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然說能吃能睡,能跑能跳,還能打得過我。
可自從見了魏砚,我換了要求。
隻要是魏砚,那就能喘氣就行。
上月底,我剛綁著魏砚行了禮,正值新婚燕爾,味兒還沒咂摸透,就又要成親了。
宮裡婚期定的急,大夫人尋了幾個繡娘量了腰身做嫁衣。
沈玥幾次三番過來炫耀她那些窮酸破爛貨,還說日後會代替我承歡膝下,讓我放心去吧。
我聽這話,怎麼都不是好意。
便收了七分力,晚上蒙了面趁她吃夜宵時,狠揍了她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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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吃夜宵時去呢,因為我揍完人要補充力氣。
月初的時候,養父託人送了幾大箱陪嫁過來,丟在了侯府門口。
他說,我這一回娶二回嫁,反正都熟門熟路了,魏砚已經掏空了山寨裡的陪嫁,娶個小夫君,湊合湊合,意思下可以了。
大夫人看箱子破破爛爛,都沒讓人打開,一股腦丟進了我房裡。
出嫁當日,我的嫁妝全都華而不實,唯獨抬在最後的五個箱子,奇珍異寶閃瞎了所有人的眼珠子。
沈玥站在門口,牙齒都要咬碎了。
這次嫁人比第一次娶夫君簡略多了,畢竟太子又不能起身來接我。
所以我被直接塞到了洞房中。
我頂著紅蓋頭坐在床沿,來的路上已經想清楚了。
魏砚嬌氣,在寨子裡他所經之處,都是鋪了絨毛毯子的。
吃的米得用山泉水提前浸泡,喝的茶須得雪水溫煮。
衣裳還是穿那十金一匹的雪雲紗。
養父說,我不是給自己找了個夫君,而是又從外頭找了個爹。
可我樂意寵他。
寨子裡有規定,寨主可以娶好多個,隻要養得起。
我是下任寨主,養父撿了我,一生未娶。
所以我得擔起繁衍寨子的責任來。
雖然,小夫君嘴不能言,身不能起。
但對於魏砚的尊重,還是得有的。
所以我摸索著床榻,握住了一旁的手,語重心長的交代道:「太子嫁我……啊不,娶我,雖說是奔著衝喜去的,但我還是要交代幾句。」
「我那外頭還有個身嬌肉貴的大夫君,比你早進門幾日,脾氣不是很好,但人是好的。」
「日後你有福氣,醒過來了,就給他敬杯茶,若是沒福氣,我給你立個碑,你也別指望我給你守寡。」
「我不能丟了黑風寨的使命,懂不?」
說完,我剛想掀開蓋頭,手還未抽出來,又被抓了回去。
「夫人是說……日後還要多娶幾個小夫君回來陪我熱鬧熱鬧?」一道熟悉的聲音慵懶薄涼,激得我後背硬生生冒出一滴冷汗來。
這聲音……怎麼那麼像我那大夫君?
我拉下蓋頭慌慌張張往他身後去看,床上空蕩蕩,滿屋子隻有他一人,還穿著喜服。
「你把太子嘎了?屍首藏哪裡了?」我急的滿屋子亂竄,最後一跺腳一咬牙,麻利的卸下滿頭珠釵往懷裡一藏,拉起魏砚就要跳窗。
「也不知我爹是怎麼把你送下山的,可那太子是能說S就S的嗎?我爹活了一把年紀,闖過的最大的禍,就是S了個將軍,你倒好,直接替我宰了個太子!」
我習武開始,養父就和我炫耀起他的戰績來,他說當年他單槍匹馬挑了個將軍,砍下來掛在了山頂的大槐樹上。
寨子裡的人隻會阿諛奉承,那棵大槐樹我去看了,葉子都禿好幾年了,爬上去嘎嘣脆,別說掛人頭了,掛個豬蹄都夠嗆。
可沒想到我的大夫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直接給我S了個太子!
我日後的子嗣,高低得宰個皇帝才能超越我了。
魏砚覆手拉住了我:「你不怪我S了你的小夫君嗎?」
他語氣幽幽:「都不想看你小夫君一眼?」
我曉得他這模樣估計是不爽了,也不知戳中了他哪個痛點,翻起臉來的頻率跟我來月事一樣勤快。
「不想,血糊拉咂的,別嚇著了你。」
魏砚慢條斯理的把玩著我的手指,眼尾輕挑:「我還以為你打算每個月納個小夫君呢,當初娶我時明明說砸了寨子裡全部的珍寶了,合著還有藏私,夫人,你不乖。」
我一點就透!感情是在酸嫁妝呢。
我立馬發誓:「娶你已經傾家蕩產了!這不要養家糊口嘛,我發誓,嫁給太子隻是為了等他S後繼承他的遺產來養你。絕無私心!」
也絕不是聽聞太子生的貌美如花才想過來看一眼的!
魏砚似乎被噎住了,半晌嘆出一口氣:「你倒是為寨子謀心謀力。」
他斟酌了下語氣,和我坦白道:「要是我是你那想要熬S的小夫君呢?」
我哈哈大笑,他是太子?
傳言太子都病了好久了,多少神醫都折在了他這裡。
而且我抓住魏砚時,他兩袖清風,一輛馬車,一個馬夫,沒等我包圍上去,馬夫跑的比兔子還快。
笑著笑著,我忽然停了下來,抓魏砚時,好像太順利了些,仿佛是自個兒送上門的,他連掙扎都為掙扎,就被我扛上了山,路上居然還有心思問我渴不渴?
這是俘虜該說的話嗎?
我反應過來,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撞倒在床上!
格老子的!
成天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沒成想在美色上載了個跟頭!
這跟頭還很有可能把黑風寨連鍋端了!
「你真是太子?」我磨牙嚯嚯,眼底兇狠!
他扶住我的腰,脖子微仰,生怕我摔著了:「千真萬確。」
我急了:「你把寨子裡的人怎麼了?」
這麼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居然是臥底!
皇上也真是狠得下心,把他的好大兒舍得丟下山去做臥底!
但他成功了!
我眼淚一下子像泉眼一樣冒了出來,魏砚慌了,反身將我摟在懷裡不停的安慰:「寨主沒事,他們都沒事,隻是……」
隻是?為什麼會有隻是?
沒事,隻是殘了?
還是半生不S?半身不遂?
「隻是什麼?」我擰了把鼻涕,惡狠狠的擦在他胸口!
「隻是逃了。」魏砚揉了下眉心,語氣無奈又茫然:「你出嫁前夕,寨主就卷了所有家當,趁夜跑了,他們甚至……都沒帶上我!就連我的嫁妝都拿的分文不剩!」
逃的好!
就說我那養父比狗還機警,聞著味兒不對就跑了!
他替我擦幹眼淚:「父皇並不想剿匪,反而……他並不能黑風寨怎麼辦。寨子地形險峻,易守難攻,父皇隻想找人去和你養父商量商量,能否劫財時,給他留些,宮裡頭開銷大。他也不容易。」
我……?
皇上有那麼好說話?
從魏砚嘴裡,我知道了養父似乎比我想象的更牛逼。
但……他要真S過將軍,皇上能不砍了他?
我這廂想的迷迷糊糊,一團亂麻。
魏砚把臉貼在我掌心,眼底情欲滿滿登登:「夫人不是說我長得美嗎?為何我在你眼前了,你卻想著旁的。」
我咽了咽口水,這個妖精!
命都給他!
但礙於他先前騙過我,所以我冷笑一聲,勾起他的下巴,狠咬一口,手指在他腰上悠悠哉哉的畫著圈,直至將他的呼吸都勾的急促起來,我才合著被子一裹,滾到裡床合眼一閉:「夫君乖,今兒我累了,咱先睡個全素的。」
魏砚看著呼嚕聲此起彼伏的我……
早上我醒來時,魏砚睜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珠子,期期艾艾的望著我,那香肩半露,渾圓的肩頭跳進我眼裡。
我鼻腔微痒,腹內飢餓上湧!
滾他的全素!
我要吃大葷!
我不能忘了寨子的使命!
不能辜負了養父的期望!
3
等我重新神清氣爽的走出房門時,小茹跑來匯報,她說沈玥帶著大夫人過來了。
新婚第二天,娘家就上門來了,這倒是稀奇。
我問小茹她們來幹嘛?
小茹搖搖頭:「許是不舍得二小姐。」
不舍得?昨兒我出嫁時,明明我前腳剛出門,後腳就把門關了,就怕我扭頭回去了。現在說不舍得?鬼信?
魏砚娶我是為了衝喜,可事實他是裝的,原因我還沒挖出來,皇上估摸著也知曉,但就是允了。所以這會兒,他還躺在床上裝病秧子。
我衝著那娘倆噸噸灌了三大碗肉粥,大早上運動量太大,要不是我體力好,這會兒腰都斷兩截了。
大夫人皺眉,拿著帕子揚了揚,一臉便秘的表情:「你這吃相,幸虧太子沒見著,不然以為家裡虧待了你。」
我這吃相怎麼了?養父說了,能吃是福!
還有魏砚這會兒吃的估計比我還多呢,別看他長得豔,但若把我倆餓極了放豬圈裡,豬都能抱著啃三頭。
他在山上那會兒吃啥吐啥,眼見焉了下去。
我心疼他跟花兒一樣快枯萎了,央著養父再搶個廚子回來。
魏砚來之前,我們隻劫財,魏砚來之後,我們還劫人。
山上的丫鬟、廚子、侍衛,都是一個個精挑細選後劫上山的。
我打了個飽嗝,又讓小茹上血燕,她把三碗都放我面前了,沈玥和大夫人滿懷期望的以為我會給她們一人一碗。
可抱歉啊,那是我漱口用的。
看我吃了一輪,大夫人呼吸逐漸沉重,似乎隱忍到了極點:「太放肆了!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娘親嗎?我和你姐姐坐這兒這麼久,你連看都未看我們一眼!」
我懶散抬頭:「兩個這麼大的大活人杵我面前,我怎麼可能沒看到,說吧,有什麼事兒非得我成親第二天就上門來了?」
大夫人神色忽變,含糊其辭:「昨兒個。有幾擔嫁妝……估摸著侍衛抬錯了,本來想換回來的,但是昨兒人多,所以……所以我想著今日來換回來也行。」
換……換嫁妝?
我掏了掏耳朵,吃了一驚。
侯府果然窮!
這是看中了我養父給我的嫁妝了!
「哦?拿什麼換?你怎麼知道抬錯了?」我玩味的看著她們。
沈玥不吭聲,期待的看著大夫人。「今兒沒帶過來,我先把那幾箱子抬回去,回頭給你送來,那本來是玥兒的陪嫁,估計放混了。」
嚯!想空手套白狼?
大夫人見我不服氣,立馬腰杆子挺了起來:「我生你養你一場,你姐姐與國公府家的李世子情投意合,等你姐姐嫁過去了,哪天太子去了,你還能有個依仗。」
國公府家的李世子?
我在腦海裡搜羅了一圈,從旮旯角落裡扒拉出一個身形來。
去年養父為了給我裝扮院子,搶了個騷包的車隊,最花裡胡哨的軟轎裡,躺著個白嫩的肉包子。
他哭哭啼啼說自己是國公府家的獨子,要多少錢,他爹都有,求我們別S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