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沈亦泊的助理冒雨給他送襯衫,之後留宿,但什麼都沒發生。
我心裡清楚,可還是跟他提了離婚。
他不解,問我為什麼。
我說:「沒什麼,我隻是突然發現,即便你真的和誰發生什麼,我好像都沒什麼所謂。」
「所以,我們沒必要在一起了。」
後來,他為挽回我跪瘸了腿。
可是,誰稀罕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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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蘇安安冒雨給沈亦泊送第二日要穿的襯衫時,我微蹙了下眉。
沈亦泊說,明天開會時間太早,很可能會來不及。
我點了點頭。
突然不想糾結他說的話能不能經得起推敲。
見我沉默,他從電腦前微偏了下頭,還是決定多說一句:「錦年,我改了。
「我的生命中隻會有你一個女人,不會再有別人。」
我不置可否,長舒一口氣,掛了視頻。
沈亦泊曾因醉酒,誤和一個乙方塞給他的女人發生關系。
清醒後,他悔得快S了。
跪在我門前三天三夜,還把半個沈氏都送給我,才求得我原諒。
自那之後,他一直十分注意。
幾乎到了偏執的地步。
我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招了女助理。
還帶女助理一起出差,允許女助理深夜敲他的門。
將自己浸在浴缸中時,有電話打得很急,我破出水面,深吸了口氣,將電話接通。
「沈夫人,不好意思啊,我剛才聽到了你和沈總的談話。」
電話那頭,蘇安安聲音小小的,帶著小心翼翼。
「我想和你解釋一下,我和沈總真的沒什麼,你知道的,沈總在南城的房子很大。 他住一樓,我住二樓,我們就算在同一套房子裡,可根本連對方的動靜都聽不到。要不是因為外面下了大雨。沈總也不會把我留下來。
「還請您不要誤會沈總。」
她處處為沈亦泊著想,倒顯得我沒了立場。
我說:「出去。」
「什麼?」
「那套房子在我名下。」我又說了遍,「出去。」
「沈夫人,這不好吧。」蘇安安的聲音依舊甜得發膩,「房子肯定是沈總送您的吧?應該比您更有實質處置權,沈總讓我住在這裡。」
她聲音天真,把我的沒資格說得再正常不過。
如果我跟她發火,顯得十分莫名。
可我不痛快,就想發作出來:「那你就和沈亦泊一起滾出去。
「無論如何,現在能以擅闖名宅名義控告你們的,是我。」
蘇安安反應迅速,低啜幾聲。
一陣窸窣後,對面打開免提。
「錦年,你在鬧什麼?外面在下大雨,還在打雷。」是沈亦泊的聲音。
我笑了聲。
「她找你告狀了?」
「不是,安安來廚房做夜宵,我剛好出來喝水。」
我說:「沈亦泊,你別忘了曾經的保證,我們籤了協議的。」
他微頓:「姜錦年,你不覺得你現在有點太讓人窒息了嗎?
「五年了,那件事過去五年了,當初那個乙方也破產了,那個爬床女人也進去又出來,你為什麼還揪著過去不放?」
聽著他疲憊無比的聲音,我將自己重新浸泡進水裡。
為什麼啊。
一根在心裡扎了五年的刺,剛一開始就不該允許它出現。
我想把刺拔掉了。
2
沈亦泊那夜荒唐之後,主動籤了協議。
如果有一天他再犯,那整個沈氏都是我的。
我不知道,這五年來他規行矩步,究竟是真的知錯了,還是因為這則協議的束縛。
沈亦泊提前結束出差,剛回到住處,就壓著我在玄關深吻。
他有些迫不及待,氣息粗重,想要更深一步的時候,我忍著喉間的惡心將他推開。
沈亦泊眼中熱切迅速消退。
「我很想你。
「每次出差,我都會想盡辦法給你帶回一些小玩意討你歡心。
「可為什麼,你每次都這麼冷冰冰對我。」
最後,他把衣服撿起來,攥在手裡。
「如果我們隻能這樣繼續下去,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原諒我。」
他後悔了,覺得不值了。
摔門出去的動靜,讓人心驚。
我用力抹了抹嘴,很快約好律師。
對方很專業,據說專打離婚官司。
跟她說完一切,問她那份協議能不能生效時,她突然盯著我,哂笑一聲。
「你不覺得你太貪得無厭了嗎?」
我愣了下。
專業的金牌律師?
我將一條腿放在另一條腿上,撤回身子坐好:「什麼意思?」
「沈氏家大業大,放眼整個北城,沒幾個可以和它抗衡的,你因為這種小事,就想讓沈總把整個沈氏給你?
「沈總當初籤那份協議隻是因為他人好,你真好意思要?」
「你認識沈亦泊?」
「不認識,說句公道話。」
說謊。
我看見她銘牌上,以「蘇」字開始。
我咨詢離婚的事,果然很快被沈亦泊知道了。
他摔了很多東西,最後手掐在我脖子上:「姜錦年,這幾年為難你了吧,是不是一直盼著我再和什麼女人發生關系,所以才為難自己和我過下去。
「怎麼,知道我和蘇安安隻是在同一套房子待了一晚,什麼都沒有發生,你是不是失望極了?
「想要我的錢,你直說啊,你討好我,我什麼都能給你。」
我說:「沈亦泊,你哭什麼啊?」
他手猛地一顫。
我笑開:「你委屈什麼,有過錯的是你,和別人不清不楚的是你,你有什麼臉質問我。」
當初我收下那份協議,確實是想讓自己心安。
我安慰自己,他爭了三十年才爭到的東西都舍得給我,是真的愛慘了我。
不會再舍得犯同樣的事。
可事實證明,我錯得有多離譜。
沈亦泊的電話響起來。
那一刻他像是得救般,立即接起。
「明天的會議?」
「可以,就這麼安排。」
「她……沒事,她如果不是自己去找律師,就不會找到你姐姐,也不會被你知道,你告訴我是應該的,她怎麼好意思怪你。」
「嗯,知道。」
他邊接電話,別往外走。
突然,到門口時,他停下,轉過身。
「姜錦年,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是故意去找蘇安安姐姐的。
「畢竟,怎麼可能這麼巧。」
他突然揚了嘴角,眼尾也不再發紅。
「別弄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招數,你別忘了當初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什麼。」
我倒在地上,蜷縮的動作微頓。
他覺得,我是故意讓他知道我想離婚的。
目的是,爭寵。
我彎著身子,低低笑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肩膀也開始抖動。
荒唐、可悲……
說的是我。
3
沈亦泊以為,當年我接受了沈氏一半財產,又接受了涉及另一半財產的補充協議,對他的感情已然變質。
或者說,最起碼不純粹了。
沒關系,反正當初收下那份補充協議,我隻是以為我們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那份協議存不存在根本就沒有區別。
現在沈亦泊不想給我,他也確實沒有發生實質性出軌行為。
所以我沒必要再執著。
我另外找了律師,擬定好離婚協議,去了沈氏。
見到沈亦泊的時候,他冷著臉,氣場強大,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進來。」
說完,他就邁著大步,率先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我跟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大馬金刀坐在沙發上,扯開了領帶。
「這是你五年來第一次來公司找我,也是你第一次進這間辦公室。
「姜錦年,你裝不下去了嗎?」
上次沈亦泊離開,一連三日都沒再出現。
他以為他的冷落奏了效。
「這幾天你一直在找律師,應該明白,那份補充協議現在派不上任何用處。」
他眼裡帶著篤定,等我開口改變主意,好好和他在一起。
我看著他,覺得很陌生。
我甚至懷疑,是不是這五年,我們彼此都有過錯。
是不是我嘴上說著原諒他,心裡就不該有芥蒂。
而他也因我冷淡的樣子,覺得我繼續和他在一起,隻是那份協議的加持。
所以我還是問出口:「要怎麼證明,其實我很愛你。」
他身子一瞬繃緊,然後後靠在椅背上,說了聲:「果然啊。」
「你把那份補充協議撕了,隻要你還像從前那樣對我,哪怕是裝樣子,我都能給你更多好處。」
「一年額外給你十個億怎麼樣,這不比你守著一份不能變現的協議好多了。」
我想倒回一分鍾前,狠狠扇犯傻的自己一巴掌。
我和沈亦泊是自由戀愛,從校園到婚紗,中間足足七年。
他家族復雜,明裡暗裡很多和他爭繼承者身份的人。
明明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能更讓沈老爺子滿意。
可他還是毅然決然向我求了婚。
那個時候,我對他的愛到達頂峰。
頂峰之後沒有回落,結婚三年,他又多費了很多力氣,才成為沈氏掌權人。
我對他的愛意一直蓄得很滿。
直到一次不慎,他和別人發生了關系。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
就是你以為完美無瑕的玉,因為討厭的人不小心碰到地上摔出了裂縫。
你小心翼翼撿起來,才發現裂縫是從玉裡面蔓延出來的。
你隻是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我對沈亦泊的愛意消散很快。
現在想想,這些年好像一直在強撐。
我舍不得丟掉那塊玉。
但他確實已經不是我心中最初那塊兒,精心雕琢出來的玉了。
我把離婚協議拿出來,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