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帆,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隻是太喜歡你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謝雅柔拉著我的手,放在她胸口位置。
溫熱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哪怕隔著衣衫,我也能感覺到她心髒強有力的跳動。
「雲帆,我們總算是能長長久久在一起了。」
「雲帆,我真開心。」
我抽回手後退一步,冷冷得盯著謝雅柔;
「謝雅柔,我不做面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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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雅柔一怔,隨即嘆了口氣;
「雲帆,別貪心。」
「葉清丞爹是戶部侍郎,他娘親更是安北候之女。」
「你和他身份懸殊過大,能讓你進府,他已經做了讓步。」
「你放心,雖然你現在隻是一個面首,可是府裡沒人會輕視你。」
謝雅柔,憑什麼讓我做面首?
就憑我喜歡她嗎?
11、
我冰冷的眼神刺痛了謝雅柔。
她拉住我的手,幾乎是有些急切地開口;
「雲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氣的。」
「這院子是我特意為你安排的,離主院很遠。」
「你要是不喜歡那些丫鬟婆子,我讓她們都走。」
「咱們還像以前一樣,養雞養鴨,開闢一塊菜園。」
「雲帆,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我人生最快樂的時光!」
這是我第一次聽謝雅柔說那麼多話。
她說,她從來沒有喜歡過葉清丞。
嫁給他,隻是在替皇家盡責,沒有半分是為自己。
她說我是他生命中最絢爛的那道光。
她還說自己喜歡念書,但是不喜歡宮廷之中的爾虞我詐。
她最羨慕的,就是農家小院裡的平凡夫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將生活過成一首清新雋永的田園詩。
葉清丞是她被逼無奈的現實生活。
我,才是她夢寐以求的人生理想。ţŭ̀₇
女人可真厲害啊。
難怪大家都說女人的嘴,比刀劍還要厲害。
不但能S人,還能誅心。
不知道葉清丞聽到這話,有何感想?
「謝雅柔,你當真要讓我住在這裡?」
謝雅柔眼眸倏然發亮,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雲帆,你原諒我了對不對!」
「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待你的...」
我們蠱師愛憎分明。
愛欲其生,恨欲其S。
而我們最不能原諒的,就是欺騙與背叛。
謝雅柔,你一定會後悔的。
12、
謝雅柔靠在我懷中,滿足得喟嘆一聲;
「雲帆,有了你,我別無所求。」
我的手抵靠在她胸口。
「那你願意,把你的心給我嗎?」
蠱蟲之中,有一種蠱叫噬心蠱。
那蠱蟲形如絲線,能順著人的皮膚爬進體內,直達心髒。
然後,在人心口處築巢產卵,以人心髒血肉為食。
隨著蠱蟲逐漸長大,中蠱之人,每日都要承受噬心啃骨之痛,直到心髒被蠱蟲啃食幹淨。
謝雅柔悶聲發笑,胸腔微微震動;
「傻瓜,我這顆心,早就給了你。」
她今日特意燻了香,一股淡雅清冷的味道充斥在我鼻腔。
像冬日裡的雪山,又似清晨的蘭花。
真可惜啊。
這張臉,這身體,都是我最喜歡的模樣。
我放下手環住她的腰,將她的腦袋按在我胸口。
謝雅柔,怎麼辦呢?
有點舍不得讓你這麼快就S。
「公主,公主,驸馬出事了!」
葉清丞身邊那個小廝急匆匆跑進來,帶進一股子冷風。
看我們抱在一處,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公主,驸馬的頭疾又發作了!」
謝雅柔松開我,眉頭緊皺;
「青松,你如今是越發沒規矩了!」
原來他叫青松啊,長得不賴。
嗯,打人巴掌也很疼。
13、
「公主,驸馬都疼暈過去了,您快去瞧瞧吧!」
謝雅柔為難地看著我,良久,才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臉;
「乖乖在屋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青松緊跟在謝雅柔身後,臨出門時,回頭對著我挑釁一笑。
外頭風很大,我掩上門半倚在貴妃椅上,這才有空仔細打量這間屋子。
當真是富麗堂皇,比我那農家小院好了百倍。
隻是有些太大了,空曠又孤寂。
我撫上胸口,覺得這裡和屋子一樣,空蕩蕩的。
女人,為什麼總愛騙人呢?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愛騙人。
「江公子,我給您送飯來了。」
我的難過並沒有持續太久。
一個長著狐狸眼的小廝,拎著食盒推門而入。
小廝叫昌平,他說自己以後就負責伺候我了。
昌平一邊往桌上放碟子,一邊不著痕跡打量我。
一碟鹹菜,一碗小米粥,此外還有一個黃褐色的窩窩頭。
那窩頭上,甚至還留著一排淺淺的牙印,也不知道是從誰嘴邊奪下來的。
見我盯著鹹菜不說話,昌平笑眯眯地對我解釋;
「驸馬心善,怕您一下子吃大魚大肉,腸胃經受不住呢。」
「他特意安排了粗茶淡飯,讓您適應幾天,免得水土不服。」
「驸馬可真是菩薩心腸,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對了,聽說驸馬頭疾復發,公主急得不得了,正在主院親自喂他湯藥呢。」
這公主府的小廝,口齒都是一樣的伶俐Ŧûₑ。
隻是我安靜慣了,不喜歡院子裡太過吵鬧。
見我垂著眉眼不說話,昌平有些不甘心;
「江公子,按照規矩,明早您得去向驸馬敬茶呢。」
「您這泥腿子出身,自然是不懂規矩的。」
「您放心,今晚我會好好教你。」
「什麼時候學會敬茶了,咱們什麼時候睡覺。」
14、
昌平在邊上坐了一刻鍾後,起身把桌上的飯菜都給收了。
然後出外喊了一嗓子,立刻有兩個虎背熊腰的健碩婆子進門。
一個手上拿著鞭子,另一個捧著個木頭盒子。
盒子裡,是一排閃爍著白光的銀針。
「江公子,開始吧。」
昌平有些興奮,兩個婆子也躍躍欲試。
我摸了摸身上僅有的兩隻蠱蟲,忍不住嘆了口氣。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一夜,我被昌平幾人折騰的夠嗆。
要頂著一碗水練習走路,下跪。
但凡我不肯配合,老太婆就要拿針戳我手指。
我憋著氣,硬挺著和她們熬了一宿。
直到兩個老太婆身體吃不消,站在那忍不住要打瞌睡。
昌平一手託腮,坐在椅子上頻頻點頭,因為太困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見我臉色不好,昌平這才擺了擺手;
「行了,學的差不多了,江公子趕緊去睡覺吧,記得卯時起床去向驸馬請安。」
我趴在床上,又累又餓,身上一陣陣酸痛,一雙腿簡直不像是自己的。
幾乎是剛閉上眼睛,天就亮了。
15、
大宅院裡,可真沒意思。
每個人說話都陰陽怪氣的,臉上笑著,心中卻恨不得撲上來咬你一口。
難怪謝雅柔不願意在府中長呆。
誰喜歡每天一睜眼,就面對無數張面具呢?
不過她不喜歡,為什麼要把我也拉到這個地方來...
昌平幫我梳頭的動作,實在算不得溫柔。
梳完頭,她又在我臉上胡亂抹了幾把胭脂。
我看著鏡子中濃妝豔抹的自己,嗯,還挺像南風倌中迎來送往的兔兒爺。
昌平滿意得點點頭,一邊打哈欠一邊扶住我手臂;
「江公子,快點,可不敢讓公主久等!」
此時天剛蒙蒙亮,昌平給我準備的衣服十分單薄。
我站在主院的廊下,被風一吹,寒氣直往骨頭縫裡鑽。
真冷啊。
天光越來越亮,屋裡總算有了響動。
青松掀開門簾看到我,吃了一驚,隨即朝昌平點了點手指;
「你呀!」
昌平調皮得朝他眨眼;
「我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辦事情!」
門簾掀開,屋內的暖氣燻得我半眯起眼。
我還沒回過神,就被昌平推進了屋。
膝蓋上被人頂了一下,等我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跪在地上。
16、
江雲帆和謝雅柔正一左一右坐在塌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尋常的恩愛夫妻。
看清我的臉後,謝雅柔一愣,隨即有些不悅;
「怎麼化成這幅模樣?」
昌平行了個禮,搶著回答;
「江公子許是沒見過這麼多珠寶首飾,看到什麼都喜歡。」
「還有那些胭脂水粉,江公子恨不得都往臉上抹,我實在是沒攔住...」
謝雅柔瞬間黑了臉。
江雲帆拉住他的手,朝她嗔了一眼;
「公主,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定是你之前虧待了江公子,才會讓他失了分寸。」
謝雅柔打量了我一會,嫌棄地別過頭;
「行了,別跪著,趕緊敬茶吧。」
我仰起頭盯著她;
「昨天被他們拉著跪了一宿,現在手腳發麻,抬不起來。」
「昌平,你就是這麼伺候你主子的?!」
葉清丞柳眉倒豎,剛要罵人,就被謝雅柔攔住了;
「清丞,你調教的人,我信得過。」
「他既然進了府,自然該守府中的規矩。」
葉清丞笑了,眉眼舒展,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公主,多謝你體諒我。」
兩人握著手對視,好似眼中隻看得到彼此。
我有些不懂謝雅柔了。
她費那麼大勁安排我進府,就為了讓我看著他們夫妻恩愛,琴瑟和鳴?
17、
因為我不肯敬茶,謝雅柔罰我閉門思過三日。
我昨晚就沒吃東西,到了晚上,實在是餓得受不住。
之前就知道謝府不好進,著實沒想到還能餓肚子。
正當我準備偷溜出去找東西吃時,謝雅柔來了。
他一進門,就心疼得抱住我;
「雲帆,你受苦了。」
?
女人可真是善變啊!
謝雅柔掏出帕子,仔細地將我臉上的脂粉擦幹淨;
「順眼多了。」
「你還是這樣最好看。」
「我知道你不愛那些金銀俗物,早上化成那樣,是不是為了氣我?」
「你呀你,清丞畢竟是驸馬,你該給他應有的臉面和尊重。」
「就當是為了我,好不好?」
回應她的,是我肚子發出的一連串「咕咕」聲。
當聽到我沒吃飯時,謝雅柔眼神冷了下來;
「雲帆,你這是用絕食來拿捏我?」
「你為什麼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隻有在清丞面前給足他面子,他才不會為難你。」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為什麼不能理解呢?」
眼前的謝雅柔,可真是陌生。
陌生到讓我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夢。
曾經那個溫柔愛笑,每天都變著法子哄我開心的女人,仿佛是我幻想出來的。
「乖,好好吃飯。」
「還有,把這些金銀俗物都收起來吧ẗū₀,別再打扮成那樣了,我不喜歡。」
18、
謝雅柔讓我好好吃飯。
但是她沒給我帶飯。
她安撫了我一通,又要求我三天後再次去給葉清丞敬茶。
她說,希望我能為她受點委屈。
她還說,葉清丞畢竟是出生名門,絕不會真的苛待我。
最多隻是發一點小脾氣。
我看著眼前的女人,突然就覺得,噬心蠱好像差了一點。
謝雅柔走之前,我拉住她的衣袖;
「明日我能不能回家一趟?」
「等從家裡回來,我肯定好好向驸馬敬茶。」
這對謝雅柔來說,實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非常爽快就答應了。
謝雅柔走的時候,心情大好。
昌平的心情,卻不是很好。
他端著茶杯,目光陰鬱;
「江公子還真是好本事。」
「都禁了足,竟還能引得公主過來看你。」
「都說江公子是泥腿子出生,我覺得,江公子更像是那南風館裡出來的。」
「這勾女人的本事,誰都比不過你!」
我實在是太餓了,餓得沒力氣同他吵架。
昌平發泄了一通,見我沒回應,沉著臉出了院子。
看樣子,是去和葉清丞告狀了。
隨他們吧,反正到了明日,我就能回家了。
19、
送我回家的婆子就是上次押我回謝府的劉護衛。
他斜睨了我一眼,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江公子,可別怪老奴多事情。」
「這村子離咱們謝府可遠著呢,您要是動作再慢些,府門可是要落鎖的!」
我直接撸下腰帶上的玉佩送給他。
這玉佩雖然用料普通,工藝卻十分精巧。
上頭雕著一簇又一簇玉蘭花,活靈活現,看著十分雅致。
這玉佩,是謝雅柔送我的定情信物。
她說我就像玉蘭花一樣清麗脫俗,不染塵埃。
劉媽媽掂了掂銀镯子的重量,眉眼間閃過喜色;
「江公子,您可抓緊點。」
他不是苗人,不懂蠱師送出的東西,絕不能亂接。
我把能帶的蠱蟲都帶在身上後,又起鍋燒水,給自己煮了一碗雞蛋面。
等將面湯全都喝光後,才滿意得拍了拍肚子。
吃飽喝足,好辦事。
回到公主府後,昌平的態度很奇怪。
沒有像以往一樣對著我翻白眼,也不再冷嘲熱諷。
而是時不時的,看著我發呆。
那眼神十分奇怪,三分幸災樂禍,三分嫉恨,三分痛快,甚至還有一分同情。
我被他看得寒毛豎起,渾身不自在。
不過很快,我就明白了他這麼看我的原因。
因為到了晚上,屋外傳來了響動。
一道身影摸黑,翻窗而入,身上還有股迷香味。
20、
「公子,別躲呀!」
女人身材很是健壯,手臂上肌肉高高隆起,幾乎比男人還要壯。
我中了迷香,被她脫去衣服,幾乎沒什麼還手之力。
幸好,身上藏了不少蠱蟲。
在她動手撕扯我衣服時,我趁著機會把紅豆蠱下在了她手臂上。
紅豆蠱,是我最新研制的一種蠱蟲。
它們如同紅豆般大小,喜歡藏在人皮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