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段時間太高調了。
我隨便去了幾個地方,給他們很多錢,就要到了足夠多的監控錄像。
我還給蘇安安的小姐妹發去傳票。
那一百萬屬於夫妻共同財產,沈亦泊一個人說了不算。
為不償還那筆錢,她們也會出庭作證,證明蘇安安和沈亦泊經常鬼混。
證據是,蘇安安為炫耀,和沈亦泊拍的大尺度床照。
和相應幾筆沈亦泊給她的轉賬。
加起來總共三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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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嫖資似的。
沈亦泊情況坐實,和他在協議裡寫的一樣。
是婚姻過錯方。
按照法律,沈氏所有一切都是我的。
可實際操作起來遠沒有那麼簡單。
法院給我們時間,讓我們協商。
沈亦泊終於疲累,他捏著眉心:「我以為,我此生非你不可了,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
「可真到這個時候,我發現,我高估了對你的感情。
「沈氏資產我折現給你一半,我們離婚,你可以接受嗎?」
「不,不可以,沈總,你憑什麼給她這麼多!
「這個女人簡直不要臉,她憑什麼要這麼多,像您這個級別的企業家,身邊鶯鶯燕燕本就再正常不過,誰像她似的,還動用真格起訴,跟我要區區三百萬!
「沈總,什麼都別給她,我們整S這個女人吧,您想整S她輕而易舉,您財產不早就轉移到國外了嗎,害怕什麼?」
蘇安安真是蠢到極致,她衝出來,指著我罵,被沈亦泊一腳踹出去。
「你有什麼資格跟她大呼小叫?」沈亦泊揪起她的衣領,在她驚恐又痛苦的眼神中說,「蘇安安,你想S是不是?」
我卻準確捕捉到沈亦泊想要蓋過去的關鍵信息。
沈亦泊早就把資產轉移了,現在的沈氏就是個空架子。
我問:「沈亦泊,你給我一半資產,有多少?」
他停下毆打蘇安安的動作:「我,我隻是以防萬一,該給你的我一分不少都給你,我給你準備了五百億,這很多。」
可不足沈氏資產十分之一。
我雙手抬起,阻止他上前的動作。
我說:「好,五百億,什麼時候到賬,什麼時候撤訴。還有,離婚,現在就重籤協議,去民政局。」
沈亦泊手抬了抬,眼中哀切,最終說了句:「好。」
8
和沈亦泊認識時,我是餐廳兼職的服務員,他是去用餐的富家公子。
我們俗氣地注意到彼此,然後相愛。
世人眼中,我和他相戀七年,又結婚八年,能分得五百億,簡直是走了狗屎運,不知被多少人豔羨。
我不該有任何悲愴。
可這段感情,還是讓我在拿著本離婚證,看著賬戶裡的餘額時,坐在天臺捏著啤酒罐,吹了好久的風。
關在屋子幾日後,我將原來的書店歇業,然後盤了一棟樓,裝修好久。
我請人專門盯著,自己四處灑脫。
黑了一度又胖了一圈,終於舍得回來。
沈亦泊再見我,不敢認了。
「你跟從前很不一樣,但很特別。
「你從前皮膚白得像雪,讓人不敢碰。」
「現在我和你一樣髒了?」
「錦年,我們過去都清算了,不是嗎?」
真夠不要臉的。
我蹙眉:「你來幹什麼?」
「我把財產又轉移回來了。」
「哦,然後呢?」
「我想和你重新開始。錦年,過去就過去了,我們已經耽擱了五年,不要再浪費下去了,好嗎?」
我的回答是把他拍到門後。
之後沈亦泊接連幾天都出現。
他會當著我的面痛罵蘇安安的糾纏。
會當著我的面拒絕很多人的示好。
我隻能把自己關進屋內好幾天,避免見到他。
這樣一來,好不容易沒那麼白的皮膚,又恢復了原色。
長的幾斤幸福肥也清減下去。
算了,該是什麼樣子就什麼樣子吧。
趁機休息幾天,樓也到了驗收的時候。
我到樓下時,遇到蘇安安拉了條橫幅,給我跪下。
橫幅上是求我高抬貴手的話。
跪在地上求的,也是讓我不要再追究那一半共同財產。
一碼歸一碼,我和沈亦泊雖然協議離婚,但之前對蘇安安的起訴依舊作數。
她得償還我一百五十萬。
一百五十萬對於我來說太不值一提了,法院判決後,我明明一直沒有跟她要這筆錢。
蘇安安說,是沈亦泊要的。
哦對,還有沈亦泊的一半。
沈亦泊沒備注贈與,想要回,蘇安安也是要還的。
她擋著我的路,我隻能耐心問她:「你什麼意思,意思是連我的一起還了?」
她膝行幾步,甚至還給我磕了頭:「不是的,沈總說,隻要你跟他見面,他就不讓我還這些錢了,還會把我欠你的也一並償還。」
「沈太……不對,姜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還不起這些錢,你們有錢人可以把這些錢當捉弄人的工具,可這會毀掉我一輩子。」
道德綁架?
這難道不是她咎由自取。
知三當三還振振有詞。
我說:「把你的德行收起來,我沒興趣把人逼到絕境,你現在也算付出代價,隻要以後不出現在我面前,我可以不去法院申請強制執行,讓你變成老賴。」
她一愣,然後快速爬過來抓住我裙角:「可是沈亦泊會這麼做的,姜小姐,要不,你幫我把那些錢還了吧,再給我一百萬,我發誓,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我去國外,我到老S都不回來。」
連吃帶拿。
有些人的貪得無厭,配得上她即將到來的苦難。
9
蘇安安沒說服我,沈亦泊毫不手軟,讓蘇安安成了老賴,還如法炮制,安了其他罪名,讓她入了獄。
沈亦泊還是想方設法約到我,跟我說:「錦年,我想明白了,從前你對我有幻想,後來發現我和你想象中不一樣,你就對我怯魅。」
「但是現在,我把真實的自己展現在你面前,你就沒什麼好有落差感的了。」
「先看清我,再愛上我,錦年,我有的是耐心。」
我早該想到,三十年都在鉤心鬥角的人,早就不是什麼純良之輩。
當初他為哄我,所用手段不過爾爾。
隻是他一直瞞得很好,沒讓我發現。
我開始思考怎麼徹底擺脫他。
我想到一個人,蘇安安的姐姐蘇諾,那個專業的金牌律師。
我想先試試她的口風,她是覺得靠男人得來的權勢重要,還是握在自己手裡的權勢更能安心。
蘇諾見到我,並沒有什麼好臉色:「你還想要沈總的家業?」
「拜託,你已經有五百億了,多少人幾輩子都掙不來的錢,你十五年就賺到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笑著搖下頭,蘇諾不值得合作,但可以利用。
我微傾身子:「你妹妹要坐五年牢,背一輩子債。」
「那又怎麼了,在我手裡,離個婚判二十年的都有,都是自己作孽,不然拿不到把柄。」
我了然:「我最近想和沈亦泊復婚,但我擔心他有什麼把柄,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我有重謝給你。」
我說完,蘇諾眼睛一亮。
隨即又非常鄙夷地看向我:「你一棟樓的書店都開起來了,格調弄得那麼高,進去都需要門檻,為什麼還非揪著沈總不放?
「你不覺得你這樣是女人中的敗類,讓沈總那種水平的人物都不敢隨便和女人結婚了。」
不愧是她,言論夠無恥的。
我適時露出幾個欠奉表情。
蘇諾手中的筆都折斷了。
她和沈亦泊挺同頻,應該能擦出火花。
我靜待。
果真沒多久,就傳出沈亦泊被一個女人堵在酒店房間,差點霸王被硬上弓的事。
許諾用這些年積攢下來,不怎麼能擺在明面上的關系網,淺查到一些沈亦泊經營中的小問題。
拿著那些小問題當把柄,要求跟沈亦泊。
不自量力。
沈亦泊當場把蘇諾打個半S。
據說被拉開時他病態又偏執,好像對主動爬床的女人有了陰影。
蘇諾被送去醫院前,還不明白為什麼五年前一個下賤的女人成功了,一年前她那個蠢貨妹妹蘇安安成功了,她清白、睿智、不同於任何人,她卻不行。
蘇諾起初還不S心,躺在病床上時,不斷給沈亦泊發消息。
後來她止痛藥莫名被換,又進了好幾次手術室,一次比一次虛弱後,她才明白,她就是草芥,一直以來太異想天開了。
在一個護士有意無意替她打抱不平,讓她舉報沈亦泊,毀掉沈亦泊時,她眼神漸漸變得陰毒。
那個護士,是我安排的。
其他不是。
蘇諾還沒出院,整理詳盡的舉報材料便遞交上去。
她有門路,沈亦泊被查得很迅速。
雖然起初並不是什麼足以毀掉沈亦泊的大事,但這無疑撕開了一個口子。
那些人和許諾一樣貪得無厭,這次必然會SS咬住沈亦泊,從他身上撕下一層見骨的血肉才行。
10
沈氏為應對這場風波,元氣大傷。
沈亦泊財產蒸發幾千億,為及時止損, 他決定再次把沈氏轉移到國外。
正經企業,哪個經得起這樣折騰。
不正經的,更加折騰不起。
沈亦泊到國外後,隻能勉強算是一個中小型企業了。
和從前巨大的落差,讓他難以接受,他終日酗酒, 酒精中毒的時候,國外警方聯系了我。
我不去,但國外警方與國內不同,因沈亦泊留的聯系方式是我, 他也快S了, 注重人權的該國還是聯系了我。
快S是誇張, 但他情況確實十分糟糕。
沈亦泊胡子拉碴,眼窩深陷, 連僅有的皮囊,都不想讓人再多看。
他見了我, 嗤笑一聲:「你來幹什麼?」
這話成了他問我。
我說:「警方說萬一你S了得有人收屍,讓我來等著以備不時之需。」
「換而言之,人家不提供免費火化,需要有人操持和付錢。」
自那之後,他一直十分注意。
「(我」「我說服自己, 全天下又不止你一個女人,遇見你以後,我違背了很多原則,我變得束手束腳, 可我再小心翼翼, 還是什麼都丟掉了。」
「姜錦年,你究竟有什麼好的。」
沈亦泊聲音帶著哽咽。
他大概忘了, 最初的時候, 他頭枕在我膝蓋上,說我包容、溫暖、幹淨, 能讓他安心。
是別人給不了他的。
往事過去就過去了, 我說:「你沒必要這麼頹喪, 你完全可以從頭再來, 你的能力深植於你的骨髓, 重新建立起一個沈氏,不是不可能的。」
「別裝作關心我了,你如果真在意我, 我們根本就不可能變成現在這樣。」
我翻了個白眼。
我來沒有義務, 來一趟也算仁至義盡。
來都來了,我在周圍玩了一圈, 盡興而歸, 再沒接來自這個國家的任何一個電話。
沈亦泊最終賣了公司, 揮霍一空後,成了流浪漢,靠低保度日。
風衣一裹, 幕天席地。
有時他會跪在天地間,頹然半日。
但誰在乎呢。
我與他天地有別,再未見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