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母衝上前來想動手。
我早有防備,拉過幸災樂禍的宋笑擋在身前。
宋笑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人都被打懵了。
她側過去的臉莫名眼熟。
我心中一動。
我左右躲著張母上前的步伐。
「宋笑和阿姨還真有點像呢,不愧她叫了阿姨十幾年的幹媽。」
「聽說宋笑是宋家領養的是吧。」
Advertisement
「阿姨你要不多看兩眼,指不定就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女兒呢。」
張母尖叫一聲,滿臉兇狠地撲過來。
我往張擇身後一躲,張擇猝不及防被他媽抓傷了臉。
「夠了!」
他惱怒地把他媽往前一推。
張母踉跄跌坐在地。
她一拍大腿開始幹嚎:「造孽啊,兒媳婦要逼S婆婆了!」
宋笑臉色發白,低著頭莫名安靜了下來。
「好了,不是要談離婚嗎。」張父拍了一下桌子。
張母張開的嘴瞬間閉上。
她不知道想到什麼。
眼神怨毒,卻又朝我笑了起來。
我拿出離婚協議。
「用我這份。」張擇推開我的手。
指了指桌上他們早就備好的文件。
我打開,一目十行,給我看笑了。
他們不僅要讓我淨身出戶。
還要我一起還憑空出現的三百萬債務。
我說呢。
怎麼這麼快就同意離婚了。
不如順著我的意多討要些好處。
「我沒錢,你知道的。」我看著張擇。
他嘆了一口氣,「你一個月工資六千,確實也存不下什麼錢。」
「你爸留給你那套房子好像也能賣個百八十萬的。」
「實在不行你後邊把房子給我,我吃點虧就吃點虧。」
張擇沉吟蹙眉的樣子好像真是在給我出主意。
我爸在我七歲病逝,累S累活給我們娘倆留了一套八十平的房子。
地段好,學區好。
雖然是老房子,但現在也不是百八十萬就能買到的。
房子在我成年那天登記在了我名下。
籤了附條件的贈與協議。
那房子隻屬於我和隨我姓的孩子。
張擇一家還真敢開口。
「不行,大不了不離了,一輩子很短,忍忍也就過去了。」
我斷然拒絕。
張擇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7
張母的尖叫和張擇的怒吼同時傳來。
我輕笑一聲。
胡言亂語誰不會。
兩張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兒。
「哼,牙尖嘴利。」
張父制止了兩人的動作。
看我的眼神中露出輕蔑。
「聽說你先前有條養了十來年的狗?」
我斂起笑容。
「叫來福是吧,一條黑色的土狗,耳尖有搓黃毛,很通人性。」
「在一個月前的一個下雨天走丟了?」
張父興味地看著我。
「明明門鎖得好好的,怎麼會走丟呢?」
我緊抿著嘴,而後開口:「你想說什麼?」
張父轉著手裡的核桃,噼啪撞得人心煩。
「我小時候被狗咬過兩次,所以我一直不喜歡狗。」
「對它再好都是養不熟的長毛畜牲。」
「小擇想和你結婚,我說可以,但狗不能留著。」
「你找了很久吧,你今天要是聽話點,說不定就有消息了呢?」
我咬緊牙關,目呲欲裂地看向張擇。
他臉上還帶著剛才沒發完的火氣。
見我看他又撇開頭顯出一分心虛。
張擇他很清楚來福對我來說代表著什麼。
來福是我爸去世那年收養的小狗。
大雨天跑進我家門口躲雨。
雨停了也沒走。
我爸說主動來的狗旺家,自帶福氣,所以起名來福。
這狗怕打雷,一打雷就躲去家中角落嚶嚶亂叫。
可我爸發病的那個雷雨天,家中無人。
他隻來得及打開大門就暈倒在地。
是來福整棟樓上上下下吼叫一通引來了人。
我們才有機會能陪我爸走那最後一段。
我是把來福當弟弟看的。
他雖然膽小,可也陪我走過很多夜路。
小來福長到大來福。
現在是越長越嬌氣的老來福。
我不信他會在下雨天亂跑出門。
監控裡他又確實是自己出的門。
除非有人給他開門說讓他下樓接我。
......
「來福在哪兒?」我語氣冷硬。
張父笑而不語,手指在桌上的文件輕輕敲著。
見我不動,張父惋惜搖頭。
「那可真是條好狗,鞭打腳踹都不還嘴咬人。」
「畜牲就是畜牲,一條土狗,果然不值什麼錢。」
「我就說這招不管用,偏小澤信誓旦旦說你把那畜牲當家人,一定會同意。」
「算了算了,還是賣去狗肉館,賺回點往來的車費。」
張母陰陽怪氣,「老狗肉硬,換不了幾塊錢,到頭來還是我們虧了。」
我心中發沉。
「要我籤也可以,我總得確認來福真在你們手裡。」
張父示意張擇過來。
張擇不敢看我,打開手機點開一個實時監控畫面。
我眼眶微熱。
來福趴在潮湿的地上沒有動靜,隻有胸腔微微起伏。
「我要知道他的位置。」
張父搖頭,「你沒有談條件的餘地。」
我冷笑著籤了字,張擇籤完,一式三份。
他們這才告訴我一個地址。
「這麼緊張一隻畜牲,別是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年輕女孩養一條公狗,吃睡都一起,嘖嘖......」
張母看著籤名很得意,衝我擠眉弄眼。
「你什麼意思?」我直勾勾地盯著張母。
張母誇張大笑,「我什麼意思?」
「我說你別是寂寞難耐,張腿和狗鬼混!」
我十分驚訝。
「和狗怎麼鬼混?阿姨也養過狗嗎?這麼懂這些。」
「我頭回聽說,阿姨真是身經百戰。」
我欲言又止。
「就算叔叔不能......阿姨也不好這麼飢不擇食吧。」
「好歹是人,怎麼能做畜牲的事呢?」
張母揚手衝過來,「王青!」
「我今天就要打S你個小婊子!」
我猛然把門關上。
門後響起一聲哀嚎。
8
我開車回到家。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來福熟練地來到我腳邊轉來轉去。
尾巴搖得跟螺旋槳一樣。
我撸撸狗頭,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我請她幫我查個人。
來福叼來玩具在我面前嬉鬧。
緊繃了一下午的心情總算放松下來。
來福被張擇帶走不假。
受了三天罪。
被我媽託人找到。
如今外面到處都是監控。
雖然監控沒拍到張擇和他爸的臉。
但狗往哪邊去還是能查出來的。
無非是費些錢。
說來這件事也是我和我媽吵架的導火索。
隻是我不願意相信張擇會幹這種事。
可到底是有了嫌隙。
我沒告訴張擇來福找到了。
沒想到現在他突然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張擇手機上的實時監控也是之前的。
裡頭有雨聲,可今天全市都是大晴天。
我隻求快點離婚,不想再看他們家出別的昏招。
於是便將計就計。
張擇一家都是掉進錢眼裡的法盲。
我是籤了協議。
可結婚不到一個月,無大項支出。
他們說有三百萬債務就有嗎?
後面針對財產分割重新起訴就好。
我媽他們公司合作的律所也不是吃幹飯的。
更別說我還有張擇和宋笑那天在醫院廝混的視頻和錄音。
他佔不了什麼便宜。
一個月後,離婚證到手。
律師著手起訴張擇惡意偽造夫妻共同債務企圖侵佔另一方財產。
要求再次分割夫妻共同財產。
張擇打來電話,剛一接通,來福突然叫了兩聲。
「你找到來福了?」他愣了幾秒問出這句話。
「怎麼,很驚訝?」
「可是......」
「可是來福根本就不在那個地址對嗎?」
張擇惱羞成怒,「你耍我?」
「怎麼會。」我一口否認,「我耍你們全家。」
張擇罵了句髒話。
「我還說你後面沒找到狗怎麼沒動靜。」
「千防萬防沒想到你在這等著!」
「張擇,你爸媽是不是把拆遷補的房子登記在你名下了?」
「不然呢?」
張擇譏諷。
「一百六十平的大平層,比你那小破屋大一倍,怎麼,後悔了?」
「沒,就是說一聲,房子婚後登記的,算夫妻共同財產。」
我慢吞吞地回答。
「你放屁!」
張擇激動地掛了電話。
大概是去找人打聽了吧。
9
張擇沒半點勝算。
四處找關系也無濟於事。
畢竟比鈔能力,我媽完全不怵。
法院的判決很快下來了。
債務?不存在。
我淨身出戶?不存在。
他得給我分一半那房子。
不願意?不存在。
三教九流住隔壁,不給錢就別想安生。
聽說張擇爸媽被各種噪音吵得高血壓都犯了好幾次。
影響的不止他家。
整棟樓的住戶都不堪其擾,開始針對張擇一家。
哪怕他家兩邊房子來回住也一樣。
最後他們賣了一套房子才湊夠錢給我。
張擇打電話質問我:「夫妻一場,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我想了想,「你和宋笑正式在一起了嗎?」
張擇有些得意,「你在吃醋嗎?你果然還是放不下我。」
「別惡心我了,你們還是分開吧,我言盡於此。」
「我的心已經給了笑笑,王青,要不是你先對不起我,我們也不至於離婚。」
張擇裝模作樣地感嘆一句。
我聽得膩煩。
「你們不該在一起,查查吧。」
沒等他回答,我掛了電話。
不過是一時興起的念頭。
沒想到竟然確有其事。
我媽把結果告訴我的時候,面上表情一言難盡。
張擇的媽媽和張父結婚前,曾和混混生了一個女兒。
為了搭上張父這個城裡人。
張母和混混分開,把女兒送走。
那個女兒幾經輾轉,陰差陽錯被從良的混混不知情收養。
混混借著老婆的家產掙到點小錢。
恰好把房子買到了張父家隔壁,兩家做了鄰居。
張擇和宋笑青梅竹馬,認了幹親,以兄妹相稱。
實則應該是姐弟。
同母異父的親姐弟。
我既覺得荒唐,又覺得可憐,更是他們咎由自取。
往日也有不少人說過宋笑和張母長得像。
卻絲毫沒有引起張母的懷疑。
反而讓她們更加親近。
比起看似家境普通的我。
張母其實更中意家中小有資產的宋笑做兒媳。
我感嘆了幾句,很快就拋之腦後。
幾天後我去參加我媽好朋友的生日晚宴。
很巧,剛從邁巴赫上下來就看見來送花的宋笑。
我知道宋笑開了個花店。
宋笑瞪大了眼睛,聲音尖細。
「你怎麼穿成這樣?這是你的車?你哪來的錢?」
我低頭看了看,今年春夏高定,還好吧。
我無意和她攀扯。
宋笑卻沒有這個眼力見。
「你是不是被B養了?你怎麼能這麼自甘墮落?」
「就算擇哥不要你了,你也不能跟老男人睡啊。」
周邊有不少視線投過來。
我皺了皺眉。
身旁停下一輛眼熟的勞斯蘭斯幻影。
我眉頭舒展。
是今天晚宴的主人。
「青青,來這麼早。」秋姨親昵地挽上我的手。
我漾開笑意,「這不是許久沒見到秋姨,想早點看到您嘛。」
我輕晃著秋姨的手臂。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我們關系親近。
既是做生意的人,便不會不知道盛晚秋。
宋笑在秋姨挽上我手的時候就低下了頭。
她退到了不起眼的位置。
我進去之前,她再沒抬頭看我一眼。
10
跟著我媽社交了一圈。
我溜去角落躲懶。
打開手機才看見張擇一家人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
我挑眉。
宋笑這消息傳得夠快啊。
恰好張擇的來電又出現了。
我接起電話,他很激動。
「王青,你媽是王平瀾!你怎麼不早說!」
「你家這麼有錢,那離婚我不是可以分你家的財產?我也要起訴!」
他說話甚至有些哆嗦。
「不行哦,我婚前財產隻有那套公證過的老房子。」
我懶懶回答,「法院已經調查清楚了。」
「不可能!你媽怎麼會什麼都不給你!」
我輕笑,「因為我媽看不上你,我們吵了一架你是知道的。」
張擇一噎。
聲音忽然柔和下來,「青青,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不計較你和你哥的醜事,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我:「......」笑不出來了。
「你的心不是給宋笑了嗎?」
張擇苦惱地辯解:「笑笑不懂事,我一時沒把持住,你懂的。」
「我不過是犯了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我萬分感慨:「張擇,你真的好賤啊。」
張擇聽出我的話外音。
「你不願意就算了。」他話音一轉。
「如果你不想你和你哥亂倫的事傳出去,給我三百萬不過分吧。」
「畢竟你們這種有錢人也不想這些事傳得到處都是吧。」
「你家的是上市公司,有這種醜聞,股價要是大跌可就不好嘍。」
他越說越興奮,似乎篤定我一定會答應。
「不可能!」
我掛斷電話。
張擇那邊沒了動靜。
晚宴結束後有條動態悄悄上了熱搜又被迅速撤下。
我提前打過招呼。
我媽公司的輿情監控十分警覺。
其實不撤熱搜後續對張擇的反擊會更有力。
可到底是膈應。
何必為抓老鼠打破玉瓶。
隻張擇企圖用謠言敲詐三百萬的錄音就足夠把他定罪。
加上宋笑買水軍網絡傳播不實謠言。
轉發量已經達到情節嚴重的立案標準。
也差不多了。
張擇和宋笑被起訴之後我就拉黑了他們一家所有的聯系方式。
我不接受調解。
張母氣不過,跑到我媽公司樓下拉橫幅放大喇叭。
「放屁!再胡說我就去告你!」張母唾沫橫飛。
有錢可使鬼推磨。
這時候宋笑的親爹戴著口罩壓軸登場。
「別鬧了!你還要丟臉丟到什麼時候?」
張母愣住,「老宋?你怎麼來了?」
宋爹恨恨地把親子鑑定摔到張母臉上。
「張擇和宋笑是同母異父的親姐弟!你真是造孽!」
張母反應了好久,怔怔地撿起鑑定書翻看。
最後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這神奇的轉折被人拍下視頻上傳到了網上。
很是火了一段時間。
張擇因敲詐勒索最後判了十年。
宋笑誹謗判了三年。
防止張擇和宋笑不知道他們有情人終成姐弟。
我還特意讓人仔仔細細地告訴他們來龍去脈。
聽說宋笑當場就吐了,從此接觸男的就起一身紅疹。
張擇的心理狀態好像也出現了問題。
他有了潔癖,每次洗澡都快把自己搓掉一身皮。
張母回去醒來後和張父吵了一架。
張父失手推了張母一把,聽說張母傷到了腦子。
張父因過失致人重傷進了監獄。
張母做完手術醒來又變成了老年痴呆。
在療養院過得不太好。
我看完所有的消息。
轉身上了飛機。
座位旁邊是媽媽。
前面是哥哥和新婚不久的嫂子。
我們一家人打算去看雪山。
這次的目的地。
是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