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就被季川送到安寧院休養。
8
肖寧笑聽完臉都黑了。
沒想到一件兇S案背後還能牽扯出另一件更嚴重的血案。
就因為一個莫須有的法子而去殘害三條人命,而頗得學生好評的季川竟然也參與了整件案子。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但是氣憤過後,他又忽然想到,三年前探案組並沒有處理過季清說的孩童失蹤案。
按理說,七個孩子慘S,他應該會有印象才對?但他確實沒有任何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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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案子是阿濯處理的,兇手是個大限將至的邪修,想要以七個童子血續命。”
花宴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
“他當時應該是布局挺久的,那幾個孩子失蹤到S亡不過短短幾個小時,連立案時間都沒到,阿濯當時正巧解決了那塊區域的一個任務,察覺到了邪術的波動就立馬趕過去,可惜還是沒來得及。”
他說著,眼睛瞥過季清懷裡的娃娃。
“隻不過……你說的這個復活術法,跟那邪修的續命術還挺像的哦。”
楚濯當年在邪修的身上還發現了另一個隱瞞命數邪術。
在七個相同命格之人的血液中加入施術者本人的血肉毛發,再施以術法,一直到第七人S亡,施術者在命簿上的壽元將會與S去的七人混淆,以瞞天過海。
花宴說完後,季清的臉色忽然僵住了,她扯了扯嘴角,抱緊懷裡的娃娃。
“我隻是……在網上看到的……”
“哦——”花宴似懂非懂點頭,當著她的面捏出法決罩住整個房間。
“我也在網上看到了幾個驅邪術法,你來給我試試手唄?邪修。”
……
安寧院很大,四通八達的花園小徑讓唐棠很快就把院長甩得遠遠的。
她確定沒人後,又接著朝著更深處走去,隨著她的走動,旁邊的草叢中也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緊接著從中鑽出各種花花綠綠的蛇,還有許多密密麻麻的爬蟲,它們都奔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季清的房間。
但爬了沒一會就全都莫名停了下來,瑟縮著身子,似乎是撞到了什麼壓制性的東西。
銀飾隨著走動發出悅耳的聲響,唐棠回過頭,紫色的眸子映出少年淡漠的臉龐。
隨著泠嫋的走動,地上密密麻麻的蛇群都自動為他讓出一條道。
唐棠被蟲群圍在中間,臉上的膽怯被狠戾取而代之,“我與那邪修有血仇。”
南疆人向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唐棠深知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隻希望他能看著同為蠱師的份上,不要阻止自己。
“邪修?”泠嫋歪頭看向花宴那邊的方向,“說來聽聽。”
“她S了我妹妹!”唐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裡滿是恨意。
“我與妹妹是雙生子,唐棠……是她的名字,我叫依緲。”
“六歲那年,我們被人販子拐走,我找了妹妹很久!好不容易有了妹妹的消息,可我還是來晚了,妹妹她在三年前就已經被那對人面獸心的姐弟S害!”
“我想給妹妹報仇,可我穿不過安寧院路上的怨靈群,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純陽命身上。”
依緲用千蛹蠱S了季川,以施了咒的魚線把他的魂魄鎖在體內,吊在無人的工地中,飽受煎熬。
至於純陽命的肖寧笑,依緲一開始並不知道他,若不是察覺到季川的屍體被人放下,她趕過去查看,才發現有純陽命的蹤跡。
依緲試圖以純陽血驅散怨靈,即將要得手時卻被花宴的保護咒阻止。
她隻好換一個辦法,在察覺到自己被追蹤時,依緲決定將計就計演一場戲,如她所想的一樣,她成功進入了安寧院。
第一眼見到季清的時候,依緲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可是她近不得季清的身,護身避邪咒同樣阻止了她。
所以她隻能換一個法子,想要靠馭蟲術毀掉季清房間內的咒。
可是還沒實施就被面前這個白毛蠱師發現,對方實力還在她之上。
9
依緲警惕地盯著泠嫋,希望他能看在同為蠱師的份上,別阻止她。
然而泠嫋一點都共情不到依緲的恨意。
“她的命自會有判決,你用蠱術害人,也得接受的審判。”
他的回應在依緲意料之中,她本來也沒指望眼前這個白毛能好說話。
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再說其他。
蛇群和蟲群突然暴起朝著泠嫋襲去,依緲在蟲群的包裹中閃身來到泠嫋身後,彎刀泛著寒光直擊他後脖頸。
“鐺——”
泠嫋頭也不回,反手抽下長簪抵擋。
依緲一擊不中又隱匿入了黑暗中,下一秒又出現在泠嫋頭頂,彎刀帶著十足的S氣橫劈向下,卻落了個空。
蛇群被壓制在距離泠嫋半米遠的位置,超過這個位置的都炸成了一團團爛泥血肉。
他的身形在依緲彎刀落下的那一刻消失在原地,晚風輕拂而過,帶著點點血腥之氣,泠嫋閃身出現在依緲身後,長簪從她的肩膀穿透而過,拔出時帶著血。
依緲反手將彎刀繞圈丟出,捂著被刺穿的傷口,幾個空翻遠離泠嫋。
彎刀落在地上發出“叮哐”的聲響,泠嫋落在枝葉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勝負已然落定。
依緲緊咬著牙,半邊身子已經麻痺,傷口處流出被毒素浸染的黑血。
泠嫋轉動著長簪準備給她致命一擊,然而下一秒,一聲巨響自花宴等人的方向傳來。
……
另一邊,被點明身份的季清忽然暴起攻向花宴。
方才燈光昏暗沒有注意,直到邪氣肆虐而起,花宴這才發現牆壁上被畫滿了咒文,此刻在邪氣的牽引下,仿佛活過來了般上下遊動。
他拉著肖寧笑閃到一邊,季清落了個空,如壁虎般爬上天花板,娃娃嵌入她前腹,她的腦袋詭異後彎盯著他們。
“你們跟三年前壞我好事的那個S劍修是一伙的?!”
“三年前沒被揍怕?你還敢罵阿濯,到時候隔空一道雷給你劈成焦炭。”花宴掐訣喚出無數粉紅花瓣飛向季清。
季清聞言一愣,下意識捂住心口,就愣神這麼一秒,她直接被花瓣擊落在地。
“戰場上分心可是大忌。”
花宴趁機飛身上前一腳踩在她心口,柔韌的樹枝從地面鑽出束縛住她的手腳。
他打量著眼前的季清,面容泛著S氣,分明是已S之人,卻還生龍活虎,小腹上鑲嵌的人偶娃娃更是栩栩如生,就像是一個躺在母親懷中的小女孩。
源源不斷的生息自人偶娃娃傳入季清體內。
當年阿濯解決邪修的時候,他的續命術法已經完成,按照當時的情況,邪修的肉身已經S亡,如果不想生息在雷法下消散,那一定會將生息寄存在一個容器體內。
想到此處,花宴伸手便要扯下季清小腹上的人偶,“你本事倒是挺大,竟然能在阿濯眼皮子底下來了個金蟬脫殼,甚至還有殘餘修為奪舍她人!”
根據調查顯示,季川和季清就是兩個根本接觸不到邪術的普通人,更別說再網上看到如此詳細準確的復活術法。
現在國家打擊封建迷信這麼嚴重,這種邪術怎麼可能會光明正大出現,當審核都是吃幹飯的嗎?
還有季清身上的護身避邪咒,沒個幾年修行根本畫不出來。
“你雖然保存了生息,但阿濯當年也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吧?續命術連著施術者的命格肉身,你肉身已S,術法算是廢了一半,所以你奪舍了季清的身體,在暗中繼續……”
花宴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卡住,他察覺到危險想要後撤,可季清小腹上的人偶已經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10
“蠢花妖,你隻猜對了一半,因為……”人偶臉上裂出瘆人的笑容,嘴裡發出沙啞低沉的聲音。
“我並沒有奪舍,而是寄魂於人偶身!”
話音落下,一道暴虐的邪氣自季清周身炸開,頃刻間就將整個房間衝擊的隨時飛散。
“花宴!”
肖寧笑被這股衝擊力直接擊飛砸到外面的樹上,但好在有花宴的術法保護,他隻是輕微擦破了點皮。
他落地後第一時間看向花宴,然而漫天碎石中卻不見花宴的身影,隻有季清站在旋渦中心,人偶已經徹底融入了她的體內。
肖寧笑的心猛地一沉。
然而還未等他有所反應,季清已經貪婪地飛身朝他伸出手。
“好香的純陽命格,吃了你我一定會功力大增!”
肖寧笑回過神來,一個就地打滾躲過,隨即想起花宴說過邪祟都怕他的血。
他撿起一個尖利的石子劃破自己的手,汩汩流出的血液被他揮向季清,季清一時不察,被純陽血灼燒得痛苦大叫,隨即又打出一股邪氣擊向肖寧笑。
“該S的!我要把你壓成肉餅!”
肖寧笑奮力向一側撲去,卻還是慢了一步,他已經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有一瞬的擠壓感,再然後是一道伴隨著清淺花香的溫暖軀體。
“你……”他震驚地看著壓在他身上,替他擋下季清攻擊的花宴。
花宴擦掉嘴角的鮮血,“都說了讓你跟著我們修行你不聽,瞧瞧,被打得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肖寧笑:“……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他簡直要被花宴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氣笑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肖寧笑警惕地盯著周身邪氣肆虐的季清,“你能打得過她嗎?”
花宴搖了搖頭,“打架我最不擅長了。”
肖寧笑此刻對自己的認知格外清晰,他伸出自己還在滲血的手,“用我的血行嗎?”
花宴搖著頭推開他的手,肖寧笑的心瞬間涼了一半。
花宴看樂了,“幹嘛一副心如S灰的樣子,我不能但是泠嫋能啊。”
他話剛說完,一根銀簪自遠處飛來,生生把攻上來的季清擊退。
泠嫋的身形瞬間出現在她身後,銀簪回旋入手,直接刺入季清的脖子內。
“怎……怎麼會……”季清完全沒反應過來,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從身後走出的泠嫋。
“都說了戰場上不要分心啦。”花宴拍拍灰站起身,“你當年被阿濯一劍劈S怎麼都不長點教訓啊,誰家出任務會隻派一個不會打架的來啊。蠢貨。”
季清陰狠地瞪著他,“我S了,這個女人也活不了!”
“少來,你雖然寄魂人偶,可季清也早已被你S害制成傀儡了吧?騙騙自己就行了,真當我們是傻子呢,一具肉身,一個人偶,湊不出一個活人。”
季清咬著牙,怒極反笑,原本被吸入腹中的人偶瞬間鑽破小腹,絲絲縷縷的邪氣分散至四面八方。
“你真以為你們能S得了我嗎!不可能!S花妖,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種時候了還放狠話……”花宴白了他一眼,“當年你就是用這招在阿濯手下跑掉的吧,可惜你這次沒機會了。”
話落,花宴五指一收,四散而逃的邪氣似乎受到了什麼阻礙,不受控制的全數鑽回人偶體內。
“你……你做了什麼?!”
花宴狡黠一笑,“忘了說啦,我可是很擅長布結界的哦。”
他甩了甩手,無數光粉在眼前消散,周圍因打鬥而殘破的場景也全都變成一開始的模樣。
11
解決完邪修已經是後半夜,他在泠嫋的銀簪下化為飛灰,這次再也沒有機會奪舍他人。
季川的S因也已經調查清楚,這個案子後面記錄在特異組的詭檔錄中。
而蠱師依緲因故意S人後逃竄被通緝,那些被邪修S害的無辜之人,魂魄也已經由陰差帶走,走之前花宴莫名數了一遍,總感覺少了一個魂魄,但陰差已經進入鬼界。
花宴抿了抿唇,應該是數錯了吧。
……
安寧院後山,林影層疊下,一個少女捂著肩膀靠著大樹坐下,半邊身子都被毒血染成了暗紅色。
傷口終於止了血,依緲靠著大樹,虛弱地喘著氣。
她抬眸望著從前方枝葉中穿透下來的光影,一抹穿著三中校服的身影穿過樹幹枝叢來到她身邊,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上帶著笑。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