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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起,照人間

第1章

發佈時間:2025-08-16 16: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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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地戀第三年。


 


許橋安退回了我們一起養的狗。


 


長途運輸下,接到暖暖時,它蜷縮在角落低聲嗚咽。


 


狀態堪憂。


 


我為暖暖跑遍了寵物醫院,大夫說,「不是病,這是狗狗難過的表現。」


 


碰巧。


 


我刷到許橋安白月光發的微博。


 


【掉毛什麼的,最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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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牽強道謝,把暖暖抱回家。


 


它蜷縮在角落裡,眼睛湿漉漉地,不肯吃飯。


 


許橋安的微信窗口被我打開了又關。


 


卻想不出來一句能發出去的話。


 


分手,本來就是一個人可以做決定的事。


 


好歹……他沒有因為俞桃不喜歡狗,就遺棄了暖暖。


 


我該知足的……


 


我的視線落在手機頁面上。


 


是他之前發給我的。


 


【7-8 點,跑步遛狗。】


 


【11-12 點,和它做遊戲。】


 


【晚飯後,還是要再遛一次狗。】


 


他問了我好幾遍,記住了嗎?


 


我當時還不懂,等我回了北城,就可以一起照顧暖暖了呀。


 


原來……是他在謀劃分手呀……


 


我的屏幕彈出提醒。


 


是我媽發過來的。


 


【念念,快過年了,今年回家,把小許帶回來我們見一見呀。】


 


我的心髒咯噔一下。


 


瞬間,強行壓掉的酸澀感撲面而來。


 


回復的話改了又改。


 


最後變成一句,【媽,過年他好像還有課……】


 


我媽的聲音,難掩失望。


 


【那行吧,小許有事,就別勉強,反倒是你呀,從高中開始就被小許扶持,一定要珍惜,別任性知不知道。】


 


【嗯……我知道的。】


 


2


 


我媽對許橋安的感謝,溢於言表。


 


我高三考上了尖子班。


 


但是班級極其排外,為了排擠我,甚至有人假借班主任的名,替我報名我最差的物理競賽。


 


我被逼的恨不得每天二十二個小時復習物理。


 


直到他在我旁邊睡醒了。


 


在我無助發愣的時候,聲音淡淡。


 


「套法拉第電磁感應定律。」


 


當時,我驚訝地看著他。


 


重新審視了我這個隻會上課睡覺的新同桌。


 


他眸眼冷清:「看我幹什麼?看題!」


 


我被嚇的提起了心髒。


 


卻在他皺眉畫出物理圖解的時候,一點一點安定下來。


 


我在他的幫助下,最差的物理,竟然破格拿到了參賽獎勵。


 


很不可思議吧?


 


同樣被排擠的許橋安,也因為這次獲獎,被人發現了閃光點。


 


我在這個時候才知道。


 


許橋安的父親,因為肺癌去世了。


 


媽媽在家裡患病多年,沒有辦法給他提供更好的生活條件。


 


所以,他大伯把他塞進了尖子班。


 


同學們都說他是走關系進來的。


 


而我,作為和他同樣被排擠的後來者,就那麼輕易地被他輔導著,一路高歌,考到了北工大。


 


而許橋安,考到了清華。


 


我以為在火車站的一別,就是我們的終點。


 


沒想到,時隔不到半月。


 


他出現在我的寢室樓下,眉眼溫柔,問我,「這次,新學校有沒有哭鼻子?」


 


當然沒有了。


 


我們就好像有默契一樣。


 


沒有追求,就那麼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3


 


俞桃,是清華本屆的系花。


 


和許橋安同系。


 


我原本是不知道她的。


 


卻在給許橋安打視頻的時候,看到俞桃拿著兩張電影票。


 


站到他身後,臉頰紅紅。


 


「許同學,不小心多買了一張電影票,丟了可惜,能約你一起去看嗎?」


 


周圍的同學跟著起哄。


 


那一刻,我的呼吸都跟著窒息。


 


隔著電話屏幕,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看到許橋安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俞桃抿著唇,但目光越來越亮。


 


俊男美女,青春洋溢,畫面美好。


 


美麗到我的眼睛……都跟著酸澀起來……


 


可下一秒。


 


許橋安說,「不好意思,我瞎,看不了那個。」


 


一瞬間。


 


周圍的同學都噤了聲。


 


俞桃霎時紅了眼,淚光在眼圈裡打轉,「許同學……你……」


 


許橋安的視線落回到手機屏幕上看我。


 


聲音冷淡,「小姜念,如果你們學校有人知道你有男朋友還表白,學會怎麼拒絕了嗎?」


 


我一愣。


 


嘴角卻沒忍住翹起來,「嗯……學會了。」


 


4


 


這樣的許橋安。


 


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呢?


 


我在北工大畢業,工作內容是石油化工行業。


 


面臨的就是出差。


 


許橋安不一樣,他在北城,繼續深造。


 


臨上車前。


 


他抱住我,眸眼微微顫抖。


 


「小姜念,我曾經教過你,沒有人會一直幫你。


 


「但是現在,你可以記住,如果你不開心了,就回來,我永遠在等你。」


 


我垂下眼。


 


鬼使神差地點開他發給我的最後一條語音。


 


聲音沙啞。


 


【姜念,我們還是……分開吧。】


 


角落裡的暖暖一愣。


 


脖子立刻伸直,撒開小腿兒朝我跑過來。


 


湿漉漉的眼睛茫然地盯著我。


 


不知怎麼,我的眼眶突然發酸。


 


彎腰抱起暖暖,「你也想他了嗎……」


 


可他不要我們了呀……


 


5


 


我確實很想他。


 


盡管經歷了斷崖式分手,也控制不了那種瘋狂的情緒。


 


甚至連他空白的朋友圈,我也反復的刷。


 


包括……俞桃的動態。


 


項目竣工的時間越來越近,也就意味著,我快要回北城了。


 


那個……有許橋安的地方。


 


許橋安的朋友圈,半年可見。


 


唯一能看到的,是半月前的一條。


 


【還是想帶你,看滿城煙火。】


 


北城全市禁煙花。


 


畢業前的那個寒假,疫情嚴重,我和許橋安都沒有回家。


 


年三十兒,冷冷清清的。


 


沒有年夜飯。


 


連外賣都找不到一個。


 


許橋安自己琢磨著,包了一桌歪歪扭扭的餃子,下到了鍋裡。


 


十二點的鍾聲敲響。


 


他握住我的手,「姜念,明年我們早點兒回家,老家那邊,還能看到滿城煙火。」


 


我重重的點頭,「好。」


 


後來,我看到他的搜索記錄。


 


【煙火下求婚浪漫嗎?】


 


可惜,老家的滿城煙火,直到現在我也沒有看到。


 


6


 


登上了北城的飛機。


 


關機前,我看到俞桃新發的動態。


 


夜空下。


 


她笑的燦爛,身後絢麗漫天。


 


【他會跨過山海帶我去看最浪漫的煙火~】


 


她真好看。


 


我想。


 


如果許橋安身邊的人是我,我也一定會笑的……比她還好看。


 


7


 


飛機在北城降落。


 


溫度驟降。


 


朋友們準備了接風宴。


 


酒過三巡,關系不錯的朋友突然叫我,「姜念,你最近去看許橋……」


 


話音未落,卻被旁邊的人拍她一巴掌打斷。


 


朋友自知失言。


 


連忙捂嘴。


 


看?許橋安?


 


包廂裡的氣氛好像一下子壓著什麼,沉甸甸的,莫名難過……


 


沒有人再提起他,為我解惑。


 


我去洗手間。


 


看到了俞桃。


 


她正在鏡子前補口紅。


 


幾秒後,似乎也認出了我,眸色有些復雜。


 


「你喝酒了?


 


「姜念……你就一點都不難過?」


 


我要難過什麼?


 


她的意思是,她和許橋安幸福還不夠?


 


還要看我傷心欲絕的樣子是嗎?


 


我擠出來雲淡風輕的笑。


 


「讓你失望了。


 


「不止我過的開心,暖暖也很好。」


 


她像是一下子啞了火。


 


難以置信的盯了我半晌,轉身走了。


 


而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莫名的,心裡發沉。


 


不對勁……


 


他們都不對勁。


 


為什麼一說到許橋安全都欲言又止?


 


俞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不是剛和許橋安看完煙火嗎?


 


許橋安人呢?


 


隱隱的預感,一種巨大的恐慌感撲面襲來。


 


好像喘不過氣,我把手機拿出來,瘋狂地撥他的電話。


 


一遍兩遍,七遍八遍。


 


始終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再打,關機了。


 


我茫然地盯著手機。


 


間隔一會兒,屏幕亮起。


 


發來的,是冷冰冰的文字。


 


發件人許橋安:【你有事嗎?】


 


好像是有什麼期待,霎那間寸寸碎裂。


 


我回復他,【沒事。】


 


那邊回復的極慢。


 


【嗯。】


 


不好意思啊……


 


打擾你了,許橋安。


 


8


 


我失眠了。


 


明明是大學一直生活的北城。


 


現在每個一磚一瓦都讓我覺得陌生無比,我在論壇上發了帖子。


 


匿名傾訴。


 


把這些年的故事寫下來。


 


有人私信我,「那你恨他嗎?」


 


恨?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好像心裡空了塊,好大一塊,有失落,有難過,唯獨沒有恨。


 


我看到私信我的 ID『煙火照人間』。


 


我還是給他回復。


 


【我恨。】


 


恨他闖進我的生命裡,又光速逃離。


 


隔了很久,對方的消息又來。


 


【你恨的對。】


 


對方很快下線了,再也沒有回復我的消息。


 


天微微亮。


 


我終於有了困意,迷迷糊糊間,好像看到了許橋安。


 


他手裡端著著歪歪扭扭的醜餃子。


 


放在我的床頭。


 


溫柔地替我掖好被子,好像回到了沒畢業的日子裡。


 


他順了順我的頭發,輕聲告訴我:「以後……你還是要自己走……」


 


我沒忍住,鼻子酸了。


 


伸手去抓他的手。


 


撲了空。


 


睜開眼時,眼淚已經打湿了枕頭。


 


床頭沒有那份醜餃子。


 


也沒有他……


 


9


 


我的精神狀態好像出現了問題。


 


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暖暖也陪著我。


 


窩在我的床下,隻要我一動,它就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不動。


 


它就蔫蔫的趴在地板上。


 


不玩鬧,也不叫。


 


我隻好和總部提前休了年假,帶暖暖一起回老家。


 


在託運處把它抱下來。


 


一輛救護車碰巧經過,向來乖巧的暖暖突然失控。


 


奔著那輛車瘋狂的追趕。


 


老家街上早早就開始置辦年貨,人擠人,車擠車。


 


可它什麼也不顧,瘋狂地追趕那輛急救車。


 


「暖暖!」


 


我喊它,也跟著追上去。


 


可它跑的極其堅定,任憑我怎麼喊都不肯停。


 


經過隧道。


 


又過了十字路口。


 


那車跑的飛快,暖暖跟不上,終於停下了。


 


站在十字路口,茫然地張望。


 


嗚咽一聲,垂下頭。


 


我看到它……像是湿了眼眶。


 


回頭看了一眼那輛車消失的方向。


 


莫名的,我的心髒密密麻麻的泛出疼痛。


 


10


 


我的手機上彈出新好友添加。


 


陌生賬號,他上來就問我,「念念,你還好嗎?」


 


我回復:「?」


 


他說:「我是沈北清。」


 


啊……


 


是高中 A 班的同學。


 


考了外地的醫學專業,聽說近些年回了本地,實習醫生。


 


對方的語音打了過來。


 


「念念,你什麼時候到醫院?


 


我不解,「我去那裡做什麼?」


 


對方一愣。


 


壓低了聲音,「她們說你和許橋安在一起了,我還以為他這次住院你會來……抱歉……還以為這次可以和你見一面。」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暖暖跑過來,蹭我的小腿。


 


天旋地轉,我忍不住發抖,「你說什麼?許橋安怎麼了?!」


 


對方錯愕,「你不知道?!」


 


11


 


我不記得自己怎麼跑到醫院的。


 


隻知道。


 


當我撲在玻璃上,看到病床上的那個人蒼白的臉。


 


像是隱有所感。


 


他的眸子轉動,定格我在身上。


 


四目相對,他……別開了眼。


 


我闖進去,他的第一句話是:「你不該來的。」


 


可我明明就看到他的眼眶紅了。


 


沈北清告訴我。


 


他是肺癌。


 


晚期。


 


已經在北城治療過。


 


可是癌細胞現在已經轉移,手術……不能做了。


 


當前的情況,隻能做放化療維持。


 


可許橋安本人不同意。


 


所以隻能先注射保護器官的藥劑。


 


他說,「你勸勸他,萬一……還有概率呢……」


 


胸腔裡的疼痛快要裂開了。


 


我笑著扯開嘴,「許橋安,其實……你不是治不好……」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聲音沙啞,「姜念,你笑的好難看。」


 


我笑著笑著就哭了。


 


拉著他的手,「你是不是傻呀,和我分手做什麼,大無畏的奉獻精神嗎?


 


「許橋安……你配合治療吧。


 


「我不能沒有你!」


 


他紅了眼。


 


嘴唇蠕動,卻不肯答應。


 


12


 


我哭的天昏地暗。


 


病房裡進來個女人,眼眶紅腫,面頰微黃。


 


她愣了愣,「你是……念念嗎?」


 


我這才知道,她是許橋安的媽媽。


 


她在走廊裡擦著眼淚,「真可惜,阿姨現在才見到你。」


 


我問她許橋安為什麼不治?


 


北城的腫瘤醫院專業,我們可以轉院的!


 


她沉默了好久。


 


最後在包裡遞給我一本筆記。


 


是他的筆跡。


 


13


 


三月十四日。


 


我明明沒做過任何壞事。


 


但也查出了這個該S的疾病。


 


她年底就回來了吧。


 


好像不能和她求婚了……


 


三月十八日。


 


晚期。


 


不建議手術。


 


醫生給的建議是,暫時放化療。


 


呵。


 


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他就是痛苦的放化療。


 


頭發掉光,嘔吐不止,日漸消瘦。


 


最後忍不人鬼不鬼的在我和我媽面前閉上眼。


 


結局都是一樣的。


 


三月二十日。


 


今天。


 


我去溜了暖暖。


 


小家伙活潑可愛,在公園裡讓人圍觀了。


 


我想,它應該能讓她也高興吧。


 


三月二十九日。


 


暖暖最近情緒不高。


 


像是知道我病了。


 


每天圍著我不肯離開。


 


我……有點想看老家的煙火。


 


如果可以,能不能和她一起……


 


14


 


我看不下去了。


 


視線模糊,我衝到病房裡。


 


「許橋安,你治病好不好。


 


「我等你,等你好了,我們一起看過年的煙火。」


 


我越說越哽咽。


 


「每一年的,我都陪你看。」


 


他的眸子微微顫抖,似乎有一絲觸動。


 


很快,別開眼。


 


「姜念,我並不是自我犧牲怕拖累你。


 


「而是我要治病,而你,真的很讓人浪費時間。


 


「包括那條狗,也是。」


 


我愣住。


 


卻不小心看到他眼底的悲涼。


 


「許橋安……」


 


我叫他,卻看到他緩緩閉上眼睛。


 


門外。


 


有人在悄悄啜泣。


 


我堅定地拉住他的手,努力遏止聲音顫抖,「許橋安,我陪你,好不好?」


 


他的喉結滾動。


 


卻壓抑著沒有說話。


 


許媽媽在門口抹掉了眼淚。


 


才告訴我。


 


「橋安初中的時候,他爸就查出來肺癌。


 


手術時切掉了半個組織,他是親眼看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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