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過去,那點好感早就煙消雲散了。
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恰巧服務生拿著溫泉酒店的優惠券在推銷。
我靈機一動,提議道:「要不我們去泡個溫泉吧?」
「行啊。」
賀麟答應得爽快,許是開的娛樂公司,自己也注重健身。
他抿了一口水,話裡挑釁意味十足:「紀總不會不敢吧?」
我瞄了一眼紀銘澤,心想別打起來,千萬別打起來。
就聽紀銘澤冷冷地吐出四個字:「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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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紀銘澤和賀麟一個池子,我和宋嵐泡的另一個池子。
我當即把對宋嵐這個工具人的不滿說了出來,又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
「我喜歡賀麟啊。」
宋嵐很是直率。
像是知道我接下來要問什麼,宋嵐聳了聳肩,說:
「隻有他徹底斬斷了對你的情思,才能更好地開始下一段感情。」
不得不說,一天交流下來,我還挺喜歡宋嵐的。
也願意跟她說出我的真實想法。
「我對賀麟已經沒感覺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和宋嵐已經泡完出來,沒太注意,迎面撞上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我捂著撞疼的額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撞我的罪魁禍首——
八塊腹肌。
帶給我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我忍不住多看了會兒。
「好看嗎?」
「看夠了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抬頭,對上賀麟笑眯眯的桃花眼。
我偏頭,迎上紀銘澤陰惻惻的視線。
我一個激靈閃到了宋嵐的身後,違心地搖頭:「不好看。」
宋嵐遞過來一張紙巾:「聽雪,把你的口水擦一擦。」
賀麟輕笑一聲。
我已經不敢去看紀銘澤的臉色了。
倏而又想到我們是塑料夫妻,我有什麼好心虛的。
我大大方方地抬起頭,迎面又是八塊腹肌的衝擊。
嘶哈嘶哈,紀銘澤的身材也不錯哎。
想到自己剛才流口水的樣子,我趕緊偏頭。
紀銘澤黑了臉。
抓著我的手往外走。
我想著紀銘澤是不是誤會我嫌棄他,正想拍拍他的馬屁。
紀銘澤恨恨地說:「知道牽你手了,別說話,一會兒給你轉一萬。」
我閉嘴了。
一路被他牽著走進酒店裡,紀銘澤將我壓在了房間門口。
四目相對,曖昧升騰。
「那個……」
我最先受不住,低下頭,對著手指。
一道熟悉的嗓音插了進來。
「聽雪,紀總,你們在這幹什麼呢?」
經紀人安夏歪著頭疑惑地看著這邊,手裡拿著一份協議。
原來,今天是我和紀銘澤籤署的協議到期的日子。
7
我和紀銘澤分坐在沙發兩端,桌上攤開著三年前的協議。
作為少有的知道我和紀銘澤真實關系的知情人,經紀人公事公辦地開口。
「如果沒有問題你們就可以去領離婚證了。」
紀銘澤把玩著手中的鋼筆不說話。
我抬頭看天花板。
安夏打量了我和紀銘澤幾眼。
「但是。」
安夏話鋒一轉。
「最近有個綜藝找我,原來參加的那對夫婦吃壞肚子了,希望你和紀總當一天臨時嘉賓,這個綜藝要求參加的嘉賓必須是結過婚的夫婦,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那可真是,」紀銘澤說到一半,哽了哽,「太慘了。
「我覺得可以考慮,你呢?」
紀銘澤問我。
「片酬多少?」
我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安夏說了一個數。
我一個十八線小野模有這個數還挺意外,我正了正嗓音。
「我覺得可。」
有錢不賺王八蛋,才不是因為不想離婚呢。
8
我和紀銘澤歡歡喜喜地去,可等到見到賀麟和宋嵐的時候紀銘澤臉都綠了。
我跟經紀人咬耳朵:「不是說這個綜藝隻能結過婚的人參加嗎?」
經紀人端著得體的笑容:「賀總是投資方。」
行吧。
反正隻有一天,隻要我不和賀麟說話就好了。
我是這麼想的,可導演提出自由選擇隊友,兩兩做飯給對方吃的時候我可恥地背棄了剛下定的決心。
賀麟和我站在一側。
紀銘澤孤零零的一人,宋嵐看不下去一步三挪地走到了他身邊。
表情也是寫滿了不情願。
紀銘澤氣成了河豚。
賀麟這個時候了還在火上澆油:
「聽雪,你放心,以前你說過我做的飯好吃,這幾年我的廚藝見長,一定不會難吃。」
啪。
紀銘澤手中的手機英勇就義了。
中途休息時間,我蹭到紀銘澤身邊:「其實我可以狡辯。」
紀銘澤大方地施舍給我一個「說」的眼神。
「我做飯挺好吃的吧?」
我給他一個不準反駁的眼神。
「你每次都光盤,你想啊賀麟他肯定也覺得好吃,我多做點,他多吃點,這樣他的腹肌就少一塊,你不就贏了嗎,絕對不是因為你做飯難吃。」
紀銘澤氣笑了:「這麼說你還是在為我著想?」
我嗯嗯點頭。
實在是紀銘澤做的飯堪比生化武器,我嬌弱的胃實在受不了。
「那我可真是要謝謝你。」
「不客氣。」
9
一天的綜藝之旅很快就結束。
坐在回程的車子裡,我和紀銘澤都沒說話。
一直到別墅裡,我開始打包行李,紀銘澤一直跟在我身後。
再沒有借口不離婚。
當初說好了三年一到我就會搬走,這會兒沒有理由賴在這裡。
我沒話找話:「你啥時候進修廚藝了,宋嵐竟然說好吃。」
紀銘澤聲音低沉:「可惜了,最想讓嘗的人沒嘗到。」
心裡生出一股愧疚之意,我試探地提議:「要不晚上你做飯?」
紀銘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轉身進了廚房。
我望著廚房裡忙碌的背影,默默地想到紀銘澤說的那個人會是我嗎?
一個小時過去,紀銘澤當真做出了四菜一湯。
一一品嘗後,我豎起了大拇指。
「好吃,話說你是去新東方進修了嗎?」
紀銘澤財大氣粗地回答:「一天五萬的私廚。」
噎住的同時又有些心疼。
「這錢給我多好,你讓我來教你啊。」
「那把我的錢都給你,你留下好不好?」
「紀銘澤,你說什麼,我可能醉了。」我嘟嘟囔囔地抱怨,「都怪你,吃飯就吃飯,喝什麼酒。」
「傻子。」
這句我倒是聽清楚了,站起身來,我指著紀銘澤的鼻子:「你才是傻子。」
說完我搖搖晃晃地走進臥室裡睡覺,再醒過來時天光已經大亮。
宿醉之後,頭痛欲裂。
我撫了撫額頭,走到門口,就見門上貼了一張便籤。
【你喝醉了,領離婚證的事等改天再說。】
上面是紀銘澤的筆跡。
我以為紀銘澤所說的改天是等個一兩天,一連半月過去了紀銘澤出差都沒回來。
別墅空蕩蕩的。
我百無聊賴地在花園澆花,一抬頭,對上了賀麟的視線。
10
別墅門口,我坐在賀麟的車裡。
一想到紀銘澤知道賀麟來了家裡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樣子,請賀麟進去的念頭就淡了。
「聽雪,我還有機會嗎?」
賀麟白皙細長的手指敲打著方向盤,他低垂著眉眼,聲音淡淡。
「當年我一心撲在事業上錯過了你,我隻是一個家世普通的窮小子,總想著做出一番事業才能跟你表白,沒想到等我創業成功了你就成了別人的妻子了。」
這些話要是放在三年前說,可能我和紀銘澤就不會結婚了。
而現在的我聽完後,心裡沒有半分波瀾。
我搖搖頭。
賀麟語氣激動:「為什麼,你不是要和紀銘澤離婚了嗎?」
「這和我離不離婚沒關系。」
賀麟眼尾漫上一股紅意。
他別過身替我打開車門,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又恢復了成年人的體面。
「我懂了,祝你幸福。」
我揮了揮手。
往別墅走的這段路裡,我思考著賀麟離開前問我的最後一個問題。
「你真的沒喜歡上紀銘澤嗎?」
我沒思考出個所以然,一抬頭,就看到客廳沙發上,紀銘澤坐在那裡翻雜志。
見我進來,紀銘澤撩了撩眼皮:「怎麼,聽完舊情人的表白了,感動嗎?」
我嘖了一聲,消失大半個月,回來第一句話就說這個。
我不慣著他,懟他:「你少跟我陰陽怪氣。」
紀銘澤站起來踢了一下茶幾:「別人挖我的牆腳還不允許我說了,姜聽雪,你要不要這麼霸道。」
「很快就不是了,我們馬上就離婚了。」
話說出來的那一刻,我心裡竟生出幾分不舍。
時間安靜了片刻。
抬頭去看紀銘澤的表情,隻見他一臉痛苦,眼神幽怨。
「腳崴了,去不了。」
11
他坐回到沙發上,一臉淡定地打電話通知家庭醫生來一趟。
我扯了扯嘴角:「紀總,容我提醒你一下,你傷的是腳不是手。」
紀銘澤不為所動,一副就是你說破了天我也不會離開沙發半步的樣子。
看到我打包好的行李,紀銘澤嘆了一口氣:「你走吧,我自己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我挑了挑眉,剛提起行李箱,就聽紀銘澤又重重嘆了一口氣。
「反正我一點也不可憐,不過是餓了沒人管渴了沒水喝罷了。」
演過了啊。
我認命地陪他等在一邊。
待家庭醫生給他檢查一番,並叮囑今天不能碰水後將他扶到了床上。
「我要洗澡。」
紀銘澤作妖。
「醫生說你不能碰水。」
支付寶提示到賬一萬。
我立馬變了口風:「我可以幫您,我去給您拿保鮮膜。」
衛生間裡,紀銘澤扶著牆站著。
我蹲下身手忙腳亂地纏保鮮膜。
長發披散開,手裡的保鮮膜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不聽我指揮。
「夠了,你出去吧。」
紀銘澤聲音怪怪的。
「沒夠。」
我本著盡善盡美的原則繼續纏。
兀地,保鮮膜從我手中滑了出去,我不小心撞到了紀銘澤。
額頭觸及。
紀銘澤悶哼一聲。
我好像知道自己碰到的是哪兒了,一時不敢抬臉。
「出去。」
我麻溜地溜了。
出了衛生間,臉上的熱度還沒降下來,就看到婆婆蘇雲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這裡。
我拍了拍臉,走過去:「媽,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還不是我聽別人說你和銘澤要離婚。」
婆婆睨了我一眼。
「不過我看這肯定是空穴來風。」
她眼神飄向了衛生間的位置。
臉熱得能煮雞蛋。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婆婆拍了拍我的肩,「今天太晚了我就在樓下客房睡,放心,這房子隔音好,我什麼都聽不見。」
……
婆婆來了我自然就不能和紀銘澤分房睡。
半個小時後,我和紀銘澤躺在了一張床上。
一個小時後,身側傳來動靜,我和紀銘澤都沒睡著。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我提議。
「不好笑。」
「我還沒講。」
「睡覺。」
我緊了緊被子:「怎麼睡?」
「閉眼,閉嘴。」紀銘澤呼吸粗重了一瞬,「還是說你有別的睡法?」
我抓緊閉上眼睛。
還好還好,虛驚一場,是名詞的睡。
12
第二天早上醒來開門時,婆婆正趴在門口聽動靜。
被抓包,她不見半點尷尬。
儼然還有繼續住下去的意思。
我無奈了。
於是餐桌上紀銘澤提起要帶我出去玩時,我歡天喜地地應了。
昨天還瘸的人今天健步如飛。
紀銘澤要帶我去的地方是一個祈福聖地,傳說許願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