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程方凜養了十年的嬌妻。
這十年,我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每天要花費大量精力來維持自己的美貌。
我要保證自己一直漂亮,要讓他帶出去有面子。
不能讓他對我失去興趣。
我盡力了,可還是失敗了。
程方凜出軌了。
他要跟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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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恐慌了。
1
發現程方凜出軌,並沒有太難。
因為他都沒怎麼隱藏。
我又是一門心思都系在他身上。
怎麼會發現不了他的改變呢?
他晚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
以前沒有應酬,晚上都會按時回家吃飯的他,現在一周能在家吃一次晚飯都難得。
接電話也不及時了。
我想打電話問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飯,通常是沒人接的。
偶爾會在晚上八九點回個電話,說在應酬,手機靜音,或者沒電。
敷衍到,連一個好點的借口都懶得想。
程方凜每天早上的衣服都是我提前給他搭配好的。
從西裝、襯衫、領帶到襪子、皮鞋,從來都是給什麼穿什麼。
那天早上,我在餐廳給他煮咖啡。
扣著西裝扣子的他從臥室走出來,問我:「那條暗紅色的領帶呢?」
「嗯?」我疑惑抬頭,不是沒聽清楚,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問這個的意圖。
「那條暗紅色的領帶,上面有淺灰色的條紋,我今天想系那條。」他吐字清晰地說了一遍。
我放下咖啡杯,走過去幫他整理衣領,語氣輕松自然。
「怎麼想到要系那條?你今天的襯衫是暗綠色,配那條顏色不搭。」
他皺眉:「這樣嗎?那我去換件襯衫。」
說著他進了臥室。
站在原地的我,指甲用力到把手心掐出了血。
這是結婚十年來,他第一次主動對自己的著裝搭配提要求。
寧願換一件襯衫,也要系那條領帶。
代表著什麼?
幾分鍾後,他換了白色襯衫從臥室出來。
脖子上系著那條暗紅色領帶。
「我自己在衣櫃裡找到了。」他嘴角微揚,心情很好的樣子。
他走到餐桌邊坐下,阿姨開始將早餐端上桌。
我把咖啡放在他手邊,沒有同他一起坐下吃飯,而是轉身回了臥室。
臥室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文件袋,裡面是一沓材料。
我掃了一眼,是什麼策劃書。
昨天晚上睡覺前,他還靠在床頭看這些材料。
我從裡面抽出兩張紙,放進了床頭櫃的抽屜裡。
程方凜吃完飯,去臥室拿了文件袋就走了。
他走後,我去了公婆家,就在隔壁那棟別墅,步行幾分鍾就到。
像往常一樣,我邊等兒子吃早飯,邊陪公婆聊幾句家常。
等兒子吃完飯,我送他去學校。
然後,我讓司機送我去美容院,洗完臉後快十點了。
我回家,從臥室裡拿上那兩張紙,又讓司機送我去程方凜的公司。
前臺認識我,直接帶我上樓。
「太太,您怎麼來了?」總經辦的一位秘書熱情迎接我,解釋道,「程總正在開會。」
我晃了晃手裡的紙張:「方凜把這個落家裡了,我怕他今天要用,就趕緊送來。」
2
「我現在去會議室跟程總說您來了。」秘書奉上一杯熱茶。
「不用麻煩,我在這等著就行,你去忙吧。」
我端著一杯茶,在外面的走廊闲逛。
會議室的玻璃牆是半透明的,從外面可以看到裡面的大致情況。
長長的會議桌兩邊坐滿人。
而我一眼看到那個,坐在程方凜左手邊第一位的女士。
磨砂的玻璃看不清她的面貌。
但她一身暗紅色的長袖連衣裙,模糊的輪廓已顯出婀娜的身姿。
那樣的暗紅,和程方凜脖子上的領帶顏色一模一樣。
事情得到確定,已無需多留。
我走到總經辦,告訴那位秘書:「我有事先走了,麻煩你把材料交給你們程總。」
回到家,阿姨剛把午飯做好。
吃飯時,我接到程方凜的電話。
「你今天來公司了?」
「嗯,你材料落家裡了。」
「怎麼不多等會?順道一起吃午飯?」
「今天可以早點回來嗎?我有事問你。」
「好。」
程方凜還是失約了。
說好回來吃晚飯,可我等到快十點,門口才傳來動靜。
「怎麼還沒睡?」他脫掉外套,朝我走來。
他在我身邊坐下後,我就一直盯著他的嘴唇看。
那裡有一抹沒有擦幹淨的口紅痕跡。
微微俯身靠過去,一絲淡淡的鈴蘭花香調縈繞鼻尖。
從早上就一直懸著的心,終於S了。
無措、恐懼、痛心各種負面情緒將我包圍。
好半天,我才哆哆嗦嗦發出聲音:「方凜,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
程方凜剛拿起水杯的手頓住。
他將水杯放回茶幾,望向我的眼神沒有一絲心虛。
「生意場上難免有些曖昧玩笑,你沒工作過,不懂。」
「我是沒工作過,但我知道什麼是已婚成年男女的邊界感!」
因為氣憤,我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不懂,出軌的人為什麼能夠這樣風輕雲淡?
3
程方凜拿出打火機,輕扣一下,點燃香煙。
他好整以暇地靠向沙發背,深吸一口香煙,又慢慢吐出白煙。
語氣淡淡:「你不是想去濟州島玩嗎?我給你轉些錢,你去好好玩幾天。」
一股絕望從心底蔓延,我帶著哭腔:「你能不能給我一個交代?」
他瞥我一眼,還是那股漫不經心:「交代什麼?」
我吸了吸鼻子,盡量不讓自己哽咽出聲:「交代什麼?我是你的妻子!」
「交代你們做到了哪一步!」
「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個女人是誰!」
「你打算怎麼處理你們後續的關系!」
我一聲聲質問,聲淚俱下。
很沒出息的樣子,但控制不住情緒的失控。
程方凜將燃著的煙按滅在煙灰缸,順道抽了張紙巾,動作輕柔地給我擦眼淚。
他嗓音柔和,哄人的語氣:「怎麼還哭了?」
「好好當你的程太太不好嗎?」
「為什麼要在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上浪費心神?」
「我向你保證,沒有人敢來打擾你。」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一種做人智慧。」
「你就繼續沒心沒肺過你的小日子。」
「我喜歡你糊裡糊塗的小模樣。」
「你是我老婆,我還會虧待你嗎?」
聽了他這番話,我的眼淚更洶湧了。
我使勁推開他,大聲痛哭:「程方凜,你混蛋!」
「對,我是混蛋,是你愛的混蛋。」
他還嘻皮笑臉,顯得我更加狼狽不堪。
我被他逼得快要崩潰:「你出軌了!你為什麼可以做到這樣毫無愧疚?」
「我為什麼要愧疚?蔣欣然並沒有影響到我們的生活,她也沒打擾你吧?成熟男女,大家都有分寸。」
「她叫蔣欣然?」
「嗯,合作方的項目負責人,雷厲風行的女強人。」
他的語氣帶著欣賞,態度更是肆無忌憚。
「可是,忠誠不是婚姻的底線嗎?你這樣出軌,對得起我們的感情嗎?讓我情何以堪?」
「忠誠?」程方凜甚至輕笑出聲,「你還真是生活在城堡裡的公主,單純,幼稚,愚蠢。」
「怪我,這些年把你保護得太好。」
「讓你從沒見識過現實生活殘酷的一面。」
「忠誠,隻是無能者的廉價承諾罷了。」
「婚姻裡,物質保證才是最堅固的基石,那些漂亮話脆弱得不堪一擊!」
說著,他還揉了揉我的頭頂,一副寵溺的口吻。
「羽漾,你也該成熟些了!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把情情愛愛掛嘴邊!」
4
「所以,你是覺得出軌了沒有任何錯?」我冷笑,「你怎麼能面不改色說出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程方凜,你還能再無恥點嗎?」
最後一句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可能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罵,而且是被我這個一向溫順聽話的妻子罵。
程方凜終於收起那副平淡的表情,眉眼間染上怒意。
「林羽漾!誰允許你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的?膽子肥了?」
「丈夫出軌,我連質問的資格都沒有嗎?」我直視他。
他起身走向玄關,撈起外套穿上。
「我看你是好日子過膩了。」
「給你幾天時間,讓你那簡單的腦子冷靜冷靜!」
換好鞋,他摔門而去。
接下來一個月,程方凜都沒有回家。
每個月的一號,是發家用的日子。
結婚這些年,程方凜都會讓助理在每個月一號給我轉賬,從未逾期過。
從剛開始結婚時的每個月三萬,漲到後來的五萬,八萬。
到現在,是每個月十萬。
這些是我的零花錢,至於家裡其他開銷,以及孩子的花費,他會另外支付。
可是這個月一號,我沒有收到匯款。
我遲鈍地反應過來,這是程方凜故意為之。
原來,他出軌還能理直氣壯的底氣在這裡。
他拿捏著我的經濟命脈。
這些年,都是他在養我。
所以,他才能高高在上,對我有著骨子裡的優越感。
我承認,以我的笨腦子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確實有些慫了。
我對自己一直堅守的信念開始產生懷疑。
難道,沒有收入的妻子真的沒資格要求賺錢養家的丈夫忠貞?
我也試著忍下去。
可是,我沒辦法做到像網上說的那樣灑脫。
每月拿著丈夫的錢,放任他在外面花天酒地。
我會惡心,會難受,會如鲠在喉。
再也沒法正常過日子。
痛定思痛後,我打通了程方凜的電話。
「不鬧了?終於學乖了?」聽筒裡傳來他的戲謔。
5
他以為我打電話是向他認錯、服軟。
「程方凜,我思考了一個月,還是沒法忍受丈夫的出軌。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斷掉和那個女人的關系,否則——」
沒辦法,我有輕微的潔癖,不論是生活上還是精神上。
程方凜的出軌,對我來說是生理上的折磨,忍下去我會發瘋。
「否則怎麼樣?」程方凜語氣變得冷厲,「難不成你要跟我離婚?」
話音裡帶著濃濃的嘲諷。
「對!」我大聲承認,「你繼續出軌,我就跟你離婚!」
程方凜直接笑了:「好!有膽子!我今天就回來,跟你談離婚。」
「希望你到時候底氣還這麼足!」
掛斷電話,等待程方凜回家的這段時間,莫名的恐懼開始侵蝕我的內心。
我抓起手機,慌亂地打開手機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