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霍宴時已經不在了。
手機上有幾條未讀消息。
一半來自他，另一半來自秦琰。
我先點開了霍宴時的對話框。
大多都是秦琰摟著別的女人進出酒店的照片。
最後兩張是他自己拍的腹肌照。
配文：【爛黃瓜要不得。】
末了，他還不忘引用自己的照片：【這種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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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忍住笑了聲，轉而點進了秦琰的對話框。
他發的是張懟臉自拍照。
眼下泛著淡淡的烏青。
【一整夜都沒睡著。
【我現在可以去找你抱抱嗎？】
後面依舊是張可憐兮兮的表情包。
如果不是幾秒前剛看過霍宴時發來的照片。
我還真的要當他是因為發病而一夜沒睡好。
想到隻剩下幾天的時間，我沒把話說太絕：
【我今天有重要的事。
【這樣吧，你給我地址，我忙完去找你。】
察覺到我不想讓他來家裡。
秦琰心裡到底還是沒底。
他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帶著幾分試探：「意意，你昨天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我可以跟你解釋。
「他們都是胡說的，我……」
我打斷他，疑惑道：「胡說什麼？」
秦琰頓了頓，再次試探：「你真的沒聽到？」
他松了口氣：「沒什麼，他們開玩笑沒分寸而已。
「那等你忙完，我去接你，好不好？」
我應了聲。
7
當天下午，我又收到了秦琰的抱怨信息。
【小叔肯定又跟他女朋友吵架了。
【大白天就把我拉來喝酒，還不讓我走。
【我說要去陪你，他還說什麼少見面有利於促進感情。
【你等等我，隻要我有機會脫身，馬上就去找你。】
我擰眉。
發消息詢問霍宴時：【你在幹嗎？】
什麼少見面有利於促進感情。
他是怕我跟秦琰見面多了，會打消退婚的念頭。
所以幹脆把自己跟秦琰綁在一起，不給他一點點見到我的機會。
霍宴時秒回過來兩張照片。
一張是他獨自坐在沙發上的自拍照。
造型凹得都有些刻意，顯然已經拍了上百張。
另一張是秦琰斜躺在美女腿上玩手機。
他甚至還引用了秦琰這張照片：
【拈花惹草。
【撒謊成性。
【不守男德。】
像是秦琰會做的事。
但他竟然敢當著霍宴時的面。
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配合著霍宴時：【他怎麼這樣啊？】
霍宴時發來個微笑的表情：【你終於發現他不好了。
【分手吧，我這裡有個更好的。】
他又來了。
我耐心回復：【下周一定。】
霍宴時直接發來一張日歷截圖：【還有四天。】
8
此後的日子裡，霍宴時再沒出現在我眼前。
秦琰倒是百忙之中來擁抱了一下。
但兩個人的消息從來沒斷過。
秦琰從一開始的禮貌吐槽到後來直接給霍宴時取了諸多外號。
今天是「欲求不滿那男的」。
明天是「被女朋友踹了那男的」。
一天比一天暴躁。
偏偏又擔心霍宴時在我面前捅出他裝病的事情，不敢跟霍宴時正面對上。
隻能乖乖被他拘著。
霍宴時則是每天早上都準時準點發來信息：
【還有三天。】
每條信息後面都會跟一張他精心找角度拍攝好的腹肌照。
我一一點了保存。
到了生日宴那天，秦琰一大早就發來消息：
【小叔今天不會跟著我了。
【我現在就去接你。】
他字裡行間都透著雀躍。
直到我下樓拉開車門。
看到的就是霍宴時坐在後面。
秦琰面無表情地坐在駕駛位，將方向盤握得S緊。
我看了眼霍宴時身邊的禮物盒，正要往副駕駛坐。
就見他毫不猶豫地拎起禮物丟到副駕駛上：「坐這裡吧。」
秦琰抓著禮物就要往後面放：「意意，你坐我旁邊吧。
「小叔有女朋友，還是應該跟異性保持距離。」
霍宴時點點頭：「的確。
「哎，昨天那個女生是叫佳佳嗎？」
秦琰咬著牙松開了抓著禮物的手：「小叔，你記錯了。」
確認他們不再繼續爭論後，我才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一路上，我不斷收到霍宴時的消息：
【我沒汙蔑他，你看他心虛的樣子。
【你想知道佳佳是誰嗎？
【還有前天的薇薇……】
到後面，他甚至還發了一張「綠帽子戴起來」的表情包。
我瞪他一眼。
本想回他一張「小嘴巴閉起來的表情包」。
誰知手一抖，連著發了好幾條「親親.jpg」。
霍宴時垂眸盯著屏幕，唇角翹了翹。
我不著痕跡地踢他一腳。
霍宴時瞬間收斂，抬頭看著窗外平復心情。
結果他再次低頭的那一刻，竟然直接不受控制地笑出聲來。
惹得秦琰頻頻回頭看。
霍宴時感受到他的目光，斂了斂笑意：「哦，我女朋友剛說要親我。」
秦琰神情放松了些：「熱戀期是這樣的，我跟意意當時也這樣。
「小叔打算什麼時候把人帶回家見見？」
霍宴時臉上笑意垮掉：「快了，我在等她跟渣男分手。」
秦琰一個急剎，震驚地看著他。
霍宴時反應快，在我頭磕上前座椅背之前伸手墊了一下。
他目光掃向秦琰：「你很驚訝？」
秦琰哪裡敢接話，搖搖頭，重新啟動車子。
9
從進秦家大門開始，秦琰就攬上了我的腰。
霍宴時走在我們後面，像是要用眼神把秦琰的手剁掉。
偏偏秦琰毫無察覺。
他低頭湊近我耳邊：「難怪小叔陰晴不定的，原來是在外面給人做三。
「你離他遠一點，他這個人有點沒底線。」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霍宴時一眼。
秦琰怕被他發現，手臂收緊。
我直接撞進他懷裡。
隔著幾步遠，我都聽到了霍宴時手指骨節「咔咔」作響的聲音。
我手在背後擺了擺，示意他不許輕舉妄動。
但霍宴時似乎誤會了我的意思。
他快走兩步，握住了我的另一隻手。
秦琰回頭的瞬間，他松開，轉而攬上秦琰的肩膀：「別摟了，等下你爸要訓你。」
秦琰果斷松手，遞給我一個抱歉的眼神。
沒走幾步，霍宴時就已經插在了我們中間。
我默默跟他拉遠了一點距離。
秦父秦母正忙著招待賓客，我們三人坐在角落處的沙發裡。
霍宴時偷偷給我發信息：【要找什麼？
【我幫你拖住他們，你快去。】
我跟他眼神對上的一瞬間，霍宴時起身拿酒杯。
再坐下的時候身形不穩，酒盡數灑在了我的裙子上。
我湊近秦琰耳邊：「我上樓去處理一下。」
秦琰剛說要陪我，就被霍宴時拽住坐在身邊。
我深吸口氣，趁眾人不注意時，摸進了秦父的書房。
循著記憶，我摸到書桌下的B險箱。
正想試密碼時，門口傳來響動。
我下意識鑽進書桌下。
那人在書桌前停下腳步，伸出手。
掌心赫然是B險箱的鑰匙。
我視線上移，緊繃的神經突然就放松了。
不敢耽擱時間，我迅速打開, 拿走該拿的東西。
將手搭上他的：「你怎麼跟上來了？不怕別人看到？」
霍宴時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們恐怕沒空管我。」
我不明所以。
跟在他身後下樓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大廳裡，一個小腹微隆的女人緊緊地抱著秦琰的胳膊，哭得滿臉是淚。
秦琰不耐煩地「嘖」了聲。
抬眸看到樓梯上的我時，突然甩開了那女人。
秦母急忙去扶。
秦琰兩步跨上樓梯, 焦急地解釋：「意意，我不認識她。」
身後的霍宴時疑惑地出聲：「怎麼會不認識？
「我昨天還看見你抱她了。」
秦琰臉色煞白。
僵持間, 客人陸陸續續地離開。
客廳裡隻剩下秦家四口人, 還有我和霍宴時。
秦父掃了我一眼, 倨傲地開口：「事到如今, 這門婚事就算了吧。」
秦琰急得直接站了起來：「爸！我不退婚！」
秦父掃他一眼，冷哼道：「你搞大別人肚子的時候，怎麼不記得有婚約？
「現在想到不退婚，你要讓我們秦家的血脈流落在外？」
秦琰見說不動他，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意意，我們兩家是有合作的，不能退婚，我心裡隻有你。」
我抽出手, 靜靜地看著他：「那天其實我都聽見了。」
秦琰愣愣地看著我。
霍宴時欣賞夠了，才緩緩開口：「既然有合作，那就不用退婚，換人就行。」
秦父還沒反應過來：「換誰？」
霍宴時唇角上揚：「我。
「我不也算是秦家人嗎？」
如今秦家全仰仗他。
聽他這麼說, 秦父當即就拍了板。
秦琰恍然大悟, 紅著眼看向霍宴時：「你說等著跟渣男分手的女朋友，就是姜浮意，是不是？
「還有那天在酒吧, 你喊的寶寶也是她！」
他站起身來，要去揪霍宴時的領子。
卻被秦父一腳踹回地上。
霍宴時掸了掸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是又怎麼樣？
「褲子是我給你脫的？」
秦琰還要再撲上來。
霍宴時卻已經攬著我起身。
他睨了秦父一眼：「秦老板，你教子無方啊。」
秦父賠笑：「我會教訓他的，都是一家人，你千萬別計較。」
霍宴時挑眉：「我姓霍, 你們姓秦，誰跟你們一家人？」
秦家人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起來。
霍宴時沒有再多說，攬著我離開。
10
一直到上了車，我才開口問他：「你跟秦家就這麼決裂了？」
那他宣布回歸秦家的意義是什麼？
我以為是他有事要做。
現在看來, 完全不是這樣。
霍宴時唇角翹了翹：「不然呢？
「認他們是因為聽說要跟你家聯姻了, 誰知道還是遲了一步。」
我啞然。
霍宴時在我額頭上親了親：「別怕, 決裂了倒霉的是他們。」
秦家早不像原先那樣風光。
沒了霍宴時，的確應該感到害怕。
說話間, 車在院子裡停下。
霍宴時先下了車, 轉身又來抱我。
門關上的瞬間, 他抬了抬下巴, 吩咐司機：「車上那個 U 盤, 明天送到該送的地方。」
司機應下，驅車離開。
我卻愣了愣：「你知道裡面有什麼？」
霍宴時點頭：「我調查過，秦琰他爸跟你二叔當年合謀挪用了姜氏的公款。
「這麼些年, 他們早看對方不順眼, 所以手裡都握了證據，就等著關鍵時刻捅對方一刀。
「其他的證據，我也差不多找到了。」
我摟緊他的脖子, 在他唇上親了親：「謝謝你。」
霍宴時眸色轉深，將我放到床上，低頭吻了下來：「要謝就這樣謝。」
我：┭┮﹏┭┮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