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給,就沒日沒夜給我打電話,去劇組鬧,連戲都沒辦法拍,我對於他們,除了要錢,沒有其他,就這樣。」
顧宇航聽到那 300 萬,有些哽咽,「所以我媽給你的那 400 萬,都給他們了?」
林夏沫抿著薄唇:「300 萬給他們了,還有 100 萬,我看病了。」
林夏沫已經不想回憶起那段日子,一邊接受著他們的胡攪蠻纏,一邊還承受著被繼父欺辱的抑鬱。
她無法釋懷,人心怎麼可以壞成那個樣子,更何況幫兇是她的媽媽。
顧宇航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被她輕輕推開,抽回了手。
「你生病了?別害怕,我給你找最好的醫生。」話音剛落,他似乎又像想起了什麼,忽然凝視著林夏沫。
林夏沫眉眼彎彎一繞,神情冷漠,語氣更加清冷:「一年前,我被那個男人欺負過,後來我就抑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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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宇航放大瞳孔,嘴唇顫抖,面目復雜。
「那天你將我扔下了車,在我家附近的路,你帶著蘇櫻去籤售會,我被繼父拖進了樹林裡……」林夏沫的眼神冷峻。
顧宇航的腦海裡瞬間電閃雷鳴,一下湧現出很多回憶。
一年前,顧宇航和林夏沫有過一次激烈的衝突,隻是顧宇航選擇性地將它忘記。
如今被提及,他卻清晰的記得。
那是蘇櫻回來的第二個月,蘇櫻打來電話,說想去看許嵩的籤售會,讓顧宇航陪她一起去。
顧宇航本想拒絕,但聽到她電話裡楚楚可憐祈求的聲音,他又點了點頭。
他去接傳媒公司接蘇櫻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林夏沫在路口跟著幾個人正好在談論著什麼。
顧宇航不準她跟媒體有過多的接觸,沒想到她也偷偷違背他的意思。
她披肩的長發,眼睛在笑,唇色璀璨,滿臉的松弛肆意,讓人心生舒展,唇唇欲動。
旁邊的人眼睛在發著光。
顧宇航見過她肆意張揚的樣子,那是無數個夜裡,他將她收服在身下馳騁開荒。
顧宇航不能接受她的恣意在別人的眼裡發光。
而她卻不自知。
顧宇航怒了。
他下車,直接將她從人群裡拉走,塞到了車上。
林夏沫心生一顫,又疑惑,他怎麼會來這裡,轉眼看到蘇櫻鑽上了車,她忽然明白了。
當然不是為她而來的。
在去籤售會的路上,他一路飆車,蘇櫻抓著把手,嬌滴滴地尖叫著,他不乏溫柔地安慰著幾句。
林夏沫隻是靜靜坐在後面,一聲不吭。
顧宇航從後視鏡裡看了她好幾次,她都是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他喜歡她的分寸感,隻是此刻,他特別討厭她的分寸。
去籤售會的路,路過繼父的「家」,顧宇航忽然一剎車,「下車。」
林夏沫透過窗戶看到外面並不陌生的環境,還有窗外不遠處,有些熟悉的歪歪扭扭的身影,朝這邊走來。
「太晚了,我打不到車了,送我回去吧。」林夏沫的心忽然提了起來。
23
這個時候下車要是被繼父看見,周邊又沒有人,她不敢想象,這個卑鄙的人會做出什麼事情。
他覬覦她,不是一天兩天了。
「下車。」顧宇航的聲音更高了,眸子裡都是清冷。
林夏沫的神色有些緊張起來。
「對了,夏沫姐姐,今兒跟你聊的那幾個人,是不是有個是你以前的男主,叫什麼一天,好像就住在這附近吧。」
蘇櫻的每句話都成功地激起了顧宇航的怒火。
顧宇航看著蘇櫻,她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他們都說姐姐結婚早了,可惜沒給他們機會。」
顧宇航不信,但是她那張臉,他失去了對一切謠言的判斷。
他的憤怒已經完全佔據了理智。
「砰」的一聲,他將她拉下了車,關上了車門,沒有給夏沫任何說話的機會。
林夏沫看著顧宇航漸漸消失的車子,還有蘇櫻探出窗戶的得意腦袋。
加快了腳步,心裡一遍遍念叨著:「別看到我,別看到我。」
她祈求繼父不要看到她。
「喂喂,等等爸爸啊……」繼父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還帶著戲虐。
也是明晃晃的燈光下,他怎麼可能看不見被扔下來的她。
林夏沫給顧宇航打去電話,一遍一遍總是「嘟嘟」了兩下就被掛掉了。
她給他發信息:救救我。也石沉大海。
在她最後一刻絕望地撥出 110 的時候,手機已經被打落在了地上。
籤售會的現場很嘈雜,顧宇航的心裡也愈發的煩悶,暴躁。
垂眼看了看手機,半個小時以前,林夏沫再也沒發過消息了。
猶豫了片刻,回了個電話過去,傳來的卻是機械的「關機」提示音。
顧宇航的怒火瞬間達到了頂峰,腦子裡出現了很多假想,他是不是和那個誰一起去幹什麼了?
他起身離開籤售會,蘇櫻不情願地跟在了後面。
顧宇航原路返回,一直未看到林夏沫的身影。
手機一遍遍回復的都是「關機」。
他氣紅了雙眼,一腳油門直接S回了家。
顧宇航直接衝上樓,看到背對著門,蜷縮躺在床上的林夏沫。
「林夏沫,是給你臉了,還學會關機了。」他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刺得她心疼。
下一秒,就聽見他「噠噠噠」下樓的聲音。
「宇航哥哥,我餓了。」
「走,帶你去吃東西。」
那一晚,他沒再回來。
林夏沫蜷縮在床上,臉上都是傷痕,枕頭湿了半邊。
回憶慢慢連成一條線,顧宇航坐在位置上一聲不吭。
「別跟著我,也別來找我了,我們沒有關系了,一紙合約,我們誰都不欠誰。」
「放過我吧,顧宇航。」話音剛落,林夏沫下了車,「砰」的一聲車門關上。
眼角的淚卻滾了下來。
顧宇航的心像被狠狠插了一刀,而遞刀的人卻是自己。
其實,那晚在繼父將她的衣服都撕扯光要實施侵犯的時候,母親趕來了。
母親攔住了繼父,林夏沫要報警抓繼父,也被母親攔下了。
你就原諒你繼父吧,不然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啊,他要是出去亂說,你也被毀了。」母親哭得聲嘶力竭。
雖然侵犯未成,但林夏沫做不到不怨恨顧宇航。
她總覺得自己不幹淨了,惡心得慌。
但協議期限未滿,她逼著自己回到了顧宇航的身邊,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行床事都很反感。
長期靠著心理及藥物治療。
隻是顧宇航沒有發現,他從來隻圖自己的快樂。
24
隻有她自己知道,他們之間不一樣了。
在很多個無人知曉的夜裡,她真的有愛過顧宇航,但真的也累了。
自從胡同一別之後,顧宇航再也沒去找過她。
每每想到她,心裡就像被插入了一把刀,直逼心髒。
沒有人能讓時間重來,他永遠無法彌補帶給她的傷害,這是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一道溝。
不久之後,林夏沫收到母親的電話,電話裡母親泣不成聲:「你爸進去了,被判了十年牢獄之災。」
林夏沫的心裡泛起一絲漣漪,但很快歸於平靜,她當然清楚這是誰的傑作。
她唇角上揚,其實,顧宇航還是懂她的。
胡一天的身體恢復得越來越好了,胡母開始張羅著給他相親,盡管他不願意,但也不好違背母親的意思。
林夏沫隻是遠遠地看著,她知道,她不該再靠近他。
沒有了林夏沫的日子,顧宇航看上去依舊風生水起,隻是心裡有個洞,越來越大,看不見底。
有一次醉酒回來的顧宇航,看到廚房裡的身影,穿著林夏沫喜歡的那件圍裙,晃來晃去。
顧宇航跌跌撞撞上去,從後面環繞住她,潮湿的氣息呢喃:「我好想你。」
他貼著她的脖子,吻了下去,懷裡的人沒忍住呢喃了一聲:「宇航哥哥……」
他猛地驚醒,睜大了雙眼,一陣巨大的失落感撲面而來。
他將蘇櫻推開,冷聲道:「別碰夏沫的東西。」
「宇航哥哥,讓我為你做飯,我會煲湯,做菜,讓我照顧你吧。」蘇櫻喑啞著聲音, 祈求道。
「蘇櫻除了蛋炒飯什麼都不會。」
顧宇航的聲音很平靜, 沒有絲毫起伏。
她連連後退了幾步,沒站穩, 直接撞到了門把手上,疼得捂住了肚子。
「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櫻隻會喊『航』, 她最討厭系圍裙,蛋炒飯是她的極限。」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偷偷給她立了一個墓碑。」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顧宇航像清醒了一般。
蘇櫻猶如當頭一棒,想到她的墓碑,重重地癱坐在原地。
「你為什麼不早點揭穿我?」她不解。
「我不想毀了蘇櫻這個名字, 隻是你遲遲不罷手。」
「還有……想刺激林夏沫, 我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愛我。」顧宇航的雙眸不動聲色, 聲音顯然沒了底氣。
「還有王導是你的人,那次她在街上被摩託車撞到是你推了她, 還有……」
「罷了, 不提了, 以後別讓我看見你。」
諾大的屋子裡, 蘇櫻的哭聲陰暗幽怨。
25
這個蘇櫻的原名叫秦連聲,她是真蘇櫻的發小,她從小就喜歡顧宇航, 隻是礙於蘇櫻的面子從來不敢表白。
蘇櫻走後, 她消失了三年,整成了蘇櫻的樣子,又用了一年時間模仿蘇櫻的語氣形態。
隻是, 她不知道,偷摸學來的總有露出尾巴的那天。
「我回一趟學校處理一些畢業的事情, 庫裡會來接我的,放心吧。」林夏沫坐在胡一天的病床前。
胡一天默默點頭,轉身給庫裡發信息,照顧好夏沫。
落地赫爾辛基萬塔機場的時候, 易小川打來電話:「你快去拉普蘭,宇航被困在那裡了。」
拉普蘭, 芬蘭看極光最好的地方。
林夏沫愣住了, 疑惑。
「他說要給你找看極光的最佳位置,那裡突然暴風雪加大,被困了好多人,你快去救他, 我怕他會S。」易小川的聲音在顫抖。
林夏沫一時間慌了神, 她打電話給庫裡, 庫裡告訴他去拉普蘭的路都封了。
那一晚,她輾轉反側,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 聽說路解封了。
林夏沫找到了前去的車,上車之前接到顧宇航的語音。
他的聲音很虛弱:「最恨你, 那麼久都不來見我一次, 最愛你,當遠處傳來相思。」
「我那麼求你不要離婚,你都不聽話,沫, 你一點都不乖了。」
「我要懲罰你了,這一次,就罰你永遠也見不到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