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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夢

第1章

發佈時間:2025-08-19 16:3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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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窮那年,爹花了五大錢進宮做太監。


 


十年來,他心狠手辣,囚禁皇帝,染指太後,名聲全都爛在了泥裡。


 


我不想認他。


 


他卻派人把我接進宮:「奴奴,把皇帝給你做男人,要不要?」


 


1


 


我們村是有名的太監村。


 


家裡實在吃不飽飯,爹娘就會託關系把男娃送進宮裡面當太監。


 


後來村子裡出了個有名的大太監,村子人就越發熱衷送男娃當太監了,有的甚至偷偷割了家伙事兒送到管事的人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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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想去當太監就得交錢了。


 


阿爹就花了五個大錢做太監。


 


按道理來說,進宮做太監的都是十多歲的孩子,阿爹是早就過了當太監的年紀的,五個大錢,也不夠。


 


但阿爹還是去了。


 


那年我才四歲,眼淚汪汪地抱著阿爹的大腿,哭著讓他不要離開我。


 


「阿爹,你別走,我怕。」


 


我從小沒娘,是阿爹又當爹又當娘把我養大的。


 


阿爹背過頭去,沒讓我看到他落淚,說:


 


「奴奴放心,阿爹這次去京城是奔一個前程的,到時候一定接你回去過好日子。」


 


2


 


阿爹把我託付給林姨就走了。


 


林姨看我哭的都快沒了氣,把我扛在後背上帶回了家。


 


她揮著S豬刀對我說:


 


「別哭了,你爹把你託付給了我,以後你就聽我話。」


 


說著給我熬了一鍋奶白的豬腳湯,一勺一勺地喂我下去。


 


起初我不想喝的,但實在太饞了。


 


我印象中從未吃過帶油水的東西,家中總是窮的揭不開鍋,兩畝薄田不是遇到旱災就是水涝。好不容易有一年收成比較好,糧食剛從地裡面打出來,就被官差收了稅。


 


林姨家就不同了,在街上S豬賣肉,家裡又有些錢,吃食跟我家相比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捧著碗舔得精光,連碗邊上的油花都舔了三四遍,足足地打了個飽嗝。


 


她咧嘴笑了起來,拍拍我的腦門:「這才對嘛,是個好孩子。」


 


「也不知道杜長河怎麼養的,把好好一個姑娘養成小貓一樣,我剛剛背你回家的時候,發現你還沒有我砧板上的豬肉重。」


 


杜長河就是我爹。


 


我叫杜奴奴,但阿爹走後就讓我改了姓,跟著林姨姓。


 


隻是再次聽到阿爹的名字,我又難過了。


 


小聲問林姨:


 


「林姨,阿爹什麼時候能回來?」


 


林姨不說話了。


 


3


 


林姨把我養得很好。


 


她出攤S豬肉的時候總會把我帶在身邊。


 


我一開始力氣小,就用小盆一盆一盆地給她端水,再大一些,就能幫她打打下手了。


 


可林姨不讓我跟著她,說是讓我和村子裡的男娃一起去讀書。


 


我捏著衣角,讀書,是要錢的啊。


 


村裡面的男娃讀書認字要麼是為了進宮當太監的時候多一項技能,要麼是真的想讓他讀書做秀才。


 


讓女娃娃讀書,真是一件稀罕事!


 


林姨看穿了我的想法,用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油,帶著我回家,翻箱找櫃找出來一個錢盒子。


 


「奴奴,這裡面是你爹這些年託人送過來的錢,夠花。」


 


我抬頭看向林姨。


 


「爹送錢過來,那有沒有捎來什麼話?」


 


林姨沉默了。


 


她說:「你爹走之前就說一定讓你讀書認字,不要吃了不識字的虧。」


 


就這樣,我乖乖地去了學堂。


 


4


 


一晃眼,爹就走了三年了。


 


村子裡的人都在說,攝政王身邊多了一個姓杜的狗腿子,壞事做盡。


 


我起初並沒有在意,直到一起上學堂的大春說:「那個姓杜的狗腿子就是林奴奴她爹!


 


「怪不得她一個女娃能上學呢,原來是有一個有本事的爹!


 


「當皇宮的大太監,好有本事呢!」


 


我氣得眼冒怒火,直接一拳打了過去。


 


「不準你這樣說我爹,我爹是好人!」


 


大春被打了一拳,更加生氣了,嘴裡罵罵咧咧:


 


「誰不知道你爹那個老白臉是靠攝政王上位的,不知道兩人做什麼腌臜勾當呢!」


 


我揮手又是一拳。


 


因為從小握S豬刀,我的力氣很大,直接把人壓在地上打。


 


後來還是林姨過來把我拉開。


 


板著臉問我:「為啥和別人打架?」


 


林姨從來沒有對我這樣過,我能看出來她眼裡面的失望。


 


立刻撲到林姨的懷裡說:「他們說我爹。」


 


林姨嘆氣似的帶著我回家。


 


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後來我才聽說是林姨給大春家送了好大一塊豬肉賠罪。


 


5


 


爹走的第五年,攝政王倒臺了,大將軍回京。


 


我又聽村口的阿婆說:


 


「這杜長河真是有能耐的,聽說已經抱上了大將軍的大腿了。」


 


我默默從村口說闲話的人前走過。


 


她們看到我,都不說話了,低著頭嗑手裡的瓜子。


 


我也早就聽說了爹在京城的事情。


 


不是他幫著大將軍抄家,就是他殘害忠良。


 


京城裡人人一提到杜長河,都是咬牙切齒。


 


偏他最會拍馬屁。


 


這個時候我已經很平靜了。


 


不再會因為別人背後說爹與人大打出手。


 


6


 


爹走第七年,大將軍又倒了。


 


皇太後身邊多了一個姓杜的狗腿子。


 


聽說是杜長河親自把大將軍趕下臺的。


 


不止如此,他還做主籤了與蠻族的合約,把北地二十六城全部給了他們。


 


一時間,朝野上下憤然。


 


在我們這個村子裡更是激起了千層波浪。


 


大春已經敢當著我的面罵杜長河了。


 


「這個杜長河真是個賣國賊!把我們的城池給蠻夷!」


 


「就是就是,杜長河去S。」


 


而我在旁邊,跟著小伙伴一起罵杜長河。


 


「聽說杜長河還是個貪官呢!京官不送禮就貶為地方官,地方官不送禮就摘了烏紗帽,真是個狗官!」


 


大春愣住了,沒想到這話竟然是出自我的嘴中。


 


沒多久我說的話就傳到了林姨耳中。


 


林姨什麼都沒說,我已經好久沒從林姨嘴中聽到杜長河的任何消息了。


 


我也是長大後才漸漸知道林姨喜歡杜長河,才願意在杜長河走後接手我這個小拖油瓶。


 


隻是啊,我們都沒有想到,杜長河進宮後變成了一個大壞蛋。


 


7


 


爹走後的第十年。


 


我和林姨都不再提起杜長河了。


 


我馬上就要及笄了,有阿婆便過來給林姨說親:


 


「林慧啊,你這一輩子沒找男人哪行?早年間你說帶著奴奴就夠了,眼下這奴奴馬上就能嫁人了,成了人家的人能陪你一輩子不成?你還是要找個男人過日子,不求情啊愛啊,就搭伙把日子過下去就成。」


 


隻不過林姨還沒見到那個對象。


 


家外面就來了一群兇神惡煞的人。


 


為首的人冷聲說:


 


「我等奉督公大人之命,來接小姐、夫人入京。」


 


督公大人,就是杜長河。


 


我不想認他。


 


十年來,他心狠手辣,囚禁皇帝,染指太後,名聲全都爛在了泥裡。


 


便黑著臉說:


 


「你們請回吧!早在十年前,我就不是他的女兒了。」


 


8


 


那人見我不願意,就拉著我的胳膊把我塞上轎子帶回去。


 


我不停地掙扎,在他胳膊上咬了好多下。


 


大春這個時候過來了。


 


他早就長成了壯小伙子,把我護在身後,抄起鋤頭對著那人就打。


 


那人其實隻是虛張聲勢,並不敢來硬的,而是說:「小姐,我們真不是壞人,是督公大人讓屬下接您回京的!」


 


我讓大春別打了。


 


「你回去和杜長河說,我不去京城。」


 


此時林姨S完豬回來了,和那人說了幾句話後,那人就灰溜溜地走了。


 


大春問我:「奴奴,杜長河來接你,你為啥不跟他回去,你要是去了京城就可以當大小姐了。」


 


我瞪了他一眼,把自己鎖在屋子裡面。


 


林姨敲門:「奴奴,我可以進來嗎?」


 


「您進來吧。」


 


林姨看著眼睛哭得通紅的我,給我抹了抹眼淚。


 


「奴奴,再怎麼樣他都是你爹啊!」


 


「可他是壞人啊!」我哭著反駁。


 


「在這亂世之中,好人是活不下去的,京城當家的幾年換一次,他要是不有點能耐,說不定早S了。」林姨安慰著我,也像是安慰她自己。


 


杜長河的人走後,我們日子照常過。


 


不過大春不會在我面前說杜長河的壞話了。


 


他問我:「奴奴,你以後想去幹什麼?」


 


我白了他一眼,去看什麼,我也不知道。


 


「我想去打仗,想去當大將軍!」


 


現在天下大亂,隻要能拼命,就要拼出來一條活路。


 


我默聲不說話。


 


大春給我做了一個竹蝈蝈,又帶著我去溪邊撿田螺。


 


杜長河就是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


 


他穿著錦繡長袍,鎏金燙底的黑靴,整個人身上數不出來的威嚴,身邊還跟著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人。


 


「奴奴,是爹回來了。」


 


我看都沒有看他,背起籮筐就跑回了家。


 


林姨見我氣喘籲籲的樣子,給我倒碗水順氣,而後問我:「發生了什麼事?這樣急匆匆的。」


 


我望著林姨,撲進她的懷裡面,哭著說:「他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


 


林姨說得對,若他還是像以前一樣老實本分,怕是十年前就S了。


 


活著的爹爹,和變壞了爹爹,我到底想要哪個?


 


杜長河很快追了上來,是大春給他帶的路。


 


叛徒!


 


我不滿地瞪了大春一眼,大春低著頭跑了。


 


院子裡面,杜長河送來的好東西堆得滿滿當當。


 


他想要和我親近,卻又不知道怎麼找話題,隻能搓著手,然後走到我面前比劃著我的身形:


 


「我的奴奴都長這麼高了,真好真好。」


 


「那是林姨養得好。」我像是故意和杜長河作對一樣,嗆了他。


 


杜長河對林姨說:「阿慧,這些年真是謝謝你了,這次你和我們一起回京吧!我會好好對你的。」


 


林姨的目光始終沒有看向杜長河,而是說:「那要看奴奴的意思。」


 


我SS地盯著杜長河,把我們那僅剩的一點共同回憶翻來覆去地想。


 


杜長河卻冷不丁地說:「奴奴,把皇帝給你做男人,你要不要?」


 


我還沒說話,杜長河帶來的那個男人露出一股恐懼的眼神。


 


「義父——」


 


「我不要!」


 


我鼓足勇氣,把壓了好多年的話吐出來,問杜長河:


 


「老杜,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杜長河撲哧笑出了聲,並沒有直接回我,而是揉了揉我的腦袋,復述了我剛剛的話:「老杜。」


 


9


 


杜長河在村子裡面住下來了。


 


我們原來的家早就荒廢不能住人,村長便主動邀請杜長河住在他家裡面。


 


村長家是整個村最富裕的,好幾間大瓦房,裡面有新打到成套的家具,本來是要給兒子娶媳婦用的,但為了討好杜長河,咬咬牙都拿出來,還讓村長媳婦變著花樣給杜長河做好吃的。


 


「督公大人,咱們村就你最有出息!」


 


族長也在杜長河回來的第二日開了祠堂,給杜長河單開了一本族譜,把我和林姨的名字都加了上去。


 


就連我的大黑都加在了第一頁!


 


杜長河也「投桃報李」般的回報了所有人。


 


隻要跟杜長河沾親帶故的人都封了官,做了一輩子捕快的老堂叔一下子成了縣令,村子裡的狗都被他帶過去吃上了官糧。


 


當然,我養的狗大黑並沒有被他帶走,而是放在家裡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遠房表姐成了女主官,就連不識字的大春都成了官學裡面的先生。


 


更誇張的是,村子裡隻要會寫名字的,不管是三歲小兒,還是耄耋老翁都成了秀才老爺,本朝中隻要是秀才之家都會免稅免役,每個月還能向朝廷領到一石糧,除此之外還有各種補助。


 


當然,年過五十歲的婦人都成了鄉君,也吃上了皇糧,整個縣城十年不交稅。


 


人人都說我們村子裡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杜長河還在村子裡面辦了學堂,聘請當地有名的大儒給小孩上課,不是為了進宮當太監,還是為了讓村子裡的孩子們讀書。


 


這下所有人都說杜長河是好人了。


 


就連大春也在我耳旁嘰嘰喳喳地說:


 


「奴奴,你爹真是好人,我都想叫他爹了!」


 


大春穿著新做的長袍,戴著皮帽,身上還挎著書包,裝模作樣有當先生的樣子,但我知道,他連大字都不會寫。


 


我把他給我的竹蝈蝈扔給他,說:「你壞S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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