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師尊轉世投胎,我付出了 300 年的時間和半顆心髒。
可我找到的,隻有一具胸膛空空的屍體。
他的心被穿越女挖走了。
她理所當然地沒有一絲愧疚:「一個凡人,怎麼配有琉璃心,這就是他的命!」
我為師尊報仇,劍尖直指她的胸口,一道雷卻精準地劈在了我的腳邊。
她哈哈大笑:「我是天道的寵兒,像你這樣的炮灰怎麼可能S得了我!」
我越過雷電,一劍穿過她的手背,狠狠釘在地上。
忘記說了,抱歉,我也是穿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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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當我看著面前這具屍體時,一個字還未說出,喉頭就已經哽咽得發不出聲音了。
這是我師父玄渡的轉世。
為了能讓他順利地轉世,我付出了半顆心和整整三百年的時間。
三百年的日日夜夜,我都在思考我們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重逢。
他會記得我嗎?
若他不記得的話,我就收他當徒弟,像他當年那樣對我一般,去招呼他。
又或許,我該先去準備一束霓霞花?
他最是喜歡這些顏色好的東西。
我想到了一切,唯獨沒有想到我們再見面時,又是生S相離。
這一次,我永永遠遠地失去他了。
那場劫難後,他的魂魄本就已經散了,是我挖出了一半的心,強行將他的魂聚在了一起,才能勉強轉世。
即便轉世成功,他的神魂也會比一般人脆弱,要好好將養。
我還準備了許許多多養魂的靈植、靈器……
甚至我還沒能叫出一聲他的名字,他就這樣S了……
胸口血肉模糊,那半顆琉璃心,沒了……
腿一軟,我再也忍不住,將他的屍體抱進懷裡,淚一滴一滴地砸在他血肉模糊的血洞裡。
對不起師父……
是我來遲了……
也許是那消失的半顆心,此刻我的胸膛也傳來一陣劇痛。
痛徹心扉……
以及無法平復的滿腔怒火……
2
等冷靜下來,我立刻掐了個訣,水鏡立在半空之中,回溯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鏡子裡的兩個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修真者。
高大的男人不過揮手間,就奪走了玄渡這一世父母的性命。
少女好奇地打量著玄渡:「一個凡人,真的有七竅琉璃心嗎?」
男人寵溺地看著少女,直接將玄渡定在半空中,活生生地剖開了他的胸膛。
玄渡的慘叫回蕩在我耳邊。
我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眼眶止不住地發熱、沁淚。
但我不敢閉眼。
我要記住師父身上發生的一切,讓他們千倍萬倍地還回來。
鮮血之下,半顆散發著流光溢彩的心髒出現在他們眼前。
少女驚喜地捂嘴:「真的是琉璃心。」
好像是嫌玄渡叫得太慘,男人將他的嘴封上。
他們任由他流著血,忍著痛,當著他的面,討論著他的心,讓他受盡折磨,甚至不願意給他一個痛快。
我看著水鏡裡發生的一切,緊咬著牙,直到嘴裡滿是血腥味。
這場折磨直到玄渡隻剩下一口氣時,少女才讓男人取下了那半顆心。
他甚至體貼地將琉璃心上的血汙清理幹淨後,才遞給少女。
少女舉著半顆琉璃心對著陽光發出驚嘆。
「真漂亮,但是怎麼是半顆。」
她撅著嘴,不滿地一腳踢在玄渡的屍體上,「隻有半顆,還讓我費這麼大勁。」
做完,她偷偷看了一眼男人,臉上掛起虛假的憐憫,試圖給自己的行為找個借口。
「一個凡人怎麼能有琉璃心呢?
「懷璧其罪,是注定活不了太久的。」
男人也隻是寵溺地一笑:「當然,能讓晚晚你這麼高興,他S了也值了。」
水鏡的最後,我看清了少女腰間的木牌。
【赤陽宗-許星晚】
他們視如草芥的凡人,是我拼了命才救回來的,是我唯一的救贖,是我的師父!
他們怎麼敢?她怎麼敢?
我將屍體放進了儲物戒裡。
師父你看著吧,這仇徒兒幫你報了。
3
許星晚很有名,光是在山腳,我就聽見弟子們不停地在誇贊她。
什麼溫柔善良,什麼乖巧聰慧。
又或者是掌門給了什麼法器,師兄弟又為她爭風吃醋了等等。
一個詞猛地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團寵。
隨後,我又笑了起來。
管他的呢,反正今天她必S。
一路上山,靠著那半顆心的牽引,我很快就看到了許星晚。
此刻,她正拉著一個男子的手,搖晃著撒嬌。
「師兄,你帶我一起去吧,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那男子寵溺地看著她:「晚晚聽話,這次歷練很危險,萬一傷著你怎麼辦?」
許星晚嘟起了嘴,眼睛眨巴眨巴地就沁滿了淚花。
「是不是大師姐不讓我去的,我就知道,我不過是摔了她一個玉佩,她怎麼能公報私仇。
「大不了,大不了,我賠一個給她!」
話還沒說完,她對面的男人就皺起了眉頭,眼裡滿是厭惡。
當然,這個厭惡和不耐是對她嘴裡的那位大師姐的。
我沒有興趣看戲,直接打斷了她的演技。
「許星晚?」
許星晚扭頭看見我,臉上是一如既往的虛偽溫柔。
「是我?請問你是?」
確定沒有找錯人,我直接揮劍,一道劍氣瞬間飛了過去。
男子反應極快,立刻抽劍抵擋。
但是我的劍氣,他如何擋得住?
一件件護體法寶應聲而碎。
即便如此,兩人被我的劍氣雙雙擊飛,又重重地摔下來,吐出一口血。
即便如此,男子還是將許星晚護在身後:「你是什麼人?這裡是赤陽宗的地盤,你當真要在這裡撒野?」
我沒有一絲動搖:「我要S她,誰也擋不住。」
許星晚臉色發白:「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你為什麼要S我?」
我隻覺得好笑:「那半顆琉璃心你覺得好用嗎?」
許星晚瞬間白了臉,卻依舊嘴硬。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拿過什麼琉璃心。
「這裡面一定有誤會,讓我解釋一下好嗎?」
多說無益。
我一腳將半廢的男人踢開,提著劍走向許星晚。
許星晚怕極,哭得可憐。
我像沒看到一樣,一步步靠近……
許星晚一步步後退……
她怕了,終於咬牙承認了。
「琉璃心不在我這兒!真的,你去找聞鶴棲,真的和我沒關系。
「我沒想S人,是聞鶴棲S了那個孩子,取了他的心說要送我。
「我知道這是不對的,所以沒有要。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去問,他是青雲宗的大弟子,你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她好像篤定了那個叫聞鶴棲的男人會承認一切,但她不知道我會回溯水鏡,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當然不會放過那個聞鶴棲,但也不會放過許星晚。
我握著劍,對準許星晚的左胸就要刺過去……
下一秒,一道巨雷落在我的腳邊,炸得石塊飛舞。
我微微偏頭,躲開飛向眼睛的一塊碎石。
抬頭一看,原來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的頭頂籠罩了一堆烏雲,藍紫色的火花在烏雲中若隱若現,轟隆的雷鳴像是在警告什麼。
許星晚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我是天道的寵兒,像你這樣的炮灰,怎麼可能S得了我?」
炮灰?
她在說誰?
這短暫的一瞬停頓,一群人從半空而降,將我圍了起來。
這裡面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原來是許星晚早就發出了求救信。
圍滿了的長輩,蓄勢待發的雷電,許星晚得意地看著我做口型。
那個小子就是該S。
你今天也要S在這兒!
我靜靜地看著她,然後走過不停落下的雷電,擋住了那些人的攻擊,一劍穿過許星晚的手背,將她的手SS釘在地上。
在許星晚尖銳的慘叫聲裡,我平靜地敘述。
「今天沒人能保得住她,就是天道也不行。」
天雷滾滾,雷聲不斷,卻始終沒再降下雷電。
停在半空的人群面面相覷,眼裡滿是驚駭。
04
我才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差點S在了萬魔窟。
一個社畜普通人掉進這樣全是魔的地方,跟送外賣有什麼區別。
當看著面前幾乎兩米的怪物時,我沒有一分遲疑,扭頭就跑。
血月當空,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紅色的薄紗。
我沒有心思打量周圍的環境,像個沒頭的蒼蠅似的到處亂跑。
陰影中窺伺的目光看著狼狽逃竄的我,尋找著能吃掉我的機會。
無盡的絕望湧上心頭,除了奔跑,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才能活下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個綠色的、跟史萊姆有點像的東西,一口將我吞進了肚子裡。
黏糊糊的液體瞬間將我整個人都包裹起來,我捂著口鼻,看著面前的怪物陰鸷地盯著我,最後無奈離開。
稚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別怕……沒事噠……」
它說自己渾身的液體可以腐蝕魔物,但對其他生物沒有危害,讓我不要擔心。
說完,就把我吐了出來。
雖然身上的液體是綠色的黏液,但散發著草木清香,帶著一點點甜味,讓我不是那麼惡心。
我禮貌地道謝:「你好,我叫木橙,該怎麼稱呼你呢?」
晃動的史萊姆很是激動,揮舞著短短的手:「我~好~開~心~有~人~能~和~我~說~話~了~」
它說這裡是萬魔窟,裡面生存的都是嗜血又沒有理智的魔物,這是它第一次遇見能說話的生物。
說到這兒的時候,它還把自己扭成了麻花的模樣。
小綠成了我在萬魔窟唯一的朋友。
小綠是我給它的名字。
綠色成了滿是紅色的世界裡不一樣的存在。
它帶我去找能吃的果子,每次有魔物來的時候,它就把我吞進肚子裡,魔物沒辦法,隻能離開。
靠著小綠,我在萬魔窟到底是活了下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久到我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這個紅色的世界,久到一直習慣了小綠的嘮叨。
直到有一天,紅色的天空裂開了一條縫隙。
白色的光從縫隙傳進來,給了這個地方不一樣的顏色。
我高興地抱著小綠:「小綠!我是不是終於可以出去了!」
這一次,一向嘮叨的小綠沒有說話。
可沉浸在興奮裡的我沒有發現。
又過去了許多日子,縫隙依舊在空中,卻沒有一絲變化。
我從一開始的興奮再度變成了麻木,也終於發現了小綠的不對勁。
一向活潑的小綠逐漸變得虛弱,甚至我能發現地上有黏液的痕跡,雖然被笨拙地掩埋,也依舊露出了痕跡。
我摸著小綠,心裡是止不住的擔憂。
「小綠,你到底怎麼了?」
小綠不再隱瞞,它說它快S了。
它的黏液能夠腐蝕魔物,從外面進來的空氣卻像毒藥一樣一點一點地腐蝕著它。
它快撐不住了。
我沉默著,抱緊了小綠。
最後的日子裡,小綠說,想要再保護我一次。
我一邊落著淚,一邊面無表情地將小綠吃了。
我看著胸口散發出流光溢彩的光芒,閉上了眼。
小綠將我的心變作了七竅琉璃心,百毒不侵,不病不S,修煉一日千裡。
我再也不怕魔物了,可我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魔物。
5
又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終於有一天,天上的那個縫隙徹底打開,幾個人影立在半空,背著光,看不清臉。
我隻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繼續將手裡的魔物SS。
於是,等玄渡發現我的時候,我正趴在S去的魔物身上,一口一口,用嘴撕咬著它的肉。
咀嚼,然後吞下。
跟在玄渡身後的人都齊齊變了臉色,他們拿著劍,警惕地看著我。
玄渡等了一會兒,然後拿出個水囊遞到我面前。
「要喝點水嗎?」
我茫然地看著他的臉,又看了看他手裡的水囊,突然落下了淚。
但我沒有接,隻是轉身離開。
以前,我拼了命地想離開這裡,想去正常人的世界。
可如今,我已經成了怪物,開始懼怕正常的世界。
真是……可悲……可笑……
可一切的源頭,不過是我想活著。
我隻是想活著……
怎麼就這麼難呢?
玄渡他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也好像很快就找到了。
臨走前,玄渡又找到了我。
他問我,要不要一起走。
他的同伴臉色大變:「你瘋了,要帶個魔物離開!」
玄渡冷下了臉,認認真真地看著他們。
「她是個人,她不屬於這裡。」
同伴撇過了頭:「一個普通的凡人,怎麼可能在萬魔窟生存?」
玄渡沒理他,隻是溫柔地看著我。
「我還沒有徒弟,你想給我當徒弟嗎?
「唔……也許可以包吃包住,但前提是你得會做飯。
「可以嗎?」
我再一次打量了玄渡很久。
他的笑容像光一樣照進了我的心裡。
我將髒汙的手放進了他寬厚的手裡,再一次升起了希望。
6
玄渡教我說話,教我修煉,然後我們一起研究食譜。
這是他個人的小愛好。
做飯難吃又愛挑戰。
玄渡說修煉跟做飯一樣,要迎難而上。
我又壓制了一下修為的增長,然後點點頭。
這個後果就是當我看見滿桌子五顏六色的食物時,愣是舉著筷子無法動彈。
「吃啊,不用等我!」
玄渡端著最後黑乎乎的湯上桌,我直接兩眼一黑。
動筷子前:算了,還有什麼能比魔物肉難吃呢?
動筷子後:算了,我寧願回萬魔窟吃魔物肉。
玄渡笑得肚子疼,然後摸我的頭。
「徒兒,我覺得你骨骼驚奇,天賦異稟,想必做菜也是一把好手。」
我冷漠地拂開他的手,然後去山下買了幾本食譜。
終於,吃上了正常的飯菜。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
修真者壽命綿長,我會一直當他的徒弟。
但是我忘記了,萬事都有盡頭,不過是距離遠近。
我更忘記了,修真者壽命綿長的前提下,是沒有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