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愛上了人人見而誅之的魔族,甘願為他自墮為魔。
我S命阻攔,她才未入魔道,修仙道途也得以保全。
後來,一紙婚約,嫡姐竟要與已然飛升的真君結為道侶,我由衷為她欣喜。
可嫡姐在成婚前夜,剖我金丹,剔我道骨。
她握著尚在淌血的刀刃狠狠劃破我的臉。
血濺羅裙。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早與他逍遙於天地!
「你為何阻我墮魔,還向父尊告密?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殒命!」
Advertisement
……
我漸漸沒了氣息。
原來,她還一直惦記著那個魔族。
再睜眼時,我重生到了嫡姐決心墮魔之日。
我未像上一世那樣前去阻攔,隻是悄悄換了她墮魔所需之物。
1
身S道消,終歸各隨六道。
但我生前金丹被剖,全身二百零六塊骨頭被剔,S後剩餘的殘肢碎肉被隨意拋於荒洞,任由蛇蟲走獸啃食。
而這一切都是我向來敬愛的嫡姐所賜。
她約我來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荒洞中,哄騙我喝了下了藥的茶水,鎖了我的修為。
當我將茶盞中的水一飲而盡,她臉上的盈盈笑意轉瞬覆上了冰霜,一對清凌凌的眸子更是像淬了毒一般。
我不解、疑惑,甚至還擔心她是否出了什麼事,直到她出手生生剖了我的金丹。
她用術法吊著我的命,揮刀將我的道骨一根一根剔下。
洞中的哀號、祈求讓她臉上的神色愈發快意。
我不明白,問她為何要如此待我。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早與他逍遙於天地!
「你為何阻我墮魔,還向父尊告密?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殒命!
「還好,讓我得了這秘法,我的魑影馬上就要回到我身邊了。
「為何要如此待你?當然是因為隻有得了你玲瓏聖體的金丹和道骨他才能復活。」
那名喚作魑影的男子,是魔族。
與其他相貌邪異的魔族不同,他生得清俊,疏眉朗目,自成風流。
我天生玲瓏聖體,對邪魔妖異的感知較常人更甚,魑影周身彌散著的嗜血瘋狂與外表不啻天淵。
人魔殊途,亙古亙今,更遑論是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赤雲天。
我萬沒料到在宗門悉心培養教導下的少宗主會對邪魔魔怔至此,哪怕她即將成為天樞真君的道侶。
金丹被剖,道骨剔盡,我癱軟在地,如同一攤肉泥,殘陽透過天聰洞映著滿地的鮮紅。
「用你的賤命換魑影的命也算是值了。」
羅裙染血,嫡姐握著手中尚在淌血的刀刃輕柔地摩挲著我的臉。
「這張臉,那日勾得魑影頻頻側目,他回來後若又被你勾了去……」
話音未落,利刃先狠狠劃破臉頰,但遠不及剖丹剔骨之痛。
待她撤了施在我身上吊命的術法,我漸漸沒了氣息。
S前我的雙目圓睜,直直盯著她消失的方向。
周遭靜謐,唯有蟲蟻啃食血肉的聲響。
恨海難填,如有來世,洗雪逋負。
2
赤雲天附近的太陰棧道近日出現了妖物,害了不少路過的人,但奇怪的是出事的皆是男子。
我與風凝霜受命前往除妖。
那棧道平日往來行人絡繹不絕,因妖物作祟,現下卻是渺無人煙。
上一世,我憑著自己敏銳的感知力找到了妖物的蹤跡。
那是一隻隱匿於草木間擅長幻術的蛛妖。
那時,蛛妖對我們發出了警告,希望我們速速離去。
見此妖並非嗜S成性,我本欲與之溝通,但風凝霜卻道:「妖邪之輩,多架謊鑿空,擅蠱惑人心,沒什麼好談的,赤雲天斷怪除妖,乃是正道。」
不等我再言,風凝霜提劍進擊,而我也不得不出手與其配合。
本不欲與我倆交手的蛛妖被激怒,隻有普通蜘蛛大小的原型驟然變大,對我們下手也愈發狠戾。
我二人雖為金丹,但蛛妖為金丹大圓滿,已然踏入元嬰半步,再加之幻術詭譎多變,我與風凝霜節節敗退。
風凝霜早已生出退意,在一次出招後,我為風凝霜擋住了攻擊,自己卻被蛛網纏住。
風凝霜準備丟下我逃離,卻不料蛛妖的下一招也讓她困於蛛網之上。
隨後雙雙陷入了幻境。
因玲瓏聖體的緣故,我沒多久便轉醒,但人卻還是困於蛛網之上。
身側的風凝霜與我處境相同,但還陷於幻境之中。
正準備有所行動時,突然傳來了一聲響動。
來人身著一襲白衣,身量颀長,負手而立,但他周圍散發出的血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我當即闔眼假寐,心中思量著對策。
蛛妖身形驟變,化作了一位婀娜女子,踱步走向男子。
她神色復雜,眼底愛恨交纏:「你終於現身了。」
男子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你如此作為,隻為了引我現身?」
「我隻想問你一句,你當初靠近我,究竟是因為愛意,還是為了聖靈珠?」
「你說呢,我的好蛛兒。」
蛛妖垂下眸:「若是真心愛慕,又緣何會一走了之,音訊全無。」
「你既已知曉,又何故糾纏?」
蛛妖表情逐漸猙獰:「魑影,我原以為你和那些男人都不同!」
魑影嘴角噙笑,玉骨扇一展,宛若一位翩翩公子。
「我許你情誼換聖靈珠,如今錢貨兩訖,各自為好,豈不美哉?」
「好一個錢貨兩訖!」
蛛妖掏出一物,魑影嘴角的笑意漸消。
蛛妖適才感受到些許快意:「你說,我要是將此物交給那些宗門,他們會不會找到你,然後S之而後快?」
手中的指骨是定情時他贈予的,如今想來這不過是他情網中的一環,以此獲取她的信任。
天地伊始,人魔便不兩立,若是宗門發現魔的蹤跡,定然不會就此罷休。
魑影卻再次勾起嘴角,隻一瞬,便來到了蛛妖面前,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蛛妖並未閃躲,方才之言隻不過是氣話,她也知曉自己不敵。
「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魑影沉著眸,話語輕柔:「不然我會留著你的命到現在?可惜啊,你實在是不乖,竟還威脅起我。」
3
我在蛛網上閉著雙眼,凝神警惕,接受著對方的打量。
聽方才的動靜,蛛妖已S。
過了好一會兒,魑影像是終於做了決定,將我二人從蛛網下救下。
我假裝轉醒後瞥見了魑影眼中尚未完全退卻的餍足,看來他直接將蛛妖給吞噬了。
沒多久,風凝霜也醒了過來。
了解完魑影口中的始末後,風凝霜望著他,雙頰泛起了紅暈。
她尚不知對方是魔,我在回宗後第一時間告訴了她,並同她說了魑影與蛛妖的關系,讓她少與魑影接觸。
但她所想的卻是當時在太陰棧道上,頻頻側目望向我的魑影。
風凝霜以為他對我有那番心思,非但不信,還衝我冷言冷語,說我隻是想搶走她的魑影。
再到後來,我當著她的面與魑影對峙,魑影最終承認了自己魔的身份。
魑影苦笑,神色黯然:「若能選擇,誰願生而為魔?」
風凝霜眼尾泛著紅,點了點頭:「萬物皆是生靈,又哪裡有天注定的貴賤善惡之分,公子救我於水火,善惡已然分明。」
我心中腹誹,替那蛛妖暗嘆了口氣,但未再多言。
至此,風凝霜時不時借任務之由單獨出宗,實則偷偷與魑影私會。
再後來,她的行事愈發瘋魔,竟妄圖用魔性至烈的血骨魔花來塑造魔體墮入魔道。
成了魔,沒了宗門身份的束縛,她與魑影便能雙宿雙飛,再不離分。
但她未曾想過,赤雲天宗主的嫡女,如今的少宗主若受魔族蠱惑自墮為魔,對於一個高門大族來說何嘗不是恥辱。
屆時,即便她再受父尊疼愛,父尊也斷不會輕易放過她,甚至還會戕之證道。
上一世,她命人在魔域尋得血骨魔花後正要煉化,我S命阻攔。
她隻說心意已決,種族是她與魑影之間的一道天塹。
魑影不止一次嘆惋,若她也是魔,定會在魔族為她舉辦盛世婚禮,與她成親。
此後,舉案齊眉,五世其昌。
我隻好告訴她,若她執意如此,我便將一切稟明父尊。
是非曲直,父尊自會決斷。
以父尊對妖魔的厭惡,定會阻她入魔,也斷容不下魑影。
她這才面色不虞地歇了心思,而我也藏起了那朵血骨魔花打算悄悄銷毀。
孟春,清虛天宗的天樞真君與赤雲天風家女結親的喜訊無不讓人驚詫。
天樞真君季雲清乃現世第一大宗清虛天宗的開宗老祖,既是真君,便已輕舉,早已不管塵間事。
世人不解為何天樞真君已然飛升卻還留於人界,更不明白真君為何要求娶風家女。
連清虛天宗的現任宗主也不知其緣由,但又不敢貿然過問真君之事。
再睜眼時,望著周圍熟悉的一切。
腦海中閃過一段段畫面。
我重生了!
剖丹剜骨之痛猶如昨日。
而今夜,正是風凝霜決心入魔的時候。
我並未像上一世一般去往風凝霜早已備好的琳琅福地勸阻,也沒有打算立馬向父尊透露魑影的消息。
而是借故攔了從赤雲天趕去給她送血骨魔花的侍從,趁其不備悄悄換下了花。
4
赤雲天亂作了一團。
暈S過去的風凝霜被人發現送來了赤雲天。
父尊震怒,用了不少秘法丹藥妄圖為風凝霜凝丹續脈。
然,一切皆徒勞。
那血骨魔花被我用斷仙木所替,施以改變形貌的幻術。
斷仙木,斷仙路。
煉化此木,丹毀脈斷,回天乏術,心脈孱弱者,更有可能直接斃命。
父尊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常,母親則在一旁,心痛不已,幾次暈厥過去。
過了七天風凝霜才堪堪轉醒,雖保住了命,卻也成了不能修煉的凡人。
風凝霜臉上布滿淚痕,她不知是何處出了錯,為何沒有成魔。
父尊鐵青著臉:「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派人查了,是風凝霜自己去的那處,後面進去的侍從不一會兒便離開了。
而那侍從被發現時已沒了氣息。
成魔未果,風凝霜哭啼著不敢道出實情,不然父尊定會嚴懲,並將其逐出宗門。
她還需仰仗赤雲天。
突然,她注意到了站在一側的我,爬著摔下了床,氤淚的眸對我使著眼色。
「凝雪,你快告訴父尊,那日我與你一同回宗後便就寢了,這期間發生了什麼,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風凝霜忍著全身的疼痛,拉住我的裙裾,憔悴中透著狼狽。
我蹲身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姐姐,我相信你。
「定是有人作祟。」
我攙著她回了榻上,為她蓋上了錦被。
隨後轉身跪在父尊面前:
「父尊,來人定是因為姐姐少宗主的身份才毀其丹斷其脈。
「赤雲天弑妖誅魔,威名在外,宵小妖邪懼之也覬之。
「此舉怕是想讓赤雲天青黃不接,就此沒落。」
父尊眼神一凌:「確有可能,但凝霜緣何去那福地?」
風凝霜聞言攥緊了手,緊張地望向我。
「父尊,不少邪術妖法都能诪張為幻,蠱惑人心,姐姐定是中了術法無意識被引去了那地。
「畢竟,赤雲天大陣加護,外人輕易不得入。」
順著我的思路,父尊片刻後頷首,默認了我的說法,旋即派人去查妖邪之事。
赤雲天事物繁多,這幾日父尊放下了不少手頭的事守著風凝霜,見她已醒,關心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我坐在榻邊,吹了吹碗中的湯藥,舀起一匙送到風凝霜嘴邊,溫聲道:
「魑影若知曉姐姐為他做到這個地步,定會愛你更深,矢志不渝。」
5
風凝霜驚詫道:「你……都知道了?」
我面露心疼,點了點頭。
似是怕我告知父尊,風凝霜眼中逐漸驚懼。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
「姐姐放心,你倆的情誼我都看在眼裡,人魔雖然殊途,但道途茫茫,隻此一生,若得心上人,相依相伴,又何必拘泥於種族身份。
「妹妹一定會幫你,讓你們珠聯璧合,結琴瑟之好。」
她看著我,神色猶疑。
此前,我時時疏導,日日勸誡,將赤雲天宗條掛於嘴,明裡暗裡表示魑影絕非良配。
這次她甘為魑影墮魔,雖未成功,我卻為其遮掩,的確惹人生疑。
我垂眸,遲疑了片刻,適才緩緩開口:
「當然,妹妹對姐姐也有所乞求。」
風凝霜蹙起了眉,但我恍若未覺繼續道。
「姐姐貴為赤雲天的少宗主,將來整個赤雲天都是你的,但妹妹現下修為停滯,苦無進境,聽聞父尊賜下的藻玉有助修士破境之功用,故妹妹望借姐姐的藻玉一用。」
風凝霜擰起的眉緩緩釋然。
她高階靈寶眾多,那藻玉隻是其中之一,但對於庶出的我而言確實是不可多得之物。
仗著父尊的寵愛,每回好東西都是她先挑,而她挑剩的零星物件自然與她挑中的無可比擬。
風凝霜這才放下心。
既有所求,便是把柄。
她從乾坤袋中取出藻玉,又拿出其他寶器,語氣輕蔑:
「給你了,其他的這些也都賞你。
「記住,此事你知我知,再有第三人知曉,這些便是你盜取的了。
「若你守好這秘密,往後還會有更好的寶貝。」
我咧嘴道謝,懷裡似捧著萬年難得一遇的天材地寶,小心翼翼地將它們裝進自己的乾坤袋。
上一世,不知為何,我總有一種感覺,這藻玉本該屬於我。
風凝霜面色輕慢,像使喚佣人一般吩咐我退下。
我點頭叮囑她好好休息,退出了房。
甫一關上門,我揚起的唇角便落了下來。
風凝霜,上一世,我堅信血脈親緣勝過一切,處處為你著想,做小伏低,生怕惹你不快。
但你將這姐妹之情踐踏於腳下,狠狠碾過。
與你一同下山做任務,我替你擋下多少攻擊,受了多少傷,你又拋下負傷的我多少次。
生辰宴上,你當眾的折辱與奚落……
宗門大比時,你無情致命的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