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裡全是失望。
我隻能蹲下抱了抱家明。
「你好好照顧媽媽，姐姐給你留了一封信，看了你就會明白。」
我相信，他應該能懂。
能幫我好好勸勸媽媽。
我隻想讓他們生活幸福安穩而已。
秦深站在門外，背影蕭索。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吃閉門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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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房門鑰匙和信放在了餘家明的書桌上，帶著秦深離開。
「抱歉。」
他道歉的樣子，很認真。
「沒事，是我做得不夠好。」
出來這麼久，滿腦子隻想到了任務，都沒怎麼回家看看。
也難怪媽媽亂想。
樓道沒有路燈，秦深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攬住我的肩膀。
「你放心，我會說服她，讓她把你放心交給我。」
其實也不用了。
我巴不得他不要跟媽媽和家明有交集。
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護他們。
17
那一晚，我做了個夢。
夢到外婆病重，躺在病床上呢喃我的名字。
醫生在大喊，誰能籤手術單。
我看在眼裡，喉嚨卻喊不出一個字。
秦深把我從夢裡叫醒，我冷汗直流。
我要想辦法，必須快點回去。
在他安撫我的時候，我嘗試了心底的想法。
這次我沒有叫他阿深。
而是用極低的聲音在他耳邊喊道：「阿述……」
他身體在微微顫抖，極力克制著什麼。
印證了我心裡的那個想法。
於是我更加大膽。
瘋狂一夜。
直到系統提示我：【成了！成了！不容易啊，你可以離開了。】
我看了一眼在旁邊熟睡的秦述。
「系統，幫我脫離這個世界吧。」
系統的聲音忽然有些憂傷：【陪伴了好幾年，就這樣離開了，還怪舍不得的。】
再舍不得，也要走了。
我不屬於這裡，我還有外婆要照顧。
我走後，他們的生活會繼續。
「系統，我的積分還夠兌換魔法藥水嗎？讓他們都忘了我吧。」
【都要走了，我偷偷給你個折扣吧。】
最後再看一眼秦述，我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謝謝你。」
謝謝你在我為數不多的人生裡，讓我感到了一些快樂。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從他嘴裡聽到一句真相。
罷了，人生怎麼可能沒有遺憾呢。
我要趕回去救我外婆了。
18
一道白光閃過，我墜入無限虛空。
眩暈之後，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像是走馬燈一樣閃過。
有很多被我忽略的細節，在那一刻閃現。
原來我跟陳景皓相親那天，秦述就在現場。
而我跟系統對罵之時，他在拐角處偷聽。
原來餘家明早就知道我有一個叫系統的東西，所以才喜歡對我陰陽怪氣。
他們都知道，我會走。
都在用不一樣的方式想留下我。
笑著笑著，我哭了。
我以為對這個世界沒有半分留戀。
事實上，當看到媽媽在深夜抹淚，餘家明仰望星空時，我的心口還是揪成了一團。
尤其是最後看到了秦述的那雙眼時，心口驀然一頓。
好像我才是辜負了他們的那個人。
再之後，我回到了真正的家裡。
我連忙跑到隔壁房間，外婆不在家。
我憑借夢裡的記憶，往人民醫院趕。
醫生把我罵了一頓後，我趕緊籤完字去交了錢。
還好來得及。
外婆的手術很順利。
醫生出來通知的時候，我的腿都麻了。
「謝謝，謝謝你醫生。」
「你啊，再晚一點，耽誤你外婆治療才麻煩。」
我賠著笑，「以後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19
我一直握著外婆的手，整夜未合眼。
等到她麻醉藥效過，我連忙問道：「外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現在還不能喝水，要再等等。」
外婆鬢角一片斑白，她無力地握了握的手，渾濁的淚落下。
「他們都說你失蹤了，我不信。」
「外婆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
我不敢告訴外婆，我之前的那番境遇。
誰也沒辦法相信我S後還能綁定什麼系統，攢夠積分獲取重生。
這胡扯一般的經歷，隻會被認為是神經病。
「嗯，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後再也不走了。」
在醫院住院五天後，醫生評估外婆可以出院了。
我買了輪椅，推著外婆回了家。
這個世界沒有秦述，沒有高薪工作，也沒有不限額度的黑卡。
我隻能重新去找工作，為了方便照顧外婆，我需要找一個能在家辦公的工作。
找了一個月總算找到了一份設計的工作，定時交稿就可以，不限定工作地點。
於是，我每天窩在家裡。
「婷婷，別太累，外婆還有些積蓄，夠咱們用的。」
外婆說的那點積蓄，在醫院就花得七七八八了。
我給外婆捏了捏腿，「不幹點活我難受，今天天氣好，推你去曬曬太陽吧。」
我們這裡是老小區，街坊鄰居都認識，鄰裡關系很好。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街坊鄰居幫忙照顧外婆，我很感激。
下樓後，外婆就跟隔壁樓的一位奶奶聊上了。
我在旁邊安靜地跟著聽他們嘮嗑，忽然遠處一片嘈雜。
「著火了！著火了！電瓶車爆炸了！」
20
我生怕人群亂起來會衝撞到外婆，連忙推著輪椅往回走。
我家在一樓，剛推著外婆回家後，就聽到了久違的電子音。
【糟糕了！完蛋了！】
「小統，你怎麼能到我的世界來？」
我有些驚訝。
【沒時間了，他來了。】
我安撫好外婆，說自己剛剛報了火警，要出去一趟。
出門後，我立刻問系統究竟是誰來了。
誰知道它又下線了。
腦海裡沒有了它存在過的痕跡。
我看到了眼前的熊熊大火。
火光中，秦述手裡拎著一條細細的鎖鏈，款款而來。
他嘴角輕翹，笑意不達眼底，一步一步靠近我。
我隻覺得腳步灌了鉛，一步也沒辦法挪動。
「你，你怎麼來了？」
這簡直是有違常理！
我才是綁定系統的人，他一個原生世界的人，怎麼也能突破禁制，來到這裡。
秦述將手裡的鎖鏈圈在我手裡，俯身在我耳邊說了句，讓我不寒而慄的話。
「不乖的人，就應該鎖起來，做到老實。」
「等等！這裡是法治社會，你不能這樣做。」
「婷婷，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聽到什麼答案。
表現得像秦深，說話的語氣又跟秦述如出一轍。
「說錯了，會有懲罰的。」
周圍都是鄰居，我不敢有大動作，低聲喊道：「你先跟我回家，別在外面。」
他眉眼漾起一抹淺笑，「好。」
21
這麼聽話，可太不秦述了。
直到進了門，我才知道自己天真了。
他熟門熟路推著我進了房間，用手緊緊捂著我的嘴。
「噓，不要發出聲音哦，不然你外婆就發現了。」
這個變態！
他禁錮著我，無法動彈。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這輩子你都不可能離開我的，餘婉婷。」
情動之時，他叫我小婷。
那溫柔的語氣，跟他的動作完全是兩個人。
「婷婷，你回來了嗎？」
外婆的聲音在臥室門口響起，我緊張到大氣都不敢喘。
秦述松開了我的手，「告訴她，你要睡覺。」
「外婆，我有點困，想先睡會。」
老房子不隔音，我真的好怕外婆忽然推門而入，緊張到整個人都繃緊了。
「別這麼緊張。」
久違的重逢。
竟然用這種荒誕的打開方式。
最無奈的是，我對他毫無抵抗力。
他熟悉並能掌握能讓我愉悅的辦法。
最後，我無力靠在他胸口。
「秦述，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我什麼都不能給你。」
他的大掌摩挲著我的頭發，一圈一圈繞進他的掌心。
「你。我隻要你。」
「可是……」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已經找到了能跟你在一起的方法了。」
我仰頭看向他。
眸光深邃，沉如深潭。
讓人很容易就陷進去，走不出來。
22
「你先松開，我要去給外婆做飯了。」
他勾起嘴角，「我跟你一起。」
堂堂秦大總裁，在我家的小廚房裡忙來忙去，接近一米九的個子與破敗的廚房極其不搭調。
他卻用有限的食材，做出了一大桌子菜。
外婆有些訝異，「這小伙子，還蠻厲害的呢，就是皮膚黑了點。」
秦述一聽這話，連忙去洗了一把臉。
「外婆，剛剛臉上沾了灰，我不黑的。」
他笨拙地討好我外婆，讓我忽然想到在那個世界，他第一次跟我上門，我媽媽對他的態度。
「秦述，坐下吃飯吧。」
他一臉欣喜，坐在了我旁邊，乖巧得不像話。
外婆對他很ƭũ̂₇滿意，「我們婷婷年紀也不小了，你們要是看對眼了，我不會阻止的。」
「外婆，我還不想結婚，我要照顧你一輩子。」
秦述卻握住了我的手，「我跟你一起照顧。」
吃完飯後，外婆去睡覺了。
我收拾碗筷時, 秦述斜倚在門邊，「你不想知道你媽媽和弟弟怎麼樣了？」
「想，可是我回來了, 那邊的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
他闊步上前, 從後面環住了我的腰。
鼻息淺淺繞過脖頸，他語氣終於變得柔和。
「隻要你跟我好好的，他們就會被照顧得很好。」
我松開了他的手, 轉頭看向他。
「秦述，當初的事是我的錯, 你要怪就怪在我頭上。現在我不會跟你回去, 因為外婆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我必須留在這裡。」
他聞言微愣，旋即笑了笑。
眉如遠山，眸若星辰。
「餘婉婷，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堪？」
23
「那你過來, 不就是為了把我抓回去的嗎？」
「那我就把你鎖起來, 這輩子都隻能屬於我一個人。」
他的語氣驟冷, 我隻覺得後脖子一涼。
「你，你別亂來啊。」
他握住了我的雙手, 「我就不能是你真正的家人嗎？」
那語氣莫名帶著幾分委屈。
「秦深？」
Ţṻₔ「別叫我秦深，我不是秦深，果然你還是更喜歡他一點嗎？」
他把我搞迷糊了。
當初我猜測秦深就是秦述的事，好像跟現實有些偏差。
「阿述。」
他傲嬌別過臉，「什麼事？」
「他們都還好嗎？」
「你覺得呢？有我在能虧待他們嗎？」
說完, 他拿出手機，給我看了一段視頻。
餘家明已經十七歲了，知道他要來找我，還單獨給我說了一段話, 說他把媽媽照顧得很好。
「姐姐，雖然他這個人長得一般，但人還是不錯，等你了十年都單身, 湊合嫁了吧。」
「這臭小子！就不盼我一點好。」
不過我也算是捕捉到了一個信息：「那邊已經過了十年？」
我這邊才過去兩個月而已。
秦述下巴抵在我的肩窩, 「嗯，所以你大概能猜到為了再見到你，我受了多少折磨。」
「那你, 還回去嗎？」
「你在哪, 我就在哪。」
「你怎麼十年都沒變樣？吃防腐劑了嗎？」
「你還可以體驗一下別的有沒有變樣。」
我老臉一紅。
不是已經體驗過一回了麼。
「剛剛那次不算, 再來一次, 好好感受一下。」
嗯。
感受到了。
跟當初的沒有差別。
不對，應該說更強了。
「婷婷, 叫我阿述，你隻能愛我一個人。」
後知後覺的我，在那一刻才反應過來。
從來都隻有秦述一個人，沒有阿深。
我的猜測都是對的。
根本沒有什麼魔法藥水, 這破系統怎麼能有這麼高級的功能呢。
所謂的副人格什麼的，隻不過是他演給我看的小把戲。
罷了，既然他都能為了我停留在這裡, 他喜歡演，就讓他演一演吧。
我當然也可以好好配合。
日子還長著呢，不是麼。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