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我時,我面上十分鎮定地將路引遞了過去。
路引上的信息都是預先設好的,相貌特徵都能對上。
官差看一眼路引,再瞅一眼我。
大手一揮,「過去吧。」
我強壓下激動,背著包袱出了城。
深呼一口清新自然的空氣,我沿著河流繼續走。
直到看不見城門,才找了個草垛子,飛快換上早備好的粗布棉麻裙,又翻出銅鏡和脂粉眉筆在臉上塗塗抹抹,再點上幾顆明顯的黑痣。
裝扮好之後,我背著包袱,拿出另一份假路引,重新往城門口的位置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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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差照例掃一眼,我順利地進了城。
隨後直奔碼頭,幾番打量後,我挑了一輛規模中等的南下的商船。
有了路引,船家非常痛快地讓我上了船。
後背輕輕將門抵上,我緩緩吐出一口氣,望著船外滔滔的江水,一直緊繃著的心弦也逐漸放松。
熬了三年,總算自由了。
許是因為昨夜過於激動沒睡好,上了船沒多久,我便擁著包袱,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等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日薄西山,而船外景物卻還是初見時模樣。
我的心驀地一沉——船,一直沒有開動。
定定地站了幾秒,我平復下內心翻滾著的糟糕情緒,打開了門。
船中安靜極了,行走間,隻能聽到自己的輕微的腳步聲。
剛踏上甲板,我便覺背上一涼,有雨滴密密麻麻地落下。
遠處層雲翻湧,蔽日遮天。
凌從昭身著鬥笠蓑衣,正好整以暇地站著,嘴角微微勾著,是一貫的裝模作樣。
他勾著唇,語氣帶著些興致盎然。
「竹韻,別來無恙。玩的開心嗎?」
我撇開眼不去看他。
「船上的其他人呢?」
他輕笑道,「難不成在你心中,爺就是那般黑白不分,殘暴無度的人?」
「不敢妄議爺。」
他微微挑眉,朝我招了招手,像逗貓狗一般。
「竹韻,過來。」
一陣涼風夾雜著雨絲鑽入衣領,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事到如今,我已然沒有翻身的機會,隻能順著凌從昭的意走向他。
他將我打橫抱起,輕嗤一聲。
「爺看你膽子大得很,有何不敢?」
下了船,凌從昭帶著我翻身上馬,直奔寧安候府。
我被他一路抱著進了我之前的屋子,剛被放下,凌從昭的手便伸向了我的衣領。
我微微側身,「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一路上,我都在想,京城人口過百萬,我又做了喬裝,出入兩次城門。
凌從昭究竟是怎樣在這茫茫人海中如此迅速地找到我的。
凌從昭微微一頓,繼而朗聲大笑。
「人一直跟著你身後,何來「找」字一談!」
我閉上眼睛,心中升起一股悲愴。
我還當他是半路後悔了,沒想到,是從一開始就沒想放過我。
這一路我四處奔波,原以為有了披荊斬棘的能力,卻不料,還是他手中可笑的、垂S掙扎的鳥。
就在我麻木時,凌從昭往我嘴裡塞了顆藥丸,還不待反應,那藥丸便瞬間融化在口腔中。
許是我臉上的表情取悅了他,凌從昭松開手,語氣輕佻中帶著些許嘲意。
「放心,不是什麼穿腸爛肚的毒藥,而是能讓你快活的東西。」
他頓了一下,又道。
「不過,這樣妙的玩意,用在你這般不識好歹的東西身上,倒是暴殄天物了。」
藥性發的很快,身子逐漸升起燥火。
我能感受到自己被凌從昭丟到床榻上,衣裳被一件件地褪下,直至不著寸縷。
凌從昭疾風驟雨般地攻略城池。
脖子被人掐住,身體被屈辱地折成各種姿勢。
我甚至連咬舌自盡地力氣都沒有,隻得被迫攀附著他,被他撞碎了骨骸,在海浪中沉浮。
待到再次醒過來,窗外已然掛著一彎殘月。
腿間惡心的濁白提醒著我再次被那個禽獸侵犯的事實。
大腿根撕裂的劇痛鑽心入骨,我怔怔地落下淚來。
強忍了那麼多天,原以為自己真能重獲自由,到頭來,還是被捉回這籠中淪為金絲雀鳥。
我不知凌從昭什麼時候會玩膩,什麼時候能放我走。
或許永遠不會有離開的機會。
像他這種人面獸心的畜生,一旦玩膩了,隻會將我當做一隻蝼蟻,輕飄飄地碾S。
6
我被囚在了小院中。
拉住前來送水的侍女,我道,「端碗避子藥來。」
侍女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我微微皺眉,「那你幫我轉告他,若是想在正夫人進門前搞出個庶長子來,鬧得不體面,大可將我的話置之不理。」
那侍女卻微微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喉嚨,一言不發。
原是個啞女。
我隻得取了紙筆,將話寫在紙上。
「給凌從昭。」
啞女離開後不久,便有一碗濃黑刺鼻的湯藥被人送來。
而那人,正是凌從昭。
我面色如常,端過來照例一飲而盡。
隻這回的湯藥格外的苦,苦得我竭盡全力才忍住摔碗的衝動。
「你想要怎樣?」我毫不客氣地質問他。
凌從昭臉色駭沉一瞬,又緩聲道。
「都說女子柔弱第一,你這般樣子,當真半分女德也無。將來待主母進門,你必定是要吃苦頭的。」
我冷冷笑了一聲。
「爺是今日才知道我這般樣子的嗎?再說,若不是您言而無信,說一套做一套,奴婢如今也沒機會站在這兒忤逆您!」
凌從昭臉色發白,一口氣哽得不上不下,
「事到如今,莫非你還想著出府?」
我冷眼看他,不置一詞。
「就算放你出府又如何?莫忘了,你已經被爺收用了,難不成還想以這一副破殘身子嫁人不成?!」
「即便是寡婦帶兒亦能二嫁、三嫁,我一未出閣的姑娘,怎就嫁不得了?」
我語氣一頓,不管不顧地說下去。
「更何況,我破了身子本就是受人逼迫,身不由己。想必我將來想嫁之人,隻會體諒心疼我。」
凌從昭氣得咬牙切齒,額角青筋暴起。
「好一個受人逼迫,好一個身不由己!你清高,你有傲骨!真真是叫爺刮目相看!」
他猛然將湯碗擲向地面,陶瓷碗瞬間四分五裂,有細小的碎片扎在皮膚上,帶來些微刺痛感。
縱使知道我如今應當虛與委蛇,徐徐圖之。
可看著凌從昭怒火滿面的模樣,心裡頭真是暢快極了。
「隻你這番自持清高,如今也不過是爺用來暖床的低賤玩意兒罷了。」
他怒極反笑,動作狎昵地掐住我的下巴,語氣森冷陰戾。
「再敢逃,爺便折了你的腿,想必斷了腿的玩意,在榻上亦是別有風味。」
7
距上次凌從昭拂袖而去已經有半月多了。
我一直被關在屋子裡,數著指頭算日子。
除了送吃食的啞女,我再未見過一人。
我知道這是凌從昭逼我就犯的手段,可我,確實要受不了了。
再這麼僵持下去,不說我會受不了這冷暴力,隻怕凌從昭徹底忘了這個小院。
屆時,我要麼老S在這,要麼被輕描淡寫地打S了。
出院門的機會都沒有,更何況逃出他的五指山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苦笑著自我寬慰,再怎麼說,凌從昭容貌身材都是頂好的,就當免費僱鴨了。
我再一次拉住了啞女。
「我要見爺。」
徬晚,門被人從外推開,是凌從昭。
他進了門便徑直坐在椅上,也不說話,也不看我,隻低頭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
我走到桌邊,低眉順眼地奉了一碗茶送到他面前。
「爺,您用茶。」
凌從昭抬眼看我,沒有接過茶杯,隻似笑非笑。
「爺若喝了這口茶,隻怕又要擔上蠻來生作,逼人就犯的罪名了。」
面對他的陰陽怪氣,我一言不發,隻紅了眼眶,一滴淚便落在了手上的茶杯中,發出細微的聲響。
「你這是作甚?」
凌從昭站起身子,手上微微使勁抬起了我的下巴,語氣中帶了些訝異,慢條斯理道。
「爺被你那般以下犯上還沒惱,你倒是在這哭上了。」
我不去看他,隻放軟了聲調。
「如何沒惱?爺隻怕如今是厭極了竹韻,便是連奴婢奉的茶都不願接了。」
「爺喝了還不行。」
他說罷,便重新坐下,接過我手中的茶啜了一口,又放下茶杯,拉著我的手稍稍用力。
我順從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怎的?如今是想明白了?」他摩挲著我的唇瓣,語氣狎昵。
我垂眸藏住眼中的厭惡,低低地說著。
「想不想明白又如何呢?奴婢隻知道,如今一條命捏在爺手中,便是再不願意也是要就範的。」
凌從昭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面上盈盈的笑意也盡數斂去,語氣漠然。
「哦?這麼說,還真是爺逼良為娼了。」
我按住他的手,定定地望著他。
「奴婢在寧安候府待了七年,見過背地裡不少陰暗齷齪事。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偌大的寧安候府對於奴婢來說,亦是牆垣深深。奴婢卑賤如草芥,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地活著,一心想出府……」
我悽然一笑,「也隻是想要安穩地度過一生,不必擔心什麼時候一把火燒得奴婢灰飛煙滅罷了。」
凌從昭的面色緩和了些,視線在我臉上逡巡。
半晌,才露出些許笑意,抱著我走向床榻,語氣張狂。
「爺不說隻手遮天,但保你一世榮華富貴的本事還是有的。這寧安候府既然爺能待得,那爺的女人也必然能待得!」
他隨手打落紗幔,玉山傾倒般壓在我的身上,衣衫被一件件地剝落,又是好一番折騰。
雲雨過後,凌從昭揉捏著我的耳垂,面上盡是餍足。
他嗓音沙啞,眉眼帶笑。
「倘若你往後日日都能有今日的乖順勁,待將來主母進了門,爺便抬了你做妾室。」
我無力仰臥在床榻上,勉強睜開眼,心中暗恨。
我好不容易成了良家子,若寫了納妾契約書,不是作繭自縛嗎?
逃奴總歸比逃妾好。
我柔順地扯出一個笑。
「奴婢謝爺垂憐。」
8
接下來的日子,我沒有再反抗。日日忍著惡心,姿態溫順地伏在他的腳下。
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兩個月。
凌從昭對我愈發大方,各類首飾珠寶,字畫古董流水般地送進我的院子。
隻是看管我的力度,絲毫沒有松懈。
就連除夕,都沒有讓我出府。
我確確實實的成了一隻金絲雀,榮辱恩寵全系在他一人身上。
他高興了,便賜我錦衣玉食。
待哪日對我徹底失去興趣,我隻怕是連狗都不如,隻能任人踐踏。
「竹韻?」
思緒猛然被拉回,我捧著書信,怔怔地看向端坐於案後的凌從昭。
「你今日怎的頻頻走神?可是身子不舒服?」
他說著便推案起身。
我這才發現,給凌從昭念信的時候,一不留神讀串了行,跳了兩句話。
身子被凌從昭半摟著躺在搖椅上,我面不改色地推脫。
「奴婢是在想小鳳,那麼長時間都沒找到它,也不知道它飛到哪去了。」
小鳳是凌從昭之前送我的玄鳳鸚鵡。
他輕嗤了一聲,語氣漫不經心。
「一隻不識好歹的畜牲,飛了就飛了,你若喜歡,待明兒我再給你尋一隻來。」
他說著,一隻手已然探到了裙底。
「嬌嬌,腿兒張開點。」
我順從地按照他的指令來。
情到深處時,凌從昭赤紅著雙眼,喘著粗氣,聲音沙啞。
「卿卿……爺的嬌嬌兒,如今便是叫我S在你身上,我也心甘情願……呃,以後跟著爺,爺會對你好的……」
我閉著眼,承受著他一次比一次猛烈的衝勁。
無意去聽他那些惡心虛偽的話。
思緒混亂之際,我又想起那隻玄鳳鸚鵡來。
那隻我親手放飛的籠中鳥兒。
9
事畢,書房內盡是歡愛過後的淫靡氣息。
除了我們倆的尚未平復的紊亂呼吸聲,隻剩下寂靜。
凌從昭將頭埋在我的後頸處,鼻尖噴薄出的熱氣打在肌膚上,叫我坐臥不安。
我望著前頭的博古架出神。
他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過些日子上元節,爺帶你出去看燈會。」
我的心被凌從昭這一句話猛然提起。
甫一扭頭,就對上了他那雙幽深黑眸中隱著的審視之意。
身上冷汗頓生,我收攝心神,佯裝哀怨。
「奴婢還以為,爺是想一輩子把奴婢關在院子裡呢。」
這幾個月裡我不是沒有試過向凌從昭提出要出門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