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歌將最後一味草藥放入香爐,淡紫色的煙霧嫋嫋升起,在藥房裡瀰漫開來。這是她為老太太新配的安神香,加入了一味罕見的月麟香,能平肝熄風。
"太太。"福伯在門外輕叩,"老夫人請您過去用晚膳。"
許清歌淨了手,跟著福伯穿過迴廊。夕陽西斜,御景園的琉璃瓦映著晚霞,宛如一片燃燒的火海。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顧司珏的提議——他幫她奪回許家,她治好他的頑疾。
這個交易看似公平,但那個男人太過危險,就像這絢麗的晚霞,美則美矣,卻轉瞬即逝。
老太太的院子裡張燈結綵,比平日熱鬧許多。許清歌剛踏進院門,就聽見老太太爽朗的笑聲:
"清清來啦!快坐,今天可是好日子!"
許清歌疑惑地眨眼,這才注意到顧司珏也在席間。他穿著暗紋墨色長衫,白玉扳指在暮色中泛著溫潤的光,正慢條斯理地品茶。
"今兒是七夕。"老太太笑眯眯地說,"我特意讓廚房準備了巧果,你們小兩口好好過。"
許清歌耳根微熱,低頭假裝整理衣襬。自從那晚達成協議後,顧司珏對她的態度微妙地變了——不再是赤裸裸的敵意,而是一種危險的曖昧,像在逗弄到手的獵物。
晚膳很豐盛,老太太興致勃勃地講著顧司珏兒時的趣事。許清歌安靜地聽著,時不時給老人佈菜。她注意到顧司珏幾乎沒動筷子,隻是偶爾抿一口酒,蒼白的臉色在燭光下顯得更加病態。
"我累了。"酒過三巡,老太太突然起身,"你們小兩口回房休息吧。福伯,送他們過去。"
許清歌剛要告退,卻發現福伯領的路不是回她的廂房,而是通往顧司珏的主院。她腳步一頓,警覺地看向身側的男人。
顧司珏面不改色:"奶奶的安排。"
主院比許清歌想象的更簡樸,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有滿架書籍和一張寬大的紫檀木床。福伯退出時,許清歌敏銳地注意到門鎖"咔嗒"一響。
"鎖了。"顧司珏試了試門把手,挑眉道,"老太太這是鐵了心要抱曾孫。"
許清歌急忙去推窗,卻發現所有窗戶都被封死了。屋內不知何時飄起一股甜膩的香氣,她立刻辨認出這是情絲草的味道——一種強效催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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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早有準備。"顧司珏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呼吸已經有些不穩。
許清歌轉身想避開,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四目相對,她看到顧司珏眼中翻湧的暗色,像是暴風雨前的海面。
"你下的藥?"他嗓音低啞。
許清歌搖頭,從袖中取出銀針,示意可以幫他解毒。顧司珏卻突然將她壓倒在床榻上,滾燙的掌心貼著她纖細的腰肢。
"不必。"他低頭,薄唇幾乎貼上她的,"既然是奶奶的好意......"
許清歌別過臉,銀針抵上他的脖頸。顧司珏低笑一聲,輕而易舉地奪過銀針扔到一旁:"小狐狸,你的爪子該修剪了。"
情絲草的香氣越來越濃,許清歌感覺渾身發熱,視線開始模糊。顧司珏的情況更糟,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粗重得像負重奔跑的野獸。
"叫兩聲。"他突然命令道,"老太太在門外。"
許清歌這才注意到門外隱約的人影。她咬唇不語,顧司珏的手卻突然探入她的衣襟,在她腰間敏感處狠狠一掐。
"啊!"許清歌驚叫出聲,隨即羞憤地瞪他。
顧司珏滿意地勾唇:"繼續。"
許清歌不肯就範,他變本加厲地在她頸側咬了一口,同時手掌撫過她曲線玲瓏的背部。許清歌又氣又羞,發出的聲音半是惱怒半是難耐,倒真像那麼回事。
門外傳來老太太滿意的輕笑,腳步聲漸漸遠去。
顧司珏立刻鬆開她,踉蹌著走到窗邊,一拳砸碎了玻璃。冷風灌進來,稍稍沖淡了室內的甜膩氣息。
"你......"許清歌攏緊衣襟,驚訝地發現他的狀態不對——不僅僅是情絲草的影響,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唇邊甚至滲出一絲血跡。
"舊疾。"顧司珏咬牙擠出兩個字,突然跪倒在地,咳出一口黑血。
許清歌顧不得方才的尷尬,立刻上前扶住他。指尖搭上他的脈搏,她的眉頭越皺越緊——這根本不是普通病症,而是某種慢性毒素在侵蝕他的五臟六腑!
"別......聲張......"顧司珏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隨即昏死過去。
許清歌迅速取出隨身銀針,掀開他的衣衫。顧司珏精壯的上身佈滿傷痕,最觸目驚心的是心口處一道猙獰的舊傷,周圍血管呈現不正常的青黑色。
她深吸一口氣,銀針如雨點般落下,精準刺入他周身大穴。隨著針法運轉,顧司珏的呼吸漸漸平穩,但臉色依然難看。
許清歌猶豫片刻,咬破自己的指尖,將一滴血珠滴入他口中。這是外婆教她的秘法——以血為引,可解百毒。
不知過了多久,顧司珏的眼睫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許清歌鬆了口氣,剛要起身,卻被他一把拽回懷裡。
"為什麼救我?"他聲音沙啞,黑眸深不見底。
許清歌比劃著:「交易。」
顧司珏低笑,突然低頭吻住她的唇。這個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入,帶著血腥味和藥香,霸道地掠奪她的呼吸。
"定金。"他鬆開她時如是說。
許清歌氣惱地擦嘴,卻聽見窗外傳來細微的響動。顧司珏眼神一凜,迅速將她護在身後。
"誰?"
窗外黑影一閃而過,隻留下一截粉色衣角——是顧希希的顏色。
顧司珏眯起眼睛:"看來有人迫不及待了。"
許清歌心頭一緊。這深宅大院裡的暗流,比她想象的還要洶湧。而身邊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究竟是盟友,還是更危險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