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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拂寶釧

第1章

發佈時間:2025-08-19 15:4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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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侯府嫡女,低嫁梁府一月。


 


夫君那求而不得的表妹正在府上住下,整日柔柔弱弱、以淚洗面。 


 


作為主母,我揀選了三位稱心的姨娘,差人抬進了府。


 


表妹見到那三頂小轎子直接哭暈過去。 


 


哭哭啼啼小家子氣,如何與世家精心教育的嫡女比?


 


別耽誤我府中立威,打理家業。


 


1


 


我是侯府嫡女柳拂釧,剛被明媒正娶進寒門梁家一月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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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頂玫紅色轎子從梁府偏門抬了進來。


 


這三位正是我精心挑選的妾室,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開枝散葉的事,準有著落。


 


主母不妒不忌,早早挑選好妾室,換了別家估計都要歡欣鼓舞。


 


可是,梁府的老爺梁亙,冷臉看院子裡敲鑼打鼓的迎親隊伍。


 


他俊美的臉含著薄怒,引而不發道:「你打的什麼算盤?」


 


我莞爾不語。


 


我能打什麼算盤。


 


生孩子太過危險,再說,妾是主母的財產,多抬幾個開枝散葉,生下的孩子喊我母親。若不聽話,發賣或者逐出去,權力在我手中。


 


對我來說,十幾年的世家教誨不光是女誡、女訓,更是看盡世家女子高低起伏的人生。再尊貴的女子都要尊崇夫君,最後生個子嗣,依靠子嗣活下去。


 


我不若低嫁,找稱我心的姨娘生下孩子,做好管事主母,不更爽快?


 


梁亙面色不虞,甩袖離開。


 


無妨,英雄難過美人關,三個美人輪著去他房裡,總有忍不住的時候。


 


那梁亙表妹已默默站在角落許久,猶如一朵小白花,清麗可人,哭得極其慘,沒一會就哭得暈過去。


 


2


 


沒幾日,京城傳遍我的壯舉。


 


過門才一月的貴女,為夫君迎娶良妾,真真是賢淑。


 


我聽聞隻苦笑,給那些來我首飾鋪裡八卦的貴婦們透露,我自幼身子不好,恐難有孕。


 


本來,那些貴婦還覺我給她們制造危機,萬一自家老爺也要再納三個,府裡不得雞毛飛上天?


 


如今一聽,原是子嗣艱難。子嗣乃女子立足之本,突地就同情我起來,拉我手好生安慰,順便還買了不少首飾回去。


 


完美之人有一大遺憾之處,這人就不招人嫉恨,反而是讓人同情憐憫,心生好感。


 


——這是我原來在侯府體味到的。


 


說起來,這門親事還是我自己謀來的。


 


侯府嫡長女本應婚配將軍府嫡長子,可我那繼母步步為營,如果這親事不給我二妹,我沒準哪日就要猝S府上。


 


親娘是生我弟弟難產S的。那時我就沒想明白,為我爹那老東西S有什麼意義?


 


我更不能為了將軍府沒見過的男子丟了性命。


 


我好生篩選了去年殿試名次好、名聲好、家世普通的未婚配男子。


 


左挑右選,篩下了三人。


 


那三人我使了些手段,見了真人。


 


其中一人長相難看,實難共處一室。


 


最終那兩人,我便尋得一次書館的機會邀他們共飲香茶。


 


二人對於侯府嫡長女邀請,皆受寵若驚。


 


我本意是淺淺交談。


 


其中一位簡單幾句,耳尖臉頰都紅了。


 


唯有梁亙清微淡遠,似是不感興趣。


 


婚事到底是一場營生,我得與夫君共商其事。


 


故夫君家世不能太好,壓我一頭;能力不能太差,拖我後腿;行事大方,斷不能扭扭捏捏,屆時處理事情起來首尾太多。


 


總之,梁亙是我心中最好的人選。


 


一番打探,唯一有點首尾的,是他在老家已有一情投意合的表妹。


 


無妨,待到成婚,我便把表妹納進來,誰讓他合我心意呢。 


 


3


 


我與父親提及梁亙此人時,他抬了抬眉毛,難得誇贊我有點眼光。


 


不過,父親是個老古董,梁亙此人是他的門生,他雖愛惜,但不至於讓嫡女下嫁,太落面子,好似侯府怎麼巴結他似的。


 


我心裡呔他,如若真有這骨氣,怎麼不好好護佑母親和我?


 


我乖覺地勸他:「侯府倚仗繼母母家相府,將軍府的婚事我肯定要讓給二妹。但是姐姐不嫁,妹妹如何嫁?我得早點讓路,好讓將軍府與侯府結為姻親。」


 


父親聽聞,很是感動我的懂事,差人給梁府送了帖子。


 


兩日後,梁亙攜著自己母親來府上拜訪。


 


幾番交談,梁亙母親總顧左右而言他,我那繼母太著急我嫁出去了,必是要梁家開個口。


 


我在正廳邊的園子懶懶坐著,也正是等著。


 


梁亙信步走來,許是出來透氣。


 


他英俊臉龐帶些驕狂,來到我跟前行個禮。


 


此時庭院無聲。枕簟生涼。暖陽下,微風樹影,徐徐動搖。


 


他恭敬道:「為何侯府貴女看得上在下?」聲音鏗金霏玉。


 


我嫣然一笑:「為何梁大人不覺得是小女對您一見傾心、非君不嫁?」


 


梁亙自嘲笑了聲:「在下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


 


他確有自知之明,我溫柔道:「我父親很看好你這個門生,而我因家裡的緣故,也要急嫁。侯府的梯子,你順著爬便是。」


 


梁亙道:「我可自食其力,再者婚配一事……」


 


我搭腔:「梁家寒門,你想出頭,沒個十年二十年很難。我隻想做能掌管一片小天地的主母,而你……大好仕途,有何不可?」


 


「你……」


 


我抬手,自作主張道:「我知你在老家有一表妹,時機成熟,我自是給你抬進來。」


 


梁亙深吸一口氣,既生氣又無奈,反駁道:「在下並不願她作可任人處置的妾室!」


 


還算聰明,也有幾分情義在,知道女人進宅子裡做妾就是物件。


 


我不得不寬慰他,故作親昵,輕撫他臂膀道:「世間雖有真情,但大多婚事不過是一場營生,你何不與我為謀?以後,你在官場必是有如神助。」


 


他停滯許久,並未拂開我的手。


 


我聞見他焚了香,雅淡的木香,不是名貴香料,但也算有品位。


 


我乘勝追擊道:「如今我爹有了這意頭,如若你不答應,不談仕途,你與表妹能不能順當結為連理?」


 


他沉默了,許久,身形蕭索,轉身離開。


 


我知,這婚事差不多談成了。


 


4


 


梁家下聘之前,繼母七上八下,我愁眉哀嘆道:「那日梁公子與我道,怕自己這彩禮怕拿不出手。」


 


繼母聽聞原是錢財之事,先於父親趕忙應下,答應補貼錢財下聘。


 


繼母答應了錢財,我才讓人傳話梁亙。


 


沒多久,梁府三書六禮下聘,婚禮訂到二個月之後。


 


侯府私下為梁亙補貼不少,梁家總矮我一頭。


 


我收到彩禮那日還算風光,沒落面子,院落都堆得滿滿當當。


 


繼母總算是把我這個大石頭搬走了,她看到彩禮,比我看到還開心。


 


我見事已成定局,便回房打起算盤。


 


世家主要是出生頭銜、田地,最次才是商鋪那些。


 


我是侯府嫡女的頭銜,梁亙又是父親門生,好生經營,明面出身上總不會太差。


 


梁家是寒門,左右就那麼些地,倒是有三間鋪子,還算看得過去,剛剛夠梁家過上帝京體面的生活。


 


我手中還有母親留下的一些田產,出嫁之時多少還有些嫁妝,若能讓繼母多給些嫁妝就再好不過了。


 


如何讓繼母多吐一些?


 


我的繼母相府庶女陳氏,做事從來滴水不漏,唯一,這輩子最大的敗筆就是隻生了蠢鈍如豬的二妹柳寶珠。


 


柳寶珠因著一次宮中盛宴與將軍府嫡子有一面之緣,從那之後,便非他不嫁。


 


我那時真想笑,不論男女,色令智昏都要不得。


 


而我那繼母此生隻有這一個孩子,對她是無底線的寵愛,幼時欺負我就不說了,大了還想搶我婚約。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現在還要喊她一聲「母親」,手中半點財產都沒,隻有嫁人了,做主了才能比一比。


 


遲早被教訓,我不若賣個人情退一步。


 


不過我柳拂釧不吃虧,怎麼能白白遂了繼母心願。


 


思來想去,還是需要再弄些田產。


 


我尋了機會,去父親房中哭訴:「為讓二妹與將軍府的婚約能早早履行,女兒低嫁了。但女兒又擔憂自幼侯府教養,之後去梁家若吃穿用度短了,別人笑我倒罷,就是擔心侯府也會被嘲笑。」


 


父親聽聞心軟,更擔心侯府面子上過不去。


 


後又與繼母商量,繼母不願松口。


 


我便日日哭訴,甚至找了尚書令家小姐妹哭訴,一時之間,京城世家對於侯府嫡女低嫁之事,眾說紛紜,甚至傳言繼母不慈。


 


一日,從尚書府出來款款的回家路上,碰到了梁亙。


 


他橫眉冷對,道:「梁家雖然高娶小姐,但也不至於被傳得似要過上悽風苦雨的生活吧。」


 


哦喲,得罪他了。


 


這等寒門出生、有點能力和長相的男子,都自尊心高得很。


 


他譏諷:「如若不是在下記錯了,這婚事還是小姐您謀劃的。」


 


我不得不點點頭,賠笑道:「梁公子,你不必那麼生氣,這種小傳聞很快就會過去。」


 


他嗤笑:「自然,對於小姐來說,梁家、在下的臉面算什麼。」


 


我接腔:「梁公子,我不過為讓侯府給的嫁妝再豐厚些。那日我也說了,這是場營生。他日你過好了,誰在乎你高娶,誰在乎我低嫁?隻會稱贊你手段高明。」


 


他諷我:「 侯府嫡女幾口不離『營生』、『錢財』,不知的,還以為侯府如何你了?」


 


我聽了心中窩火。但也不好急赤白臉。轉身上了小轎,再不想搭理這滿腦子清貴、不知油米的讀書人!


 


繼母知道這些小動作都是我做的,但是理虧在摳門的侯府,她能怎麼辦,咬著牙不得不趕緊添妝。


 


最後,我還勸爹給梁府翻新,屆時婚宴賓客滿席,不能丟臉。面上的事兒,我爹二話不說,不敢再找繼母,自掏了私房錢。


 


婚期一到,侯府嫡女出嫁,十裡紅妝,好不威風。


 


梁府翻修後氣派不少,富室紅樓。


 


我算是沒丟臉。


 


隻要梁亙安安生生跟著我爹走,仕途必無虞,以後別人都會道我眼光好。


 


婚宴正酣時,下人來喜房報,他那個表妹找上門了。


 


我隻揮揮手,讓丫鬟把她送到偏院,讓人看好,切不可亂跑,明日再傳喚,免得別人見了有闲話。


 


丫鬟剛一稟報,梁亙已經黑著臉站在門口,看著已經揭了蓋頭的我。


 


5


 


我不慌亂,笑意盈盈道:「夫君,宴席散了?」


 


他慢悠悠走進房間。


 


我使個眼色,讓所有下人都下去。


 


侯府來的主母,誰敢不聽話?高娶高娶,自然得尊著。


 


他坐在桌前,眼神在明暗無輒的燈火下顯得有些變幻莫測。


 


我摸不清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他話在嘴邊,百轉千回,化作一句:「 侯府的嫡長女柳拂釧,居然嫁與了我。」


 


我舒口氣,想是他還不知表妹來了。


 


我不怕他知道,隻是婚禮當天,我還是得顧全梁家、侯府,更是我自己的體面。


 


我笑盈盈:「做侯府女婿,也算是美事不是?」


 


尤其今晚大操大辦的婚宴,那麼多同袍、高官與他喝酒慶祝,薄祚寒門哪裡來的這般氣派。


 


他搖搖頭,眉頭似皺非皺,眼神似笑非笑,成了嘴角一抹的喟嘆:「我笑自己,知你不過找個營生,手段也不光彩。但,終是我高攀了。」


 


說完,他傾身拉住我的手,手掌寬大有力,淡淡酒氣傳過來。


 


不得不說,梁亙這人雖小門戶出生,但有心胸有氣度,沒一點文人的自命清高,對自己的處境認知得明白。


 


我本想,這婚事梁亙半推半就,婚後倘若自命不凡、心有不甘,那我也不得不拿出侯府裡那些手段,讓他服個軟。


 


沒想到,他自己想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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