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渡劫歸來,還帶回一個女子。
他為了那個女子,宣布要與我退婚。
我冷眼看著他像是被降了智,三番兩次為了那女子下我面子。
直到最後,他要我折劍救人。
我頂著完美無瑕的溫柔面孔,真誠發問,「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我堂堂天界太女,要我低三下四討好你?
你算是什麼東西。
01
Advertisement
在我走完天梯的最後一階,成功踏上天界時。
天界鸞鍾突然長鳴。
一群白胡子老頭,正一臉激動地在接引臺上推來推去,下一秒就要衝到我面前。
他們身上仙氣飄飄,仙人的身份毋庸置疑。
可他們眼中的精光,和凡間那群滿肚子陰謀詭計的『人』也並無不同。
有個酒鬼告訴過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那麼這群人……
我的手防備地摸上了腰間的劍柄。
觸碰到霧間劍的那一刻,萬年的記憶倏然回歸到了我的識海。
人世百年間和過往上萬年的記憶碰撞又融合。
我想起來了,我原來是下凡渡劫的天界太女——羲和殿下。
02
記憶恢復,我也明白這群人為何如此作態了。
我大步流星往東宮的方向走,這群作威作福慣了的仙官們則恭著身子跟在我後面,聲也不敢吭。
太女順利渡劫回來,本是喜事。
如果渡劫這件事沒出亂子的話。
按照天帝的旨意,這次渡劫的主人公是我和武陽仙君謝肅。
謝肅作為天界最強的戰力,我父皇一直希望能把他拉攏入天家的黨羽下。
恰巧我年紀合適,作為太女能有這樣一位夫君也算如虎添翼,幾百年前我倆訂了婚。
但過了很久,我和謝肅都未能生出過情根,為了讓我倆的婚約能早日履行,天命司出了個餿主意。
司命進言,隻要抹除我二人記憶,讓我們去凡間走一遭,在苦難中一定會對彼此生出真情。
主意是不錯,前提是一切真能順利進行。
如今看來,天命司的水深得很,有些人連太女的命軌都敢私自改動。
半盞茶後,我站在金殿之下直面天帝,天命司的仙官們跪伏在地不敢開口。
天帝沉思良久,猶豫道,「羲和,既然你平安歸來,不如……」
不如怎樣?
息事寧人,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如今的天帝是我的父親,他是個儒君,卻不是個合格的君主。
他太想讓所有人都滿意,卻不知隻有雷霆之威才能壓下某些人的小心思。
因為他的軟弱,那群人才敢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可惜,他想當什麼都沒發生,有人卻偏不遂他的心。
他話都沒說完,接引仙侍就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報——!武陽仙君已飛升回天。」
隻是如此,當然不值得他如此魯莽地衝進金殿,甚至打斷了天帝的話。
重點是——
「武陽仙君他,他還帶回了一位女子!」
跪伏著的眾仙官暗地裡對視了一眼,把頭垂得更低了。
誰都知道這場渡劫的本質,其實是天帝為了撮合太女和戰神。
可如今,一切都亂了套。
03
片刻後,謝肅換上天界武將的制服,趕來了金殿。
此時大殿上一片S寂,天帝皺眉不知道再想什麼,底下的人噤若寒蟬,隻有我還有闲心撥弄劍穗。
啊,這劍穗也一並帶上來了啊……
我用食指繞著劍穗發呆,身側,謝肅卻瞥了我一眼。
他直挺挺地跪在金殿靠前的位置,不顧天帝明顯難看的臉色,直言道。
「懇請陛下收回成命,臣已有心愛之人,恐辜負了羲和殿下一番心意。」
我繞著劍穗的手一緊。
公然拒婚,他這是在打天家的臉面。
我心裡冷笑,但在我父皇面前卻還得裝出一副溫和知禮的模樣——他喜歡這樣的繼承人。
謝肅的行為雖然於禮不合,我又何嘗不是想要退婚。
於是我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溫聲勸天帝。
「這種事也無法勉強,既如此,那這婚事便就此作罷吧。」
什麼婚事不婚事,如今都可以往後放,最重要的,是我要揪出來那個敢坑我的人。
謝肅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幫他說話,男人一愣,而後感激地朝我作揖。
「多謝太女殿下成全。」
我擺擺手,懶得看他。
因為謝肅的退婚,向來隨和的天帝也難得染上了點怒氣,本想大事化了的他幹脆做起了甩手掌櫃,把這件事全權交給了我負責。
我慢悠悠一笑,視線恰好和司命對上,對方嘴唇一抖,立刻重新低下了頭。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既然溫和的你們不珍惜,就來感受一下我的雷霆手腕吧。
04
我忙著揪出內鬼,完全忘記了謝肅,但他卻惦記著我金殿上那句幫襯,主動找上了我。
身後還跟著個小尾巴。
同樣的白裙子,同樣是劍修,那小姑娘抬頭看了我一眼後,卻瑟瑟地躲到了謝肅身後。
她和謝肅在凡間那點事,這些日子我在奏折裡了解得一清二楚。
按照天命司一開始定下的命軌,我和謝肅該投生到同一個小世界。
那裡正逢亂世,我們兩個經歷國破家亡,彼此扶持,在機緣巧合下求仙問道,最終成就佳話。
但被人攪亂後,我和謝肅分開了,我投生到另一個更加安穩的小世界,謝肅卻依然出生在亂世。
頂替了我身份,救下謝肅的,正是面前這位白衣少女——沐萱萱。
如今看他倆郎情妾意,倒是證明司命最初的計劃也不算瞎說,謝肅的情根約莫十分粗壯啊。
作為既得利益者,老實講,沐萱萱其實也在我的懷疑範圍內。
不過她背景十分幹淨,揪著她不放,倒像是我故意針對了。
想這些的時候,我視線還停在沐萱萱身上,害得人家抖得更厲害了。
謝肅也察覺到了,他手臂一伸,擋住了我看向沐萱萱的視線。
「太女殿下,臣自知退婚之事對您不公。隻要您開口,臣願意想辦法補償您,決不食言。」
哦,戰神的承諾啊。
那還真不值幾個錢。
活了上萬年,我深知男人的話大多是放屁,聽個響就算了,誰當真誰就輸了。
可還真有人當了真。
躲在謝肅背後的沐萱萱聞言,突然抬頭看了我一眼。
目光幽深,和那副小白兔的模樣截然不同。
05
那一眼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無論我私下裡如何查,這沐萱萱的身世都幹淨得很。
幹淨到在她遇見謝肅前,三界中甚至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再查下去,難免會落人口實,我隻能按捺不動。
天命司的問題更為嚴重,我知道在天帝管轄下,這群人各懷鬼胎,可我沒想到他們膽敢做到這一步。
他們隨意推出了個底層仙人頂罪,在我審問時,那小仙人竟然直接自S。
線索斷在這裡,天命司的人嘴上說著可恨,心裡怕不是樂開了花。
負責和我對接的司命婉言相勸,暗示我不要在還沒大權得握時就先失了民心。
民心?是指背後坑害我的民心嗎?
我冷冷一笑,不顧那群仙官抗議,將天命司所有可疑之人撸下位子,換成了我自己的人。
他們說我暴政,但之前的暗流卻平復了下去。
我暗中培養的人悄無聲息地盯著那群人的行蹤,隻待幕後之人稍有動作,便可抓住他的尾巴。
有人說我搞這麼大陣仗,其實就是為了把自己的勢力安插進天命司。
父皇得知後,專程找我喝了個茶,他沒說什麼逾矩不逾矩,隻是勸我手段不要太激進。
「既然已經有人伏誅,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心軟的天帝這是平復了被挖牆腳的憤怒,又想息事寧人了。
我低頭稱是,但回去後卻讓手下加大監視力度。
父皇是真的心軟嗎?
亦或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06
天帝發了話,那明面上這事就算過去了。
一切恢復正軌,我慢慢著手這百年來錯過的公事。
天家一共三個子嗣,作為太女的我是長女,我下面還有兩個弟弟。
比起我,他們倆到的確更像是父皇的親兒子。
二弟放著大好前程不要,說自己一聽公文就頭疼,趁我們不注意,竟然自己去風月司找了個差事。
如今他已經是風月司的二把手,天下有情人能不能終成眷屬都要看他的心情。
至於三弟,他是個陰鬱的實驗狂,除了求我們幫他S魔獸找素材,幾乎不怎麼出現在眾人的視野內。
有次父皇派人把他拽出煉丹室,他竟然高呼太陽會灼傷他。
愁S人了。
但今天,不管是我不著調的二弟,還是陰暗的三弟,都和我一起被送到了學宮。
今日是學宮建立的誕辰,為了表現自己對未來小仙官們的重視,天家子女必須要來這裡走一遭。
在學宮求學的分為兩派。
一派是出生就站在巔峰的仙二代們,他們法術不精,需要來學宮學些真本事才能任職;另一派則是毫無根基,真真正正從凡間飛升的修士。
這些修士除了少數實力極強或被仙官提攜的,多數是要在學宮磨去稜角,讓他們學會天界的規矩,才會放他們入職各司。
畢竟在各個小世界,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不統一管理起來,天帝也怕他們炸了天界。
兩派互相瞧不起,搞得學宮也一直烏煙瘴氣,沒半點學習的樣子。
不過在這種特殊的日子,大家裝也裝出了點靠譜的樣子,沒人在課堂上挑事,我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走過場嘛,大家彼此給彼此放個水,也就過去了。
偏偏有人不識相,非要在這種日子給我找麻煩。
07
我麻木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沐萱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仙術課今日是實戰教學,那位仙師大概是想讓我鼓勵班裡的學子,非要我展示一下這節課教授的仙法。
二弟三弟在旁邊看熱鬧,我隻能頂著眾人期待的目光,僵硬地露出一抹謙遜的笑。
這節課教的是攻擊術法,我朝著無人處揮去一擊。
可人群之後的沐萱萱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她突然露出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後退著迎上了我的攻擊。
一聲驚叫後,她倒在了地上,火焰隨著這一擊緩緩灼燒著她,任由她如何驚恐地拍打也無法熄滅。
這一擊隻為演示,我自然沒用什麼力道,可我與生俱來的赤陽之火可不會因為沒用力而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