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沈青楊的第5個月,蘇心蘭被醫生告知,她的右耳完全聾了,左耳輕度失聰。
“蘇小姐,你的左耳還有的治,國外現在有種最新的人工耳蝸,雜七雜八的費用一起三十萬就夠了,建議您最好月底之前,去國外接受治療。”
月底?三十萬?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要去哪裡弄三十萬?
蘇心蘭走出醫生辦公室時,電視上正播放著沈青楊和許玫瑰訂婚的畫面。
原來他都要訂婚了!
她苦笑了一下,卻並沒有停留,反正他們也不會再見。
因為耳朵聽不見,蘇心蘭碰壁了好久,終於進了一家酒店做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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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找她的時候,她正趴在地上清理汙垢。
“蘇心蘭,S哪裡去了,有貴客,趕緊出來。”
“馬上來。”
蘇心蘭收拾了一下趕去了包廂。
“這可是貴客給女友準備的驚喜,你給我端穩了!”
她捧著一條價值千萬的藍鑽石項鏈,跟著酒店經理在門外等著給貴客獻禮。
門推開時,蘇心蘭看見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竟然是沈青楊。
五個月沒見,她沒有想過會在這裡看見他。
捧著託盤的手抖了抖,她下意識地想要退出去,卻剛好聽見有人問。
“青楊,你胸前的那朵蘭花紋身,不打算洗了?是忘不掉蘇心蘭?”
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蘇心蘭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
沈青楊仰起頭,薄唇抿起的笑容勾人。
“蘇心蘭?她配嗎?這不是心髒手術完沒多久還在休養,等結完婚,我就去洗了。”
他的朋友們笑著議論。
“青楊,如果蘇心蘭知道你訂婚,會怎麼想?當初你在醫院做手術,那個女人不舍得出手術費,竟然留下你一個人在手術室就跑了!”
“是啊,真看不出來那個女人會這麼冷血。現在知道你沒事,還要跟別人結婚,恐怕早就後悔S了吧。”
蘇心蘭抿唇,心裡苦澀到了極點。
在所有人心裡,她是個冷血無情的女人。
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外人又怎麼會知情?
她跟沈青楊在五年前相戀,她是父母雙亡的孤兒,他卻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如同所有偶像劇狗血的劇情一樣,他的母親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為了她離家出走。
五個月前,他心髒病發,被推進手術室,昂貴的手術費讓她不得不求助。
可無論蘇心蘭怎麼跪下求情,沈青楊母親都不肯拿錢救他。
“想我救我兒子可以,你寫下絕情信,離開我兒子,從此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兒子面前。否則,我就當從沒生過這個兒子,他的生S也與我無關。”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閃電和雷聲交雜在一起。
蘇心蘭絕望地跪在醫院的走廊裡,最後還是點頭答應,寫下一封絕情信後離開。
離開後沒多久,她得知他已經脫離危險。
而她卻在偷偷去看他的路上,被人搶劫。
為了留住他送給她的項鏈,她不顧危險,被人拖行了十幾米後毆打成重傷。
再次醒來時,她已經聾了,而他,卻訂婚了。
沈青楊低頭吻了吻身旁的女人。
“提她幹什麼?掃興。我早就看這個紋身不順眼了,等跟玫瑰結了婚,我就去洗了。”
沈青楊的未婚妻叫玫瑰。
“討厭,人家才不舍得你去紋身呢,多痛啊!那個女人也舍得。”
許玫瑰鑽進他的懷裡,笑得花枝亂顫。
“她怎麼不舍得?沒聽說過嗎?最毒婦人心,你們知不知道我有多厭惡我心口的這個紋身?”
沈青楊的語氣驟然冷冽,他捏著手中的高腳杯,朝著蘇心蘭所在的方向看來。
“你,把我送給我未婚妻的禮物端過來。”
第2章
炙熱的視線,讓她整個人都開始顫抖。
她低下頭,慌亂地用手理了理頭發,遮擋住耳朵上不算太過明顯的劣質人工助聽器。
蘇心蘭硬著頭皮走過去,將手中的託盤遞給他,卻始終不肯抬頭。
有人突然驚叫,“呀,這不是蘇心蘭嗎?你現在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她緩緩抬眸,對上一雙冷冽刺骨的眸子。
與他對視,蘇心蘭慌亂地將手中的項鏈放下,轉身就要走,沈青楊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五個月沒見,看見我就跑?怎麼?心虛?”
“老朋友見面,坐下來敘敘舊。”
蘇心蘭咬了咬唇:“沈先生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經理見狀,連忙開口。
“蘇心蘭,你想不想拿錢了?這個月的工資你不想要了是吧?”
她被迫坐下。
許玫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微挑了挑眉道:“青楊,你眼光不錯啊,蘇小姐真的漂亮又清純。”
沈青楊一把摟住一旁的玫瑰:“玫瑰,看人不能看表面,有的人清純的外表下,卻有一顆蛇蠍一般的心。”
“就是,當初她不是怕青楊S在手術臺上嗎?現在看見他要結婚了,後悔了吧?”一旁的兄弟幫著腔。
“我也可得感謝蘇小姐,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有機會做青楊的未來老婆。”玫瑰舉起手中的酒杯衝著蘇心蘭示意。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句句扎心。
蘇心蘭低著頭,恨不得自己什麼都聽不見就好了。
看著蘇心蘭無動於衷,沈青楊心口的怒氣翻湧。
她怎麼可以表現的這麼平靜!
他故意從她拿起那條藍鑽項鏈,戴在了許玫瑰光滑的脖頸上。
“年少輕狂不懂事,不知道父母為我安排的才是最好的。親愛的,喜歡嗎?”
“喜歡,謝謝親愛的。”許玫瑰摸著項鏈上的鑽石,笑著親了沈青楊一口。
沈青楊眼神撇向蘇心蘭,加深了這個吻。
眾人豔羨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青楊,你對未來嫂子真好啊,幾千萬的藍鑽項鏈,說買就買!”
“對了,青楊,我記得五年前,你也送過一條項鏈給蘇心蘭啊!”
有人哪壺不開提哪壺,沈青楊卻隻是譏諷一笑。
“哼,那條不過幾十塊的廉價項鏈,又怎麼能跟這條相比?有些東西,假的永遠都是假的。”
藍鑽的光芒耀眼,刺得蘇心蘭的眼睛微酸。
她抿唇,低下頭的瞬間,淚水湧出眼眶。
他口中所謂的廉價項鏈,是他們在海邊撿到的石頭制成的,的確比不上他送許玫瑰的。
可是她卻為了這條廉價項鏈,差點丟了命,還聾了耳朵。
再也待不下去,她起身,準備離開,許玫瑰卻將酒杯遞到她面前。
“蘇小姐,不喝一杯祝福一下我們的訂婚嗎?”
“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
這些年為了省錢,她經常不吃飯,早就餓出胃病,不能喝酒。
可沈青楊卻覺得她可笑,“不能喝酒?以前蘇小姐在夜店劃拳陪人喝酒的樣子,我還歷歷在目。不就是想要錢嗎?當初拿了我媽給的一百萬離開我,這麼快就花完了還出來工作賺錢,不就是喜歡錢嘛,那喝了這杯酒,我給你一萬。”
他不知道,以前她去酒吧做拳手,也是為了攢錢給沈青楊做手術罷了。
如今聽他用這個事情來嘲諷自己,真的很難受。
他也不知道,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要過他媽媽的錢。
但是算了,反正他恨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信的。
“沈先生說得是真的?隻要我喝了這杯酒,你就給我一萬?”
沈青楊回到沈家後,果然大方。
眼底閃過一抹堅定,她端起眼前的酒,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可以了嗎?沈先生。”
“你就這麼缺錢嗎?”
沈青楊氣的想S人。
可他不知道,這些年,蘇心蘭過的有多苦。
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便沒了,她從小借住在大伯家,十八歲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她所有的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
耳朵聾了之後,生活更是艱難。
幸虧她形象足夠好,所以能入職高檔酒店。
她來這裡,也不隻是為了工資,還有小費。
能來這種酒店消費的都是有錢人,他們出手闊綽隻要能讓他們滿意,短短幾天,她已經收了近一萬塊小費了。
“是。”
蘇心蘭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很缺錢,所以沈先生有錢的話,麻煩多給點小費!”
“好,那我成全你。”
看著她為了錢毫無自尊的模樣,沈青楊的眼底滿是譏諷。
“賞你的。”
沈青楊狠狠地把錢砸在她臉上,看著滿天飛舞的百元大鈔,蘇心蘭咬唇彎腰,將地上的錢一張又一張地撿了起來。
第3章
看著她彎腰撿錢的模樣,許玫瑰嗤笑一聲。
“青楊,她怎麼這樣啊?一點自尊都沒有?”
一旁有人跟著嘲諷,“就是,蘇心蘭,你怎麼好意思要沈少的錢啊?你怎麼那麼不要臉?”
“青楊,你運氣好,及時止損,許小姐哪一點不比蘇心蘭好啊。”
“蘇心蘭,我們都這麼說你了,你還無動於衷?”
眾人對著她,劈頭蓋臉一陣議論。
人就是這樣的,倒霉的時候,誰都想來踹幾腳。
撿錢的手頓住,蘇心蘭無奈地扯了扯唇。
如果他們也像自己那麼缺錢的話,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
“你真這麼喜歡錢?”
沈青楊瞪著眼前的女人,整個人都在抖。
以前的蘇心蘭不是這樣的,她明明很有自尊。
就算再窮,也不會向他爸媽低頭。
可如今,面對別人的議論,她卻無動於衷。
“蘇心蘭,當初不願意給我出手術費,留下一封信就失蹤,現在為了一萬塊錢,連自尊都不要了,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他罵得激動,蘇心蘭迫使自己繼續撿錢。
一百張大鈔,她一一撿完後才起身。
“謝謝沈總,既然我讓你惡心的話,就不打擾您的雅興,我先走了。”
她抬腳要走,許玫瑰故意伸出一隻腳將她絆倒。
慌亂間,她的手碰到了桌上的一瓶紅酒。
紅酒墜落的瞬間,許玫瑰驚呼:“啊,青楊,她打碎了你送給我的訂婚禮物。”
82年的拉菲,“砰”一聲碎一地。
而蘇心蘭也因為沒有站穩,整個人跌倒在地上,手掌被玻璃碎片刺傷,鮮血瞬間流了下來。
摔倒的時候,她耳朵上的助聽器也被甩了出去。
周圍的一切仿佛按下了靜音鍵,她什麼都聽不見了。
手掌心傳來痛意,她卻顧不得,到處尋找自己的助聽器。
看見她受傷,沈青楊蹙眉,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
“蘇心蘭,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知道這瓶酒值多少錢嗎?”
經理嚇了一跳,跑過去責備她。
她聽不見,隻是趴在地上尋找自己的助聽器。
經理見她不理自己,罵得更狠了。
“你居然敢無視我的話,蘇心蘭,我告訴你,你明天不用來了,這個月的工資,你也別想要了!”
“青楊,今天真的太掃興了。”
許玫瑰挽住沈青楊的胳膊,打了個哈欠,“我困了,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沈青楊壓根沒聽見許玫瑰的話,他的視線落在趴在地上的女人身上,眉頭狠狠地蹙了起來。
這個女人,到底在幹什麼。
手受傷了也不管,被經理罵也無動於衷。
短短五個月,她還消瘦了那麼多,她不是應該過得很好才對嗎?
蘇心蘭管不了那麼多,她低著頭,一邊尋找,一邊輕聲呢喃:“助聽器,我的助聽器。”
找了一圈後,終於在桌子底下看見了自己的助聽器。
心中一喜,她剛要爬進桌底,就看見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起身,然後一隻腳狠狠地踩在了她的助聽器上面。
第4章
“不!”
她驚叫出聲,可那人卻聽不見。
“什麼鬼東西?”
他一腳將踩得稀巴爛的助聽器踢開,蘇心蘭絕望地從地上爬起來,她準備去撿起來時,胳膊已經被人提了起來。
“夠了,蘇心蘭,你在幹什麼?想博取我的同情是嗎?你覺得我會心疼你?我告訴你,自從我從手術室裡出來,看見你留下的那封信開始,我就恨你,恨不得S了你!心疼你,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將她惡狠狠地甩在地上,滿臉的恨意讓人膽寒。
蘇心蘭看著眼前的沈青楊,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卻一句話都聽不見。
但是她知道,他在罵自己,他恨她,他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眼淚肆意,她咬唇,眼睜睜地看著他牽著許玫瑰的手離開,卻頭也不回。
沈青楊的朋友從她身旁經過時,鄙夷嫌棄地說了些什麼,她全都聽不見。
直到整個包廂裡,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才撿起那個早已破碎不堪的助聽器放在耳朵上聽了聽。
壞了,她花了五千塊錢買的助聽器就這麼沒了。
她被炒了魷魚,沒了工資。
好在手上還有沈青楊給的小費。
蘇心蘭拿著那筆小費,重新買了個差點的助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