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最好的時光退出了舞臺。」
「現在你若還想卷土重來,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節目編導帶著黑框眼鏡,眼神深邃又惋惜,一副長者的模樣。
「導演,我知道。」林夏沫抿唇低下了頭。
與顧宇航結婚之後,她就沒有怎麼拍戲過,偶爾拍過一兩部也是純純沒有任何感情線的戲份。
顧宇航說,他不需要她出去拋頭露面,她隻需要伺候好他就足矣。
其實,她知道,他是不喜歡她跟不同的男演員卿卿我我,即便那是她的職業所需。
「女人啊,還是得有自己的事業,你知道嗎?好多人都希望你回來拍戲。」
「我也希望你能回來。」導演一隻手搭在林夏沫的肩上,見她沒有反應,隔著薄薄的毛衣,他輕輕揉捏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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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沫不自覺地一哆嗦,後退了幾步,有些急促道:「導演,您這是幹什麼?」
導演踱來幾步,晃到她的面前,嘴角勾勒起一抹邪魅的笑:「林夏沫,你知道嗎?你往那一站就有一種氣場。」
「什麼氣場?」林夏沫接踵而問。
導演嘴角不自覺上揚,眉眼之間竟是邪魅的笑意。
女主的氣場,我有劇本就需要你這樣的,清純又有著一股騷勁的。」說著,導演伸手就要去攬她的腰。
林夏沫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驚慌中質問道:「導演,我隻是來錄個節目,不想做什麼女主。」
導演淡然一笑,冷哼一聲:「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多少人想爬上我的床做一次女主,在這行混,你裝什麼呢?」
「導演,您這是潛規則,您知道嗎?」
「即便我要回來拍戲,我也不會走這種齷齪的方式。」
「你這樣小心被舉報封S。」
林夏沫嚇紅了眼眶,提高了分貝,一副不甘示弱的樣子。
導演的臉色瞬間暗淡了下來,眼裡透著犀利,他上前雙手捏住林夏沫的肩膀,厲聲道:「就憑你也敢威脅我?」
林夏沫嚇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恐懼佔據了上風,她忽然低聲祈求道:「王導,您就放過我吧,我就是來對個節目流程單的。」
這個節目是顧母要求他們倆參加的,據說是為了顧氏集團的宣傳。
林夏沫還不想把事情鬧大,免得顧母和顧宇航來說她的不是。
王導卻來了勁。
很久之前她就對熒幕上的林夏沫垂涎已久,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怎麼會輕易放棄。
「放過你也可以,你得好好伺候我一次。」說著,他的手不自覺地搭上林夏沫柔軟的腰間,順著曲線,試圖探到更深的地方。
「砰」的一聲,門被一陣巨大的力量踹開。
下一秒,王導被人按在地下苦苦求饒。
林夏沫愣在了原地幾秒,待緩過神,才發現是顧宇航的拳頭與皮肉交錯的聲音。
眼看王導被打得奄奄一息,林夏沫上前攔住:「再打就出人命了。」
顧宇航冷眼瞄了一眼她鎖骨之間的痕跡,下手更嚴重了。
林夏沫上前去拉,被他一胳膊肘子扔到了牆角。
「啊……」她捂著胸口尖叫一聲,見顧宇航還在發瘋。
04
她忍著疼痛起身,朝外走去,打S算了,既然他想進去,攔也攔不住。
見林夏沫離開,顧宇航忽然住了手,狠狠踹了最後一腳,丟下了一句:畜生。
追著林夏沫離開了。
顧宇航憋著一股氣,很快追上林夏沫。
「什麼垃圾節目,不錄也罷。」他壓低著聲音,憤憤不平。
「不錄了?」林夏沫有些懵,他從來不違背顧母的意思,怎會出此話?
況且不錄是有巨額賠償的。
生意人在沒觸到自己實際利益的時候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這麼猥瑣的導演能錄出什麼好節目。」顧宇航抓住她的手腕,帶著些許戾氣,提高了聲音。
林夏沫想來,這個節目不能不錄。
因為這個節目的最後,導演組說,嘉賓有選擇最後婚姻去留的權力。
實際上內定會要求每個人繼續選擇相守,隻是做個節目效果,增加流量。
而林夏沫想在這個訪談的最後選擇離開,不經過節目組的蓄意安排。
她想在公眾的視野裡結束這段疲憊的婚姻。
她深知,若獨自離開,無論走到哪裡,顧宇航都能找到她。
隻有這種方式是她離開他的最好方式,他要臉。
也許顧母並不知道王導的為人,如果他反咬一口是林夏沫勾引他,她未必能佔到便宜。
況且顧宇航常說的一句話:林夏沫,給你臉就接著,戲子而已,別太拿自己當回事。
罷了,還是都不要得罪他們,節目必須要錄。
「錄吧,這對顧氏企業好,你都教訓過他了,想來他也不敢亂來了,也許是一時衝動。」
「別讓媽擔心了。」林夏沫淺淺道。
聽到「媽媽」兩個字,顧宇航動了動嘴唇,想說著什麼又咽了回去。
對於那晚,顧宇航將自己扔在深夜裡帶著蘇櫻離開,隻字未提。
隻有林夏沫知道,他們之間早就不一樣了。
「你怎麼突然來電視臺?」林夏沫借機岔開了話題。
顧宇航接了個電話,柔聲細語:「好了,馬上過來了。」
轉角到走廊裡,還沒等到顧宇航回答,林夏沫就明白了。
「夏沫姐,好巧啊,你也在這裡,宇航哥說今天許嵩在這邊錄節目,他知道我最喜歡他了,說什麼也要帶我來看看,等了三個小時終於等到了。」蘇櫻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掩蓋不住臉上的歡喜。
全然沒有那晚咄咄逼人的挑釁。
顧宇航很自然地松開林夏沫的手腕,徑直走了過去,溫柔地問著:「籤名和合影都拿到了嗎?」
「都有了。」蘇櫻剛要脫下外套,被顧宇航一把攔住,「還在打噴嚏,別脫衣服,擔心感冒,走,送你回家。」
蘇櫻嘟著嘴,看似不情願地穿上衣服,轉身之間,眼裡卻盡是得意。
顧宇航說他沒時間陪林夏沫來電視臺對節目流程,卻有時間帶著蘇櫻來等許嵩足足三個小時。
林夏沫抿了抿唇,低下頭,拉扯著嘴角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他挽著蘇櫻的肩膀。
好諷刺的一幕。
快到車子邊的時候,一輛疾馳而過的摩託車醉醺醺地從他們身邊閃過。
林夏沫像是被什麼推了一下,轉了好幾個圈,顧宇航試圖伸手去拉她一把,被蘇櫻攔腰抱住,依偎在懷裡哭哭唧唧:「那人像瘋了一樣,嚇S我了。」
待林夏沫緩過神來,已經倒在了地上,雙手撐在了綠化帶的玻璃碎渣上,磨出了一手的血痕。
她輕輕龇牙,齒縫之間發出絲絲陣痛。
顧宇航看著受傷的林夏沫,心頭一顫,他推開蘇櫻的手,徑直走到林夏沫的面前。
伸出手:「走,去醫院看一下。」
林夏沫抬眼看著他伸過來的手,咧嘴一笑,借助旁邊的高臺撐起了身子。
「沒事,小傷而已,就是不能開車了,我叫個代駕吧。」林夏沫輕聲附和道。
她沒注意到顧宇航的手尷尬地落了回去,眼裡充斥著憤怒。
「就去醫院看一下吧,哥哥擔心你,你也不能把哥哥的好心當作驢肝肺啊。」蘇櫻從後面探出腦袋,帶著些許埋怨的語氣。
「真的不用……我……挺好的。」林夏沫的犟說來就來,此刻她也跟不想跟顧宇航出現在一起,甚至還有蘇櫻。
05
她隻想快點離開。
走,我說去醫院就去醫院。」顧宇航瞬間提高了嗓音,喉嚨裡都是火苗。
他伸手拉起林夏沫的手就要走。
「啊……疼。」林夏沫疼痛地尖叫。
顧宇航一時間慌亂地松開她的手。
「我都說了不用去了,聽不懂嗎?不用,不用。」他垂眼看到林夏沫的眼裡起了一層淺淺的薄霧,倒影著雙眸格外的清澈。
「你們走吧,我回去自己處理下就行了。」林夏沫轉身離去。
顧宇航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著漸行漸遠的林夏沫,那一刻他覺得她那麼陌生。
五年來,她何曾對他大聲說過話,那麼溫順乖巧的林夏沫今天吼了。
顧宇航垂眼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心都是林夏沫的血。
「宇航哥哥,夏沫姐也真是,帶她去醫院還不知好歹,還對著你吼。」蘇櫻嘴上說著埋怨的話,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小竊喜。
她怎麼可能願意顧宇航真的帶林夏沫去醫院呢?
「啊,哥哥,你也流血了,我們還是去醫院吧。」蘇櫻握著顧宇航的手,滿眼的擔心。
「沒事,不是我的血。」顧宇航拉著蘇櫻上了車,一腳油門下去。
擋在了林夏沫的面前。
他沒等她反應過來,拉開後座的門將她塞了進去。
「停車,我要下去。」林夏沫冷冷地說了一句。
他全然沒理她,隻是開著車。
「姐姐,你就別嚷嚷了,你也別怪宇航哥,畢竟你們是夫妻,你也算小有人氣,要是被人看到受傷了,丈夫都不管,到時候宇航哥又要被輿論唾棄了。」
「兩口子就別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別扭了,對你,對顧氏集團都不好。」
蘇櫻看似在安慰著,實則每一句話都是火上澆油。
顧宇航一聲不吭,林夏沫也不再吱聲,車子裡的氛圍忽然壓抑了起來。
忽然,蘇櫻拿出一袋薯片撕開,嚼了起來,順手還喂了顧宇航一片。
看起來他們倆更像是一對熱戀中的夫妻。
等紅綠燈的時候,蘇櫻轉過頭,眯著眼睛問:「夏沫姐,你要不要嘗一嘗?」
林夏沫看向後視鏡裡的顧宇航,正好對上他看她的雙眼。
他默不作聲。
她轉頭看向窗外:「不吃。」
「這是宇航哥最喜歡的口味,確定不吃?」
林夏沫隻是靜靜看著窗外,沒再搭理她。
顧宇航從來不讓人在副駕駛上吃薯片的,哪怕是薯條都不可以。
剛結婚那會,有一次不知情的林夏沫拿出一袋薯片,還沒拆開吃,就被顧宇航拿走了。
他帶著怒氣的聲音警告道:「不準在車裡吃薯片,一次都不可以。」
林夏沫沒有問什麼,從那以後也再也沒買過薯片了。
隻要他不喜歡的,她都可以戒掉,哪怕是她最喜歡的薯片。
隻是這會看來,不是不能吃,是她不能吃而已。
林夏沫看著窗外恍恍惚惚,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裡。
窗外忽閃而過一個男生跟女生正在吃一根糖葫蘆,男孩將女孩圈在了懷裡,女孩滿臉的幸福溢了出來。
林夏沫閉上了眼,他們也曾這麼好過啊!
他們在無人的地方,他將她攬進他的大衣裡,她仰著頭,撅著嘴,捏著他的臉,聽她不著邊際的碎碎念。
他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安靜地聽著,配合著她的傻笑。
最後,他垂眼,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地吻了上去,一點又一點地深入著。
她踮起腳尖,乖巧地迎合上去,堵上他溫潤潮湿的唇。
他吻得很溫柔,又很小心翼翼,後來的他經常這樣將她圈在一個角落裡吻得如痴如醉。
隻是後來他的吻,變成了侵佔,每一次都要將林夏沫吞噬。
盡管這樣,林夏沫還是沉淪了。
直到有一天,她接到顧宇航的電話要去會所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