了！」
我滿頭霧水：「什麼這麼多年？你不會等錯人了吧？」
顧驍野無奈：「你十歲那年，走丟了，還記得嗎？」
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有點印象了。
那是我剛來臨城的第一年。
媽媽帶著哥哥去辦入學手續，再三叮囑我站在原地，不要亂跑。
可誰知，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從草叢裡蹿出一條蛇。
我嚇得抱頭鼠竄。
竄來竄去就給竄迷路了。
夜幕降臨，街上行人逐漸變少，我蹲在一盞路燈邊哭。
有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停在我面前。
拽拽的，裝成大人的模樣，擰眉問我：「小屁孩，哭什麼？」
我抽泣：「走丟了，還餓！」
少年切了一聲：「多大點事，想吃什麼，野哥請你！」
我一把擦掉眼淚：「麻辣燙！」
少年被氣笑了：「你是真沒吃過好東西，麻辣燙都是硬科技，你不怕拉肚子嗎？」
說歸說，還是拉我去一個麻辣燙攤子，說全場消費野哥買單。
但他自己不吃，還很嫌棄。
我趁他不注意，塞給他一顆丸子。
「我靠，這什麼鬼……唔……」
他嚼嚼嚼：「有點好吃？」
我洋洋得意：「是吧, 科技雖然不健康, 但著實美味！」
吃飽喝足，他把我送到附近的公安局。
臨別的時候我拽住他：「錢我要怎麼還你呀？」
野哥大手一揮：「用不著，我不缺！」
「那……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野哥託著下巴想了想：「要不你做我對象吧！」
「可是我還很小啊！」
「等你長大了再說唄～」
……
回憶完，我瞠目結舌：「就因為兒時的一個約定，你等到現在？」
顧驍野搖頭，怎麼可能, 他又不是變態！
隻是在她重新出現的那天，他看愣了神。
這女孩，怎麼哪哪都長在他喜歡的點上！
不愧是從小就預訂的！
番外
結婚五年，我生了兩胎。
一胎就是婚前生的大寶二寶三寶。
顧驍野說，三個孩子夠了，不用再生了。
一不小心, 又懷了。
這次是四胞胎，兩男兩女, 乳名小山小海, 小珍小珠。
婆婆大手一揮, 之前的條件依然算數，一個億打到賬戶。
顧驍野再三叮囑, 七個孩子了，盡夠了！
可是某天泡溫泉，一個沒忍住, 又懷了。
顧驍野盯著我的肚子百思不得其解。
「你祖上是兔子精轉世嗎？怎麼一碰就懷孕？」
婆婆也盯著我的肚子，眉頭擰得S緊。
片刻後，她去給國外的公公打電話：「休休休, 休個屁的假！我現金流全給兒媳婦了，趕緊去賺錢, 肚子裡又懷了仨！」
「等生出來沒錢給, 我拿你的古董充數！」
就這麼一個電話的工夫。
五歲的大寶二寶小寶，飛奔著去了二樓。
大寶鑽進書房，把裡面的文件抽出來, 表演仙童散花。
二寶趴在樓梯欄杆上, 刺溜一下從二樓往下滑。
小寶沿著柱子攀登，眼看就要到了頂。
婆婆急得直拍大腿，指揮八個保鏢來回抓孩子。
我媽生了一對龍鳳胎。
「（婆」婆婆扶著腰嘆氣：「唉, 還是孫女好！咦？小珍小珠呢？」
人在車庫呢。
一人一沓貼紙, 把車庫裡的車, 挨個貼成花花車。
婆婆沉默良久, 來到顧驍野身邊，咬牙切齒：「去醫院結扎去！用不著你了！」
下午，管家匆匆而來：「顧太太, 外面來了個女人, 說是顧總養在外面的小三，懷孕了，要逼宮。」
顧驍野指天發誓：「不是我！」
婆婆冷笑一聲：「讓她滾！老娘現在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孫子！」
「她要是有本事, 顧驍野隨便她拐！」
顧驍野驚呼：「媽，我可是您唯一的親兒子！」
婆婆面不改色：「八代單傳時你是唯一，十個孫子時你算老幾？滾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