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鈞年喜歡用恨來表達愛。
他知道我要攻略他。
輕佻地把煙頭按滅在我的腰間。
「想要得到我的愛,先承受住我的恨。」
我一直忍到攻略進度達到 100%,徹底消失。
後來,我被竹馬溫柔掀開裙子啄吻時,接到了徐鈞年的電話。
「蘇昭,你攻略我,隻是為了兌換機會救醒他?!你把我當什麼?」
我被吻得喉嚨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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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助興工具。」
1
砰——
高爾夫球猛砸向我的鼻骨。
我被砸得臉部發麻。
「拿下來。」
徐鈞年握住高爾夫球杆,抵在我的耳側。
耳垂上,是一對珍珠耳釘。
我捂住耳朵。
「這是我的東西。」
高爾夫球場裡,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裡。
徐鈞年沒了耐心。
手一松,球杆在地面劃出尖銳的聲響。
「我再問一遍,誰給你的?」
「我媽媽留給我的遺物。」
徐鈞年嗓音冷淡,帶著戾氣。
「說謊。」
我被嚇得不敢動彈。
徐鈞年拽下我耳朵上的珍珠,捏在指間。
「你要是喜歡我,就少留著別人送的破爛玩意。
「老子沒那麼大度。」
圍觀的人裡,有個高瘦男生看不下去。
「別太過分了,徐鈞年。」
他轉過身質問我。
「江樾當初為了你,現在還昏迷在醫院。
「你扭頭就這麼舔別人?
「蘇昭,你對得起他嗎?」
看到我消瘦的臉,男生放軟了語氣。
「給自己留點尊嚴。」
江樾是我的竹馬。
這對珍珠耳釘,是他送給我的。
當時我坐在曬得發燙的礁石上。
海風將江樾的白 T 恤,吹得如同鼓起的帆。
江樾笑眼彎彎,露出少年氣十足的虎牙和梨渦。
明朗動人。
他輕柔地摘下我耳洞裡的草木根。
換成了瑩潤的珍珠耳釘。
「別人有的,我們昭昭也得有。」
我忍著臉上的鈍痛,伸手想要搶回耳釘。
手腕卻被徐鈞年攥住。
他眉眼冷倦,狹長的雙眸裡,瞳仁漆黑。
「放不下以前的東西,就立馬滾。」
徐鈞年知道我要攻略他。
綁定攻略對象,需要取得被攻略者的同意。
每次,我做出忤逆他的行為,他都會要我離開他,讓我徹底無法攻略。
在眾人看好戲的視線下。
我下唇咬得發白,慢慢縮回了手。
仰面向徐鈞年小聲祈求。
「讓我留在你身邊。」
徐鈞年勾了勾薄唇,渾不懔地拍了拍我的臉。
「乖狗。」
見狀,那個高個兒男生,憤憤地走了,替江樾不值。
徐鈞年心情大好。
彎腰把珍珠耳釘放在高爾夫球座上。
利落揮杆。
珍珠在藍天下劃出一道弧線。
落入了無垠的綠色草地中。
再也看不見。
此時,我腦海裡響起系統的聲音。
【恭喜宿主,攻略虐心值已達 97%。】
【還差 3%,即可兌換蘇醒功能。】
江樾車禍昏迷後。
我綁定了這個系統。
系統說,隻要把徐鈞年的虐心值積累到 100%,就能兌換蘇醒機會。
讓江樾醒過來。
真好,還差 3%。
我心愛的男孩,就能蘇醒了。
我唇邊不自覺泛起笑意。
徐鈞年見到我被這麼對待,竟然還能笑出來。
輕佻地挑眉問我。
「蘇昭,你就這麼喜歡我?」
2
我一點也不喜歡徐鈞年。
不過,我很好奇。
他為什麼恨我。
徐鈞年隻知道我綁定了攻略他的系統。
並不清楚攻略的方法和後果。
理所當然地以為,我是喜歡他,才選擇攻略他。
但實際上,系統需要積累的是,虐心值。
我問過它,為什麼要選擇徐鈞年。
系統回答:
【檢測到,徐鈞年是周圍人中,對我恨意最高的。】
選他,更容易成功。
我眼皮直跳。
為什麼徐鈞年會恨我?
他是遊泳隊的主力,國家一級運動員,出生遊泳世家的二代。
我是從貧困漁村考來城市讀書的書呆子。
唯一的交集。
可能是那次。
我因為成績優異,被選去代表學校,參觀北城青少年遊泳聯賽。
而那天恰好,徐鈞年發揮失誤。
遊泳時,手掌撞到了泳池的浮標。
鮮血絲線般在泳池散開。
他咬牙堅持遊完了全程。
卻得到了最後一名。
而江樾不僅遊了第一,還打破了青少年組的記錄。
頒獎時,所有的鮮花和鏡頭都潮水般湧向了他。
我看江樾已擁有足夠多的鮮花。
把懷裡的向日葵。
送到了落寞的徐鈞年面前。
他眸裡泛起嫌惡。
「你送錯人了,我是倒數第一。」
我硬把花塞到了他的胸口,笑容明媚真誠。
「你受傷還堅持遊到了最後,真的很了不起。」
他愣了一瞬。
高挺眉骨下,濃黑的長睫輕眨。
繃著臉,伸手接過了鮮花。
含混說了聲謝謝。
轉身走了。
從背影看,周身壓抑的氣息好像散了些。
我以為他接納了我的好意。
便去等江樾。
身形颀長的江樾穿過了重重人群,見到我,笑容比夏日還要肆意明朗。
露出尖尖的虎牙。
他把獎牌掛到我的脖子上。
我推拒。
「你好不容易贏來的,別人都沒有。」
江樾摸了摸我的頭發,梨渦陷得很深,輕聲說:
「別人沒有的,我們昭昭也得有。」
比賽散場後。
我在垃圾桶旁,看到了我送給徐鈞年那束藍絲帶向日葵。
花瓣全都被踩爛。
除了這次。
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交集。
他到底為什麼恨我?
系統猜測:
【沒準因為他喜歡你呢?恨是他表達愛的方式。】
我使勁兒搖頭。
「怎麼可能?真正愛一個人,不是連半點委屈都舍不得讓他受嗎?
「哪裡會恨他,欺負他?」
我理解不了徐鈞年的情緒回路。
但不重要。
隻要江樾能醒就好。
3
還有 3% 的虐心值,江樾就可以醒了。
徐鈞年似乎感知到了什麼,愈發躁鬱。
包間裡,燈光昏暗。
徐鈞年的朋友們組局,為他下個月的遊泳公開賽鼓勁。
人群簇擁著徐鈞年,吹捧聲不斷。
「咱們徐哥包攬了那麼多枚金牌,這次肯定也是第一。」
我心想,隻要江樾醒了,徐鈞年不可能拿到冠軍。
從前一直如此。
發現我在發呆。
徐鈞年突然把我拉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我想要掙扎。
周圍一陣起哄聲。
徐鈞年大掌扣住我的腰。
掏出一對鑽石耳釘,要替我戴上。
我不想戴。
本能地伸手推拒。
徐鈞年逆在光裡的眼神,逐漸陰沉,伸手卡住我的下巴。
「能戴江樾送的,就不能戴我的。
「蘇昭,你故意吊著我?」
我別過臉,忍住被圍觀的窘迫,想要從他身上下來。
徐鈞年的面色越來越沉,聲音冷得徹骨。
「鑽石和珍珠,你不會選?」
周圍的人打圓場。
「蘇昭,這可是真鑽啊,比珍珠貴重多了。」
「徐哥馬上就去閉關集訓了,是想讓你睹物思人啊,你知趣一點。」
我搖頭。
我隻想戴江樾送給我的珍珠耳釘,別的再珍貴都不要。
咚——
徐鈞年不耐煩把耳釘一丟。
落進洋酒玻璃杯裡。
泛起氣泡。
他把我松開,語氣很淡。
「不戴可以,把耳釘挑出來。」
他伸手,端起身前的酒杯,遞給我。
見他目前表現還算冷靜。
我松了口氣,伸手接酒杯。
還沒等我觸到。
吧嗒——
玻璃碎片四濺,酒杯碎了一地。
他惡劣地望向我。
「蘇昭,你沒拿穩,把耳釘撿給我。」
下一秒,徐鈞年猛地把我按到地上。
「撿。」
密不透風的屈辱淹沒了我。
為了攻略,我緊咬住嘴唇內側嫩肉。
跪在地上,在破碎的玻璃裡,仔細分辨哪顆是鑽石。
燈光昏暗。
鑽石和玻璃,根本分不清。
不知過了多久。
徐鈞年冷淡地開條件。
「或者,你收下這對耳釘,它算你的東西,就不用找了。」
我沒有回答,隻是跪在狼藉的地上繼續找。
除了江樾,我不想要任何人的。
我的膝蓋和掌心,都被扎得流血。
「夠了。」
徐鈞年煩躁地將酒杯磕在玻璃桌上。
裡面發出叮當聲響。
鑽石耳釘依舊在桌上的那杯酒裡。
他根本就沒有扔。
我不可能撿得到。
徐鈞年不知發什麼神經,起身踹了一腳桌子,拎起外套走了。
「既然不要,幫我扔了吧。」
留下包間裡的眾人,同情地看向我。
有人敲打我。
「徐哥喜歡你才送你禮物,你怎麼不知好歹呢?」
他送了,我就得要嗎?
這不是表達喜歡,是人格缺陷。
他絕對有什麼大病。
見我沒說話,那些人說得更起勁。
「又當又立,選了徐鈞年,還想著江樾,矯情。」
「雖然江樾以前是天才選手,但出了那麼嚴重的車禍,即使醒了,也不可能再遊泳了。」
「別說遊泳了,壓根都不可能醒。都昏迷大半年了。」
此時,腦海中響起提示音。
【虐心值已累計 99%,還差最後 1%,請宿主繼續努力。】
我平靜地拔下了掌心的玻璃碎片,輕嘶了一口氣。
走出包間門,回頭,睥睨著所有人。
「江樾一定會醒。」
4
學校體育館。
隔著簾幕,我聽到遊泳國家隊教練和徐鈞年的爭吵。
教練要他請假為公開賽集訓。
徐鈞年執意要留在學校參加秋季運動會。
教練氣得罵人。
「你不像江樾是天才,你這樣的資質,不訓練等於找S。」
談判不歡而散。
徐鈞年倚著牆,喉結顫了顫,掏出一支煙點燃。
我上去搶走他的煙。
「不要抽。」
他的眸光微微一亮:
「你管我?」
江樾從不抽煙。
抽煙會影響遊泳運動員的肺。
我對上他的視線。
「不要拿你的職業生涯去賭,你經不起這樣。」
徐鈞年眸色驟冷,發出一聲嗤笑。
「上一個對我說這句話的人,還躺在醫院。」
江樾。
「你他媽那麼想他,為什麼在我身邊?」
他勃然大怒,要搶我手裡的煙。
搶奪間,猩紅的煙頭碰到了我的發頂。
迅速傳來蛋白質燒焦的刺鼻味道。
燒燙感燎過我的頭皮。
頭發立刻被燒掉好幾簇。
徐鈞年慌了,胡亂擰開礦泉水往我頭上澆。
我瞬間湿透一片。
單薄的白色襯衣黏在身上,幾近透明。
徐鈞年喉結顫了顫,不敢看我。
慌忙脫下外套蓋在我肩上。
體育館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窸窸窣窣地交頭接耳。
「這也太過分了,哪有用煙頭燒頭發的。」
他漆黑的瞳仁裡閃過一絲愧疚。
似乎又想起了我還綁著系統,這是喜歡他的表現。
於是他又自洽了。
理所應當地對我下達命令。
「運動會,你來給我送花。」
周圍的人一臉了然的表情。
「蘇昭樂在其中呢,徐鈞年再怎麼對她,她都舔。」
「半年了,你還沒看透嗎?」
此時,我終於聽到了夢寐以求的聲音。
【宿主積累成功,虐心值已達 100%,蘇醒功能立刻生效。】
我幾乎淚流滿面。
推開徐鈞年的手,朝著體育館門口飛奔。
江樾真的要蘇醒了嗎?
我迫不及待去醫院,見我的少年。
瞬間,在場地所有人都一驚。
沒想到我會拒絕徐鈞年。
徐鈞年短暫愕然後,不以為意。
篤定我會為他送花。
對著我的背影,放大了音量。
「蘇昭,我要向日葵。」
5
等我坐上公交到醫院門口。
腳步反而停住了。
江樾真的會醒來嗎?
我做了個深呼吸。
手握住單人病房的金屬門把手,推開。
心猛地下墜。
床上的人被白布蓋住頭。
病床旁的機器都已經停了,營養液也沒有再滴落。
江樾!
我顫抖著手揭開白布。
下一刻,被躺在床上的人握住了手腕。
白布落下,露出那人的臉。
賀思宇?
他就是在高爾夫球館,為江樾鳴不平的高瘦男生。
也是江樾的隊友。
賀思宇見到是我,厭惡地松開手。
「你在這兒幹什麼?不去舔徐鈞年?」
我還沒回答,門口傳來一道清洌爽朗的少年音。
「賀思宇,別賴在我床上了,我現在真沒事,你看完快回去訓練吧。」
我循聲回頭,江樾抬眸。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江樾手裡的東西掉落,欣喜地露出虎牙。
「昭昭!」
光從病房門口斜射進來,昏迷的半年,江樾的額發已經長過眉梢。
側臉上的日光襯得他面龐光潔,眼睫纖長,琥珀色的瞳仁透亮。
彎彎的笑眼裡,滿映著我。
他反應過來,迅速整理了一下儀容。
才敢繼續抬頭看我。
賀思宇對他這副樣子沒眼看。
嗤之以鼻。
「你說的要緊事,就是去剃胡子?」
江樾自動忽略了賀思宇的話。
尾音忍不住地上揚。
「昭昭,我醒來第一個想看到的,就是你。」
他催促:
「賀思宇,快走吧你。」
賀思宇再也忍不下去。
一股腦把他昏迷後,我如何舔徐鈞年的事情抖出。
讓江樾看清楚我的為人。
包括今天下午,徐鈞年在體育館對我做的事。
也被人拍到發給了賀思宇。
聽完,江樾的眼神逐漸晦暗,手指攥緊。
我一顆心懸在喉嚨,不知道怎麼向江樾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