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中,我好像又聞到了上次從他身上散發的淺淡卻勾人的香味。
19
一夜過後,我提出分手。
對上青年的目光,我顫了下唇,移開視線後窩囊且小聲地來了一句:
「禁不住這樣折騰。」
昨晚我真以為自己會S在床上,那種感覺太恐怖了。
安靜了半晌,我覺得有點丟臉,又補充道:
「其實,二十多歲正是拼搏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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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應該將時間浪費在小情小愛上,你說是吧。」
章符氣笑了。
扭頭找了件鏤空胸鏈戴上,胸膛一挺,強行拉著我的手往他鮮活的肉體上摁。
指尖劃過練得極好的人魚線、腹肌,鼓鼓囊囊的胸膛,上面還有昨晚我留下的一圈牙印。
最後觸手乖巧地往我手心鑽,微涼滑膩的觸感格外勾人。
章符低頭看我:「現在,你再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夠了!」
我支支吾吾,眼神躲閃。
該S的,怎麼能拿這個來考驗雌鷹一般的女人。
還真拿捏到我了。
見我不說話,他默默轉身,拿出了一沓東西。
「這是目前帶來的銀行卡,信用卡。」
「房產證,這裡有七本。」
「車鑰匙,三把。」
「我名下有點股份和分紅,家族也有點產業。」
「隻要讓我跟你,這些都給你。」
他說著,忽然情緒上來了,開始對我控訴。
「你可以拋棄我當個渣女,但你不能前腳剛穿上裙子,後腳就說分手。」
「……明明說要對我負責的,現在把我當床睡了就想不認人了。」
「你想明天看到一隻章魚找不到老婆,一氣之下跳海裡溺S就直說,不用那麼拐彎抹角!」
男人眼淚一掉,我頓時覺得頭疼。
隻能先哄著,有一口沒一口地親吻觸手去安撫。
「啊,好好好,我的錯。」
「你別哭了,我不該因為這種事不和跟你提分手,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改,真的。明天我就去鍛煉!」
戀愛腦上頭的男人還是很好哄的,我承諾兩句他就信以為真了。
20
之後的日子也還算和諧,章符知道過分黏人會被討厭,於是開始了克制。
隻是他的克制方法竟然是趁我睡著之後溜進來,偷偷摸摸地吸我。
像是上癮似的,對著熟睡的我又親又舔,觸手也沒有安分守己地待著。
本來我不知道,直到莫名其妙被翻了個身。
他的觸手尖尖濡湿了一小片。
搞得我這幾天一直都以為自己在做春夢,結果是他這個混蛋!
我冷笑,指著印子:「嗯哼?」
他沒說話,大手抓住我的腳,低垂著眼一臉認真地給我抹藥:「……我沒有。應該是蚊子咬的吧,看,你都抓紅了。」
「我給你揉揉。」
說完,他緩緩流下兩行鼻血。
我:「……」
釣他都不用打窩,自己就蹦上來了。
21
章符完全恢復是在兩周後。
醫生的職業讓他不得不及時復職,本來每天比較煩的是他纏著我貼貼,現在多了一項——哄他去上班。
章符對我的依賴程度越發高,表現出強烈的黏人度。
我嚴重懷疑他有分離焦慮,才一會兒沒見到我,就給我打視頻。
昨天更加過分,都出門走到樓下了,結果愣是跑回來抱著我撒了五分鍾的嬌。
「就再抱一下~」
「我待會兒要去上班了,得一天都不能見你。」
「嗯……好香。」
他將臉埋在我肚子上深吸一口,身上的觸手放出來,挨個湊近貼貼。
最後心滿意足地回味著我不走心的親吻去上班。
我一臉復雜,隻剩一個念頭——
剛才他吸我肚子的時候,距離我的便便隻有兩三釐米。
這個認知讓我忽然有點想笑。
爸的,從來沒被自己這麼無語過。
22
我開始審視自己,是不是太久沒抽象,變得有點抽風了。
然後輕嘆一聲,莫名其妙覺得煩。
直到去上班回來,看到路邊手牽手在散步的情侶,才後知後覺我煩的是對章符的愧疚感。
你情我願的事,卻因為我並不愛,也談不上真心喜歡他而覺得煩惱。
我還是道德感太強了。
但女人不能這樣嗎?
就得多和這些優質獸人愉快地玩耍才有力氣討生活啊,況且他那張臉長得那麼爽,還有觸手。
當然,我也很優秀。
在這個獸人世界偽裝成土著居民很難的。
要是我有錢,指不定要比現在還荒唐。
想清楚這一點,我頓悟了。
晚上回來時,經過一個商店,看到櫥窗裡十分精致漂亮的海螺手工藝品。
章符……雖然現在是個獸人,但應該也喜歡鑽洞吧。
等反應過來,我已經將東西拿在手上了。
有點唾棄自己這副不值錢的模樣,可他原形是隻粉白透亮的小章魚……
算了,敗給小章魚我並不吃虧。
結果回家的半路上,刷到同城有人直播——
隔壁 xx 中心醫院有人拿刀劫持了患者向醫生表白,目前在求著醫生喜歡一下自己,不然就扎他現在負責的患者。
事情已經上同城熱搜了。
我腳步一頓,扭頭打了個獵豹快捷。
不到十分鍾,我出現在醫院門口警戒線外,和一群看熱鬧的人湊在一起探頭。
然後,我看到了穿著白大褂的章符,他正被精神狀態明顯不對勁的患者深情表白。
我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23
「你就是喜歡我,為什麼不承認?!」
「我觀察過了,你這段時間對這個病人尤其上心,噓寒問暖的,她到底有什麼好的?」
「我懂了,你是不是在用她來氣我,就因為上次我沒找你看病?你是在吸引我的注意。」
男人說得篤定,持刀勒著病人,情緒時而陷入絕望,又時而興奮異常。
他一步步往後退,身後忽然展開五彩流光的屏扇。
是隻孔雀獸人。
章符張開雙手示意自己什麼也沒有,緩緩靠近:「冷靜!你先冷靜一點。」
「有話好好說,把刀放下來,不要做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孔雀獸人有一套自己的邏輯:「你們都說我有病,所以我是不用負法律責任的。」
他快要崩潰了,怒吼:「你特麼說一句喜歡我會S嗎,我都為你開屏了!」
旁邊匆匆跑出來拿著綁繩的醫護人員看上去快要碎掉了。
護士喃喃自語:「THD09 號病人,重度桃花癲兼雙向患者……跑出來了。」
被挾持的病患抖著腿,欲哭無淚。
她生怕動一下,脖子上的刀下一秒就劃破大動脈了。
「冷靜點!他沒準隻是人多不好意思說出來,先把我放開吧,哥——」
「你們找個地方好好聊,我也隻是個病人。這樣,你剛才也說了你有病,我把這個醫生讓給你,我找其他醫生,你看成不?」
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了孔雀獸人,他的嘴幻化出鳥喙猛地啄向人家頭上的頭發,同時刀尖忽然一轉。
24
被挾持的患者捂頭嚇得哇哇叫。
我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看得心驚肉跳:「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
不知從哪出現的觸手瞬息之間卷掉了刀,醫護人員哗啦啦圍上來一把摁住了孔雀獸人,氣不過地趁機一巴掌呼在鳥喙上,果斷把人抬走。
孔雀獸人扭得像條野雞脖子,扯著嗓子喊:「孔雀東南飛,五裡一徘徊……」
「醫生,醫生!!你睜眼看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章符遙遙隔著人群與我對上眼。
他眼睛一下亮了,準備過來的腳步硬生生止住,他做了個口型,讓我先回去。
隨即轉身疾步走進醫院。
我還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腳步聲。
手上忽然被人抓住強勢十指相扣,旁邊多了個與我並肩的人。
我不理他,一言不發走路。
章符有些慌了,無措地拉住我:「別、別不說話,我們有問題要溝通。」
「很多沒長嘴的情侶就是這麼分開的。」
被他這麼緊張兮兮的語氣一搞,我有點想生氣,但是氣不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拉著他到一家藥店買了碘伏和紗布,沒好氣地衝他喊:「觸手放出來。」
他乖巧地放出一根往我手上塞。
我盯著完好無損的粉白觸手,猛地閉了閉眼。
「剛才卷了刀的那條觸手,我看看傷哪裡了,擦藥、包扎!」
他託腮,緩慢地眨了眨眼。
「這條就是啊。」
「章魚的可再生能力很強的,傷口已經好了。」
我的臉色有些難看,感覺被耍了。
「你在關心我!」他說得篤定。
身後的觸手歡快地遊動著,甚至激動得想要往上爬。
我摁住,面無表情地收拾剛從藥店買好但沒用上的東西。
「胡說八道,我沒有。」
觸手靈巧地過來接走了我手上的所有東西,取而代之的是章符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他眼裡噙著笑,十分包容。
「嗯哼~我知道。」
那欠揍的語氣,明顯是沒信。
氣得我給了他一拳。
結果大意了,這人極為享受, 然後把另一側臉也遞了過來。
「這邊也要。」
25
我憋著一口氣, 總算在把玩章符的觸手時逮到了機會。
「你就不好奇我到底喜不喜歡你嗎?」
我捏著觸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他觸手上的吸盤玩。
跟帶著粉色的觸手不同,上面的吸盤白得透亮,很幹淨。
動情時,觸手會散發出勾人的香味。
誰能想到這玩意兒的香會影響人,在某些特定情況下會使人處於實時 awake 與 excited 當中。
章符低垂著眼, 直接用觸手捂住我的嘴,將我往他身上帶。
「比起探究你的內心,我更願意你躺在我的腹肌上聽我蓬勃熱烈的心跳聲。」
「不要吝嗇你對我軀體的喜愛。」
「我會讓你滿意的。」
反正日久生情,隻要我能在他身邊,不喜歡又怎麼樣呢?
先動心的他,從一開始就輸了。
某人的自卑式回答讓我有點不太滿意。
索性捂住他的嘴巴, 一字一句幹脆告白:「大膽點,你可以探究我的心意。」
「因為就在剛剛, 我好像對你有一點點喜歡了。」
如果似是而非的答案令人不滿, 那麼敢將錯就錯也是一種勇氣。
章符怔愣住, 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我看。
然後眼眶就逐漸紅了,他輕抿著唇, 努力抑制住自己落淚的衝動。
哽咽半晌,他說不出話來,像隻委屈的大蝦。
「……真的?」
我不語, 張開雙臂,把大鳥依人的他往懷裡摟。
「騙你的。」
章符氣哭了。
最後還是我哭了才將他哄好。
26
結果當天晚上,我又夢到自己長了……
但這次比之前的更加離譜, 我回到原世界,跟另一個我談起戀愛, 還親嘴了。
驚悚詭異的夢境使我驚醒。
自從跟章符在一起之後, 這個夢就如影隨形。
鬼使神差地,我在搜索框裡輸入關鍵詞:和章魚獸人在一起後,夢到自己長那什麼了是怎麼回事?
搜索結果彈出。
有一條點贊最高, 也最為直觀。
【自然界中有些章魚會自斷交接腕尋找雌性, 且『一次性繁殖』策略會使其全部資源投入後代。】
【通常在交配後雄性章魚會逐漸停止進食直至S亡,該過程大概在 1~2 年完成,其自毀行為本質是基因層面的演化結果。】
【至於和章魚獸人在一起後,夢到這種事的主要原因是:章魚獸人已經進化, 不再受限於自毀基因鏈。】
【但其本質還有章魚自帶的特性, 夢中受到伴侶的意念投射影響。】
看完後我不自覺地摸了摸襠, 松了口氣。
得虧是個夢。
浴室裡窸窸窣窣, 在外面等了起碼有十幾分鍾, 我忍不住抬手敲門。
「章符,你快一點。」
昨晚喝水有點多了,我現在非常需要解決生理需求。
結果門無聲地開出一條縫。
我傻眼了。
不是, 他上廁所都不關門啊?
我們之間已經進入老夫老妻的模式了嗎?!
裡面探出的觸手一把將我拽了進去。
我聞到了馥鬱的花香, 比任何一次都要濃烈……
洗漱完成後。
我舌尖有些發麻,呆呆地盯著鏡子。
忽然有種淡淡的S意。
他輕蹙著眉頭,十分坦然。
「為什麼你是這副表情,我隻是舔一下嘗個味道而已。」
我欲言又止:「你……」
這個人我有點談不明白, 想分手,但我又確實很舒服。
算了,去上班吧。
日子這麼過下去也還是有點盼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