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你說負心的人會受到什麼懲罰?”
他捉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負心的人會被萬箭穿心。”
我翻身趴到他的身上,點著他的鼻尖,“那不如就用猝了毒的箭吧?”
他的眼中一片坦然,輕嗯一聲,用力摟了摟我。
“阿林,你……”
阿林細細密密的吻鋪天蓋地的覆了下來,將我還未來得及說出的話盡數吞入腹中。
他那琥珀色的眸子中也似是被蒙上了一層水汽,充滿了氤氲迷離。
我想我還是保留了些理智的,才不至於溺S在他為我打造的溫柔鄉裡。
次日還未起身,錦瑟便為我端來一碗湯藥,我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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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林摟著我的腰肢將頭埋在我的頸窩裡,瓮聲瓮氣地問我喝的什麼藥。
我側身拍了拍他的臉蛋,“避子湯。”
阿林垂著濃長的眼睫,箍著我的手臂有些用力。
“在我們那裡,從來不喝這種東西。”
我起身坐在銅鏡前開始梳洗。
“你出來的時候才八歲,哪懂這些?”
他沒有回答,帶著笑意湊過來,接過錦沅手中的木梳為我梳頭發。
“你們漢人說,執手提梳濃情過,卻留發絲繞前緣。”
我伸了個懶腰,斜靠在軟凳上看著銅鏡中的倒影。
“阿林你倒是越來越像個漢人了。”
阿林執梳的手一頓。
“若是遮住你的眼睛不看的話……”
“梳好了,讓錦沅為你绾發吧。”
跪在父皇的龍床前,我淚流滿面。
母後說,父皇在上書房批奏折時,聽探子報了我與阿林圓房一事後便口吐鮮血,一時間緩不上氣來暈了過去。
“皇上乃一時急火攻心,血脈淤堵。微臣已為皇上放了指尖血,再去煎一副藥,不久便能醒來。”
“南初,母後雖身在後宮不幹軍政,但是跟鮮卑質子攪在一起,還生出一段情史,你糊塗啊。”
我心亂如麻,“母後,父皇的後宮不是也有藩地美人?隻要我能自持得住……”
“自持?南初,男子若狠下心來,女子是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的。他動嘴,你動心。”
父皇醒來後不肯見我,甚至都不肯罵我,隻擺了擺手讓我好自為之。
拖著虛浮的步伐推開院門,阿林正倚在錦鯉池邊喂食。
錦鯉池,這是整個府中我最討厭的地方。我不喜魚腥和水腥味兒,卻隻因阿林喜歡,便下令建造了這處池子供他賞樂。
遠遠看著,我突然突然想到,若他真如父皇所說對我有所圖謀,那在整座府中鮮卑傳來的情報最好的藏匿地點便是這裡了。
看到我進來,阿林歡喜地疾步上前擁住我。
“南初,今日去做什麼了?”
我隨意搪塞了幾句,借口回房休息避開了他。
躺在榻上,想著今日父皇躺在龍床上緊閉雙眼的樣子,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太任性了。
5
時間轉瞬即過,阿林十七歲的生辰便到了。
若按照我朝與鮮卑的約定,再有一年,阿林便要回到鮮卑。
屆時,鮮卑會送來一名新的質子與他做交換。
我趴在阿林的胸膛上,用指尖在他的肩膀上畫著圈。
“阿林,你想要我送你一個什麼禮物?”
他輕捏著我的腰肢,“想要一個孩子。”
“眼睛像我,鼻子嘴巴都像你就好了。”
我驚訝的抬起頭來,對上他澄澈的眼眸,又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阿林,這個我沒法……”
“我知道。”
“那你會和別人有孩子嗎?南初。”
我沒有回答,隻是更加用力的抱緊了他。
他翻身把我壓在身下,細密的吻落在我的小腹上。
“南初,要不要跟我回鮮卑?”
若是一年前阿林這樣問我,我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他“要”。
可現在,我隻能用沉默回應他。
“阿林,你還會鮮卑語嗎?”
他有些不自然地撓了撓下巴,“不太會了。”
“那你若是回了鮮卑,怎麼當可汗。”
“誰告訴你我要當可汗?”
“那不然你回去做什麼?”
他從我身上翻了下來,重重地躺回枕上。
“回去繼續做王子,現在的可汗是我的長兄。”
“我是父罕最小的兒子,我來的時候,族中沒有比我更小的王子了。”
周身的血液冷了下來,我此時才反應過來,我與他的仇,是不共戴天的S父之仇。
若當今可汗是他哥哥的話,那當年被大將軍斬首於馬下的應當是他的父罕。
八歲那年,他親眼看到父罕被秦老將軍斬首,頭顱懸在城門上曝曬了足足一月之久。又被像囚犯一樣被押送到了梁都,被人摁著腿彎跪在父皇腳下向他俯首稱臣。
若說他對父皇沒有恨意,我是如何都不信的。
從他父罕S的那一刻起,冥冥之中,我們就已經成了不共戴天的敵人。
夜已深,阿林也已熟睡。我側身伸出一隻手去描摹著他的眉眼。
這樣一抬眼便能看到阿林的日子,隻怕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按照我與父皇的約定,阿林啟程之日便是我婚嫁之時。
阿林生辰後不久,幾幅畫像便被父皇差人送到了我的府上。
陳公公指著其中一幅,笑著說道。
“說起來,皇上是最中意秦小將軍的,特地讓咱家在您面前多替他美言幾句。”
我細細端詳了一下,又翻看了其餘幾張,便讓侍女把畫撤了下去。
“既然父皇喜歡,那便是他吧。”
我曉得父皇的意圖,秦小將軍的父親,便是將阿林從鮮卑帶到大梁來的人。
晚上阿林折騰了許久,力度也不似從前溫柔,齒尖啃咬到我的鎖骨甚至留下了一圈紅痕。
我蹙著眉頭輕輕打了他一掌。阿林便像受了委屈的幼犬一般將頭埋到了我的懷裡。
“不許嫁給他。”
“父皇中意他。”
“那你呢?”他抬起腦袋來用亮晶晶的眸子看著我。
“我……若不是你的話,誰都無所謂。”
聽完這話他又趴在我的耳邊輕咬我的耳垂低聲呢喃。“南初,給我生個孩子吧。”
我沒有回答,隻是吻住他的唇迎合他的動作。
次日晨起,錦瑟照例為我端來一碗避子湯,阿林卻伸手將碗打翻,褐色的湯汁濺了他一手。
“別喝這個了,給我生個孩子吧。”
我不動聲色的吩咐錦瑟再煎一碗。
“阿林,若你還想在府中同我安穩度過餘下的日子,便莫要再提此話。”
阿林低垂著眉眼坐在榻邊,沒再說話。
6
這幾日阿林不知怎的迷上了寺廟,而我最不喜廟中供奉的香火味兒。
近來尤為過甚,就連阿林從廟中回來衣物間沾染了些許味道,都能讓我嘔上半天。
錦沅為我拆發時,小心翼翼的說道“公主,您的癸水已經月餘未來了。”
聞言我一陣心慌,又在阿林靠近的時候嘔出一攤穢物。
“公主,奴婢去為您請個平安脈吧。”
“別請御醫,去醫館裡請個大夫蒙住眼睛帶來。”
等待的時間我滿心慌亂,卻見阿林面露喜色。我不禁生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這位貴人的脈象是喜脈沒錯。”
聞言我如同晴天霹靂,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醒來時,錦沅紅著眼睛跪在榻邊。
“大夫說前三個月以保胎為主,莫要大喜大悲,否則容易滑胎……”
“可是公主,這孩子留不得呀。”
阿林在一旁緊緊握住我的手,“南初,這是上天給……”
“阿林,你沒有換藥嗎?”我打斷了他的話。
“這是什麼話,這藥我哪裡能碰得到。”
阿林的眼睛最不會騙人,每當他撒謊的時候,總是不敢看著我。
“阿林,我最恨欺瞞。”
“昨日的大夫說了,避子湯也不是次次都管用的。”
我長嘆一口氣,“那你們都退下吧。”
晚上,阿林小心翼翼的撫著我的肚子,請求我將孩子留下。
我嗤笑道,“留下他,你走了,我又該如何自處?”
“那你們跟我一起回鮮卑。”
“南初,我保證回到鮮卑我會盡我所能對你們好。”
我蒙住了耳朵,“若他能平穩度過這三個月再說吧。”
阿林對待我肚中的孩子很是小心,寺廟也不去了,甚至差人來將院中的錦鯉池填平。生怕我再聞到些異味嘔吐傷身。
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我的眼眶一陣酸澀。若孩子能平穩降生,他一定會是一個好父親。
三個月轉瞬即過,我的害喜症狀也緩解了不少。
上次那位大夫把了把脈後捋著胡子爽朗大笑,“貴人脈象平穩,小貴人很是健康。”
阿林站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問可不可以經得住顛簸和活動。
我微紅著臉嗔怪了他一下。
大夫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至此算是可以安心了。”
阿林讓錦沅去寺中多貢些香火,祈求我們母子平安。
“可公主她素來不喜這些的……”
我擺擺手打斷錦沅,“無妨,照阿林說的做便是。”
第二日父皇急召我進宮,阿林卻有些擔憂。
“南初,皇上會不會知曉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