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等我爸開口，我媽先冷嗤了一聲。
她從手機裡翻出了一張照片，懟到我爸臉前。
「結婚這麼多年，你一直用自己的齷齪心思去揣測別人。
「嚴深，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真的愛我。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因為你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吧？你喜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所以習慣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看到照片的瞬間，我爸的身子狠狠一僵。
我全身的血液也仿佛凝固在了這一瞬間。
我爸他，出軌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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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著我媽的手一松，面上閃過一絲慌亂後又強裝鎮定。
「怎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公司的窟窿需要兩千萬來補，你和那個姓安的沒有一點關系，他會隨隨便便給你拿錢？」
「啪」的一聲。
我媽狠狠給了我爸一巴掌。
「我和安穆堯清清白白，是你S活不肯幫忙我才去找他的！
「你和這個女人呢？
「你們都親到一起了，還在給自己找借口！你怎麼這麼混蛋！」
我媽越說越激動，雙手一下一下地落在我爸的肩膀上。
「你一直阻止我工作，想讓我做你的家庭主婦，結果你卻在外面偷腥。
「嚴深，你還是不是人？
「我已經調查過了，小三還是個大學生，她隻比你女兒大兩歲！
「離婚吧，女兒跟我。」
「離婚」二字一出，我爸就頓時慌了。
他紅了眼想再次拉住我媽，但被我媽靈巧地躲過。
「離婚是不能輕易說的，你聽我解釋，我不要離婚。
「我隻愛你一個人，不信的話我們以後可以去島上生活，那裡隻有你和我，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
提起孤島，我媽神色間就帶著控制不住的厭惡。
她打斷了我爸的話，眼裡同樣帶著堅決。
「你住口吧，嚴深，我和你到此為止！」
說完，我媽抬步就要上樓。
我爸僵硬在原地，聲音幹澀道：「戴禾，我真的不能離婚……」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爸的模樣很不好。
很快，我看到他的眼神，從崩潰慌亂，變成了偏執瘋狂。
他猛地起身，掐住我媽的脖子將她重新按回了牆上。
「我說了，我都說了啊！我不能離婚，我不能過沒有你的日子！」
我被嚇了一跳，我媽也拍打著他的手腕拼命掙扎。
眼看著我媽的臉越來越紅，我連忙铆足力氣去推他。
但眼前的人卻紋絲不動。
「你不能離開我媽，但你現在是想要了她的命嗎！」
我爸這才被喚回了一絲理智。
他猛地松了手，而我媽卻沒了支撐，順著牆壁滑坐在了地上。
看到牆上留下一條刺目的猩紅色時，他又慌了。
「出血了，怎麼會出血，我明明沒碰你的頭的。
「我……我剛剛是不小心的，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走，我現在就……」
我媽躲開了他的手，喘著粗氣罵了一聲滾。
他伸出來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後槽牙也SS咬住。
僵持片刻後，我爸起身離去。
「戴禾，我拿你沒辦法，不代表拿那個姓安的沒辦法！」
8
我媽的頭上戴了發夾。
剛剛被猛地拽回按在牆上，發夾被撞碎，也有部分殘渣扎進了頭皮。
我幫我媽擦了擦頭上的血，說話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媽，走，去醫院……
「有什麼事先去醫院再說，走，我們去醫院。」
我爸的瘋狂和偏執，仿佛沒有了理智。
我本以為我媽會難過的。
但沒想到她回過神來後居然出奇的鎮靜。
檢查了一下傷口沒有大礙後，我媽自己開車去了醫院。
一路上我都欲言又止。
越是看我媽這個樣子，我就覺得越是心慌。
「媽，你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別憋著。
「我相信你的。」
我媽側目看我一眼，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
到了醫院後，醫生檢查了頭上的傷口。
還縫了兩針。
全程下來，我媽竟然連一句疼都沒說一聲。
我害怕極了，但那該S的彈幕卻仍舊在刷：
【男主這是吃醋了，畢竟女主的公司出了問題，竹馬先給錢支援了。】
【男主不是不幫忙，他隻是想女主求他後再出手收購公司。他還是太愛了，才不知道怎麼先開口。】
【而且，他養在外面的女人，都是照著女主樣子找的。】
【還不是女主非要出去工作，男主控制欲太強，才發瘋找小三刺激女主……嗚嗚嗚，我太喜歡這種偏執瘋批愛了。】
【男主認為女主和姓安的有染，卻都不舍得對女主怎麼樣，一口氣全部發泄到姓安的身上去了，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他怎麼可能不愛！】
我不懂。
做錯事的人，難道因為一句「太愛了」，就能無條件被原諒？
如果這是愛……
看著媽媽頭上的傷口，我握住了她的手。
「媽媽，離婚吧，咱們不要爸爸了。」
一直面無表情的媽媽終於抬眼看向了我，兩滴淚也從眼中砸了下來。
9
媽媽帶我回家收拾了東西。
【不要啊，離開男主你再也不會遇到這麼愛你的人了。】
【男主找小三隻是為了刺激你，因為這個離婚就太草率了，你起碼要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啊啊，不要 BE！】
我皺眉看著這些言論，第一次覺得厭惡無比。
因為愛就要佔有，為了佔有就要一直貶低？
回頭看看不難發現。
爸爸一直在打著愛的旗號做傷害媽媽的事。
這次甚至還動手打人了。
這樣扭曲又畸形的愛，遠離才是一樁好事。
「媽。」
猶豫片刻後我還是沒忍住提醒了一句。
「我爸報復心重，安叔叔那邊不會出事吧？」
媽媽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輕笑一聲。
「你爸想動你安叔叔，也隻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舍不得損害自己的利益的。」
我這才放心地點點頭，也加快了收拾東西的速度。
隻是沒想到。
我們剛剛想離開這裡，就和開門回家的爸爸撞了個正著。
比起媽媽的心如S灰，他懷裡卻抱著一束紅玫瑰。
「戴禾，對不起，我不該情緒上頭傷害到你。
「你的頭沒事吧，讓我檢查一下行不行，我……」
看到我們身後的行李箱後，玫瑰花掉在了地上。
我爸道歉時討好的表情僵硬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害怕的陰鸷。
10
【男主這次終於要說出心裡話了，還買來了玫瑰花準備認錯，女主給他一個機會啊！】
【就說你們是準備出門散心的，千萬不要就這麼錯過啊啊啊。】
【紅玫瑰，男主還記得女主最喜歡紅玫瑰呢，這難道不值得感動嗎，女主你給我睜開眼睛好好看看！】
我忽略了彈幕，警惕地看著神色陰鸷的爸爸。
他反手關上了門。
「你們這是想要去哪兒？
「剛被我揭穿，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投奔他了是嗎？」
我媽看了他一眼。
二話不說就從包裡拿出了離婚協議。
「嚴深，你自己出軌就不要把髒水潑到別人身上。
「離婚吧。
「孩子歸我，財產分割方面如果有異議請找律師來和我聯系。」
說完，我媽拉著我就要走。
我爸站在門口沒動，而是冷冷地叫了一聲我媽的名字。
我看到他的眼神再次變化。
為了避免我媽再次受傷，我連忙說：
「爸，你還是先讓媽媽冷靜冷靜吧，我會替你看著她的！
「等你們冷靜後再談也不遲！」
說完，我便拉著媽媽快速出了門。
等到離婚證到手，媽媽才能徹底自由。
【女鵝之前一直挺懂事的，現在怎麼越長大就越分不清對錯了呢。】
【她這樣做隻會加速男女主離婚，對她有什麼好處？難道她真以為憑著女主自己，就能養活她了？】
【越來越不明辨是非了。】
我冷笑一聲，小聲道：
【你們覺得我爸這麼好，那把他給你們，有沒有人要？】
彈幕空白了一瞬，緊接著就飄來了滿屏的問號。
【她能看到我們說話？】
我垂眸不再言語，過去的事也開始一件件地浮現在腦海裡。
這麼多年來，爸爸控制媽媽最好的手段之一就是利用我。
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什麼分歧，隻要搬出我，媽媽勢必會讓步。
還記得媽媽剛剛準備出去工作的時候，我爸甚至會三天兩頭地把我弄病。
隻要我身體不舒服，我媽再重要的事都會推掉。
一直以來，我才是絆住媽媽的那個人。
但現在……
我要和媽媽一起走。
11
離開那個家後，我和媽媽找了一個治安最好的小區。
媽媽把一切都安頓得妥當。
「小嶼，別擔心，媽媽一個人也可以保障你以後的生活的。」
我重重地點頭應了一聲。
當晚，媽媽還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
吃飯，看投影，一起打遊戲。
誰都沒提爸爸，但我們都知道，今天就是我們和爸爸的告別。
爸媽決定離婚，我這顆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是踏實了。
不用提心吊膽地操心他們，我的學習成績都上升了一大截。
高考更是超常發揮，比平時多拿了五十多分。
這個暑假，我要陪著媽媽好好解決這些事。
離婚協議已經拿給我爸一個多月了，那邊遲遲都沒有動靜。
我媽等得沒了耐心，幹脆開始催促。
隻是電話還沒打出去，彈幕上的那群人就又急了。
【女主，不要啊，男主一直沒有聯系你就是表明自己的態度了啊。他愛慘了你，不願意離婚！】
【男主最多就是愛人的方式不對，可女主你才是真的讓人傷心。】
【嗚嗚，你知不知道男主現在正一個人在家裡，抱著你的睡衣掉眼淚呢。你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他真的就要碎了。】
我差點笑了，見我媽猶豫還在旁邊催促了一下。
電話接通的瞬間，我爸的聲音中明顯帶著幾分驚喜。
「戴禾，你終於想明白了，是不是？」
我媽面無表情地回復：「我隻是想告訴你，明天上午十點民政局門口見。
「如果你一直回避，那我隻能採取法律途徑了。」
我爸那邊陷入了一陣沉默。
良久後他咬牙切齒地說：「是不是姓安的挑唆的？」
我媽和我對視了一眼，面上都閃過了一絲無奈。
「嚴深，你也不想我們最後的結局是鬧上法庭，成為原告和被告吧。」
我爸這才不得不答應了下來。
【唉，男主在家喝悶酒了。】
【這母女倆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不是我們絕情，是他的愛太畸形了。
12
第二天上午，爸媽順利去了民政局辦手續。
隻是出來的時候爸爸臉色難看得要命，還在不停地追問。
「戴禾，你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隻要你肯認錯，願意承諾回歸家庭，我就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媽氣笑了，原本走在前面的她忽然停下來轉過了身。
「嚴深，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背叛這段婚姻的人是你，不是我！
「結婚這麼多年，我一心一意地照顧著你和孩子，直到今天都沒有二心，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我爸一愣，神色居然有了一絲松動。
他上前一步想要拉我媽的手，卻又被媽媽揮開。
隻是這次他居然沒有惱怒，眼底反而還帶了一絲絲的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