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的場景讓在場的業主倒吸了一口涼氣，人群中瞬間炸開了鍋。
「居然是個小孩子幹的。」
「這誰家的小孩子啊，把他家長抓出來賠錢。」
「這麼多臺車，怕是要賠個好幾十萬咯。」
我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張老板，隻見他喉嚨上下滾動，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默不作聲，臉色慘白如紙。
他看著周圍憤怒的業主們，默默地往後退，打算趁著眾人沒注意偷偷開溜。
12
這時，聽到消息的小樂也從外面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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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環顧了一圈，然後跑到了張老板的面前，緊接著高高揚起小臉，一臉興奮地大聲喊道：「爸爸，我厲不厲害呀，你快帶我去買玩具。」
話音剛落，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憤怒的業主們紛紛紅著眼看向張老板。
張老板渾身顫抖著，連忙用力甩開了小樂的手，手指哆嗦著指著小樂，聲音都變了調，結結巴巴地說道：「別……亂說，誰……誰是你爸。」
聽到這話，小樂嘴角一撇，眼眶瞬間紅了起來，衝過去抱住他，就開始哭嚎著叫爸爸。
我連忙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張哥，你怎麼連親生兒子都不認了。」
一旁的警察嚴肅地開口說道：「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孩子的監護人得承擔相應的責任，賠償各位車主的損失。」
張老板聞言一臉頹然，隨後憤怒地抽出皮帶，抓住小樂就是一頓抽，小樂嚇得驚慌失措，嗷嗷叫地閃躲著。
張老板一邊抽一邊說道：「我這就給大家一個交代，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但是事關業主們的切身利益，他們可不打算輕易地放過張老板，紛紛走上前圍住他，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起來：「教孩子回家去教，這修車費怎麼算？」
「趕緊賠錢，不然這事沒完。」
糊弄不過去的張老板被憤怒的人群圍在中間，急得滿頭大汗，他一邊不停地道歉，一邊承諾會給大家賠償，這才得以脫身。
13
小樂回家後，遭到了張老板兩口子的男女混合雙打。
張老板還把視頻發到了業主群，企圖賣慘博取大家的同情。
但是大家並不買賬，隻是要求張老板賠錢。
最後無奈的張老板隻能如實賠償大家的損失。
這件事之後，張老板的餛飩店更加沒生意，加上賠償了一大筆錢，很快他的店鋪就掛出了旺鋪轉租的牌子。
本以為不會再和他們有所交集的我，卻因為他委託我所在的中介公司轉租，我不得不再次和他們打交道。
那天我受託過去他們店鋪拍照登記處理。
剛一進店，我微微一怔，和我想象中不同，他們並沒有垂頭喪氣，而是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神色。
看到我進來，張老板滿臉不耐煩地說道：「你怎麼現在才來？你不知道我時間很寶貴嗎？耽誤了我賺錢你賠得起嗎？」
老板娘在一旁幫腔道：「十個中介九個黑，你平時賺的那點錢都是靠坑蒙拐騙得來的吧。」
一旁鼻青臉腫的小樂也跟著起哄，嬉皮笑臉地說道：「老巫婆，略略略。」
我心中一陣厭惡，但是我今天是過來工作的，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之後，我面無表情地開始拍照登記。
但是張老板卻不打算就此罷休，他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繼續挑釁道：「你這種沒本事的人也就隻配幹這種中介的活，賺多賺少全看別人臉色。以後我們就不在一個層次上了，我們很快就要去賺大錢了，一個月就頂你一年了。」
面對張老板的挑釁，我沉默不語，沒有理會他。
一旁的老板娘雙手抱胸，下巴微抬，輕蔑地說道：「要不你求求我們吧，說不定我們心情一好，就帶你一起去發財。」
說完，她和張老板在一旁哈哈大笑，聲音充斥著不屑和嘲諷。
我面無表情，專注手上的工作，對他們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
終於，登記拍照完成之後，我冷冷掃了他們一眼，說道：「登記完成了，後續有消息會通知你們。」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身後還隱隱傳來他們的嘲笑聲。
14
回家路上，我不由得想起張老板的話。
不得不承認，他的話雖然難聽，但是說得也挺有道理的。
做中介以來，為了促成一單生意，我不知要看多少客戶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
即便如此，我賺到的錢也不多，付出和收獲不成正比。
到家之後，飯桌上我媽欲言又止。
猶豫了片刻之後，她對我說道：「珊珊，媽和你說個事兒，我和你爸商量過了，你也別做中介了，這工作沒前途。」
「家裡又不是沒生意讓你接手。最近你爸那邊生意特別好，訂單多到做不過來了。這不，新開了一家工廠。我和你爸商量過了，打算讓你去負責。」
看著我媽滿是期待的眼神，我緩緩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我辦完離職手續，交接完手上的客戶之後，就趕到了我爸的新工廠。
剛到工廠，我爸的得力助手王叔就在門口等著我。
看到我過來，他很是高興地說道：「小宋，總算是等到你過來了，我這邊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我先帶你看看工廠，我最近在忙設備的事，工廠的食堂招標和入駐的事就交給你了，我等下把資料發給你，有什麼問題你就隨時問我。」
緊接著他頓了頓說道：「對了，我有個朋友是做餐飲的，聽到我們廠在招食堂的事，他挺有興趣的。我約了他明天過來面談，到時你去見見面，把把關。」
我點點頭，隨後王叔馬不停蹄地趕去忙設備到貨的事。
15
第二天，我按照約定時間到會議室。
推開門的瞬間，屋內的景象讓我愣住了原地，坐在那裡的竟然是張老板和他的老婆。
看到我的時候，張老板臉色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他上下打量著我，不屑地說道：「你這人怎麼陰魂不散的？不去搞你的破中介，跑這裡來做啥？」
老板娘在一旁輕蔑地笑道：「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工廠辦食堂了嗎？」
聽到他們的話，我瞬間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把我當成同行了。
我冷冷一笑說道：「我是工廠負責人，負責這次食堂入駐的事。」
話音剛落，他們倆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面面相覷之後，張老板神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幾步跨到我面前，點頭哈腰地說道：「哎呀，宋小姐您說多巧。之前我的餛飩也是和您合作才租了那個店鋪，現在這食堂又和您合作，您這簡直就是我的貴人呀。」
老板娘也是陪著笑臉，湊了過來，拉著我的手親昵地說道：「宋小姐，來來來，這邊坐，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合作的事。」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開椅子，熱情地把我扶到椅子邊。
我順勢坐下，放下資料後，冷冷開口說道：「說說你們的情況吧。」
他倆一聽，小跑著到我面前，七嘴八舌說他們做餐飲十幾年，經驗豐富，手藝更是沒得說。
聽他們一通吹之後，我開口說道：「行了，你們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有什麼消息我會通知你們的。沒什麼事你們就先走吧。」
說完我就準備起身離開。
16
見我下了逐客令，張老板眼中閃過一絲焦急。
他眼珠子一轉，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帶著幾份利誘的口吻說道：「宋小姐，您也是聰明人。隻要您能讓我們入駐這工廠，好處肯定少不了你的。我老張也是會做人的，每個月我會給您一筆豐厚的回扣。你動動嘴皮子就能輕松賺錢，這不比你幹中介輕松嗎？」
老板娘也在一旁附和，她熱情地拉著我的胳膊，語氣親昵地近乎諂媚：「宋小姐，這食堂可是暴利呀。有錢大家一起賺，這叫雙贏。」
我聞言神色一動，挑了挑眉頭說道：「據我了解, 工廠食堂能賺錢，但是還達不到暴利的程度吧。」
張老板一聽，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說道：「這還不簡單。到時好點淋巴肉，混合著點好肉, 調味料猛下，保證他們吃不出來。蔬菜的話搞點爛菜葉，多便宜。我還認識幾個回收二手食用油的, 到時搞點過來, 多簡單。」
聽到他的話, 我更加堅定不能和他們合作了，這張老板一家，心已經黑到洗不幹淨了。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王叔黑著臉走了進來, 「老張啊老張, 沒想到幾年不見，你變得這麼黑心肝了。」
「我得給你說清楚了, 這工廠是小宋她家開的, 她可不止是負責人。」
話音剛落, 他們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冷冷掃了他們一眼，語氣堅決地說道：「我家工廠食堂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做的，趕緊走吧，我們不會有合作的機會了。」
他們聽完徹底絕望了, 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17
被我拒絕之後, 張老板仍不S心想找附近工廠，妄想找到一家願意接納他們入駐食堂的工廠。
但是這附近工廠的老板我都熟悉, 或多或少都和我家打過交道。
我將張老板開食堂的方式一一告訴了他們, 現在他們都對張老板避而遠之，畢竟沒有人願意自家的工廠入駐的是黑心食堂。
後來我聽同事們說, 張老板見入駐食堂的路走不通, 又想重新回去租店鋪做生意。
但是已經租不到合適的店鋪了, 加上那些房東聽到時租給張老板的, 更加不願意出租了。
而不知道張老板是怎麼和小樂說的, 小樂以為他爸爸即將賺到大錢可以給他買玩具，他滿心歡喜地買來鞭炮，興高採烈地小區裡燃放起來。
但是鞭炮的火星引燃了車篷, 借著風, 火勢開始不斷蔓延，很快就波及到小區的其他地方, 整個小區陷入了一片混亂。
雖然消防員很快趕來將火勢撲滅, 但是這場火災還是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面對巨額賠償, 張老板徹徹底底地絕望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賣掉小區的房子來賠償損失。
最終，沒有經濟來源, 又沒有住處的張老板一家，灰溜溜地收拾好行李離開了這座城市。
而我也找到了合適的符合標準的食堂。
緊鑼密鼓地籌備下，工廠也順利運作，訂單也源源不斷。
而我也越來越熟悉家裡的業務, 賺到的錢也越來越多，是遠超中介工資的數百倍。
我的生活，在慢慢變好。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