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身通體雪白,縈繞著暗紅色的霧氣。
天囂劍,一劍破萬法。
我隨意擦了擦嘴角的血,抬手掀了頭上的蓋頭。
抬眼看著沈瑜,一字一句,「可是我不想與你成親。」
「天囂,破了這個陣法。」
劍光一閃,大堂的地裂了一半,還有幾個賓客(被控制的弟子)差點被砍倒。
我嘴角抽了抽,拖著吐血的身體去給那些個被控制的弟子放了個防護罩。
這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沈瑜還危險。生於神跡時代,被收服前還是把兇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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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囂劍為S物,這個幻境不能把它彈出去,我扭頭看了眼沈瑜和劍打架沒空過來找茬,滿意地坐下調息。
我嘆了口氣,修為太低招個劍都要被反噬。
天囂劍一如它名字一樣囂張,壓著沈瑜一頓猛揍,楚歸一他們到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
楚歸一看了眼林昭坐在保護罩裡安穩調息,轉頭就看見天囂劍馬上要朝沈瑜心口刺去,連忙趕去攔下。
曲蓮定定地看了林昭一會兒,去給她治療。
楚歸一一手拎著昏迷的沈瑜,一手摁著不斷嗡鳴天囂劍,規勸道,「不能S啊,天簡不讓S。」
曲蓮進來時已經解除了幻境,原先渾渾噩噩的弟子們也清醒過來,在給他們做完治療後,接受了這群小蘿卜頭的感謝後就把他們都趕回宗門了。
曲蓮扭頭就對上了林昭的S魚眼。
她心虛地撇開眼神,轉移話題,「沈瑜怎麼處理?」
金色的字體緩緩浮動在天簡上。
「不可S,囚。」
我頂著張遭了反噬慘白的臉湊近天簡,怨念頗深地發問:
「為什麼不能S?你說啊,你倒是說啊!」
金色的字抖了抖,像是思索了良久才展現了一瞬間的回答。
是的,就一瞬間。
那一瞬間雷雲遍布,鋪天蓋地的S機入侵我們的每一處感官,甚至無法反抗隻能僵硬地立在原地。
下一瞬天簡恢復正常,答案消失,所有異象如潮水般退去。
我擦擦額頭的冷汗,禮貌地退回原來的位子,朝天簡微笑,「好的呢親。」
我們三人之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駭然,剛剛那是凌駕於天道之上的規則。
答案並不復雜,魔族血脈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誕生一位魔君,但在其權位制度下的要求前提是前任魔君已經S亡。
像沈瑜這種不S人還比較菜的未成年版魔君和上一任挑起仙魔大戰的那個相比就顯得危害較小,留下沈瑜可以避免下一任魔君的出現,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任魔君會是個什麼性子。
至於規則發出的威脅大概是在警告我們。看到答案便能感受到天道法則對待魔族的偏向,這個種族出現的時間難以估量,早在神跡時代就有神與魔對抗的傳聞,魔族生來帶著各種氣運,若是深思,很難去說魔族在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地位,以及和魔族對抗的我們又算是什麼身份。
不過我向來不在意這些,也許魔族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導者,可那又如何,在如今魔族式微的狀況下可見弱肉強食才是真正的道理。
沈瑜被關在了仙界的一處牢房裡。
說是牢房,其實是失去自由版的豪華客棧,他甚至有一整個山頭。
這個月輪到我去看守。
靜月峰,也就是沈瑜現在待著的那個山頭。
積雪浮雲端,我抬眸闖進一片雪白。
仙界四季如春,不會下雪。
這雪是沈瑜自己下的,不過都是修士也感受不到冷。
我看了會兒雪景,清了塊空地打坐入定。
良久,一盞茶遞到我的面前,我抬手接過沒喝。
來人一襲白衣,快與山色融為一體,手腕處淡金色的限制符文偶爾顯露。
「你原先想要的是什麼?」我看著那杯氤氲著熱氣的茶水良久,最終喝了一口。
噫,好苦,這茶泡得真爛。
沈瑜看著我皺在一起的臉沒忍住笑了一聲,他聽懂了我一句沒頭沒腦的問話,挑了挑眉。「最開始麼?」
「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我隻想與你在一起,後來想和你成親。」
「再後來凡間海運時我恢復了血脈記憶,我就想……」
沈瑜俯身湊到我的跟前,那雙過於綺麗的眼睛直直看著我,
「把劍也橫到你的脖子上,」他伸手輕佻地撫上我的脖頸,「看看斬首時你是什麼樣的表情。」
也?
我斬首的隻有前任魔君。
我恍然地看著他,「所以,你們是同一個人。」
沈瑜放在我脖子上的手緩緩收緊,下一秒陡然松開,後退幾步咳出一口血來,手腕上的金色符文流轉。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搖搖晃晃地坐到我身後靠著我,我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動作,懶得挪地因為還要清雪。
「好吧,其實如果你乖乖和我成親了,我也可以不S你。」
我冷笑,「怎麼?給你當木偶人……唔?」
沈瑜從後面伸手捂住了我的嘴,繼續念叨,
我:??
你一個囚犯好大的膽子
我還沒來得及給他個過肩摔,就被他接下來的話怔在原地。
「血脈記憶不S不滅,我是永生的。」
永生?!那不是神才有的能力嗎?這個世界果然是個坑。
「沒有接受血脈記憶前我是真的想與你成親。」
什麼戀愛腦的發言。
「接受完血脈記憶後,我又想成親又想S你。我很糾結,於是我決定在和你成親後S了你。」
很好,這很沈瑜。
魔族沒有太復雜的情感,隻有想和不想而已。沈瑜覺得既然自己兩個都想做那就兩個都做。
「後來,看見你和我拜堂的時候我又覺得我還是更想成親一些,隻要你乖乖的我就不S你了。」
我忍無可忍地扒掉了他的手,站起身來微微偏頭。
「就你這修為還想S我?」
沈瑜:......
他的重點也許應該不是這個,無情道者果然恐怖如斯。
沈瑜抬頭看了我一眼,往後一躺閉眼。
「這輩子算了,下次見面看看我能不能S了你。」
許久的沉默下,我盯著地上躺屍一動不動的沈瑜有點尷尬。
他在裝S嗎?
……
沈瑜一骨碌爬起來,臉色陰沉,指著手腕上的咒文質問:
「你們竟然不讓我自S?」
我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嗯呢。」
(完)
沈瑜番外
我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肉身S去後,記憶和傳承總能誕生出下一個適合繼承的身體,以此往復千千萬萬年。
可是記憶太過冗雜,我每隔幾次復生就要消除前面的記憶,久而久之,我已經忘記自己何時來到這個世界,又為何而活著。
我最近隻保留了上一次的記憶,那是個很有野心的自己,妄圖一統三界,說實話我都覺得自己離譜得特別像那種大反派,最後要被主角刀了的那種。
果然,仙界出了個主角把我給S了,斬首的那種。
那個主角叫林昭,上輩子的我也就隻在戰場上見過她幾面,沒想到年紀輕輕的手起刀落還挺疼的。
過了百年我又活了,這具新的肉身好像多帶著個技能,天生能看見人的氣運,呈現為人身上的光點。
那時候的我還沒有覺醒血脈記憶,隻知道自己是一個需要偷偷藏藏的魔族。我遇上了家庭劇變後因病S在路邊的沈瑜,之後我頂替他成為了沈瑜。
那天我倒在地上被人誣陷成小偷時,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光球從我身上跨了過來,我毫不猶豫地伸手抓住,在我觸碰到她的那一刻,我感覺那坨光好像照到了我一點,很舒服。
竟然有人的氣運之光可以像太陽一樣。
我開始好奇地跟著她。
我模仿著街邊看見的書生與女子之間的對話,對著那個太陽說。
對了,太陽說她叫謝昭。她的名字真好聽,簡直和太陽一模一樣!
我叫她昭昭,因為太陽就是昭昭。
書生果然有點東西,昭昭同意和我在一起啦。
我每天和她在一起都覺得很舒服,感覺她的光好像也分了我一份。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在侵蝕她的氣運。
我從周大哥(那對新婚小夫妻)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
昭昭說,是因為我沒有錢所以我們才沒有成親。
我要賺錢!
我參加了朝廷組織的海運,為了賺那筆成親錢,讓昭昭對我刮目相看。
然後,我就覺醒了血脈記憶。
哦對,她不是謝昭,她叫林昭,上輩子S了我呢。
在覺醒血脈記憶的一瞬間, 上輩子S時的痛苦仿佛重新席卷而來,我捂著脖子坐在地上神色晦暗,要怎麼報仇呢?
上輩子沉迷的一統三界對現在的我毫無吸引力。之前的我想與謝昭成親,現在的我想將劍架在林昭的脖子上S了她。我想幹的全是關於林昭。
我遇到了落水的白晚晚,她一睜眼就對我的臉愣住,我朝她笑了笑。
真是個倒霉的命格,剛好用來培養魔息。
我帶著白晚晚重新回到了我與昭昭的家。
我賺夠成親的錢了,可是她是林昭,我更想S了她。
可是待在她身邊太舒服了,無論我的想法如何改變, 她依然如太陽一樣,那些我侵蝕了的氣運仿佛也在反過來侵蝕我, 我甚至有些不忍下手了。
好吧, 她現在是謝昭,不是林昭,我不S她。
我滿腦子都在想如何S了林昭報仇時, 我遞給了她那枚下了咒的玉佩。
修為,氣運, 隻要是讓我動搖的我都可以搶過來。
後來離開凡間在玄真界的百年裡, 我依然想S她,但是很想她。
我不知為何總是想起她, 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我偷偷去凡間找她,發現我們倆的小竹屋已經被夷為平地。
她不見了。
也沒有不見, 她隻是變回林昭了,不見的是謝昭。
我看著那塊空地良久, 想起來我與謝昭還少了成親的儀式,這是我答應謝昭的。
百年彈指一揮間。
我拼命修煉,上輩子就打不過林昭, 這輩子才這麼幾年就更加打不過了。
還有蘊養魔息,天天要和白晚晚演戲,我好累。
結果我花裡胡哨整了那麼多,我還是打不過她!
雖然被揍了一頓,但是成親了, 值了。
S不S的好像也無所謂了,反正我也打不過昭昭。
如果重開的話,下輩子我還可以再努力一下。
她在我眼中還是像個大太陽, 一點都沒變。
幸虧那些符文沒有生效,氣運如果被吸走了, 她是不是就不亮了?
話說回來, 這幫人真可惡,竟然不讓我自S重開!
我躺在雪地上翻了個身,離昭昭近了點,再近的話會被丟出去。
我蹭著暖和的光還挺舒服, 嘆了口氣,隨便吧,說不定我能熬到他們都S了呢。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