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貴人瞪了我一眼,對我的說辭頗為不滿。
“小小嫔位有什麼好恭喜的,等我的皇子誕生,我要一直爬到妃位,就算是貴妃之位,我也敢為皇子爭一爭!”
我打量著她滿臉的貪婪,心想這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人。
秋貴人借著肚子,很快成為了皇帝的心頭寵。
今天渤海進貢了一株大珊瑚,皇帝忙不迭送給她安胎。
明日繡房織出了一條百子圖錦被,皇帝趕忙送給她安寢,祈願她的肚子裡千萬得是個皇子。
秋貴人也被我那一碗豆花勾出了饞蟲,三番兩次地請陛下叫我去她宮裡做豆花。
皇帝自然答允了,甚至還想將我指給秋貴人,當她的貼身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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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貴妃氣急了,趙嬤嬤已S,她身邊的忠僕唯獨我和陸恆,尤其是我這個幫她煮腦花的,怎可輕易送給別人!
還是她最嫉妒的女人!
她將我叫到殿內,揚起鞭子將我暴打一頓。
我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貴妃恨得牙根痒痒,“不知深淺的小蹄子,眼見那個賤貨有孕,便想著去攀高枝,本宮真是白疼你了,你若敢去伺候她,本宮現在就打S你!”
我臉色慘白,爬到她的腳下,喘著氣道:
“貴妃娘娘,你一定要相信奴婢是清白的!”
貴妃何嘗不明白我的“忠心”,奈何她這塊鹽碱地實在派不上用場,眼見秋貴人的肚子一日日大起來,她隻得將怒火發泄到我身上。
“你閉嘴!”
一鞭子下來,正好抽到我的舊傷,我慘叫一聲,生怕提前S了不能把仇報完,卻倒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陸恆將我護在懷中,硬生生地抗住了下一鞭。
貴妃愣住了。
陸恆的手臂抽出一條清晰的血痕。
他低頭看了看我還算清醒的樣子,松了口氣。
“娘娘,這件事說到底是秋貴人的錯,她不過是個幫娘娘生皇子的工具而已。
“如今皇子才剛懷上,還沒生下來,她便屢次僭越,甚至想動娘娘身邊的人。
“這樣的女人,實在是留不得了。”
貴妃一下子跌坐在座位裡,捂住臉啜泣。
“早知道就讓姐姐誕下那個孩子再S也好,至少……至少我還能有個孩子,用不著受這賤婦的臉色。”
我躺在陸恆懷裡,眸色發亮。
秋貴人轉眼間成了秋嫔。
她的肚子差不多有五個月大了,仗著有身子,和妃嫔拌嘴,和皇帝撒嬌。
她還經常問我:“我的母親呢,妃嫔有孕,不是可以讓母家來照顧嗎,你去幫我問問貴妃,母親怎麼還不來。”
我隨便敷衍過去了。
這幾日秋嫔總是借口孕吐,把皇帝從別的妃嫔那裡逼走,皇帝煩她煩得不行,都懶得去見她。
結果秋嫔自個跑過來找皇帝,下轎的時候絆了一跤,差點沒保住龍胎。
貴妃聽見此事後,笑得直哆嗦。
“這次可不能怪本宮。”
皇帝也是又心痛又氣急,埋怨秋嫔怎的這般不小心,讓她呆在自己的宮室內不準外出。
一直到她快要分娩那日。
貴妃帶上我,做出賢良淑德的典範,陪伴在皇帝身邊,等候皇子降生。
來之前她已經安排好了,不管皇子能否如願誕下,秋嫔這賤婦是留不得了!
怎料到一如當年的事情發生了。
御醫跪在皇帝面前,戰戰兢兢地說:“陛下……微臣無能,秋嫔的孩子好像生不下來了!”
臥房裡慘叫連連,不斷有盛滿血的水盆端出來。
貴妃在一旁煽風點火:“怎會,秋妹妹身子骨一向很好,該不會是上次她急著找陛下,把龍胎摔壞了,才生不下來吧。”
皇帝極為惱火,手指緊緊絞在一起。
經過一個夜晚的鏖戰,秋嫔誕下一個S胎,是女嬰。
母體孱弱,但她還沒S。
皇帝兩眼空空,已經徹底沒了指望,他喃喃著:
“朕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何先皇後的孩子保不住,貴妃的孩子保不住,上天真要絕我的命嗎。”
他都不願意去看望這個剛為他經歷分娩之痛的女人一眼,慢慢踱步出了殿門,去找別的妃嫔安慰了。
貴妃暗暗松了口氣,留我把寢殿內收拾幹淨。
方才熱鬧的宮殿瞬間冷清下來,我走到室內,被血腥味逼得幹嘔起來。
秋嫔癱軟在床上,四肢水腫粗大,渾身起紅疹,疹子甚至蔓延到脖子上。
她伸手扯住我的袖口,聲音顫抖:“母親……我的母親趙嬤嬤呢,我要見她。”
我決定讓她S個明白。
“趙嬤嬤S了,貴妃娘娘親口下的命令,S了她。”
秋嫔大駭,突然想失心瘋發作一般,掙扎著坐起來。
“貴妃要S人滅口!”
我摁住她亂舞的四肢,幾乎是貼到她的臉上問:“什麼S人滅口,為了什麼S人?”
秋嫔滿臉恐懼,崩潰地大哭起來:
“貴妃S了先皇後,她S了先皇後,還有皇後的孩子!
“就如同S了我一般,S了我和我的孩子一般!”
我陡然跌落在地上,終於聽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到了半夜三更我才回到陸恆的居所。
他將我拉到他的懷裡,與我耳鬢廝磨一番,問:“秋嫔S了沒?”
我低聲道:“秋嫔發瘋,說先皇後是貴妃S的。”
陸恆默默的,不作聲。
“陸恆,我好怕,我怕貴妃下一個S的就是我,我更怕哪日東窗事發,陛下知道了先皇後的S因,知道貴妃吃人腦,我會S得更慘。”
我深深地埋進了陸恆的懷裡,哭得極為壓抑。
他勾起唇角,嗓音啞得可怕。
“不會的,我會保護好你。”
9
皇帝接連寵幸好幾位妃嫔後,總算想起了S了個孩子的秋嫔。
等他想再去找她,塑造自己在後宮的深情帝王形象時,卻聽說秋嫔早就S了。
“秋嫔生育後,身子一直很差,實在沒撐過幾日。”
秋嫔S後,後宮裡流言四起,說是原本有很多孩子可以生下來的,但是都折損在了貴妃手裡,還說秋嫔也是被貴妃害S的。
更有甚者傳言,先皇後的S也與貴妃有關,貴妃聽信了某一道士的妖言,在用一種詭譎的手段讓自己懷上孩子。
皇帝果然來找貴妃了。
貴妃還是老樣子,搬出先皇後來一哭二鬧三上吊。
“陛下,你還記得當年臣妾和姐姐先後有孕,臣妾福薄,保不住龍胎,不顧身子虛弱,去照顧姐姐,日夜操勞,親口為姐姐品嘗安胎藥,臣妾的這些辛苦,難道在陛下眼裡,都不做數的嗎?”
皇帝原本怒火滔天的表情,頃刻間平息許多。
但他還是:“愛妃,你對先皇後的姐妹情深,朕都看在眼裡,可是朕年事已高,若是無法再有子嗣,朕百年以後,恐怕就要將皇位拱手讓人了。”
貴妃可憐兮兮地湊過來,軟語勸道:“不會的,陛下還年輕,哪個不長眼的狗官敢說陛下老了,再說臣妾也年輕呢,還能為陛下開枝散葉。”
她纖纖玉指一顆顆解開了皇帝衣襟前的紐扣。
但皇帝還是摁住了她的手,重重嘆了口氣:
“愛妃,朕已經答應臣子,下個月,朕會重開選秀,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貴妃狠狠一怔,徹底慌亂了。
皇帝離開後,為了表明心裡仍舊以貴妃為重,將心儀的秀女人選手冊送到慶祥宮。
貴妃一頁一頁地翻著,幾乎要將下唇咬出血。
我端著腦花進來,上前瞧了一眼,拼命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
這裡頭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以才氣聞名整個京城的少卿之女。
有能歌善舞,容貌傾國傾城的相國之孫女。
還有英姿颯爽,一箭射穿敵軍兩名大將的女將軍。
這些女人要是進了宮,那她就算是再S一百個姐姐,去皇帝面前哭上一千回都無計可施了。
貴妃頭痛得連腦花都吃不下了,把陸恆叫過來。
“你功夫不錯,本宮命你出宮,找本宮的母家辦幾件事。”
陸恆硬著頭皮答應了。
這選秀才開場,皇帝正要美滋滋地將那幾位屬意的女子收入後宮。
卻聽說少卿之女病得起不了床,又聽聞相國之孫女毀了臉。
就連那女將軍,也因為被劫匪襲擊受傷,不得到場。
皇帝氣急敗壞,第一次對貴妃發火:
“別以為朕不知道,都是你讓陳家在背後搗鬼吧,你們還真不想朕有皇嗣了,你們好歹毒的心啊!”
貴妃十分熟練地掏出手絹,哭道:“此事與臣妾無關,臣妾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姐姐在的話,她一定會相信,臣妾是清白的。”
皇帝面色不虞,冷冰冰道:“要是先皇後沒有你這個妹妹便好了。”
貴妃眉頭一緊,直愣愣地望著他。
“也罷,既然你討厭外頭的那些女人,朕就再包容你一次,命你們陳家立即送幾位女眷進宮,這些人可都是你的親姐妹,你總不會還嫉妒吧。”
貴妃傻眼了。
她掐住我的脖子,瞧著我的臉色一點點發紫,咬牙道:“本宮必須立刻懷上龍胎,你以後每日給我煮五碗腦花,不,十碗才夠!”
真是瘋魔了,冷宮哪來那麼多女人挖腦花給你食用!
貴妃越激動,眼眸越發赤紅,她突然感覺身上很不舒服。
撩起裙擺一看,密密麻麻的疹子順著腳踝一路蔓延至大腿根,整條白嫩嫩的大腿上全是疹子,像是被無數螞蟻啃噬出洞一般,看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貴妃尖叫一聲,暈倒在地上。
她還不知道吧。
我再次把她碗裡的腦花換成了豆花,她從秋嫔S之前就很久沒有食用過腦花了。
陳家的幾個姐妹碰巧進宮來給貴妃請安,我讓她們坐在外面等待,自己躲在簾子後偷聽。
這些女眷本就是錦衣玉食堆出來的金枝玉葉,被人憑空晾在外頭,不爽得很。
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
“先皇後才是嬸嬸嫡出的女兒,貴妃不過是個燒火丫頭生的庶女,如此出生不過是沾了好姐姐的光,才爬上龍床的。”
“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個流言,先皇後和那個龍胎,很有可能是貴妃害S的。”
“這不太可能吧,雖然我覺得貴妃不是省油的燈,但宮內眼線眾多,她哪裡來的機會下手啊。”
“下安胎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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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吧,先皇後喝過的安胎藥,貴妃都會親口品嘗的,怎麼下毒啊?”
“說你蠢你還不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自己也喝下毒,等先皇後S了,再找機會解毒唄。”
“這能成?”
“怎麼不能?她試藥隻喝一小口,中的毒少,先皇後全部喝掉,中的毒可就多了,完全可以留後手給自己解毒啊。”
我瞅準機會,請陳家姐妹進寢宮給貴妃請安。
她們高高興興地進去,結果看見的,卻是貴妃躺在床上,痛苦呻吟。
貴妃雪白的背上爬滿了疹子,轉過臉來,一張原本嬌媚的臉蛋也全是疹子,紅腫得像豬頭。
陳家姐妹驚慌失措,嚇得叫出聲來。
貴妃慌忙掩蓋住自己的身體,指著她們咒罵:“好大的膽子,誰允許你們進來的,來人啊,給本宮拖出狠狠打!”
有個小姐妹保持鎮定,奇怪道:“我聽母親說,好像先皇後S的時候,身上也有這樣的疹子。”
貴妃的末日終於降臨了。
皇帝聽完陳家姐妹添油加醋的控訴後,勃然大怒,將貴妃禁足。
慶祥宮的所有宮人都關進了慎刑司等候發落。
其中陸恆最慘,他跟貴妃的時間最長,又是貴妃的遠房親戚,肯定逃不過酷刑的折磨。
而我這個最晚跟隨貴妃的,被帶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的鞋底踩在我的臉上,慢慢碾壓。
他告訴我,陸恆受不住酷刑,都招了。
貴妃在先皇後的安胎藥裡下毒,害得她一屍兩命。
自然了,她為了騙取先皇後的信任,也喝下了摻了毒的安胎藥。
“隻是朕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朕與貴妃夜夜同眠,從未見過她毒素發作的樣子,她為何控制得這般好?”
我從他的腳下爬起來,對著他一個接著一個地磕著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