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女兒回到家，對正躺在客廳沙發上打遊戲的老公說：「剛才在樓下碰到一戶新鄰居，是個小男孩，長得可真像你小時候啊。」
老公的手機掉下來砸到了臉上。
我繼續說：「隻有外婆帶著他，說是他爸爸媽媽離婚了，怪可憐的。」
老公勉強擠出一個普通又自信的笑，撿起手機重新躺回沙發：「我不信，一般小孩長不了你老公這麼帥的。」
確實，一般的小孩不會長得像他，但他的私生子會。
1
我走過去，輕輕拍了他一下：「晚上吃什麼？有人要來家裡做客呢。」
老公的眼睛沒有離開手機屏幕，隨意應著：「你問問爸媽吧，看家裡有什麼就做點什麼。诶，什麼人來做客啊？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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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給女兒換衣服，一邊雲淡風輕地說：「就是那個小男孩和他外婆啊。今天小涵和他玩得可高興了，我也覺得他很面善，就邀請他們過來了。反正都是一個小區的，多認識個朋友也沒什麼不好的。」
「啪！」老公的手機又掉了。
明明是深秋，他的額頭卻沁出了汗珠。
我也懶得再聽他說什麼，牽著女兒洗澡去了。
趙子墨，前世不是你自己把私生子帶回家的嗎？現在這件事由我來代勞，你怎麼反倒慌了呢？
2
上一世，我和女兒在小區裡遇到了那個小男孩。雖然看他跟老公小時候一模一樣，甚至臉上都有個同樣的胎記，但我沒太在意，隻以為是巧合。
回家告訴老公之後，我和女兒卻被他數落了一番。
「你這個當媽的，是怎麼帶孩子的？就不能教孩子更開朗外向些嗎？」
「小涵，你現在都不主動和別人交朋友，以後上了幼兒園，上了小學，一個朋友都沒有，沒人喜歡你，那可怎麼辦？」
女兒被罵哭了，我心裡也滿是慚愧，連飯也顧不上吃，就下樓把那個男孩叫到家裡來。還拿出給女兒買的水果零食來招待。
後來，那男孩成了我家的常客，幾乎每天都來蹭飯。我給女兒買什麼，也都會給他買一份。
我的幾個好朋友都明裡暗裡提醒我，兩家交往要留點分寸感。可是我看那孩子和小瀾玩得好，長得也合我眼緣，把他們的苦口婆心都當成了耳旁風。
直到臨S前，我才知道，那竟然是老公的私生子。
他為了方便，竟然把私生子安置在同一個小區，讓他外婆來照顧。
還有我這個免費的老媽子來幫忙帶他。
要不是機緣巧合，讓我偷聽到那孩子對我女兒說「趙家的家產都是我的」，我大概會蒙在鼓裡一輩子吧。
可惜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我撲過去打那野種時，失足墜樓而S。
幸好蒼天有眼，讓我重生在遇到私生子的這一天。
一切都還不晚。
3
給女兒洗澡之後，我告訴婆婆，晚上有客人來家裡吃飯，讓她準備幾個菜。
果不其然，她像個點燃的爆竹一樣炸了，開始向她兒子輸出。
「子墨，看看你娶的好媳婦。又生不出兒子，又不出去工作，隻是在家帶個娃而已，還整天叫喚累。連飯都要我這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家做！」
在一旁看報紙的公公都聽不下去了，瞪了她一眼。
婆婆當然知道，我也曾是公司高管，隻是生了小涵之後，想有更多的親子時間，才選擇做全職太太的。
這個家的財產，大部分都是我的積蓄。
她不過是欺負我現在沒有工作，底氣不足罷了。
這次，趙子墨難得地沒有附和婆婆，反而自己進了廚房。
可不是嘛，他怎麼舍得讓他的親親兒子沒飯吃呢？
我樂得清闲，和女兒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不一會兒，那個小男孩和他外婆來了。
趙子墨全程欲蓋彌彰地沒有和那孩子多說話。反倒是婆婆，見到那孩子之後簡直越看越愛，一邊不住給他夾菜，一邊敲打我。
「哎呀，看小程軒多可愛，虎頭虎腦，結結實實的，如果是我孫子就好了。可惜我沒這個福分喲……」
我差點笑出聲來。
可能是怕我婆婆太蠢說漏了嘴，前世趙子墨並沒有告訴她私生子的事。所以，這裡她並不是在陰陽我，隻是單純的惡毒罷了。
這還真是她孫子。
不過，是不是福分，就不好說了。
4
飯後，趙子墨和婆婆去廚房洗碗，程軒的外婆也客氣地過去搭把手。
小涵和程軒在客廳玩積木，我在旁邊看著，心裡一動，拉起程軒的小手，和顏悅色地說：「小軒，你的指甲好長了呀，阿姨給你剪一下。」
剪下的指甲，被我收好藏進了抽屜深處。
送走了程軒和他外婆，婆婆還在念叨。
「這小朋友真可憐啊，這麼小父母就離婚了。把他判給了媽媽，偏偏媽媽還在外地忙工作，隻好讓外婆來帶……」
他的父母不是離婚了，是壓根就沒結婚。
程軒的母親程綺，曾經是趙子墨一個公司的同事。而這公司，是我公公趙澤彥創辦的。
聽著很高大上，其實隻是個員工加老總不到十人的小外貿公司而已。
趙子墨大學畢業之後沒找到理想的工作，公公索性讓他到這「家族企業」裡來做個中層管理。
程綺就是看中「老總公子」的名頭，跟趙子墨勾搭在了一起，還給他生了個兒子。
為了避人耳目，這孩子跟媽媽姓程。隻比我女兒小幾個月。
也就是說，在我被孕吐和失眠折磨的時候，趙子墨出軌了。
當程綺驗出懷孕後，趙子墨就把她安頓在了我們同一個小區。
由於我見過程綺，他們怕我發現，就隻讓程綺的母親來照顧孩子，對外謊稱孩子的父母離異，母親在外地……
我無視婆婆的嘮叨，對正在逗女兒的趙子墨說：「老公，咱們家在 2 號樓那套房租出去了嗎？我聽說現在租房市場不太景氣，不少房東都降價了呢。」
趙子墨故作鎮定地說：「沒事，咱們不受影響的，當時我跟現在這個房客籤了五年的長約。」
我笑了：「那太好了，老公你眼光可真長遠啊。」
那套房是我父母在婚前出資買給我的。之所以和我家在一個小區，就是為了讓我即使和趙子墨吵架了也有個地方去。
前世，我結婚後就傻傻地把這套房子交給了趙子墨打理。他說找了一個長租客，我也就沒多過問，連每月租金多少都不關心。
沒想到，住在裡面的，居然是程綺和程軒。
這房子我當然會收回來的。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5
在我隔三岔五的主動邀請和趙子墨的默許下，程軒和前世一樣，成了我家的常客。
不同的是，我不再像前世一樣給他下廚做出各種美味，而是借口說要陪小涵和程軒玩，把做飯的差事推給了趙子墨和婆婆。
實際上，我是為了盯著程軒。
因為我怕他再傷害小涵。
前世，隨著程軒來我家越來越頻繁，我發現小涵不再像小時候那樣開朗了，她開始抗拒和程軒一起玩，甚至有時候還會從睡夢中哭著驚醒。
在我的追問下，小涵才小心翼翼地說，程軒經常欺負她，還搶她的玩具。
而那時的我覺得小男孩頑皮點沒什麼，還讓小涵多包容他一些。
卻不知道，幼年時的這種遭遇會成為孩子一生的陰影。
「媽媽！」小涵天真的喊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想自己玩這個玩具，不和弟弟分享，可以嗎？」小涵把一個布偶熊遞到我眼前，怯怯地問。
我還沒說什麼，程軒就要伸手來搶：「給我！我也要玩！」
我壓根不理他，隻溫柔地把小涵護在我的臂膀中。
「當然可以。這是隻屬於你一個人的，如果你不願意，就沒有人可以搶走。」
6
很快，到了小瀾要上幼兒園的時候。
我早就看好了一家著名的私立國際幼兒園，學費不菲但教育質量很高。
當然也很難進。不光小朋友要被層層篩選，連家長也要接受全英文面試。
這對曾經在外企工作過將近十年的我來說，當然不是什麼問題。小涵也順利地通過考核，成功地被錄取了。
我故意在晚餐時說出了這個消息，還特別強調這家幼兒園的條件有多好。
「校園像花園一樣漂亮，每天都有不同的藝術和體育活動，每個月都組織集體去外地玩……」
程軒聽到，果然羨慕極了：「我也要去！」
我笑了笑：「那小軒快讓你媽媽去報名呀，到時候好和小瀾做同學。」
程軒回去之後哭鬧著讓程綺去報名。但是就憑程綺那個字母表都認不全的文化水平，怎麼可能通過入園面試？
前世，程軒倒是也如願地進入了這家幼兒園。
那是因為趙子墨偷偷拿了二十萬家裡的存款，給園長交了學位贊助費。
我從來不關心家裡的財政狀況，自然是被瞞得SS的。
不過，今生不一樣了。
沒過幾天，趙子墨沒好氣地來問我：「我們銀行賬上不是還有將近一百萬嗎？怎麼取不出來了？」
我一臉無辜：「老公你忘了？去年我們拿這筆錢去做長線投資了，現在二十年的投資期限還沒到，肯定取不出來啊。」
前不久，一個做私人財富顧問的朋友不經意地對趙子墨說起，有個項目的回報率很高，但是額度有限而且投資期限長。趙子墨一聽能賺錢，生怕機會被別人搶走，催著我把家裡的存款都轉了進去。
他不知道，那朋友是我的好姐妹，而那錢實際上到了我的私人賬戶。
「那……我們平時要用錢的話，怎麼辦啊？」
「咱們家有什麼要用錢的地方嗎？」我關心地問，「我手頭還有四五千現金，要急用的話也夠了吧。」
趙子墨訕訕地說：「沒什麼，我就隨便問問……」
過了幾天，程軒再來做客的時候，換了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沒有二十萬的贊助費，他去不了那家幼兒園，又耽誤了報名其他公立幼兒園的時間。
趙子墨被程綺狠狠奚落了一番，最後不得已，隻好讓程軒上了一家口碑不好的私立幼兒園。
7
小瀾上幼兒園之後，我終於有了些空闲時間。
這天，我約了人在咖啡廳見面。我到得稍早了些，就點了杯咖啡，坐在窗邊等。
「子墨，我們還要這樣偷偷摸摸多久啊？我可是給你們趙家生了兒子的！」
一道驕蠻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再熟悉不過了，是程綺。
我壓低帽檐，靜靜地看她和趙子墨帶著程軒嬉鬧著走過。
前世，我也是偶然撞見了這情景，才知道原來程軒那一直沒出現過的母親，是趙子墨的前同事程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