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如謫仙一般的白衡仙君雲子衿,於眾目睽睽之下,剔去了我的仙骨,廢除了我一身修為。
我消失在了那場濯仙會。
三百年後,我重現於世間,弑S成癮,成了諸多門派忌恨的魔女。
無數人領命前來刺S,卻無一例外都被我斬S。
直到雲子衿再度出現,仍舊敗於我的劍下,我將他囚禁在落岷山,日日折磨羞辱。
衣衫半落的男人躺在我的榻上,緋紅的眼尾昭示著他的所有渴望與瘋狂。
我捏住他的下巴,輕笑道:「若是讓世人瞧見仙人一般的雲子衿這般姿態,還會那樣熾熱地將你奉若神明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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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黃昏。
我帶著滿身的血腥味回到了落岷山。
雲子衿穿了身青灰色破布長衫,卻仍舊掩不住豔麗的容顏。他抬眸瞧見我滿身的血,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我心中卻感到無比的暢快,難得的心情好了一回,主動開口問他:「晚飯呢?」
他盯著我半晌,最終沉默地轉身去拿飯菜。一旁的小偶人立刻嘰嘰喳喳地圍上來:「主人今日又去S了多少人?」
「那些壞人竟敢欺負主人,他們都該S!」
我噙著笑伸出手,比了一個數字,就聽見周圍一片驚訝聲:「哇!主人真厲害。」
「主人威武!」
雲子衿將飯菜端上了桌。盡量忽略那些贊美之聲,他將目光放在我沾滿血汙的月白裙上,終於忍不住道:「你……要不要換身衣裳?」
我低頭瞅了瞅滿身血汙,掛著惡劣的笑湊近他:「怎麼,高高在上的白衡仙君也忍受不了我身上的汙臭味?那我可就更不能換衣裳了,畢竟,你不快活,我才覺著舒暢。」
雲子衿垂下眼,神情很是受傷,他放了碗筷轉身欲走。
「等等,」我叫住他,「今日我心情好,你坐這。」
這是要讓他同我一起吃飯。
周圍的偶人立即坐不住了:「主人!怎麼可以讓他和您一起吃飯!」
「他就是壞人,主人可千萬不要被他的臉所騙了!」
「主人主人……」
吵鬧的聲音聽得我有些惱,我慢慢收了笑,猛地摔了筷子,其中一根筷子牢牢地扎進地板。
「都給我滾出去。」我冷冷道。
周遭一下子安靜,那些偶人瞬時噤聲,排著隊出了門。
我斜眼朝雲子衿看去,冷笑道:「怎麼,不想坐?」
他俯身將地上的筷子拔起來放回桌上,這才安靜地坐下來。
「你猜,今日我屠的是哪家?」我問他。
他抿著唇不說話。我一想到那些人S前苦苦向我哀求的臉,興奮得幾乎渾身顫抖。
「是洛城的那家門派哦,我想想,叫什麼名字來著,哦,叫渡生。」我笑彎了眼。
渡生派,善使靈符咒術,以鏟除魔道,匡扶正義為己任,於洛城久負盛名。
五百年前,在我還是雲子衿的徒弟時,他受邀前往洛城,與渡生派合作,鏟除了當時盤踞在洛城水域、擾亂市井的水妖梵眉。那時候他隻帶了我。
「師尊你瞧,是我頭上這支桃花簪好看還是手上這枚碧玉簪漂亮?」
回憶接踵而至,雲子衿拿杯子的手微微一頓,那時候天真善良的少女同如今面前人的臉逐漸重合。我接著道:「滿門盡滅,一個不留哦。」
雲子衿呼出一口氣,眼底劃過一抹暗色,伸出手替我倒了一盞茶:「飯菜快涼了。」
這樣的反應令我很是不滿意,我沉默地盯了他半晌,忽地覺得身上的血汙味道刺鼻。
我打翻了茶盞:「不吃了。」
雲子矜拉住我的手,態度軟了下來,低聲道:「阿菱……」
我冷冷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我去湖邊處理了滿身的血汙。
一直到月上中天才回來。卻沒想到雲子衿一直在外等著。看到我回來,原本漠然的臉色終於緩和,像是瞧見久歸的戀人。
「怎麼?」我抬眼問他。
他拿出一碟子點心,溫聲道:「你一整日都未吃飯。」
我攏了攏衣衫,嗤笑著接下,他卻順勢抓住我的手,聲調輕微:「你受傷了,我給你上藥。」
我愣住:「你哪來的藥?」
雲子衿:「你總是受傷,這是我前些天去山上採的。」像是害怕我會拒絕,他緊緊攥著我,從前高高在上的仙君,此刻卻像是隨時會被拋棄的小獸,眸中帶了些哀求的意味:「阿菱,讓我為你上藥好不好?」
我收回視線,冷著臉沒說話。卻任由他拉著我進了裡屋。
我看著他將藥拿出來,淡聲道:「雲子衿,你莫不是採了毒藥想害我?」
他緊抿著唇,將我按著坐下,微微顫著手掀起我的衣袖。大大小小泛著紅色血氣的傷口呈現在他眼前,雲子矜幾乎是立刻紅了眼,指尖沾上墨綠的藥膏,輕柔地塗抹在那些傷口上。
溫潤的質地撫平了傷口帶來的灼辣感,竟是真的藥。我微微偏頭去看他,隻瞧見男人專注的側臉與低斂的雙眸。
這一瞬,仿佛回到了我還是他最寵愛的徒兒時,每每受傷,他總是會輕斥我幾句,但最後又偷偷半夜來給我上藥。真真是固執又別扭。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我另一隻手伸向那碟子點心,拿起一塊,竟還是熱的。想來是我方才在泡澡時,他又去做的糕點。
雲子衿來落岷山之前,我通常是不做飯的,餓了就讓偶人去給我摘果子回來吃。我通常在一堆鮮豔帶毒的瓜果中挑些沒毒的吃,就這樣倒也餓不S。
直到他來。每一頓飯都按時端上來,可我吃不吃卻是看心情。
我咬下那塊糕點,清甜軟糯,是綠豆糕,我一口氣吃了四塊。
雲子衿上完藥,又瞧見碟子裡消失的點心,眼裡這才帶了笑:「好了。」
我唇角微揚:「這就好了?」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走到榻上趴下,將衣衫褪下,露出整個後背:「上藥吧。」
我聽見雲子衿呼吸猛地一滯,於是轉頭朝他望去:「怎麼,白衡仙君,這是怕了?」
雲子衿調整了呼吸,大步走至床邊:「躺好。」
不同於方才上藥的遊刃有餘,此刻背上的指尖總是顫抖著,生怕觸碰到傷口以外的肌膚,我知道,他內心並不平靜。
我打了一個哈欠:「雲子衿,怎的上個藥也抖得這樣厲害?」
溫熱的氣息撲灑在我背上,雲子衿低聲道:「阿菱,明日不出去了好不好?」他總是不希望我出去S人。「我很擔心。」
我闔上雙眼:「你敢命令我……」
這一覺睡得很是安穩,我罕見地沒有再整夜做噩夢。
醒來的時候,已經不見雲子衿的身影。
被子穩穩地蓋在身上,昨日的傷口也不再隱隱作痛。我想起昨日男人低聲哀求的話,總算是在這場博弈中窺見勝利的影子。
推開門,我問偶人:「他呢?」
偶人將早飯遞給我:「主人,他去後山啦。」
後山栽滿了梨樹,滿眼都是雪白的花瓣,微風過處,花瓣輕盈地打著旋兒,飄落在地。
我從前不許他種樹,覺得那些花看著礙眼。他種桃樹,我就一把火燒了,他又種海棠,我同樣一把火燒了。
他不放棄,接著種梨樹,又對我說,你燒吧,燒完我接著種。
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讓他滾,最後卻也沒再燒他的梨樹。
沒想到這些樹長得如此快,開花開得繁茂。
雲子衿靜靜地立在樹下,似在欣賞飄飛的梨花,背影卻顯得無比蕭瑟。
我的腳步聲逼近,他猛地轉過身來,詫異地看向我,似是沒想到我會主動來找他。
我輕咳了聲,沒話找話道:「藥還不錯。」
雲子衿雙眸含笑,長身玉立,於飄飛梨花間開口:「阿菱,你過來。」
我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滿他這樣喚我,身體卻先於思考,邁著步子朝他走去。
雲子衿從袖中拿出一隻白玉梨花簪遞給我:「喜歡嗎?我……小心!」
他的話戛然而止,拽著我的手臂將我們調轉了位置,一縷紫煙帶著S氣,猛地蹿入雲子衿肩頭。
大片鮮血洇出,雲子衿白著臉捂住肩膀。
與此同時,一人從梨樹頂飛出:「魔女!你竟敢屠了渡生派滿門,簡直無法無天!我今日就來給我的兄弟們討個公道,就地斬S你!」
鮮血汩汩地從他身上流出,我施法將雲子衿掩藏於梨樹後,嗜血的S意從我身上源源不斷地湧出:「竟還漏了一個,不過我很高興,你會自己找上門來。」
我翻身躲過男人的攻擊,以梨枝作劍,又以手掐訣,漫天的花瓣暫停在半空中,隨後化作鋒利的刀片,狠狠地刺向男人。
來人閃身躲避,使劍揮落周圍堅硬的花瓣。他閉上眼,下一刻掐訣閃身到我身後,噙著得意的笑,握著劍欲刺入我心口。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劍入身體,他卻感到鑽心的疼。低頭一看,一根梨枝貫穿了他的腹部。
他震驚地轉了目光,此刻才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不過是一隻偶人。
男人痛苦倒地。
我踩上他的胸口,用帶血的梨枝挑起他的下巴,輕蔑地笑:「區區障眼法都看不破,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破了我的陣法的?」竟能悄無聲息地進入落岷山,掩藏於後山。
他疼得滿頭大汗,大吼道:「我不會告訴你的,魔女!你濫S無辜,你會遭受天譴的!」
我蹲下身,輕輕松松卸了他的下巴:「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不珍惜。」
男人憤怒地盯著我,嘴裡嗚嗚嗚地叫喚著。
我仍舊是笑,將梨枝抵在他胸口:「是柳芸白給你的東西吧?」
柳芸白三字一出,他立即換了驚恐的神色,仿佛所有自己所有的秘密無所遁藏。這時才意識到世人所說的魔女是多麼恐怖,說是行於人間的惡魔,也不為過。
梨枝寸寸陷進皮膚,他涕泗橫流,終於明白自己不是我的對手,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滿了祈求。
「哦?你想S?」我平靜道,「今日我心情還不錯,本來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可你傷了他,所以我決定,他什麼時候好,你就什麼時候S吧。」
落岷山有著幾十處山洞,我將他綁著扔進了湿冷的山洞中,又去抓了幾隻小魔怪扔進去,並對它們叮囑道:「別把人玩S了。」
山洞中,男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雲子衿早在我們打鬥時就被偶人抬回了我的房中,此時他還醒著,捂著仍在流血的肩部。
我伸出手施法,半炷香後,那血漸漸止住了。隻是他的臉色蒼白得過分。
我抬手撕了他肩頭的衣物,雲子矜眸中帶了些詫異的神色,卻乖乖坐著,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果然,肩部的傷口沁著暗紫的顏色。我知道,那個男人用了毒,若是不盡快解毒,雲子矜怕是撐不過這幾日。
我皺著眉盯了著那傷口半晌。雲子矜對此卻毫不在意,甚至眸中帶了笑:「阿菱,你是不是在擔心我?」
我冷笑著轉身離開,他叫住我:「你去哪?」
我忍著怒氣道:「等你S了去給你辦白事。」
2
我去找了琮釐。妖界狐妖之子。
銀發褐眸的男人在一眾豔麗衣衫的男子中格外顯眼。我找到他時,他正拿了酒壺往嘴裡倒酒,甚是肆意。
醉酒的琮釐被我從妖群中拉出,迷蒙地眯著眼盯了我半晌。「咦,小魔女,你怎麼在這?」
我雙手抱胸:「來找你打架。」
兩百年前,世間關於我胡亂S人的傳聞甚囂塵上,引得了琮釐的注意。多番打聽之下,他來到了落岷山。狐妖頗費了一些心力才破了我的陣,因此對我的好奇心更甚。
當我冷著臉出現在他面前時,琮釐帶著笑道:「我琮釐好久都沒見過像你這樣行事如此肆意的魔族之人,真真是敬佩。小魔女,要不我們也來切磋切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