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憂地問:「咱們十五以後才能見面呢,現在就見沒關系嗎?」
韓珏皺眉:「沒關系。」
他的行為著實讓我意外。
晚上吃飯時,我忽然福至心靈:「裴若聲向我求婚,你生氣了?」
所以才大張旗鼓地跑來片場,宣示主權?
韓珏沒說話。
那就是默認。
隨後,我問他:「裴若聲的黑料,是你抖出來的?」
韓珏慢條斯理道:「他不是喜歡把事情搞得轟轟烈烈嗎?幫他一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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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狠啊太子爺!
我心髒撲通撲通直跳,拼命回想自己有沒有得罪過他。
一個裴若聲搞我,就差點把我搞S。
倘若韓珏要弄我,那我必將S無葬身之地。
這些人,前一刻還言笑晏晏,拿人當寶貝,下一刻就能棄如敝屣,下S手整。
我再次下定決心,等協議期限一到,就趕緊閃人。
離這群惹不起的上等人遠遠的。
我向韓珏保證:「我絕對沒有和裴若聲牽扯不清,他向我求婚我不同意,絕對沒有曖昧。我也不會和其他男人眉來眼去,協議期間,我隻會是你的人。」
我想,韓珏不惜破壞規矩,千裡迢迢跑到片場,應該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才來宣示主權。
不敢奢望他喜歡我。
他大概率和裴若聲一樣,拿我當個玩意兒,自己佔著,但又絕不想讓別人染指。
韓珏深深看我一眼:「我並非想規束你的行動。」
嗯?
直到他飛回永城,我都沒琢磨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15
陳音從劇組滾蛋了。
女二換成了熟人梁怡。
她高興地抱著我說:「哈哈,陳音之前搶我角色,如今我搶了她的,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什麼叫搶,明明就是你憑實力得的!」
我也很高興。
梁怡是我朋友。
和她合作十分愉快。
劇組要重拍陳音的戲份,我與她對手戲頗多,跟著受累。
而且還要趕原定的進度,全員加班加點。
導演把所有人罵得像狗,隻對我客客氣氣。
那日韓珏在片場見我,並未過多隱瞞,如今大家已經知曉我背後的金主是韓珏。
也知曉了韓珏身份。
我的房間被升級成離片場最近,又十分豪華的客房。
導演和制片笑臉相迎:「林小姐,有什麼需求一定要說,我們一定滿足。」
「我沒有特別的要求,謝謝你們!」我趕緊道。
我深知他們敬我,是敬我身後的韓珏,並非我自己。
故而在片場十分低調,待人接物非常客氣。
我認真工作,就算是硬戲,也親自上,不用替身。
導演漸漸被我本人打動,男主角也頗為動容,他咖位比我高,又是個演技派,願意指點我。
我受寵若驚。
陳音涼了後,我徹底洗白了,並且名聲大漲。
經紀人順利換掉。
公司的營銷資源也集中在我身上。
劇組的聯動炒作也能時不時上熱搜。
梁怡說,我有一飛衝天之勢。
又一天收工結束,我和梁怡說笑著回酒店,在門口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裴若聲。
我剛想走,裴若聲叫住我:「萱萱,我說兩句話就走!」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神色復雜地看我片刻,道:「萱萱,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冷漠道:「一句。」
他說:「看來還不錯。」
我:「兩句,該走了。」
我拉著梁怡往酒店衝。
裴若聲在背後大聲道:「萱萱,我向你道歉!」
「我終於知道,被打壓被撤資是什麼感覺,聽說那段時間你過得很艱難,而我毫不知情!真的很對不起!」
提起那段困難的時間,我忍不住眼眶泛酸。
那時,若不是韓珏的電話,我已經自S了。
深吸一口氣,我轉頭道:「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有些事情,傷害太深,沒法原諒。
裴若聲苦笑:「我懂。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別太投入感情到韓珏身上。」
我平靜地盯著他。
他解釋道:「韓珏是獨生子,他那樣的家境……你懂的。」
我笑了笑:「你想說我出身普通,配不上他?就像配不上你一樣?」
「不是這個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我打斷他,「謝謝你的提醒,但完全沒必要。因為你之前就已經教會了我,永遠別對你們這種人抱奢望。」
說完,我和梁怡走進酒店。
裴若聲的視線,久久盯著我……
他離開後,我又積極投入到拍戲中。
我的心裡毫無波瀾。
不抱希望,自然不會失望。
對裴若聲如此,對韓珏也是如此。
我和韓珏隻是協議關系。
16
前經紀人帶著一張銀行卡,一份贈予協議,一堆寶石首飾見我。
他說:「裴少給的補償。」
看到那些東西,我終於有點相信裴若聲是真心道歉。
我毫不猶豫地收了東西,對他說:「可以了,從此兩不相欠。」
韓珏已經替我教訓了裴若聲。
裴若聲又送這麼多東西給我。
我不該揪著不放。
畢竟裴若聲背後是裴家,我沒必要與他們作對。
韓珏也隻能護我一年。
我這樣的小人物,該識相點兒。
前經紀人離開了。
從那以後,裴若聲再也沒來找過我。
我的生活恢復平靜。
拍戲,拍視頻,直播和粉絲互動……
每天都很忙。
梁怡感慨地說:「萱萱,你真紅了啊。」
我心裡也有些高興。
總算熬出頭了。
自從韓珏飛到片場看我,我擔心他誤會我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
便每天向他發短信報告自己一日行程。
作為協議方,我向來擅長為人考慮。
十五過後,剛好有一天休息時間,我拍完夜戲便趕去機場,搭上凌晨的飛機回永城。
開門回家,已經凌晨三點。
正準備進屋洗漱,客廳的燈忽然開了。
韓珏穿著絲綢睡衣從屋裡走出來,驚訝地盯著我:「你回來了?」
我也很震驚:「你怎麼在這兒?」
韓珏說:「不是要照顧寵物嗎?」
啊這……
我以為他會找個阿姨,哪曉得會自個兒留在房子裡。
意外的同時,心裡暖烘烘的。
韓珏又問:「不是說明天休息一天?回來做什麼?」
我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來看你咯!」
韓珏嘴角揚起,眼裡滿是欣喜的笑意:「太趕時間了,沒必要……」
我說:「要履行協議啊。」
「……」
他眼中的光黯淡下來。
我又累又困,沒注意他的情緒,去衛生間洗漱。
洗完去客臥睡覺。
我定了好幾個鬧鍾,希望能早點起來陪韓珏,結果一睡不醒。
潛意識裡覺察到不對勁,但因為鬧鍾沒響,便心安理得地繼續睡。
等睡醒了才發現,已經到下午!
一看窗外朦朧的黑天,我抓狂地揉頭發:「啊,鬧鍾怎麼沒響?」
轉頭找手機,發現手機不在。
我衝出房間,看到韓珏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橘光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淺淺的金,整個人像在發光。
「我手機呢?」
「在這兒。」
韓珏指了指沙發。
「你鬧鍾響了,我把手機拿到客廳,免得打擾你休息。」
我惴惴不安:「已經錯過午時了。」
「沒關系。」他笑了笑,「吃晚飯吧。」
我們去了一家高檔西餐廳。
吃飯時,他問我:「什麼時候回片場?」
「今晚一點的飛機。」
韓珏愣了一下。
我解釋:「等辦完事我就去機場,來得及。」
「辦事?你當任務嗎?」
我詫異:「協議裡約定的內容啊。」
韓珏抿了抿唇,沒說話。
吃完飯,我們到頂樓玻璃臺看夜景。
晚風拂過,氣氛極好。
我的心情十分舒暢。
韓珏扭頭看我,說:「協議作廢吧。」
我驚訝:「什麼?」
他沒過多解釋,讓我改籤到晚上八點,並親自送我去機場。
「不辦事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說:「不辦了。」
臨進閘廳,我猶豫半晌,問他:「是不是我做得不太好,惹你生氣了?」
他歪頭:「為什麼這麼問?」
「你突然終止協議……」
韓珏替我拂好頭發:「不,你做得很好。」
「那為什麼……」
我真的怕惹到他,到時候他下手弄我,我S定了。
他說:「因為,我想認真追求你,與協議無關。」
我瞪大眼睛。
回到片場,一連兩天拍戲都有點心不在焉,NG 了好幾次。
梁怡問我:「怎麼了?」
我搖頭:「沒什麼。」
抬頭看向片場的工作人員,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
耽誤工作,影響其他人。
「馬上調整好。」我說。
強行將韓珏從腦袋裡搬走。
當初裴若聲也是這般甜言蜜語地追我,並且持續了一年。
我以為他真心的,結果還是拿我當玩物。
我不該為男人的話而分心。
17
韓珏說要追我,居然是真的。
他在片場附近租了一個套房,天天到片場陪我演戲。
也學著別人笨拙地送我禮物。
雖然做著和裴若聲當初相同的事,我卻覺得比裴若聲可愛多了。
當然,我一直堅守內心,不肯妥協。
三個月的時間,拍完劇便回到永城。
我住在韓珏送我的那套房子裡,像以前那樣和韓珏相處。
午時親吻,子時辦事。
月初就懂事地自動消失。
韓珏終於覺察到什麼,問我:「你是不是怕我?」
原本想否認, 可望著他漆黑的眼眸,我終究老實回答:「是的。」
雖然韓珏說要尊重我的意思。
但倘若我拒絕追求, 他是不是又會像裴若聲一樣對付我?
韓珏苦笑:「所以,你不喜歡我?」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韓珏盯著我片刻:「明白了,我給了你太大的壓力。」
很快, 一堆人進屋搬走韓珏的東西,甚至消除了所有痕跡。
除了狗屋和貓爬架。
他再也沒來打擾我。
就像從我的生命裡消失了。
偶爾我會恍惚,我真和韓珏有過一段嗎?
像夢一樣。
我的事業如日中天。
娛樂圈屬於贏家通吃的行業,沒有名氣, 什麼也不是, 沒有錢, 誰都可以踩上一腳。
一旦有了名氣,無數資源蜂擁而至,不管你要不要,全捧到你面前, 賺得盆滿缽滿。
我已經屬於二線當紅小花。
如今已經沒人敢輕視我,也沒有類似裴若聲的富二代, 說要封S我就能封S。
我終於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
時間慢慢過去。
站到高處,我竟然感覺到孤獨。
如此過了一年多。
那日金魚獎頒獎典禮, 我一身紅裙登場, 在萬眾矚目中獲得了視後。
領完獎到後臺, 忽然聽到一個當紅女星在後臺氣急敗壞地打電話:「說好讓我得獎的,怎麼回事啊?」
我忽然意識到什麼。
開車回家時, 我問經紀人:「韓珏還在捧我嗎?」
經紀人沒說話。
那就是默認。
我捂住眼睛低笑:「真是傻瓜。」
我能這麼快晉升,僅靠自己的能力, 很難。
獎項的背後,不僅僅靠演技,還有資本的角逐。
我以為是自己的努力得到肯定,卻差點忘了。
在娛樂圈, 努力隻是基礎項,因為絕大部分的人都很努力。
也不是靠演技。
因為很多人實力很強。
資本的力量更重要。
韓珏一直在默默支持。
「真是傻瓜……」
自己傻,以為靠著努力獲獎,得意洋洋。
韓珏也傻,不知道向我邀功。
裴若聲一般做了什麼事,恨不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讓我心存感激。
韓珏卻默默在背後守護,甚至不讓我感覺到。
他們兩個, 截然不同。
或許……或許戀愛的結局, 也會不同?
但是,他還喜歡我嗎?
我望著窗外燈火輝煌, 默默思考。
回到家。
時隔一年零兩個月。
我猶豫好久,撥通了那個久違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接通了。
我咬咬唇,問:「韓珏?」
那邊沉默片刻,說:「是我。」
他聲線依舊清冷幹淨, 有股奇異的安撫力量。
就像當年我拿著小刀走進浴缸, 絕望地準備去S,他打來電話說可以幫我。
他的聲音瞬間撫平我的絕望與恐懼。
仿佛拯救我的神明。
讓我一個備受矚目的女明星,從浴缸裡爬出來,去參加一個陌生人的赴約。
我磕磕巴巴道:「那個……今天天氣真好。」
他說:「是挺好……一起吃個飯?」
我噗嗤笑了:「現在是凌晨。」
他也跟著低笑:「你突然打電話, 搞得我很緊張……」
我眉眼含笑:「那明天見?」
「不,待會兒見,我在你隔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