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那群人聽不得許星晚的哀號,齊齊朝我衝來。
我拔出劍,一腳踩在她的脊背上,讓她動彈不得,一邊快速地揮出數道劍氣。
兩方招式一接,便發出巨大的爆炸聲,灰塵散盡,對方重傷昏迷的有五人,失去戰鬥力的有三人,受傷但能站立的有兩人,哦,還有一人沒能承受住,直接神魂俱散。
而我,毫發無損。
至於我腳下的許星晚,更是沒能承受住餘波,早就昏S過去了。
捂著胸口勉強站立的兩人終於慫了。
他們惡狠狠地盯著許星晚,憎恨她招惹了惹不起的人。
Advertisement
青衣男子對我行禮:「閣下是否隻要許星晚一人。」
這是決定放棄許星晚了。
旁邊白衣卻容顏俊秀的男人瞬間蒼白了臉:「師兄!」
「閉嘴!」青衣男子怒斥他,「你要整個宗門給一個弟子陪葬嗎?」
白衣男子握緊了劍,閉上眼,滿是糾結,最後還是紅著眼做出了選擇。
「我是她的師父,全天下都可以放棄她,我不能。」
對此,我的評價是,腦子有病。
現在我是主場,由得他做選擇嗎?
他再度對我舉劍:「就算隻有一絲勝算,我也要……」
我直接使出八成力,一劍飛過,他徹底消散。
雖然你是個好師父,但我不想聽你這些腦殘發言。
悠悠轉醒的許星晚看見這一幕,發出一聲慘叫,再度昏S過去。
我看向青衣男子:「聞鶴棲,你應該知道這個名字,讓人把他帶過來,不然我就親自S過去。
「希望你能明白,我能給出的機會,隻有一次。」
青衣男子瞬間汗流浃背,掏出個玉符就開始掐訣,順便把重傷的人抬走療傷。
當然,我並不介意。
如果不是他們非要救許星晚的話,也不會這樣。
隻是沒想到,聞鶴棲來的時候,身後還有一個熟人。
他面色難看地望著我,眼裡情緒很是復雜。
「好久不見,木橙。」
我點點頭:「好久不見,白河。」
8
白河是我師父為數不多的好友。
他性格溫和,臉上總是掛著淺淺的笑意,是公認的好相與的人。
知道師父S了的時候,他帶著一身的血站在我身邊,眸光哀慟,卻隻是勸我放下。
他說:「木橙,生S有命,你要學會放下。」
那天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我能接受生S有命,但我不能接受師父為了我失去生命。
我尋了秘法,以半顆琉璃心為引,尋了足足三百年才尋滿師父的神魂碎片,最後送他轉世。
再次見面,白河還是這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木橙,玄渡不會想要看見你如今是這副模樣,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放過他們吧。」
我靜靜地看著白河:「他們S了師父的轉世,剖出了他的心,師父的神魂徹底消散在天地間了。」
白河一愣,沉默了許久,再開口,聲音嘶啞。
「也許真的是生S有命,木橙,別再造S孽了。」
我知道,我和他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舉起劍,直接攻了過去。
當年師父撿我回家時,白河一揮手我便站不穩,而如今,白河在我手下過不了百招。
他越打越驚駭,直到我的劍直接刺穿了他的腹部,他才苦笑著開口。
「你師父沒白教你。」
我不想和他再多說什麼,直接禁了他的靈力,把他扔在了地上。
「看在我師父的面子上,我不S你。」
看到白河的慘狀,聞鶴棲徹底煞白了一張臉。
化神期的白河居然連百招都沒撐過,這樣的人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一瞬間,他就做出了決定。
聞鶴棲立刻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許星晚的身上。
「前輩,是我色迷心竅,但我也是被許星晚這個賤人給迷惑了,才做出這種事來。
「那顆琉璃心也在她的身上,我真的隻是識人不清,求您放我一條性命吧。」
許星晚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聞鶴棲。
「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招招手,半顆如同寶石一般的心從許星晚的儲物袋裡飛出。
因為強行突破了儲物袋的禁制,許星晚直接吐出了一口血,怨恨又貪婪地看著這半顆心融進我的胸膛。
她咬緊了牙:「東西你已經拿出去了,現在可以放過我們了吧。」
我震驚於他們的腦回路。
「你S了的人,是我寧願分出一半的心也要救的,你覺得我會放過你?」
聞鶴棲也如同看白痴一樣看她,轉頭諂媚地向我討好。
「前輩,這女人心思惡毒,又能言善辯,您可一定不要輕易放過她。」
許星晚徹底崩潰。
「像你這種人也配當男主?我呸!
「早知道我就不該救你這個廢物。」
聞鶴棲也和她徹底撕破臉皮:「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宗門的師兄師弟拉拉扯扯?
「水性楊花的女人,要不是你還有點用,我怎麼可能對你有好臉色?」
兩人罵著罵著,把所有的醜事都說了出來,最後更是扭打在一起。
我抬頭看著天上一直沒有散去的烏雲,語氣嘲諷。
「這就是你選出來的男女主?
「看來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
9
有的人穿越過來,便能受盡所有人的寵愛,輕而易舉得到機緣。
而有的人穿越過來,光是活著便花去了所有的力氣,明明得到了愛卻又再度失去,一遍又一遍。
那天,天空下著蒙蒙細雨,玄渡說今天涼快,讓我去後山尋點好吃的靈獸,晚上吃個燒烤。
我剛一劍將錦雞釘在地上,就聽見一聲又一聲厚重的鍾聲,回蕩在整個玄月宗。
掌門沒有說廢話,快速說了所有原委。
在修真界和妖界的交匯處,突然出現了一個血湖。
而從剛才開始,一個又一個的修羅惡鬼不斷從血湖裡爬出來。
修羅惡鬼,以所有生靈為食,不僅是修真者,就連妖族也是它們的食物。
修羅惡鬼極難消滅,更難的是若被修羅惡鬼種下惡種,不消片刻,人性皆失,成為新的修羅惡鬼,再無理智。
妖族發來消息,暫時放下兩族仇恨,聯手消滅修羅惡鬼。
掌門神色凝重:「此次是修真界的劫難,所有金丹以上的弟子盡數出戰,金丹以下的弟子留在宗門做後援。」
他努力緩和臉色,眼眶卻不由自主地泛紅。
「此次生S難料,大家各自小心,若是……若是被種下惡種……」
說到這兒,掌門哽咽了,再也無法說出一個字,他深吸一口氣,放大音量。
「我等必須守住最後界限,不得讓修羅惡鬼進入,禍害更多無辜平民或修為低下的弟子。」
所有人都清楚,若是被種下惡種,隻能在理智消失前用自爆來消滅更多的修羅惡鬼。
一名弟子上前一步,行禮。
「弟子明白,此行不問生S,必全力而為,下輩子,弟子還進玄月宗。」
大堂弟子齊齊向前一步:「下輩子,弟子還進玄月宗。」
掌門再也忍不住,淚水潸潸而下:「都是好孩子,回去收拾去吧,一個時辰後在廣場集結出發。」
我們到莫城的時候,其他宗門也陸陸續續到齊了。
弟子們聚集在一起,沒了以往的針鋒相對,相顧無言,眼裡都帶著必S的決心。
莫城作為最後的底線,自然也是要人鎮守的,剩下的人,直接前往血池的所在地。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妖族。
也許是審美不同,他們並不像話本子裡面講的那樣俊美,反而有些兇神惡煞。
妖族對人族的仇視已經過了幾千年,無法再尋到是什麼原因開始的,但現在也無人在意了。
兩方火氣十足,各站一邊。
妖族的首領是一隻白色的狐狸,他整個頭還是狐狸的模樣,卻擁有人的身體,還打著一把搖扇。
「以血池為界,我們自己處理自己這邊的惡鬼,沒有意見吧。」
眾掌門皆點點頭。
於是雙方各守著血湖的一邊,等待著月升當空的時候。
沒有人願意說話,大家SS盯著平靜的血湖,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終於,血湖像是被煮沸了一樣,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冒出一個個血泡,然後開始破裂。
接著,一個個滿身是血的人影從裡面爬了出來,他們四肢著地,動作極快。
不知誰說了一聲「上啊」,所有人紛紛S向那群紅色的身影。
這是我第一次S修羅惡鬼,它們動作極快,力氣大,指尖更是鋒利無比,極難對付。
同時,還要防備它們近身,在傷口處種下惡種。
比起身體的疲憊,隨時警惕更為耗費神識。
這一戰,便沒有後退的機會。
源源不斷的修羅惡鬼從血池裡爬出來,沒有盡頭。
而人的精力有限,神識和靈力耗盡的弟子快速退回莫城,換新的弟子進來。
交替的時間越來越短,代表著弟子們還沒有恢復完全,就又不得不換進戰場。
這樣下去,我們早晚被耗S。
同時,不斷響起自爆的聲音和哀號的聲音,更是在進一步消磨著弟子們的心態。
來不及悲痛,隻能更加努力地攻擊。
我靠近師父:「師父,有沒有辦法能封住血池,不然我們抵擋不住的。」
堪堪一數,不知道什麼時候,越來越多的熟面孔倒在了地上,或消散在了空中。
他們有人和我說笑過,有人送過我吃食,有人送過我衣服首飾。
心裡的酸澀明明讓眼眶熱熱的,可我一點都哭不出來,隻能麻木地揮著劍,SS一個又一個怪物。
不知不覺間,我好像回到了萬魔窟的時候。
也是這樣麻木地S掉眼前的怪物,腦子裡一片空白。
「木……橙……」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我猛地回頭,看見了一團綠色的身影。
「小綠……」
「小心!」
一個懷抱將我緊緊擁住,我茫然抬頭,卻瞳孔一縮。
隻見一個醜陋的身影趴在師父的肩頭,龇著牙一口咬進了他的肩膀。
「師父……」
看著這一切,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趕來的虛空殿宗主一劍S了那修羅惡鬼,他抿緊了唇看著師父。
「玄渡你……」
師父揮了揮手:「讓我再交代兩句。」
聽見這話,我再也繃不住了,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卻無能為力。
師父扯了扯嘴角:「差點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哭了,挺好的。」
他擦去我眼角的淚,「去吧,做自己該做的事。」
紅色的絲線迅速爬上他的臉,讓他的左邊眼珠瞬間成了紅色。
師父一把推開我,笑著說了最後一句話。
「能把你帶出來,真好。」
下一刻,爆炸聲響起,師父在我眼前,化作了灰燼。
「師父!!!!」
10
是妖族的那隻狐狸。
它趁著我疲憊的時候,對我施了幻術,想讓我S在那兒。
它看出了我的心是七竅琉璃心。
它不允許人族出現一個強者。
直到這場劫難結束,我依舊沒有動手。
我拼了命地修煉,然後在師父忌日的那天,潛進了妖界,剝了那隻狐狸的皮。
從我吃掉小綠的那天開始,我就成了怪物。
玄渡將我帶進玄月宗,我表面上好像變成了人,可實際還是一個怪物。
我成了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
如今,我連偽裝的人皮,也扯掉了。
但我不會太在意了。
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我看著天道,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笑。
「做個交易怎麼樣?
「你把玄渡還給我,我來當你的女主。
「等她成長的變數太大了,我在這界已經到了頂峰,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
「你知道的,隻要鏈子在你手上,我是不是怪物又有什麼關系呢?
「再說了,我不也是穿越來的嗎?」
頭上的烏雲來回反轉,雷鳴聲轟轟作響。
許星晚一腳踢開聞鶴棲, 理了理雞窩一樣的頭發和有些破裂的衣服,然後得意又怨恨地看著我。
「你S不了我的,我是天道找來的女主, 它會護著我。
「你再強又怎麼樣?你能強過世界規則嗎?」
我掐了個訣,將兩人定在半空中,如同當初的玄渡。
「或者, 你想魚S網破?以我的命為賭注, 擊S這兩人。」
聞鶴棲咬緊了牙,看求饒不成又開始破口大罵。
「賤人!!你們都是賤人!!!」
而許星晚則平靜地看著我, 篤定我拿她沒辦法, 一副倔強不妥協的表情。
直到頭上的烏雲逐漸消散, 許星晚的表情終於破裂。
「解綁?解綁是什麼意思!
「系統你給我說清楚, 什麼叫和我解綁?
「是你把我帶進這裡的, 你憑什麼把我丟在這兒!
「我要投訴!投訴!」
她猙獰著怒吼,直到我的劍尖抵上她的胸膛,她煞白著一張臉求饒。
「姐姐,我們都是同胞, 你放過我好不好?
「咱們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不應該互幫互助嗎?
「姐姐你放過我吧, 求你了, 我的爸爸媽媽還在等我, 我要回家!
「放我回去!我要回家!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系統你回來,你回來……」
我封住了她的嘴,然後劃開了她和聞鶴棲的胸口。
紅色的心髒暴露在空氣裡,一下又一下地跳動著。
我的手握住了她的心髒:「原來是紅的……」
然後一用力……
11
此刻,一個聲音出現在我的腦海。
它不再偽裝成系統。
「先把妖界的封印打開。」
當初為了報復,我直接給整個妖界都下了不得進出的禁制。
為了完成這個禁制, 我直接掏空了所有的靈力,修為直接倒退五十年。
我笑著應下:「先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那個聲音噎了一下, 然後不情不願地開口。
甚至我還沒能叫出一聲他的名字,他就這樣S了……
「「「」說到這兒, 它充分表明了自己的不滿。
「浪費我這麼多精力, 真是個廢物。」
我笑著轉移話題, 腳下越發快。
「浪費這麼多工夫,你不如自己把封印打開。」
天道不滿地開口:「這樣會打亂更多的因果, 如果我能做, 你以為你能威脅到我嗎?」
我笑笑沒有說話。
直到我看見那個牽著父母的小小人影,眼眶突然就紅了。
天道還在催我:「快點吧。」
我換了身衣服,然後突然出現在小孩的面前, 笑著開口。
「我還沒有徒弟, 你想給我當徒弟嗎?
「唔……也許可以包吃包住, 但前提是你得會做飯。
「可以嗎?」
小孩還沒明白,他的父母就壓著他跪下了, 嘴裡叫著謝謝仙師。
「對了, 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玄渡。」
一如當年,玄渡牽著我的手,立在萬魔窟的半空中。
「對了, 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木橙。」
「挺好的,一聽就很陽光。」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