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撐候府十六載,將軍歸來後,卻抬外室為平妻。
他說:「窈娘陪我戍邊多年,吃盡苦頭,這是她應得的。」
可世家們卻隻認我這個主母。
將軍認為我在背後搬弄是非,斷了我與外界的聯系,將我囚禁至S。
再次睜眼——
將軍剛進門,我反手抱出一個孩子:
「孩子雖然不是你的,但媳婦是啊!」
將軍氣得臉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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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將軍得勝歸來,本該闔府歡慶。
現在,全府的氣壓低到了極點。
侯府外圍觀的百姓都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江為臣看我慈愛地逗弄懷裡的孩子,臉色越發鐵青。
他質問我:「我出徵多年,從未碰過你!這是哪來的野種!你這賤婦……不知廉恥!」
我冷漠地瞥一眼江為臣帶回來的外室,窈娘。
窈娘回我鄙夷的目光。
好像我犯了彌天大錯一樣。
真可笑。
男人姬妾成群,那叫風流韻事。
而我,不過搬出旁人的孩子,怎麼就被罵不知廉恥了?
我譏諷道:「怎麼,隻能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江為臣額角的青筋差點爆了。
他猛地逼近我,揚起手想呼我一巴掌。
可是,巴掌沒有落下。
門外便傳來太監尖銳的嗓音:
「聖旨到——忠勇侯府聽旨!」
江為臣惡狠狠地剜我一眼,急忙出門領旨。
上一世,聖旨也是這時候到的。
江為臣得勝歸朝,被聖上加封為護國公。
可他卻用封賞換了另外一個旨意。
求聖上看在窈娘陪他戍邊十六年,吃盡苦頭的份上,加封窈娘為二等诰命夫人,並賜婚於他們二人。
他大張旗鼓地抬一個外室成平妻。
卻隻字不提我的存在。
此番舉動,不啻於將我的臉面都踩在泥裡。
當時,我氣瘋了。
他卻斥責我善妒,罵我:「徐知容,你在京中候府享福時,窈娘卻在邊疆苦寒地陪我戍邊!她為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非議!
「憑什麼你好處全佔,她卻連個名分都沒有!
「這都是她應得的!」
就這樣。
江為臣以平妻之禮,與窈娘高調成婚。
他以為這樣做,就能讓窈娘取代我的位置。
可他們婚後,窈娘並沒有得到應有的體面。
京城不比邊境,豪門望族的交往,彼此關系錯綜復雜,有許多繁文缛節。
窈娘哪懂這些。
她大大咧咧,有意無意的一句話,輕易得罪了其他世家。
我不想被她牽連,害我跟著一起倒霉。
所以,我不得不顧全大局,每天在她耳旁耳提面命,提醒她如何與貴婦們打交道,整天跟在她後面收拾爛攤子。
可窈娘對我很不屑:「你這個無知婦人,也就隻能拿這些迂腐玩意壓迫我了。
「我可是聖上親封的二等诰命夫人,陪將軍上陣S敵過的!你們算什麼東西!」
我時常被窈娘傲慢無禮的態度氣得一整天都吃不下東西。
更遑論其他身份貴重的世家子弟。
久而久之,貴婦們不願搭理窈娘了。
她們看我的眼神不免多了幾分同情,都握緊我的手,感嘆我受苦了。
可窈娘聽到這些話,卻在暗中絞碎了帕子。
江為臣覺得我故意搶了窈娘的風頭,在背後搬弄是非。
於是,他將我囚禁在一間偏僻的院子裡。
江為臣說:「隻要你出現,世人便想起她無名無份地跟了我十六年。
「可窈娘陪我徵戰,她才是受盡苦頭與委屈的人!
「徐知容,你從未付出過什麼,就別妄想搶奪屬於窈娘的榮耀!」
他斷絕所有我與外界的聯系。
將我孤苦伶仃地關在偏院。
我求江為臣與我和離,放我離去。
可他目光閃爍了一下,卻沒回話。
他將我囚禁至S。
S前,我才明白江為臣為何耗著我。
他若為了窈娘休棄我,世人會罵他負心薄情,有辱名聲。
S前,我總算看清他自私的本性。
我含恨而終。
所幸,再度睜眼,我重生回江為臣打勝仗的前一年。
上蒼待我不薄,居然留給我一年的準備時間。
於是,我為他準備了一份大禮。
這回,除了他的冊封聖旨,還多了一道聖旨。
眼下,候府上下百餘人都跪在院子裡聽旨。
門外看熱鬧的百姓,也都豎起耳朵聽著。
聖旨一:徐氏之嫡女冰雪聰明,玉雪可愛,賜封福喜嫡公主。徐氏撫育福喜嫡公主勞苦功高,冊封為一品虞國夫人,可自由出入宮闱,欽此。
聖旨二:江為臣護國有功,勞苦功勞,加封護國公,欽此。
公公宣完聖旨,忽而湊到江為臣耳邊。
公公低聲耳語:「聖上聽聞護國公在邊疆時,便與一外室以夫妻自居。護國公既與虞國夫人沒了情意,那就趕緊籤和離書,別耽誤虞國夫人的青春!」
公公說得極其隱晦。
可在場的人,就算是個白痴也覺察不對勁。
門外的百姓早已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護國公常年在外打仗,如何讓主母受孕?我看護國公改叫綠國公算了哈哈哈……」
「聖上無故允許朝廷命婦自由出入宮闱,該不會想效仿前朝楊貴妃……你們懂的吧!」
「嘖嘖嘖,這福喜嫡公主八成是皇帝的種!」
「……」
江為臣自然聽到百姓的指指點點。
他越聽臉色越青,指著我,手因為壓抑的憤怒而顫抖:「聖上為何隻稱你為徐氏……」
要知道,已婚婦人應在姓氏前冠夫姓。
我似笑非笑地瞟了江為臣一眼,而後低頭看懷中的福星。
傳旨公公眼珠子轉溜一圈,也上前逗弄我懷中嬰兒。
「福喜嫡公主可真是粉雕玉琢!」
公公面上諂媚,實則補刀道:「您瞧瞧,這眉眼!和陛下多像啊!」
我含笑不語,卻連忙賞賜公公一託盤的金子。
而我身後的江為臣,卻突然活生生嘔出一口老血!
在下人與窈娘的驚呼聲中,江為臣氣暈了過去。
2
江為臣晚上才清醒。
我坐在他床邊,安靜地翻看醫書。
我們徐家世代行醫,我爺爺更是先皇親封的國醫聖手。
而江家,為武將世家。
當年,聖上想要賜婚於他,好叫他出徵前為江家留種。
可聖上遍數京城適齡女子,眉頭卻皺得老高。
因為,手握百萬大軍的大將軍,和朝中哪個權臣聯姻,都能威脅帝位。
最終,皇帝把目光落在太醫院裡。
太醫世家算得上體面,卻又遠離權力核心。
而太醫每年培養大量的醫者,可做江為臣的隨行軍醫,乃是天作之合。
於是,皇帝大筆一揮,將我許配給江為臣。
當時,皇帝握著我爹的手:「你們守著將軍府,便是替朕守住了江山!」
我爹一激動,把太醫院大部分的精銳都充作嫁妝,撥給了江為臣。
我們成婚第二日,江為臣便帶著我的嫁妝去了北疆。
我們徐家雖不能為江為臣衝鋒陷陣,但也在後方救S扶傷。
而我獨撐侯府十六載,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懈怠。
我自認為沒有對不起江為臣的地方。
卻不承想,他班師回朝那日,也是我噩夢的開始。
我被床上的動靜拉回現實。
江為臣睜眼見到我,頓時火冒三丈。
他隨手抓起玉枕往我身上砸。
但我早有防備,微微側頭,躲了過去。
「砰!」
玉枕被砸成了碎片。
他喘著粗氣,被綠的憤恨令他失去理智。
與此同時,他亦覺察出身體的異樣。
他的腿不能動了。
江為臣臉色大變:「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淡定地合上書:「無礙,隻是在你腿上的穴位扎了兩針,防止你待會又跳起來打人罷了。」
江為臣狐疑:「什麼意思……」
他話沒說完,便闖進一個年輕的男子。
那人風塵僕僕,卻難掩英姿:「容容,我終於找到你了!」
來人激動地抱緊了我——當著江為臣的面。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京城的人都在傳,你懷中抱了一個女嬰!算算日子,這孩子根本不是江為臣的……
「這麼說,那一定是我的女兒,對不對?
「容容,你快告訴我,我要當爹了嗎?」
話音剛落,床上又飛出一隻枕頭!
「哐啷!」江為臣這回把牆上,先皇御賜的「忠君愛國」的牌匾都一同砸碎了。
暴跳如雷的江為臣不顧雙腿異樣,激動到滾下床。
「你他娘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奸夫!」
他奮力朝男子爬來:「我要S了你!S了你們!」
男子終於意識到屋內還有旁人。
他看著一身狼狽,卻又暴怒得如同瘋牛的江為臣。
「哦,這不是護國公嗎?」
男子笑意吟吟地朝地上的瘋男人拱手:「在下乃當今聖上的親叔叔,端王蕭明湛。」
江為臣呆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著蕭明湛,又看了看我。
「你你……你外面到底有幾個人?」
江為臣拳頭發抖:「他們可是叔侄啊!
「我要進宮!面聖!
「老子他媽為國戍邊,風餐露宿!他們叔侄卻在玩老子的女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3
於是,我、蕭明湛和江為臣,三人連夜進宮。
至於窈娘。
此刻,正孤零零地關在偏院呢。
當真無人在意她的存在。
皇帝大半夜被人叫醒,臉上壓抑著憤怒。
但江為臣剛為國立大功,皇帝不得不禮重他。
江為臣的雙眼噴著熊熊怒火,怒急攻心的他看不出皇帝臉上的惱意。
他跪在御前,梗著脖子問:「陛下,百姓皆傳福喜嫡公主和您長得一模一樣!」
皇帝困惑:「福喜嫡公主是朕親閨女,不和朕長得像,難道和你長得像?」
江為臣被震得身形晃了三晃。
蕭明湛垂頭喪氣:「唉,福喜不是本王的閨女嗎?」
皇帝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侄女不也一樣?」
「可我也想要女兒啊!」
「誰叫你沒用!」
「嗚嗚嗚本王真的很想要閨女……」蕭明湛撒潑打滾。
然而眼前一切落在江為臣的眼裡,他隻覺得肺裡的空氣都被抽幹一般,令他幾欲窒息。
有幾次,江為臣都差點兩眼一翻,再度暈過去。
但是當著皇帝的面,他居然堅挺住了。
我很詫異江為臣居然可以這般堅強。
江為臣聲淚俱下:「皇上!你和端王還是不是人?」
皇帝:「?」
端王:「???」
江為臣紅了眼眶:「徐知容是臣明媒正娶的妻子!」
蕭明湛涼涼地譏諷:「喲,江國公還知道自己在京城有正頭妻子啊?本王怎麼聽邊境的人說,江大將軍的娘子是窈娘,二人濃情蜜意得很呢!」
江為臣被當眾拆穿,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江為臣咬牙:「端王休得造謠!窈娘還未過門,隻是外室。」
我冷哼。
這一回,江為臣倒是不著急抬窈娘做平妻了。
他當然不能承認窈娘的身份。
不然,就變成我和他各玩各的,都是品行不端。
他無法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譴責我們。
果然,江為臣否認蕭明湛的話後,拋出重磅炸彈:
「皇上,淫人妻女,乃無道昏君所為!陛下此舉,是寒了邊疆百萬將士的心啊!」
殿內的氣氛剎那間凝固了一般。
江為臣一副受到奇恥大辱,恨不得當場撞柱而亡的架勢。
皇帝露出困惑的眼神。
我連忙補充:「回稟陛下,江為臣以為,福喜嫡公主,乃臣婦與陛下苟且所生!」
皇帝驚得下巴快掉了:「……」
他以為自己在夢遊,才聽到如此荒唐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