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你……」
「我話還沒說完，本來我不想跟你們計較，但是你和你太太一直把我不能生育的事掛在嘴邊，三番五次羞辱我。既然如此，我會認真考慮追究你們的法律責任，你們等著收我的律師函吧。」
嚴丹卻哈哈大笑，「林晚，你嚇唬誰呢？就憑你？還請得起律師？」
我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本人就是律師。」
嚴丹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誕至極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哎呦喂，真是笑S我了！林晚，你該不會是失心瘋了吧？律師？你？哈哈哈！你要是律師，我還是總統夫人呢！」
周圍的賓客也跟著哄笑起來，紛紛對我的話表示懷疑。
「就是啊，林晚，你就別吹牛了，你要是律師，我都能當法官了！」
「我看她是小說看多了，把自己代入女主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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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丹止住笑，故作好奇地問道：「哎，我聽說冒充名人親屬，好像要判刑的吧？林晚，你說說看，冒充姜總裁的媽媽，姜教授的夫人，這得判幾年啊？」
我迎著她充滿惡意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你與其關心別人，不如自己好好想一想，醫學造假、非法代孕這些事，要判幾年吧！」
話音剛落，嚴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慌亂。
周圍的笑聲也戛然而止，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你……你胡說什麼？」嚴丹的聲音顫抖著，眼神閃爍，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嚴丹，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沒人知道嗎？」
「林晚，你這是什麼意思？」劉志華冷著臉開口
我笑了笑，看向劉志華：「如果我說，當年不孕不育的人，並不是我呢？」
這輩子重生，我嫁給了姜秦漢，又順利生下了姜憫安。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不孕不育的人並不是我。
上一世，劉志華外面的兒子說他是試管嬰兒生的，一番調查之後，我發現原來劉志華先天性精子活力低，除非做二代試管嬰兒，否則沒有自然受孕的可能。
而婚檢時，嚴丹故意修改了我們的報告。
把不孕不育的人改成了我。
順著這條線索，我繼續查下去。
發現了嚴丹的私人醫院一直在幹著非法代孕的勾當。
「怎麼樣，還要我說得更清楚嗎？劉總。」
也許是想起了上一世的前因後果，劉志華的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
四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不孕不育的人不是她？她的報告不是嚴醫生診斷的嗎？」
「對啊，嚴醫生是生殖領域的權威專家，她診斷的，難道還會有錯？」
「不過話說回來，林晚好像一開始就說過嚴醫生什麼「醫學造假」……」
「非法代孕又是怎麼回事？嚴醫生難道在幹這種違法的事嗎？」
嚴丹的雙眼恨恨地盯著我，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林晚！你這個賤人！」
她撲了上來，揚起了手，又想給我一耳光。
被我躲過了。
可她像是瘋了一般，將我推到在地，揪住我的衣領，拼命的撕扯。
「你就是個滿口謊話的騙子！冒充姜教授的夫人就算了，竟然還敢在這裡胡亂造謠我，看我今天不把你的嘴撕爛！」
嚴丹咆哮著，臉上猙獰到幾乎失去了理智。
她一邊廝打我，一邊鼓動著周圍喧鬧的眾人。
「她說的話不能信！大家都不要被她騙了！」
「她竟敢冒充姜教授的夫人，姜總裁的母親，我們一起抓住她，把她送到警察局去！」
「姜教授和姜總裁如果知道我們這麼做了，一定會感謝我們的！」
有人在她煽動下真的邁出了腳步，場面眼看要完全失控。
嚴丹惡狠狠在我耳邊低語：「林晚，你也配跟我鬥？我當初能讓你跌入深淵，現在也一樣能讓你生不如S！」
7
「住手！」
一道威嚴儒雅的男聲響起，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眾人聞聲回頭，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姜、姜教授？」
那位學術界的泰山北鬥，今晚慶典特邀的重量級嘉賓姜秦漢，此刻正一臉怒容，快步向我走來。
但是姜憫安畢竟年輕，跑得比他快多了。
此刻他已經換回了西裝，高大挺拔的身影快速朝我奔來。
「讓開！你再敢碰我媽一下試試！」
他一把推開嚴丹，扶起了我：「媽，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
在他身後，呼啦啦湧進來一群穿黑色西裝的人。是姜憫安的助理帶著保鏢，將所有人團團圍住。
「天哪……他真的是姜氏集團的總裁，姜憫安。」有人驚呼。
「他剛剛是不是喊林晚「媽」？這麼說，林晚真的是姜憫安的母親，姜教授的夫人了。」
姜秦漢快步走到我身邊，用力攔住我的肩膀，「晚晚，你沒事吧？都怪我不好，今天不應該讓你來的。」
「沒關系，」我安慰他，「我沒什麼事。」
我其實沒受什麼傷。
嚴丹就是個空心花瓶，哪有常年鍛煉的我身體結實。
與姜秦漢一起來的，還有校長，他一臉愧疚的向我道歉，「抱歉，林律師，今天不知道您要來，有失遠迎。發生這樣的事，我們校方也有責任。」
我報以體面的微笑，表示不怪學校。
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周圍又是一片哗然。
「林律師？沒想到林晚竟然是大律師，太厲害了！」
「想不到林晚真的有老公有兒子，自己還是個大律師，劉志華剛剛還讓人家去家裡當保姆，也太可笑了！」
「就是啊，要真論起來，嚴丹的身份給林晚提鞋都不配，還不依不饒的羞辱人家。」
姜秦漢轉頭看向嚴丹，目光冰冷如刀。
「這位女士，你剛剛當眾毆打我的妻子，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他的眼中全是怒意，結婚三十年，我從沒見過他生這麼大的氣。
話音剛落，身後的助理已經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嚴丹嚇得瑟瑟發抖，臉色蒼白如紙，連說話都開始結巴：「姜……姜教授，這，這可能是誤會……我……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妻子……」
姜憫安冷笑一聲，「誤會？你剛才以為我是保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羞辱我和我媽的時候，怎麼不說是誤會？難道我的眼睛和所有人的耳朵都是擺設？」
嚴丹後退了兩步。
「對、對不起姜總，我，我隻是一時衝動……」
她又轉向姜秦漢，哭哭啼啼地哀求：「姜教授，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 zhuang 了您夫人，我該S！求您饒了我這一次吧！我……我可以賠償，可以道歉……求求您別報警……志華，你快幫我說句話啊！」
然而劉志華隻是愣愣地望著我，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太了解他了。
他肯定以為，這輩子他離開了我，我必然會過得孤苦伶仃，晚景悽涼。
卻沒料到，我不僅嫁給了一位聲名顯赫的丈夫，還擁有了一個出類拔萃的兒子。
甚至，連這一世的我，都比上一世要強大優秀得多。
從他那失神的眼中，我清楚地看到了悔意。
8
一個月後，嚴丹被人舉報非法代孕，鋃鐺入獄。
她苦心經營的私人醫院也被查封了。
新聞裡，曾經門庭若市的醫院大門，被貼上了鮮紅的封條。
這位享譽國際的生殖醫學專家，因為打人、非法代孕和醫學造假等罪名，聲名狼藉。
昔日的光鮮亮麗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鐵窗和無盡的悔恨。
而劉志華的公司，也因為姜氏集團的圍剿，瀕臨破產。
他來找我的那天，下著大雨。
我剛剛處理完幾樁棘手的案子，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正準備起身休息片刻。
助理卻告訴我，門口有人找我，而且已經等了我很久了。
我從辦公室的窗口向下看去，煙雨朦朧的天，大門口撐著傘的那道身影顯得格外落寞。
「他等了多久了？」我問。
「上午就來了，一直在門口徘徊著，飯都沒去吃。」
我嘆了口氣。
自從校慶那件事後，劉志華給我打過無數個電話。
我都不接。
他又換著號碼給我發消息，我一律拉黑。
沒想到，他竟然打聽到了我工作的地方，找上門來了。
我帶著劉志華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一落座，他就迫不及待開口。
「晚晚，嚴丹的醫院非法代孕是我舉報的！而且，她的兒子也不是我親生的，她是罪有應得！你……你能原諒我嗎？」
我平靜地看著面前這個狼狽的男人。
曾經意氣風發的劉志華，如今滿臉滄桑，眼中充滿了悔恨和祈求。
「晚晚，我知道我錯了，上輩子是我對不起你，騙了你五十年。」
「你對我那麼好，一直不辭辛勞照顧著我，直到我生命最後一刻，我、我還那麼對你，我真不是人！」
「可是我也是被騙了的！如果不是嚴丹改了報告，我們一定會有兒有女，幸福過一生的！所以我把她送進監獄了，她活該！」
「我知道你心裡肯定還有我的，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會用我的餘生來彌補你，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他的聲音顫抖，帶著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跪倒在我的面前。
我靜靜地聽完他說的話，內心沒有一絲波瀾。
上一世那些情與恨，早已塵埃落定，現在的他，不過是個與我毫無幹系的過客罷了。
「劉志華，你覺得我心裡還有你的位置？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我的聲音淡然，卻透著針鋒相對的冰冷。
「上輩子的我確實很愛你。在我們「丁克」的那五十年裡，我一次次告訴自己這是真愛。但最終，所謂的愛不過是一場虛妄的騙局。」
「而這輩子，我有疼愛我的丈夫，有優秀的兒子，我的生活幸福充實。你所謂的彌補，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至於你說的重新開始，更是可笑。從我們重生的那一天起，我們之間，就已沒有了可能。」
我語氣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劉志華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他仍不甘心。
「晚晚，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你不能因為我犯的錯，就全盤否定我對你的感情啊！」
「五十年，我們風風雨雨走過來，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丁點感情了嗎？你敢說你對我沒有一點留戀嗎？」
「我為了你已經把嚴丹送進監獄了，你為什麼還要揪著過去不放呢？我們之間，難道就不能重新開始了嗎？」
9
嚴丹陪了劉志華三十年，他轉手就能把她送進監獄。
這樣的人，和上輩子完全沒有區別。
一樣的薄情寡義，翻臉不認人。
我皺眉看著他，「劉志華，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我們之間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早已翻篇，我對你既沒有生氣，也沒有留戀，更沒有任何感情。」
「嚴丹確實是罪有應得，但你憑什麼認為，她得到了懲罰，我們就要重新開始呢？」
劉志華不肯相信，他紅著眼睛看著我：「晚晚，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了，我們在一起五十年，難道比不過你跟姜秦漢的這三十年嗎？」
「還是說，你放心不下姜憫安？你怕姜憫安不是我的孩子，我還會像上輩子那樣對你，對不對？晚晚，不會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深感和劉志華無法溝通。
實在懶得再多說，起身就要走。
劉志華卻拽住我的手不放，狗急跳牆似的胡言亂語。
「晚晚，我不相信你會愛上別人。你跟姜秦漢結婚，肯定也是為了氣我，對不對？」
「姜秦漢比你年紀大好幾歲，我知道你不喜歡比你大的，所以你跟姜秦漢根本就沒有感情，是不是？」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跪了下來，痛哭流涕。
「晚晚，我這輩子什麼都沒有了，我隻有你了，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求求你了，我們重新開始吧，我才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你跟姜秦漢是不會幸福的。」
我隻好再次報了警。
姜秦漢來警察局接我，聽了事情的經過，氣得當場就要揍劉志華。
我趕忙攔住了他，勸道：「老姜你真是的，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衝動。」
姜秦漢憤憤道：「他糾纏我老婆，我能不生氣嗎？」
看著他這副生氣的模樣，我不禁想起了當年，與姜秦漢初遇時。
那時我剛剛進律所工作，經常加班到深夜。
下班回家的路上，被幾個小混混盯上了，是姜秦漢見義勇為救了我。
沒想到，見義勇為這種事也會遺傳，姜憫安的性子竟然跟他爹一模一樣。
在姜秦漢的堅持下，警察要求劉志華保證不再騷擾我。
「劉志華，我警告你，別再靠近我的妻子。你要是再糾纏她，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最後一次勸誡劉志華：「放下吧，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從今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
說完，我轉身，和姜秦漢一同離開。
10
再次得到劉志華的消息，是半年後。
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了電話，我接起來以後，傳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晚晚，你來醫院看看志華吧！他……他得了癌症，活不久了……」
是劉志華的母親，我前世的婆婆。
雖然前世劉志華對不起我，但是他的母親對我還算是不錯。
思慮良久，我還是去了醫院。
病房裡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劉志華躺在病床上，面色蠟黃，瘦骨嶙峋。
我想起上一世最後的幾年時光，幾乎都是在病房裡陪著劉志華度過的。
那時候婆婆已經去世了，隻有我一個人照顧著劉志華。
為了維持他的治療費用，我一邊打著幾份零工，一邊在醫院照顧他。
常常累到力竭，把身體也熬壞了。
而劉志華卻瞞著我, 偷偷把藏起來的遺產留給了他的兒子。
「晚晚，你來了……」
劉志華的聲音沙啞, 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已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
看到我, 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努力地想要抬起手，卻無力地垂落下去。
他母親坐在床邊，眼眶通紅，哽咽著說：「晚晚，志華他……他已經是癌症晚期，醫生說……」
我看著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劉志華, 內心五味雜陳。
上一世，他七十多歲才S於癌症。
這一世, 竟然早了二十年。
「晚晚, 」劉志華吃力地開口，「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上輩子是我錯了, 現在我已經得到報應了……」
「可是我好後悔，後悔上一世沒有好好珍惜你, 後悔這一世放棄了你。」
「晚晚, 如果我們再重活一次, 你……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他看著我, 眼中滿是期望。
「不會。」
我搖頭, 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管再重獲多少次, 我都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你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你從來都隻會選擇對你最有利的。」
「所以就算還有下一次，我也不相信你會改變。」
劉志華眼中的光熄了下去，面如S灰。
「我…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你…你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照顧我…我最後一段時光……」
他的聲音帶著乞求，眼裡寫滿了悔恨。
我搖了搖頭，還是拒絕了他。
我不可能再重蹈覆轍了。
「我會幫你請一個好的護工，這是我最後的善意。」
說完, 我轉身離開了病房。
最後一次聽到劉志華的消息, 是律師聯系我，宣布他的遺囑。
他的母親打電話告訴我，劉志華臨終前, 將所有的遺產都留給了我。
我沒有接受這筆遺產，全都留給了他的母親。
走出律師事務所的那一刻, 陽光灑在我的臉上，暖意驅散了心底殘存的寒意。
過去的一切仿佛隨著這份遺囑畫下了終點, 我終於徹底和前世的紛擾告別了。
不遠處, 姜秦漢站在車邊等著我，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我走過去，他自然地伸手接過我的包, 低聲問：「事情辦完了？」
我輕輕點頭, 靠在他的肩膀上。
「謝謝你，秦漢，此生有你真好。」
他溫柔地攬住我的肩膀：「傻瓜, 能娶到你才是我最大的幸運。」
我的心中湧上一股暖流。
上一世錯付五十年，這一世我擁有了愛我的丈夫和優秀的兒子。
平靜而美好，這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