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廂門口,她聽到:「顧總,你對那個戲子不會動了真情吧。」
「你們不知道吧,顧總不是說過,戲子每天晚上都要纏著他,我們無福消受的噢。」
林夏沫瞬間漲紅了臉,她迅速捂住自己的耳朵。
匆匆離開了門口,回到了車上。
她害怕再聽到什麼不堪的話將自己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她沒想到,顧宇航能把男女交歡之事,這麼毫不避諱地說出來,心裡雖很難受,卻也隻能隱忍。
那時,她還想好好愛他。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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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今天也怪我,我要是不去看許嵩,我們也不會遇上那個神經病,夏沫姐也許不會受傷,都怪我不好。」蘇櫻自怨自艾。
「跟你沒關系,別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顧宇航低聲安慰道。
「就是怪我,就是怪我……」蘇櫻嘟著嘴更加委屈的樣子。
顧宇航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一腳剎車停在了路邊。
「林夏沫,你一個好端端的大人,走路都能撞上車嗎?」
「你是不是故意的?總是這樣,有意思嗎這樣?」顧宇航忽如其來的指責與憤怒看呆了林夏沫。
手機在口袋裡不停地震動,她更加煩躁了。
「下車。」顧宇航低聲怒道。
「宇航哥哥,怎麼了?」蘇櫻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說你。」
顧宇航頓了頓。
「看你吃的,滿嘴都是薯片渣子。」顧宇航抬手過去擦了擦蘇櫻沾著薯片渣的嘴角。
語氣裡都是憐惜。
林夏沫咬緊嘴唇,打開車門,下一秒顧宇航疾馳而過,揚起一片塵土。
林夏沫抬眼一看,還好,醫院就在前面拐角處,比上次進步了,沒扔在深夜無人問津的路上。
她握著滿是血的手,轉頭朝著醫院的反方向走去。
手機一直在瘋狂地震動,無奈,林夏沫皺了皺眉,接通了手機:「S哪去了,怎麼才接電話,趕快給家裡打 50 萬,不然你爸就要進去了。」
「我沒錢。」林夏沫沒帶一絲猶豫冷漠地道。
「你個沒良心的,那是你爸,難道你願意看著你媽守活寡嗎?你以前拍戲,還有現在有顧家撐腰怎麼會沒錢,趕緊打錢。」對面的聲音冷笑了起來。
「你爸進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們養了你這麼多年,別忘恩負義。」
電話裡的聲音愈加激動,滿是指責與憤怒。
「那就讓他進去吧,我一分錢都不會給。」林夏沫衝著電話大吼,然後掛斷了電話。
她的雙臂一直在顫抖,不知道那是害怕還是憤怒,久久不能平靜。
握在手心裡的手機還在不停地震動。
「滾,滾,你們都去S吧,都去S吧。」林夏沫接通了電話,歇斯底裡地破口大罵。
「夏沫姐姐,是我,蘇櫻。」
林夏沫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是蘇櫻的電話。
「我剛說了宇航哥一頓,怎麼能把你丟在半路上,我說服了半天好不容易勸他來接你了。」
「你現在在哪裡,我們來接你。」
林夏沫想來也知道,這電話是經過顧宇航同意的,肯定是開了免提的。
既體現了自己的大度,又顯示出自己和顧宇航不一般的關系。
下一秒,顧宇航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快點跟櫻櫻道歉,否則別想我們來接你。」
林夏沫咧嘴,泛出苦澀的笑容。
讓自己的妻子跟小三道歉。
去他媽的!林夏沫長舒一口氣,掛斷了電話。
此次之後,顧宇航沒有再聯系林夏沫,也沒有回家。
林夏沫知道,他自然有地方可以去。
她更知道,他在生氣,生她的氣,生她剛剛不聽話的氣。
這在以前,隔不了十分鍾,林夏沫就溫順地回去哄他了。
可如今,她看了一眼日歷,算了。
她獨自坐在沙發上給自己的手上藥,暗黑的夜裡,心疼蔓延了開來。
幾日後,顧宇航發來一個定位。
叮囑她明天下午兩點鍾來這裡,穿得體的正裝。
還沒等林夏沫答應,他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算了,這些年都習慣了,想來又是什麼報刊專訪。
自從給跟顧宇航結婚之後,他每次讓她穿正裝基本就是人物專訪,她知道,他需要她的體面。
林夏沫答應了下來。
關於其他的事情,林夏沫隻字未提,也沒再問他是否回來。
好像這些變得都不重要。
林夏沫試了一套淺藍色過膝的禮服裙,肩領處帶著簡潔的刺繡,穿上裸色的高跟鞋,高度適中,配上簡約的耳環,頸部系上一條淡色的絲巾,在鏡子前凝視了半圈。
剛走出門,又折了回去,換上了平日裡很少穿的運動平底鞋。
與那身正裝禮裙格格不入,林夏沫卻是淡淡一笑。
裝得太久了,高跟鞋從來不是她喜歡的,哪有運動鞋的自由自在。
這一次,不想再慣著他了,以後也不想了。
到了專訪現場,林夏沫看到顧宇航已經衣冠楚楚地坐在那裡,他的眼神自上而下最後落在她的腳上。
臉上的不爽,瞬間渲染了開來。
07
她頓了頓雙腳,抬腿走了過去,瞥眼之間看到坐在不遠處的顧母,還有那些他們的狐朋狗友。
顧母的眼睛掠過她的雙腳,停頓了一下,緊蹙了眉頭,又撤開。
顧母鮮少跟他們出現在同一個畫面裡。
「阿姨,我就知道您會來的。」蘇櫻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一襲幹練的西裝禮服,配上利索的丸子頭。
跟林夏沫的隨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還有她胸前掛著那藍色的採訪證。
林夏沫瞬間就明白了這場採訪的意義,她忘記了蘇櫻的職業就是採訪記者,最近新入職的一家媒體公司。
媒體都知道顧宇航的採訪很難約,能把他母子都約過來,必定採訪爆火。
林夏沫抿唇,她隻是配合他,給他行個方便而已。
世人都說,林夏沫跟顧宇航的婚姻持續五年,無非就是因為顧母沒有趕走林夏沫。
換做其他人,可能早就被驅趕走了。
林夏沫知道,當然不是顧母喜歡她,隻是無視一個戲子,逢場作戲而已。
畢竟戲子最會的就是演戲,能滿足他們的需求。
林夏沫僵硬地坐到了顧宇航旁邊的椅子上。
他凝視著蘇櫻,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
「那我們開始吧……」
「請問顧總,您如何看待您的太太作為一個演員,卻不再演戲?據了解,您最欣賞有自己事業的女人。」
蘇櫻的一開口就讓林夏沫愣在了原地,也問呆了顧宇航。
以往有任何採訪,林夏沫隻要陪同著笑笑點頭,然後再誇兩句顧宇航就可以了。
沒有話題會落在她的身上。
蘇櫻一開口一看就是有備而來的。
林夏沫側過臉看了看顧宇航,他清晰的側臉,露著些許看不清的神情。
林夏沫深知此刻不能心生事端,隻要顧宇航高興。
「是我不想……」林夏沫試圖去掩蓋顧宇航的尷尬。
「拍戲有什麼好的,她又沒文化,能拍出什麼好的作品。」顧宇航強行打斷了她的話。
那句「她又沒文化」深深烙在了林夏沫的心上。
她嘴唇微微顫抖,眼裡閃過一絲落寞,抬眼望去碰上蘇櫻,眼角揚了起來。
原來,她在他的眼裡是個沒文化的粗人。
她知道,他可能不愛她,但她不知道,他那麼嫌棄她。
「我在國外訪學的時候,也認識很多厲害的表演的人,他們都是碩士,甚至博士,每一部作品都能提名入圍各種國際大獎,真的好厲害……」
蘇櫻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而林夏沫一句也都聽不進去了。
她隻想快點結束這個採訪。
「休息會,我去給你們端點喝的。」
蘇櫻端來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一杯放在了顧宇航的桌前。
另一杯雙手遞到了林夏沫的面前:「姐姐,喝杯咖啡吧。」
林夏沫伸出手,還未碰到咖啡杯,蘇櫻手裡的咖啡就落了下來。
頓時,玻璃碎成渣的聲音碰撞著瓷磚的巨響,濺起的熱浪完美落在了林夏沫的腳上。
她一聲疼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咬緊自己的嘴唇。
啊呀,姐姐,對不起。」蘇櫻抽了一張紙,連忙彎下身,要去擦她的腳。
林夏沫忍著刺麻的灼燒之痛後退了幾步。
「啊,好疼。」蘇櫻的手指被碎了的杯子劃了一下,滋生出一點淺淺的血。
她抬起頭,委屈地看向顧宇航,嘟嘴:「抱歉,宇航哥,又給你添麻煩了。」
顧宇航趕緊查看了她的手,溫柔說道:「不採訪了,下次我再來,誰敢說你給我添麻煩了。」
林夏沫苦笑,他從來不接受同一個採訪兩次的,這次又例外了。
「哎呀,顧太太,你的腿上都起泡了……」一位工作人員驚聲道。
顧宇航聞聲看了過去,小腿以下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水泡。
08
顧宇航一時間頓住了,松開了蘇櫻的手,試著挪動著步子。
卻被蘇櫻一把拉住,眼淚卻滾了下來:「宇航哥,我手好疼,你說會不會留疤?」
林夏沫咬唇,對上顧宇航轉過來的喜怒不明的眼神。
「走,我帶你包扎一下。」顧宇航還是帶著蘇櫻從她面前越過,留下她一身的狼狽不堪。
旁邊的人都在說:「哎呀,再舔也沒用啊,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啊,往那一站就贏了。」
其實,他們都瞧不起林夏沫這樣出身的人,也沒人正眼看上她的戲子身份。
哪怕一句一句「顧太太」的叫著,也不妨礙他們私下嘲笑譏諷她。
他們也知道,林夏沫不會跟顧宇航說這些,因為她隻會舔他。
工作人員拿來碘伏要給林夏沫擦一擦,被她笑著擺手拒絕了。
從休息室包扎回來的顧宇航挽著蘇櫻的肩膀,碰上準備要走的林夏沫。
「跟蘇櫻道歉。」顧宇航的聲音從對面而來。
林夏沫漠然抬起頭,忍著疼痛,皺著眉頭,滿眼問號。
「剛剛要不是你沒接住杯子,也不會劃傷蘇櫻的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蘇櫻好不容易S而復生,你就這麼容不下她嗎?」
顧宇航的眼裡都是戾氣的質問。